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清旧账——《一些片段》后记

清清旧账——《一些片段》后记

多数人不愿提自己穿开裆裤的年岁的事情。其实谁都是从那时候过来的。当然成年之后我们最好不要津津乐道地把那开裆裤拿出来到处展览。回首往事,一笑而已。

当我感觉手中的笔沉甸甸、不是那么好玩的时候,我已经出了五本书。现在回忆起来真是不好意思,对不起观众。胆子太大脸皮太厚。它们是《红唇》(农村读物出版社1989年1月版)、《红十字下面的祈祷》(海燕出版社1989年5月版)、《窗户嘹亮的声音》(新加坡文化学术协会1990年11月版)、《美丽的大风之夜》(与易殿选合著,花山文艺出版社1991年3月版)、《爱的爪痕》(漓江出版社1991年11月版)。当时我的体内似乎充满了对诗歌的亢奋的激素,什么都想写什么都敢写——这个世界太有意思了,太纵容我了。难道它不是为我们诗人的笔准备的么?记得仅1985年一年,就发表出80多首。过瘾。不小心当年还获得了“首届《诗神》杂志优秀诗歌奖”与“第三届《星星》诗刊优秀作品奖”。在这儿我想稍微岔开一下话题,说说这个奖项在这个时候颁发给我,对我沉潜下来、以一个诗歌学徒的心态从事写作活动并没有很多益处,它也许只是在当时文学已经走向社会意识形态边缘的情况下、环境中对作者的一种“舆论声援”。我当时是颇为急功近利的,对创作的艰辛认识不足;对自己在文学方面的禀赋、能力、适合自己的写作方法缺乏客观的把握——尚处在了解认识自己、在文学潮流中寻找理论支撑依傍、摸索的过程中。现在回头看看,我多么希望那时的我能够心静一点、写得慢、更慢一点啊。那时我没有放弃任何机会地、毫无愧色地就把五本书印制了出来。谢谢人类的大脑所具有的遗忘功能,现在大约已经没有几个人记得它们了,但愿没有一个人。我如今把它们从箱子底层翻出来,拍拍蒙面的厚厚尘土,从里面挑三拣四,挑出些也许还能让人一觑、或小觑的篇章,面见读者婆婆。起码它们记录了我二三十年来创作道路上的一溜足迹。

亲兄弟明算账,对自己大概最好也如此。为了便于日后查验,在此需要不避讳地注明《一些片段》中作品的出处。《十四行诗》二首见《红唇》一书;《童话》《我家的门朝东开》《爷爷的烟斗》《兵俑》《不说话的叔叔》《豫剧与小四合院》《邻居小孩》《给我的儿子》《山里的故事》见《红十字下面的祈祷》一书;《告别了我的大学》《十一行诗》《我没见着先生》《一只脚步履沉重一只脚行色匆匆》见《美丽的大风之夜》一书;《一朵花开了》《九月二十三日下午的黄昏》《太阳在为一朵花哭泣》《窗户嘹亮的声音》《美丽,干吗不美丽》《无题有赠》《白色宫殿》《我的十指常常喷出光线》《大手笔》《圣餐》《幸运者》《白房子》《抚摸》《作品三号》《象》《迫近水的地方》《一般的意象》《月光下的田野》《城市的辉光》《遥远的危险》《第四支歌》《夏天》《门》《山野》《静》《歌》,见《窗户嘹亮的声音》一书;除了前面谈到的几首,其余作品见诸《爱的爪痕》。就这样。

当然,我不用过分谦虚。以前无论内心多么骄傲,表现姿态还是谦虚的低调的。其实还是实事求是更好,虽然人们很难实事求是,对自己客观无误尤其难。《一些片段》中的作品,有的确曾得到一定范围内的认可。如《十四行诗》的第一首,先是发表在河南省妇联办的杂志《妇女生活》上,被选家搜寻到,选入了四川文艺出版社的《世界十四行爱情诗100首》;初发在河南省文联《文艺百家报》上的《手》被《中国文学》杂志译为法文和英文介绍到国外;《向自己倾诉》原来刊发在1995年前后的《河南科技报》的文化版,2002年5月入选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的《中华诗歌百年精华》一书。还有些作品被其他诗歌选本载录,可这些选本都在1994年我在郑州丢失的那两千余册图书中,记不起来了,我也没去查过。

选入这本诗集的篇什,有的并不在前面提到的五本集子之内,如《作品一号》《作品二号》《我注视着自己的睡态》《白》《女人体》《被看见的叶》《短章三则》《一棵树望着她的村庄》《无题》《无题》《莫扎特的一个下午》《在田野里读托尔斯泰》《节日》《美好》《亚细亚》等见中国文联出版公司1998年10月版《陆健诗选》。《戏言距离》见《中原石油报》1998年12月11日;《总统和上帝的坏孩子》见《朔方》1999年2期;《二十世纪的故事》见《人民文学》1999年7期;《时间》见《新乡文学》2001年10期;等等。

从上个世纪70年代末至今,我还创作出版过几部“主题诗集”,《名城与门》《日内瓦的太阳》《不存在的女子》《非典时期的了了特特博士》《34份礼物》《马赛克拼图》《田楼,田楼》《枫叶上的比尔》《洛水之阳》。那些集子里的作品不在本书遴选之列。它们中的“精粹之作”已经编成《七次话语》一书(沈阳出版社2005年11月版),读者可将该书与此书参照来读。

另外还有一些诗歌,比如“旅游题材”的,“风格尝试系列”的,我暂时不把它们放入自己的任何诗集中。应该留待来日,它们自成一个系统。《一些片段》这样的书名好,它就像一个筐,什么都可以往里装,装多少都行。“主题诗集”之外的作品,那些“散诗”——我这一生写的散诗都把它装进去。但愿它装进去的,多多少少有点新鲜的东西。

2007年4月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