心中之歌——读杨东标《如意之灯——储吉旺传》有感

心中之歌——读杨东标《如意之灯——储吉旺传》有感

潘以骥

十多年前,我曾为杨东标的《柔石传》与《柔石二十章》写过一篇短文为之点赞。如今他以朴素、亲切而生动传神的笔触,写成一本四十多万字的文学传记《如意之灯——储吉旺传》,把一个全面立体、血肉丰满、鲜活动人的传主形象生气勃勃地展现在我们的眼前,实属不易。

文学的最高境界是能感动人,而作品要写得富有感染力、穿透力,那就绝非偶然。作者在全书的后记中说,本书是在2013年冬日的一次聚会上,储吉旺热情地邀请他写的。当时,他自己觉得上了年纪,常有力不从心、两眼昏花的感觉,所以不想接受长篇之类的创作了,但挚友的相邀又不能推辞。尽管他对储吉旺的人品人格已相当熟悉和了解,但要写书,还是得作大量动笔前的准备。为此,他大约花了半年时间,不仅读了现有的各种书面(有许多书他是重复看)材料,还采访了近百名有关人员。难得的是,其中还包括与他持不同意见者的看法。功夫不负有心人,大量精彩、丰富、动人事迹感染了他。作者以为这种感动是超出朋友的感情界限的,这是文学对生活的感动,是心灵对品质的感动。他为此由衷地感到这本书值得写。这种由“要我写”到“我要写”的转变至关重要。因为在这样的转化中,已经把生活中极为生动丰富的材料化为自己的骨血,这样作家在创作时,才会有一股强烈的创作冲动,才会有充沛的激情,并把渗透着自己心血的文字形诸笔端。这是作者从内心深处发出的心中之歌。所谓创作能从“高原”走向“高山”,那些有筋骨有品位有温度的作品就是这样产生出来的。

宁波市作家协会主席、《文学港》杂志主编荣荣在一篇文学评论中用“金风玉露一相逢”的诗句来形容作家与传主的关系,可谓别有一番深长的意味。这里的“金”与“玉”本是用来形容男女爱情的难得,而这里却用来形容作者与传主的关系,这给人们提供了一个美好温馨而又无限广阔的想象空间。他们俩的相遇也属偶然,但在爱好、志趣上相投、惺惺相惜,经历了近半个世纪的风雨征程,交情自然更深了。传主邀请作者为他写传,自然是寄予厚望的。而作者对传主的相邀,也顾不得有什么困难,毅然应允,并全力以赴。作为一名新时代的文艺工作者,为一位改革开放中勇立潮头的奋斗者、拼搏者立传,具有义不容辞的责任。储吉旺在总结自己的一生时认为,他最大的安慰是一生没有虚度。这句话不仅含金量高,而且所蕴含的内容太丰富太深刻了。这句话,与苏联著名作家奥斯特洛夫斯基在《钢铁是怎样炼成》一书中的那句“人最宝贵的东西是生命……当他回首往事时,他不会不因虚度年华而悔恨……”有异曲同工之妙。储吉旺的那种跌宕起伏而又辉煌灿烂的人生历程,是新时期难得出现的创业者的典型,从中可以折射出时代耀眼的光芒。

作者写这本书的创作原则也很值得称道。他认为传记文学的创作,古人所说的“不溢美、不隐恶”是必须遵守的原则。传记文学的生命在于真实。它与一般小说等文学创作的区别在于不能虚构,但它又是史实与文学相结合的一种独特的文学样式。中国传记文学的鼻祖就是司马迁的《史记》,鲁迅称它是“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这说明它既是历史的,又是文学和诗的,而且是两者有机的结合。它既然是文学的一种独特的形式,那就允许在语言上适当地运用夸张等文学创作手法,但必须运用得恰当。这在创作上就有相当的难度。这方面作者还是做得相当出色的。比如第八章《天作之合》描写储吉旺与朱爱芬从恋爱到结婚的过程,不仅写得波澜起伏、情趣横生,而且富有诗情画意,成了一首美妙的苦与甜相融合的协奏曲。作者十分重视对人物感情色彩的描绘,并善于把叙述、描写和抒情、议论有机地结合起来,增强了艺术的感染力。有一次,他们俩在一个冬天的晚上到南门外散步。忽然,飘起了雪花,一朵又一朵落在火烫的脸上,他们没有察觉,以为依然是朦胧而美丽的月光。月亮早已隐进了云层,雪飘在身上,就像洒落的一片又一片银白的月光……啊,那个甜蜜而温馨的夜晚,先是月光、后是雪花的夜晚,就这样融进了他们的生命里。爱情,就在这样的夜晚成熟了……这里的月亮和雪花是那样纯洁和美好,大自然的美与人性、人情的美有机地融合在一起,具有独特的魅力。在这里值得大书一笔的是,由于朱爱芬母亲对他们俩的恋情强烈反对,朱爱芬承受了巨大的压力。但毕竟时移世易,所谓父母之命的时代一去不复返了,婚姻要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朱爱芬的眼光敏锐独特,她在储吉旺的身上虽然看到这样或那样的不足或缺点,但他善良、聪明、机灵、能干,他为人实在、助人为乐,能真心爱她,他那青春的气息让她心中充满无限的希望。他俩的结合是任何力量都无法阻止的。所谓“不溢美、不隐恶”在这一节中展示得恰到好处,让人觉得这就是完整的活泼的人生,是洋溢着世俗味烟火味的美好的人生。它让人深深地感受到自然美、人情美、人性美,人的心灵更美。

愿作者的艺术之树常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