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旭与东风韵诞生

罗旭
建筑设计师,艺术家。建筑设计作品:昆明“土著巢”雕塑建筑群,弥勒“东风韵”雕塑建筑群,建水“蚁工坊”雕塑建筑与规范建筑融合群。“东风韵”雕塑建筑群中的“半朵云”建筑获“2021德国红点产品设计奖”、安德鲁·马丁奖、柏林奖,“美憬阁”酒店获“美国HDAwards大奖”,同时与“万花筒”建筑获“AD100位精英奖”。
罗旭,弥勒人,1956年生于小商家庭,童年自带草墩加上一本正式课本便读完了小学。初中学工学农,弄懂庄稼是从土里长出来的。16岁被“照顾”进县瓷器厂工作,期间唯一的乐趣是捏几个小公鸡。21岁被分配到建筑队工作,曾幻想做个建筑设计师,后发现不精于计算,中途放弃。23岁那年突发奇想,要做个艺术家,正式开始学画,考了三次艺术学院,遗憾无人录取,气急之下索性从建筑队告假,以养殖长毛兔为生,结果“兔死毛飞”。1985年进县文化馆当美工,1988年被中央美术学院雕塑系主任钱绍武先生收编为弟子,舞弄一年的人体造型。1992年忍不住饥寒、欲望,从文化馆辞职出走,在清水环境中做菜雕捞点碎花银。“球粘不得热气膨胀起来”,一闪身从弥勒挤进省城昆明。1994年伙同一帮热血男子创办达达艺术有限责任公司,1994年底被推为董事长,一时羽扇纶巾,英姿焕发。在任3个月,1995年初被撵下台。1996年再度雄心勃起,肩扛一根三米长的竹竿,胆大加银行信任,建土著巢。1997年8月自任土著巢“老总”兼厨师长,指点灶上江山,把玩原始民族歌舞。打造“吃什么、吃文化,看什么、看艺术”的亏本平台。三年辛劳,落得骨瘦如柴。2000年5月关门停火,养狗遛驴,员工各奔前程。
同年开始进入栽花种草、发呆、养鸡、养鸭、种瓜、种豆时日,期间有过群展、个展,得了几束美女送的鲜花。几经折腾,其心仍未看破红尘,但方式愚笨,闭门造车,守株待兔。前后数十年旅程回瞰,玩泥巴的时间最长,曾多次想改道,木已成舟,难为它用,只好顺水行舟。
2004至2006年,盖房子的妄想症发作,先后设计了西双版纳“地气”建筑群,“僻寒”山庄,邀请艾未未主持设计论证会。乘病势之力,设计数个杨丽萍“指光剧场”“雀之林”,等等。做了个3.6米高的“三江并流”建筑模型参加对比窗艺廊在上海举办的当代设计展,一路极其兴奋,结果都成了纸上谈兵。这种自恋空欢喜的激情一直延续。
继2004年的上海多伦美术馆个人作品展之后,除了盖房子的妄想,还登堂入“市”,在不同的城市办了几个主题性艺术个展,奔上了“小康之路”。几番波折,几乎把自己练就如同一个“男杜十娘”。还好,我没有百宝箱,也没有百宝的重负,只有一身的轻快,一大堆厚爱我的朋友。
2014年初,弥勒三位老大哥咬了咬牙,把弥勒东风韵项目的话语权交给了我(他们出钱,我说了算,社会受益,他们再受益),做此决定,何等的胆识和远见!
我的私心是绝对的话语权,个人利益可以归零。争得特权后,2014年5月自带帐篷、锅碗酒水、老腊肉,择桉树一片,开始了8个月的桉居生活。
2014年5月至2017年初,得弥勒哥们如此器重,任性发挥、就地取材,在弥勒东风长塘子设计营造万花筒、农垦博物馆、半朵云、牛哆啰、印章房、前店后厂、美憬阁酒店(原名:象罔艺术酒店)、罗旭工作室、叶帅读书舖,还营造了鸡鸭猪狗圈……我自己把这两年的盖房行为理解为“吃多了,排泄”。
此时的个人状态,如打了过量的鸡血,全数的荷尔蒙喷涂在东风长塘子这片土地上。2016年,国企谋划进驻,我无话语权,于是走为上计。
2016年8月,又自带帐篷、锅碗酒肉,入住建水,营造“蚁工坊”。
若无工地可守,便闲得心慌,火气重,哈哈!
2021年6月15日
罗旭
《新周刊》创办人封新城说,“罗旭本是荷尔蒙。巨大的能量从他干瘦的身体里迸发,从土著巢到万花筒到蚁工坊;从雕塑到油画到陶艺到书法。
他一切原生,无师自通;他法无定法,自成一派。他原生着创新,他乡土着领先;他倒退着新锐,他无语着传播。他真正是一个古老的自媒体,是各种犀利老罗中最犀利的老罗。”
我想这或许是对我在设计美学方面的概述和肯定。
我做建筑的信念是不把它当作捞钱的机会。我热爱这件事情,乐为义工,无为而为。我也没有什么项目意识,不然我可能早已冲进开发商的队列中,捞几粒小糠。只是我在昆明的工作室“土著巢”里待了近20年的时间,阅人无数,耳濡目染,时常脚丫子着地,眼观浮云,点点滴滴,从中嗅到了些人间烟火透出的脏杂、甜适的“气”和“味”。如果各种机缘到了,我挥动小竹竿,轻松自如,虽有一点底气,却源于黏合。同样,我想用我的黏合力,去黏合一些能够黏合在一起的东西。
由此,建筑设计真正核心的一点,是在日常生活中有没有判断力,会不会用心去感悟生活中的一点一滴。
十多年前我做的一些设计多是一些视觉比较夸张、很刺激的概念,现在这种形式的东西,虽然都不是我做的,但在全世界范围内已经泛滥成灾。我这几年一直在思考,盖房子到底是给人用还是给神用?这是以前我从来不会去关心的问题。曾经的我,关注的只是视觉上的冲击,只要外形够抢眼,内部功能可以做什么就做什么,土著巢就是这样的。但是后面我开始认真思考建筑到底应该要怎么做,尤其是我作为一个艺术家来做建筑,希望有一天可以把雕塑艺术、装饰艺术和使用功能很好地融为一体,这对于我来说,会是非常有意义的一件事情。而且,作为一个艺术家,想要达到这一目标,首要的一点就是必须在原来的纯感性思维里加入理性的东西。

罗旭老师(右)与两位好友兄弟在建水蚁工坊工地
就地取材,是我现在盖房子的主旨。现在我选择退步,退到生活与人性、地理环境共同相关的常识基点上来。我不习惯跟风、做个跟屁虫,大家伙往西冲的时候,我往东慢慢地玩。也没体力踢开贪婪的人群去锅里抢肉,这一切是我做事的基本信念。有了它,其他就不是太大问题了。
艺术家做建筑、“盖房子”,真正的挑战是能否转型,做个阳光下虚实相生的,有深度的小物件。对我而言,这才是挑战,终生的、未来的挑战。其实也是终生的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