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宪兵:镇压欧洲革命
二、欧洲宪兵:镇压欧洲革命
1814年9月18日,以俄国为首的同盟国在奥地利首都维也纳召开规模盛大的外交会议,以解决拿破仑战败后欧洲的政治和领土问题,史称维也纳会议。这次会议,欧洲各国均有代表参加,但操纵会议的是俄、英、普、奥四大国。会议表面上笙歌曼舞,一派欢乐气氛。作为东道主的奥地利皇帝弗朗茨一世,为显示王室的豪华与帝国的慷慨,不顾国家财力匮乏,拿出巨款,让与会各国贵宾尽情享乐。走马灯般的舞会,一场接一场的音乐会,还有溜冰、滑雪、打猎、赛马等活动,好像他们不是在开会,而是在过节。正如一个奥地利亲王在给友人的信中所描述的:“会议毫无进展,它在跳舞。”然而,在幕后,四大国的代表为瓜分赃物展开了激烈争吵,进行着尔虞我诈的斗争。为了争夺波兰和萨克森,俄国把普鲁士拉到自己一边,奥地利同英法结成联盟,双方几至爆发战争。经过6个多月的激烈争斗,直至1815年6月9日,即拿破仑再次杀回巴黎、赶跑路易十八、重建拿破仑帝国两个多月后,双方才匆匆忙忙达成协议,签署《最后议定书》,而后又联合摧毁了拿破仑帝国。
根据《最后议定书》,沙皇俄国如愿以偿,夺得了拿破仑建立的华沙大公国的绝大部分领土,组成“波兰王国”,由沙皇兼任国王,并赐予宪法,实行自治;波兹南划归普鲁士,加利西亚划归奥地利,克拉科夫定为俄普奥三国监管的永远自由、独立、中立的城市。波兰第四次被瓜分。此外,根据该条约,被拿破仑推翻的欧洲各封建王国君主复辟,成立德意志联邦,意大利继续处于分裂状态,等等。
俄国通过对拿破仑帝国的战争,不仅乘机夺得了芬兰和比萨拉比亚,还再次攫取了波兰绝大部分土地,使其领土进一步扩大,使其势力深入中欧。俄国成为欧洲大陆第一强国,无论就面积、人口、资源而言,还是就军事实力来说,法普奥等国都非其对手。法国对它俯首听命,普鲁士和奥地利对它言听计从。一时间,俄国登上了欧洲大陆霸主的宝座。当然,欧洲还有一个强国,那就是号称“日不落帝国”的英国。它执工业革命之牛耳,经济实力远远超过沙皇俄国,海军实力无与伦比,但它的扩张重点在欧洲之外。在欧洲大陆,当某国或某国家联盟势力过于强大、危及欧洲均势或英国利益时,它便会加以制衡,以其强大的海军或经济力量扶持弱国,遏制强国。这是近代以来英国在欧洲国际关系中扮演的主要角色。沙皇俄国在称霸欧洲的道路上便一再受到英国阻遏。
维也纳会议结束后,沙皇俄国便以欧洲霸主的姿态登上欧洲政治舞台。为了维护对法战争的成果,镇压可能发生的新革命,扼杀时起时伏的民族解放运动,1814年12月31日,沙皇亚历山大一世提议欧洲各国君主缔结神圣同盟。奥皇弗朗茨一世、普王腓特烈希·威廉三世随声附和。1815年9月26日,三国君主在巴黎签署了《神圣同盟条约》。该条约规定:“缔约三国的君主应以真正牢不可破的兄弟情谊联系,互视为同胞,无论何时何地,均应相互给予支援、帮助和救护。”他们还欢迎其他各国君主加入同盟。不久,欧洲大陆所有国家的君主,除奥斯曼土耳其苏丹外,都加入了神圣同盟。从此,沙皇俄国便以《神圣同盟条约》为依据,不断干涉欧洲各国事务,镇压那里日渐兴起的革命运动和民族解放运动,成为欧洲的反动堡垒。
1820年1月,西班牙人民不堪复辟的波旁王朝的反攻倒算,发动革命,迫使国王斐迪南七世宣布恢复拿破仑时期实行的君主立宪制和1812年宪法。在西班牙革命的影响下,意大利的那不勒斯王国也爆发了起义,起义烈火迅速燃遍整个意大利。
以沙俄为首的神圣同盟当然不会坐视革命发展。1820年年底,根据沙皇亚历山大一世的建议,俄奥普三国君主在奥地利小镇特拉波召开了会议,决定对西班牙、意大利进行武装干涉。他们在通过的议定书中公然宣称,如果一国政府被革命者推翻,则其他各国有采取共同行动保护它的责任;决不承认革命者建立的政府;他们的唯一目的在于维持欧洲和平与镇压革命运动。1821年1月,神圣同盟又在莱巴赫(今斯洛文尼亚首都卢布尔雅那)开会,决定由奥地利派军镇压意大利革命,俄军为奥军的后援。之后,奥地利迅速派出8万大军,残酷镇压了意大利那不勒斯和皮耶蒙特的革命,恢复了哈布斯堡家族在意大利的统治。
神圣同盟在扑灭意大利革命烈火之后便集中全力镇压西班牙革命。1822年年底,神圣同盟在意大利北部的维罗纳召开会议。会上,英国为了把持西班牙市场,反对干涉西班牙革命。但俄、奥、普、法四国君主不顾英国反对,签订了武装干涉西班牙的议定书,并授权西班牙的邻国法国执行。当英国企图阻挠法国入侵西班牙时,沙皇亚历山大一世公然宣布,如果英国在战争期间攻击法国,俄国将认为这是对神圣同盟各国宣战,俄国将做出相应的反应。同时,亚历山大一世提出组织6万俄国后备军,作为神圣同盟军,供神圣同盟出兵之用,企图直接出兵西欧,但遭到对其怀有警惕心理的其他列强的反对。1823年4月,法军进入西班牙,血腥镇压了西班牙革命。西班牙国王斐迪南七世随之复辟帝制。1824年11月,为奖赏积极支持武装干涉西班牙的法国外交大臣塔列朗,沙皇授予他俄国最高级别的勋章——圣安德烈十字勋章。
1830年7月,法国巴黎的工人、小手工业者等革命群众不满波旁王朝的反动统治,发动武装起义,仅用3天就推翻了复辟波旁王朝的专制统治,建立了代表金融资产阶级的七月王朝。此即著名的七月革命。一个月后,在法国七月革命的鼓舞下,在维也纳会议上被并入荷兰的比利时也发动了反对荷兰统治的起义,取得独立。法国七月革命和比利时起义爆发后,沙皇尼古拉一世暴跳如雷。他大骂法国国王查理十世胆小如鼠,没有亲自指挥军队镇压起义,只知狼狈逃窜,还攻击被大资产阶级推举即位的新国王路易·腓力是“篡位者”和“街垒王”,企图对法国和比利时进行武装干涉。他派奥尔洛夫伯爵和陆军元帅季比奇分别前往维也纳和柏林,和奥皇、普王共商武装干涉法国、复辟波旁王朝的大计。他下令俄国西部边境驻军进入戒备状态,密令其兄、波兰军队总司令康斯坦丁大公动员波兰驻军,通知普鲁士国王随时准备迎接俄国远征军开赴莱茵河。一切似乎都已准备好了。为了镇压法国大革命和比利时革命,沙皇可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就在这时,他眼皮子底下燃起了熊熊烈火,阻止了他对法国大革命和比利时革命的镇压。
1830年11月29日,波兰首都华沙的革命群众发动了反俄民族起义。绞杀拿破仑帝国后,沙俄重新占领了波兰绝大部分领土,沙皇亲任波兰国王,把波兰置于自己的统治之下。但波兰人民是富有革命传统的人民,他们不甘忍受沙俄的殖民统治,决心争取民族独立。早在19世纪20年代初,他们就建立了“爱国协会”等革命组织,和俄国十二月党人建立联系,积极准备武装起义,推翻沙皇的统治。十二月党人起义(1825年12月)失败后,沙皇政府加强了对波兰的控制,不仅取缔了“爱国协会”等革命组织,而且下令禁止议会开会,严禁报界评论时政,派出秘密警察四处活动,疯狂镇压一切对沙俄不满的言行,将在“自由主义”高调下“赐予”波兰人民的一丁点儿自由也剥夺得一干二净。然而,这只能激起波兰人民新一轮更猛烈的反抗。1828年,他们又建立了新的革命组织“军事同盟会”,积极准备武装起义。1830年11月,在法国七月革命的鼓舞下,波兰人民发动了声势浩大的反俄民族起义。
当天夜里,华沙的一批青年军官和学生率先起事,袭击驻华沙俄军及其总司令康斯坦丁大公的官邸,康斯坦丁大公仓皇逃命。华沙爱国市民闻讯后,迅速响应,他们占领了军火库,夺取了枪械,投入了战斗。经过一夜战斗,起义者解放了华沙,夺回了被沙俄官吏把持的权力。1831年1月,波兰议会通过决议,废黜了沙皇尼古拉一世的波兰国王王位,取消了罗曼诺夫皇族继承波兰王位的资格,成立了波兰民族政府。
波兰起义爆发后,沙皇尼古拉一世大为震怒。他先是以军事围剿相威胁,迫令起义者投降,但酷爱自由独立的波兰人民岂肯将起义的胜利成果拱手相送。于是,沙皇便派遣陆军元帅季比奇率11.5万大军开赴波兰镇压革命。当时,波兰起义军约有9万人。面对在数量和装备都占绝对优势的沙皇军队,波兰起义军没有退缩,而是积极备战,严阵以待,奋勇杀敌,在战争初期屡屡给敌军以重创。由于波兰起义军顽强抵抗,俄军未能迅速取胜,就连其首脑康斯坦丁大公和季比奇也因染上热疫而命丧黄泉,暴尸异乡。之后,沙皇又派凶狠残忍的帕斯克维奇指挥俄军,对华沙发动猛烈进攻。9月8日,华沙被攻陷,波兰反俄民族起义失败。
沙皇尼古拉一世在镇压波兰民族起义后,对起义者进行了血腥屠杀,把数万名参加起义的军官和士兵流放到西伯利亚和高加索,同时加强了对波兰的殖民统治,废除了波兰王国宪法,解散了波兰议会,俄国人掌管了波兰所有的立法机构和行政部门,把波兰的行政区划都改为俄国的省份,并重新进行了划定。同时,俄国在波兰常驻10万俄军,进行严密监视和控制波兰人民,驻军费用则要波兰人民承担。此外,他还向波兰勒索了2000万卢布的赔款。在意识形态领域,他也加强了对波兰的控制,关闭了华沙大学和维尔纽斯大学,查封了全国近半数中学,禁止波兰人上大学,禁止波兰各级学校教波兰文,强迫信奉大主教的波兰人改宗东正教,企图以此来铲除波兰人民的民族意识,阻止革命思想的传播,但这一切都是徒劳的,只能把波兰人民的怒火烧得更旺。华沙虽被占领,波兰人民并没有被征服,日后他们继续展开了不屈不挠的斗争,直至彻底摆脱俄国的统治。
1848年,欧洲再次掀起了革命风暴。这年年初,意大利西西里首府巴勒莫人民首先举行起义,揭开了这场革命的序幕。紧接着,法国爆发了二月革命,德国爆发了三月革命。在法德革命的推动和鼓舞下,东南欧、西欧、北欧的许多国家都卷入了革命洪流,革命遍及俄国以外的整个欧洲大陆。革命把一顶顶王冠打落在地,把旧制度打了个落花流水,1815年建立起来的维也纳体系彻底崩溃。
这场革命的爆发有着深刻的社会背景。18世纪后半期从英国开始的工业革命此时在欧洲已普遍展开,资本主义随之得到迅速发展,工业资产阶级的经济力量日益强大,但他们在政治上仍然处于无权的地位,欧洲大部分国家仍然处于封建统治之下。少数国家虽然建立了资产阶级政权,但浓厚的封建残余仍然阻碍着资本主义的发展。与此同时,许多民族仍然处于宗主国的统治压榨之下,但自由主义和民族主义的思潮和运动却不断高涨。随着资本主义和封建制度、被压迫民族和宗主国的矛盾日益尖锐,一场大规模的资产阶级民主民族革命已不可避免。1848年欧洲革命就是这样一场革命。
山雨欲来风满楼。早在1846年,波兰的克拉科夫便爆发了旨在光复波兰、把外国侵略者赶出波兰领土的武装起义,但遭到了沙俄军队和奥地利军队的联合镇压。1847年,革命的暗流在德国等地涌动。沙皇尼古拉一世估计,革命将首先从奥地利开始,然后经过德国向西蔓延。为此,尼古拉一世已准备了对策,打算德国革命一爆发,就出兵干涉,他狂妄地叫嚣:“要用我们的洪水冲毁一切,不让革命发展,一下子就迫使所有的东西都按照我们的指挥棒转。”
然而,革命的发展大出沙皇所料。它首先从意大利开始,然后波及法国,推翻了七月王朝,建立了法兰西第二共和国。法国二月革命爆发时,沙皇正在举办宫廷舞会。他听到法国七月王朝被推翻的消息,犹如五雷轰顶,似乎预感到了自己的命运,当即不由自主地向参加舞会的军官大叫道:“先生们,备马吧!法国宣布共和啦!”仅仅13个字,把沙皇对革命与共和制的仇视及其镇压革命的迫切心情暴露无遗。然后,他立即在国内实行紧急军事动员,声称维护欧洲的“秩序”是他的“神圣义务”,要求普鲁士国王带领德国各邦的军队向法国边境推进,俄国派30万大军做后援,俄普两国合力镇压法国革命。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革命的烈火迅速从法国烧到了奥地利和德国。3月,维也纳爆发革命,在拿破仑战争中纵横捭阖、在奥地利政坛叱咤风云的奥地利首相梅特涅竟然男扮女装逃亡国外。紧接着,普鲁士首都柏林人民发动了武装起义,同1.4万名政府军展开战斗,迫使国王腓特烈·威廉四世同意把军队撤离柏林,立即召开议会,制定宪法,改组政府和释放政治犯。普王还被起义群众押出王宫,向死难烈士的尸体鞠躬致哀。在法奥普等国革命的鼓舞和推动下,匈牙利、波兰、罗马尼亚、捷克等国人民也掀起了民族解放运动的浪潮。革命的烈火也烧向了俄国国内,农民骚动日益频繁,许多地方出现鼓动革命的传单,号召人民起来推翻沙皇专制制度。一份传单写道:“我们自由的时刻终于到来了。所有文明的各国人民都已摆脱了沉重的桎梏,现在该轮到我们起来效法他们获得自由和幸福了。”
在这种情况下,沙皇俄国孤掌难鸣,无力单独镇压声势浩大的欧洲革命,犹如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只得暂时收起干涉法普奥等国革命的念头,集中力量镇压国内人民的反抗,防止波兰等国脱离俄国而独立,以维护大俄罗斯帝国的既得利益。
1848年革命是一次资产阶级性质的革命。与以往革命不同的是,在这次革命中,工人阶级作为独立的政治力量登上了政治舞台,他们走在革命运动的最前列,成为革命运动的主力军,在反对封建专制和民族压迫的同时也开始提出自己的要求。如:法国工人阶级提出要建立没有剥削、没有压迫的“社会共和国”,建立国家工场,保障工人的劳动权利,缩短工时等。这就使资产阶级在利用工人阶级夺取政权达到自己的目的之后便背叛了革命,和保守势力达成了妥协,把枪口对准了工人阶级。1848年6月,法国二月革命后上台的资产阶级政府残酷镇压了巴黎工人阶级的起义。之后,欧洲革命的形势急转直下。在法国资产阶级反革命行动的鼓动下,各国封建反动势力开始反扑。10月,维也纳发生反革命政变,奥皇斐迪南一世派政府军用大炮镇压了维也纳人民起义,恢复了旧秩序。11月,普鲁士国王发动反革命政变,下令解散了议会,恢复了君主专制制度。封建反动势力在欧洲最重要的中心地区取得了胜利。
这种形势大大鼓舞了俄国沙皇政府。早就按捺不住、急欲镇压欧洲革命的沙皇尼古拉一世看到时机已成熟,他给镇压巴黎六月起义的法国军政部长卡芬雅克写信表示热烈祝贺和由衷感谢,然后命令俄军渡过普鲁特河进入摩尔多瓦和瓦拉几亚,首先镇压了这两个多瑙河小公国的革命。
1849年5月8日,沙皇尼古拉一世又发表了干涉匈牙利革命的宣言。他自诩“天定的秩序救主”,声称“敌人在哪里出现,我们就打到哪里”。
匈牙利自从17世纪末被奥地利吞并以来,长期遭受奥地利的民族压迫。奥地利哈布斯堡王朝在匈牙利竭力推行日耳曼化政策,把大批日耳曼人移居匈牙利,宣布德语为匈牙利官方语言,强迫匈牙利人信奉天主教,在匈牙利实行封建农奴制专制统治。英勇的匈牙利人民不甘屈辱,曾不断掀起反抗奥地利统治的斗争。
在1848年欧洲革命的风暴中,匈牙利也掀起了反对封建统治、争取民族独立的革命斗争。3月15日,以著名爱国诗人裴多菲·山陀尔为首的革命者在佩斯举行了集会和示威游行,他们提出了资产阶级改革的政治纲领《十二条》,以裴多菲的革命诗句“我们宣誓,我们永不做奴隶”为誓言,包围了市政府和总督府,夺取了政权,成立了革命政权公安委员会,并组织了国民自卫军。之后,革命很快蔓延到其他城市。在本国革命和匈牙利革命的强大压力下,奥皇斐迪南一世被迫同意匈牙利在军事、财政方面独立,组织责任内阁,成立自治政府。
但奥地利哈布斯堡王朝并不甘心让匈牙利自治,更不愿匈牙利独立,当年夏天即转入反攻。它利用匈牙利内部的民族纠纷,唆使克罗地亚人起来反对匈牙利人,命令克罗地亚贵族首领叶拉契奇率塞尔维亚—克罗地亚军队进攻匈牙利。匈牙利革命者不为所惧,组成以爱国志士科苏特为首的国防委员会,领导国民自卫军英勇抗敌,很快把叶拉契奇的军队赶出匈牙利。
10月,维也纳人民为反对奥地利政府镇压匈牙利革命,举行起义,把国防大臣吊死在路灯柱上,斐迪南一世仓皇逃离维也纳。不久,他调集军队攻进维也纳,镇压了起义。之后,奥地利政府便集中力量镇压匈牙利革命,派军大举进攻匈牙利。1849年1月5日,佩斯陷落,匈牙利政府迁至德布勒森,沿蒂萨河筑起坚固防线。4月14日,匈牙利议会庄严宣布匈牙利独立,选举科苏特为国家元首。之后,匈牙利军队开始大规模反攻,数万波兰人和德意志人同他们并肩作战,势如破竹。奥地利军损兵折将,节节败退,被赶出匈牙利时,20万大军已损失了3/4。5月21日,匈牙利首都佩斯光复。
匈牙利革命是对封建宗主国的严峻挑战,是对维也纳体系的严重破坏。对此,沙皇尼古拉一世早就如芒刺背,如鲠在喉,视匈牙利革命者为“世界秩序和安定的敌人”,唯恐殃及波兰和俄罗斯帝国,遂决心出兵干涉,充当镇压匈牙利革命的刽子手。他在写给沙俄驻波兰总督帕斯克维奇的信中毫不掩饰地说:“要我不进行干涉,除非能使我的衬衣不贴身,不想自己的利益。”
1849年5月8日,沙皇见匈牙利已宣布独立,奥地利已无力单独镇压匈牙利革命,认为时机已到,便发表了干涉匈牙利革命的宣言。之后,沙皇与奥皇在华沙会晤,商定合力镇压匈牙利革命。6月15日,沙皇下令帕斯克维奇率军20万人从东面进攻匈牙利。同时,奥地利派出17万大军从西面发动进攻。俄奥两国30多万大军对匈牙利形成东西夹击之势。此时匈牙利军队只有15万人,还要东西两线作战,双方力量对比悬殊。7月7日至11日,双方在科马罗姆会战,匈牙利军惨败。不久,首都佩斯再次失陷,匈牙利政府迁往土额特城。杰出的爱国诗人裴多菲也在一场战役中英勇牺牲,用殷红的鲜血谱写了“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的壮丽诗篇。
面对俄奥军队的强大进攻,匈牙利军队和政府内部的软骨头吓破了胆。8月10日,他们逼迫科苏特辞职并逃往奥斯曼土耳其。8月13日,匈军总司令戈尔盖向俄军投降。沙皇俄国助纣为虐,帮助奥地利镇压了匈牙利革命,成为扼杀匈牙利革命的主要帮凶。之后,俄奥占领军残酷迫害匈牙利革命者,成千上万的革命者被处死、监禁,匈牙利重新落入奥地利哈布斯堡王朝的魔掌。
匈牙利革命是1848年欧洲革命的最后一团烈火。匈牙利革命被镇压后,1848年欧洲革命随之结束。通过镇压1848年欧洲革命,沙皇俄国进一步巩固了欧洲霸主地位。它出兵普鲁士,协助普鲁士国王恢复专制制度,使普鲁士进一步拜倒在它脚下。它出兵匈牙利,协助奥地利镇压了匈牙利革命,恢复了奥地利对匈牙利的统治,使奥地利进一步投入它的怀抱。当普鲁士、奥地利因争夺德意志的领导权发生争执时,沙皇尼古拉一世竟传令两国政府首脑到华沙接受他的裁决。俄国沙皇真可谓威震四海、令及诸侯了。难怪尼古拉一世狂傲地宣称:“俄国君主是全欧洲的主人,没有一个国家敢挡住俄国的道路。”
1853年至1856年,得意忘形的俄国沙皇尼古拉一世为攫取伊斯坦布尔和黑海海峡(由博斯普鲁斯海峡和达达尼尔海峡组成),实现从彼得大帝以来历代沙皇建立世界帝国的夙愿,贸然发动了克里木战争,结果遭到惨败,从此丧失了欧洲霸主地位。
但欧洲霸主地位的丧失没有改变沙俄要充当欧洲宪兵、镇压各国革命的本性。为了维护俄罗斯帝国的大厦,防止革命的“瘟疫”殃及俄国,沙皇政府永远不会放下高悬的屠刀,直至灭亡。
1863年1月,波兰再次爆发了反对沙俄殖民统治的全国性民族大起义。波兰的革命民主主义者组织了“红党”,成立了领导起义的“中央委员会”,建立了临时政府,颁布了起义宣言和解放农奴的法令,号召波兰族、立陶宛族、白俄罗斯族、乌克兰族等各族人民举行武装起义,推翻沙俄的反动统治。波兰起义军在全国范围内向沙俄占领军发起攻击。
波兰民族大起义爆发后,沙俄政府不断向波兰增兵,倾尽全力进行镇压。当年7月,在波兰镇压起义的俄军已增至34万人,几乎占沙俄陆军的一半。同时,沙俄政府和普鲁士政府签订协议,商定两国采取一致行动镇压起义。而波兰起义军仅有几万人,在沙俄军队的残酷镇压下,波兰民族大起义在坚持一年半之后终遭失败。随之而来的便是俄国统治者对起义者的疯狂迫害,1500多名起义者被处死,1万多人被流放到西伯利亚,近7000人被迫背井离乡,到西欧各国和美国流亡。从此,沙俄政府进一步加强了对波兰的军事独裁统治和俄罗斯化政策,波兰人民甚至失去了使用“波兰”一词的权利。
1871年3月,巴黎无产阶级爆发起义,在历史上破天荒地推翻了资产阶级的统治,建立了伟大的革命政权——巴黎公社。这场革命虽然发生在数千里之外的法国,但痛在沙皇亚历山大二世的心头。因为他意识到,这种“暴动”一朝传播出去便将威胁整个欧洲社会,也即威胁到整个欧洲的旧制度和旧秩序。因此,沙皇政府积极参与了对巴黎公社的镇压,必欲从速除之而后快。首先,沙皇政府操纵《政府通报》等反动刊物疯狂攻击巴黎公社,恶毒咒骂革命者是“嗜血成性的怪物”“成群的骗子”“天生的强盗和杀人凶犯”“只会偷盗抢劫和屠杀的暴徒”,可谓用尽了一切最恶毒的语言。其次,它全力支持法国梯也尔反动政府镇压巴黎公社,并敦促德国政府帮助梯也尔镇压巴黎公社。再次,沙俄特务机关第三局组织特务窃取巴黎公社的情报,“为第三局迅速扑灭欧洲动乱的根源开辟道路”。最后,巴黎公社被镇压后,它第一个支持梯也尔政府不给巴黎公社社员以避难权的要求,企图协助法国反动政府把革命的参加者一网打尽。沙皇政府再次用行动证明它是欧洲最反动的宪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