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元
元代统治者实行民族歧视政策,四等人中以南人地位为最低,台州恰属南人地区。仕途之中,蒙古人、色目人大都担任高官和具有实权的正职官,南人除少数具有特殊地位而被朝廷笼络者外,一般只能担任小官和教职。因而大多数南人知识分子隐于乡间,耕读传家以避世。善书画者寄情于书画,表现为一种萧散洒脱、简洁秀逸的高旷境界,文人画的发展进入最高阶段。
元代书法,在隋唐书法的尚法书风演变到两宋时的尚意书风以后,又进入了一个师古的阶段。元初的赵孟、邓文原、鲜于枢等人大力提倡的专以古人为法的创作方式,也直接影响到台州书坛,一种以晋唐为法的复古思潮,充分得以体现,存在于此际台州书家的书迹之中。
元代虽仅短短几十年,但台州书画人才辈出,也涌现了一些能影响一个时代的大书画家。
周仁荣,字本心,临海人。历官至翰林修撰、集贤待制。善楷书,宗欧阳询,为时所重。仁荣在当时为台州文坛领袖人物,学生众多,他的书法影响很大,如周润祖、泰不华等,都得到过他的指授。
张明卿(1229—1332),字子晦,号务光,临海人。书法秾丽,画竹石韵度清洒,颇近文湖州。著有《六艺编》6卷。
柯九思(1290—1343),字敬仲,号丹邱生,仙居人。官至奎章阁鉴书博士,是元代最有名的书画鉴赏家,台州历史上最著名的画家之一。九思博学多能,诗文书法和绘画均有很高成就,善画墨竹,师法文同、李衎,亦善山水墨画,传世作品尚多,故宫博物院有《清阁墨竹图》、上海博物馆有《双竹图》,均为柯氏墨竹精品,海外诸大博物馆也有柯氏书画珍藏。柯九思书法“四体八法俱能起雅去俗”,书学欧阳询,擅行楷。所画墨竹,以作书笔法入画,多蕴含笔墨韵致,“写竿用篆法,枝用草法,写叶用八分法,或用鲁公撇笔法,石用金钗股、屋漏痕之遗意”。元杜本题柯九思画墨竹诗有“绝爱鉴书柯博士,能将八法入幽篁;细看古木苍藤上,更有藏真长史狂”。可见其画竹之书画巧妙结合手法。奎章阁为元朝廷收藏书画的地方,鉴书博士是专职鉴定书画的文职官员,柯九思任职期间,为元廷鉴定了大量书画。而柯自己也富于收藏,如著名的《宋拓定武兰亭真本》《黄庭坚荆州帖》等。元代台州著名收藏者尚有司进,字德用,收藏唐、五代、宋名画48件,著录于周密的《云烟过眼录》。
周润祖,字彦德,临海人。善书,墨迹如秀岳乔松,宛然欧、褚笔意。临海市博物馆藏有其行书尺牍一通。
泰不华(1304—1352),字兼善,号白野,临海人。他是色目人,伯牙吾台氏,以父辈官台州而籍临海。年十七,江浙乡试第一(解元),明年对策大廷,赐进士及第(状元),历官礼部尚书,迁浙东道宣慰使,台州路达鲁花赤。擅长篆隶和楷书,兼精绘事。篆书师徐铉,笔法温润遒劲,稍变其法而自成一家,并以汉代碑额篆法题当代碑额,风格高古;楷书学欧阳询,圆活姿媚,风骨中存。故宫博物院藏有其篆书《陋室铭》卷,为至正六年(1346)书,篆法严谨,下笔多用方折,笔画形如韭叶,遒劲而富于变化,明显地吸收过汉碑篆额的特点而自成一种风格,和传世《王烈妇碑》用笔差近,实开清代邓石如一派篆书先河。
卫九鼎,字明铉,天台人。工界画山水,师永嘉王振鹏,人物师法李伯时,水平不在王振鹏、张渥之下。台北故宫博物院藏有其所画《洛神图》轴,白描画洛神凌波微步,意态娴静,线条秀劲飘洒,远山清旷,墨色浑润。本幅有倪瓒于至正二十八年(1368)所题诗云:“凌波微步袜生尘,谁见当时窈窕身,能赋已输曹子建,善图唯数卫山人。”倪瓒从不轻许别人作品,此图能得到他的如此赞许,可见卫九鼎的绘画水平之高。
陈立善,黄岩人。工墨梅,与王冕齐名。故宫博物院藏有其所画《墨梅图》《梅竹水仙图》,所作梅花铁干虬枝,花朵千姿百态,竹石水仙,墨韵幽绝,竹叶作金错刀体,确不愧与王冕齐名之誉。立善子处亨,亦善画墨梅,妙得家传。
刘仁本(?—1368),字德元,黄岩人。参方国珍幕,官至行枢密副使、浙江行省左右司郎中。工诗善书,字意遒媚清脱。尝治兵余姚,于龙山作雩咏亭,集一时名士42人,仿效东晋王羲之山阴兰亭觞咏,于后世影响很大。
陈基(1314—1370),字敬初,临海人。元末参张士诚太尉府军事,因谏止张士诚称王,几乎被杀。当时军事倥偬,飞书走檄,多出其手。书法受李北海影响,上追二王,风格秀逸。故宫博物院藏有其行书《相见帖》《苦雨帖》《寝喜帖》《贤郎帖》四件,其中前二帖曾于清乾隆时刻入《三希堂法帖》,刻入《三希堂法帖》的还有《行书诗十首》。陈基的篆书也写得很好。
墨竹画是元代文人画的主要表现形式之一,台州善画墨竹的画家极多,除了柯九思,尚有陶复初、姚雪心、陶宗暹、顾敬仁等。
人物画家尚有天台叶可观,曾为元皇帝画御容肖像,被任命为提举梵像监。子叶昏,克绍家传,曾为杨维桢画鹿冠吹笛之像。
元代僧道善书画者有:
一宁(1247—1317),俗姓胡,号一山,临海人。曾为江南释教总统,元世祖征日本,遣往劝降,被囚,寻释之,留主西京南禅寺。善书画,日本人颇尊崇之,卒赠国师。
枯林,宁海人。宋丞相叶梦鼎后裔,宋亡为僧。能诗,工画兰石。
独孤淳朋,天台人。善书,收藏有《定武兰亭》善本,至大三年(1310)持赠赵孟,赵在北上运河舟中写下了著名的《兰亭十三跋》。
行端(1254—1341),字景元,一字元叟,临海人。元仁宗赐“佛日普照慧文正辩禅师”。善书,以余力施于篇翰,尤精绝古雅。自称寒拾里人,有《拟寒山子诗》百余首。
道士张唯一,黄岩(今隶温岭)人。工诗善画兰。
道士卢益修,天台人。善画水仙,学赵孟坚。
道士柯天乐(道),名柏庸,宁海吴都(今三门)人。元道士,幼精戒行,尝筑观东柯谷,今尚存有“龙虎道士柯天乐雷坛”摩崖,书有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