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骗怀王
他又去拜见楚怀王,对他说道:“秦国领土广大,易守难攻,兵力雄厚,武器精良,法令严明,士兵勇敢无畏,试问天下有谁能与之匹敌呢?那些自不量力,主张诸侯合纵联盟的人,我真不知道他们安的什么心!这无异于驱赶着一群羊去跟猛虎斗!”
“先生说的,寡人何尝不知呢?您是知道的,寡人并非爱惹事的人。”楚怀王喃喃地说道。
“况且,这天下……”张仪微笑着向楚怀王点了点头,又说道:“这天下的强国不就是秦国和楚国吗?两个大国你死我活地打下去,有什么好处呢?那些主张合纵的人就是爱说空话,没有长远的眼光!专会用漂亮话来迷惑人心,他们只会说不侍奉秦国的那一点微不足道的好处,却有意地忽略了这样做的祸患。若真惹怒了秦国,秦军从武关出发,向南直奔楚国,在三个月内就能对楚国造成致命的伤害,而楚国要等到诸侯的援兵到来,至少也要半年,远水怎能救近火呢?”
楚怀王额上汗涔涔的,一副恭敬的样子,认真地咀嚼着张仪的每句话。
“我听说大王跟吴国[10]人打了五次仗,虽说胜了三次,但军队也几乎消耗殆尽。屋漏偏逢连夜雨,楚国又曾与秦国在汉中交战,结果死伤惨重,有军功和爵位的将领死了七十多个,汉中的土地也没能保全。后来,两国又在蓝田交战,两虎相搏,结果又是楚国吃亏!这还不足以见证合纵联盟与秦为敌是糟糕的策略吗?”
“这是苏秦先生当年划定的谋略!”怀王支吾地说道。
“大王口中的这位先生就是刚去世的苏秦吧?”
“是,正是他!”
“大王您并不了解这个人!苏秦自受封为武安君,就做了燕国的宰相。他暗中和燕王图谋不轨,企图霸占齐国的疆土。因此,他便假装犯了罪,从燕国逃到了齐国,齐王收留了他,还让他做了宰相。可是两年后,他间谍的身份就被发觉了,齐王大怒,苏秦便被车裂[11]在了刑场上。您说这种诡诈阴险之人的话,您能相信吗?他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名利才奔走诸侯,主持合纵联盟的!”
“先生一言,真是令寡人有如拨云见日呢!”楚怀王拭去额头上的汗,感激地说道:“还请先生不要嫌弃寡人愚钝,教我该如何是好?”
张仪直了直腰杆,微微一笑说道:“秦国和楚国疆土相接,本就是邻居,按理说两国应该是最亲近的!大王您若真能听从我的建议,我愿意请求秦国太子到楚国来当人质,而您则派楚太子到秦国去当人质,两国互通友好。并且,我愿意再请秦王把他的女儿嫁给大王,来做大王的侍妾。另奉上一个有一万户人家的大都邑,作为您的私人领地。两国结为兄弟之邦,永不攻伐。我认为没有比这再好的策略了。不知大王意下如何?”
楚怀王听了张仪的话,不禁眼睛放光。
“哈哈……好啊……好!先生果然是向着寡人啊!我们一言为定!”
屈原听说楚怀王要与张仪达成事秦的协议,心里焦急万分,便立即进见,劝说楚怀王道:“上次大王被张仪欺骗才过了多长时间!这次他出使楚国,我满以为大王会杀了他,却不想放了他,还要听他的谣言邪说!”
“寡人要是与张仪达成协议,就可免献出黔中的土地,这可是大利啊!况且我嘴上已经答应人家了,又岂可食言!”
张仪与楚王达成协议后,便离开了楚国,可他没有直接回秦国,而是顺道去了韩国,游说韩王去了。
张仪见到韩宣惠王,又是一番暴风骤雨式的犀利言辞:“韩国穷山恶水,五谷不丰,人丁单薄,人民困穷,能够实际调用的军队也不过二十万,怎么能抵挡住秦国的百万虎狼之师呢?那些花言巧语的说客都是不识时务的虚妄之人,大王千万不能被他们欺骗了!您若执意对抗秦国,无异于以卵击石,凭着婴儿的力量对抗孟贲、乌获[12]那样的大力士!秦若攻打韩国,很快就会使韩国分崩离析的。早归附秦国就安全,不归附秦国就危险!”
“以先生之见,寡人该怎么办呢?”
“秦国最希望的事,莫过于削弱南面的楚国。而最能削弱楚国的,就是大王的韩国了!”
韩王不自信地笑了笑,喃喃地说道:“是这样吗?”
“这并不是说你们韩国比楚国强大,而是韩国的位置使然!若大王能向西侍奉强大的秦国,一起合兵攻打楚国,秦王必定大悦。攻打楚国不仅可以扩张国土,而且也把本是自己身上的祸患转移给了楚国,您说还有比这更好的计策吗?”
最终,韩王听信了张仪的连横事秦之策。张仪回到秦国,便向秦惠王报告自己此行的外交成果。
秦惠王简直是大喜过望,金口一开,就封赏给了他五个城邑,并赐他尊号——武信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