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计之初:“裸心”开启全新的乡村度假和生活方式
那时,南非人高天成已经进入莫干山,一次骑车迷路,意外撞见了一个村子(三鸠坞),发现村里有很多闲置的房子,便想打造一个老外在中国乡村的栖息之地,就是后来的裸心乡。三鸠坞是个典型退化了小山村,高天成和太太叶凯欣一共找了4栋闲置的房子,已经完成了其中两栋建筑的改造。
高天成和我最早的“交易”是购买家具为裸心乡项目使用。有一天他突然问我有没有兴趣帮他改造其余2栋房子,负责管理到落地。
我没设计过房子,但对空间和物体很感兴趣。这些老房子,在某种意义上,和老家具翻新是一样的,本身并不差,只是旧了。
裸心乡的建造条件很艰苦,运输靠骡子,村里没自来水和污水处理设施,都得自己设计建造。运输困难,只有用山上的石头、土、竹子,以及现场遗存的旧东西。我们只能顺应场地采用自然而然的设计手法,就像厨师做菜,根据材料设计菜式。这也是我欣赏的斯里兰卡建筑师杰弗里·巴瓦(Geoffrey Bawa)的“顺势设计”理念,我之后的设计也经常使用这个观念。
2008年,裸心乡完工,对外营业。影响力超出预计,还上了《纽约时报》,被誉为全球45个最值得去的地方之一,在上海的外国朋友终于找到了度假品质不错的乡村。那时,中国的郊外只有农家乐、招待所、宾馆,裸心乡提供了一种全新的度假和生活方式。

裸叶水疗中心鸟瞰图

裸叶水疗中心建成后
时隔两年后,裸心谷启动。高天成又找到了我。他认为,我们在裸心乡相互配合得很好。同时,在丰富度假村设计多元化这个理念上,我是唯一中国本土的设计师,有自己的在地见解。
于是,我拿到手的是裸心谷的水疗中心和项目展示馆,后来命名为裸叶水疗中心和裸心小馆。
在设计水疗中心的时候,刚好《阿凡达》上映,给了我很多设计灵感。人类,是充满想象力的生灵;自然,是人类行为的依傍。行走在莫干山,树叶随风飘落,当你掀开落叶,发现里面躲藏着昆虫或蚂蚁,这是不经意被你发现的世界。这种欣喜,和童年顽劣在山间水边一样。于是就有了依山体等高线匍匐在森林里的8个按摩房和1个主体建筑,被山林树丛遮掩着,若隐若现。
我用回收的旧木建造按摩房的屋顶,外墙材料则是泥、草和秸秆的混合,小工很自由地把和好的土往墙上扔——这也是我喜欢用小工的原因,他们不像大工,已然被规范和标准束缚。小工更自由、无所畏惧,而这种自由会传递到作品中,呈现出松弛的状态。
整个水疗中心呈现了掩映在落叶之下的空间之美。高天成说:“你这个房子太酷了。”我的工人也很欣喜,看似普通随性的建造,没想到成就了一个如此优美的作品。因为是几个树叶的造型,后来就有了“裸叶”水疗中心这个名字。水疗中心外立面完工的时候,已经有一种镶嵌在森林里的感觉。从自然里来,又回到自然。
裸心小馆更有意思,几乎是整个裸心谷快完工时才启动建造的,用的材料都是项目建造时拆下来的旧模板、铁架、夯土、毛竹,以及其他剩余的废料。不向外求,颇有一种“我来做最后一道菜”的傲娇。
裸心谷正式开启了莫干山民宿时代,而此时,裸心乡已经逐渐退化。2014年,高天成计划重返裸心乡启动裸心堡项目。一是希望能在始建于1910年的苏格兰城堡遗址上复建一座新的城堡;二是因为对裸心乡所在的村子怀有情感,也想结合城堡做一个更高端的项目,树立起“裸心”在莫干山区域不可动摇的商业地标。

裸心堡度假村

裸心堡岩石剧场
经过前两个项目,我和高天成也已熟稔。他对我很信任,把整个村子的改造任务都交给了我,包括度假村的接待中心、活动村、水疗、岩石剧场等,设计总量远超之前的项目。
从裸心乡、裸心谷到裸心堡,我对气候与材料、设计与环境之间的联系有了更深的了解。好的设计应该更顺应自然和场地,遵循生态、低碳、环保、可持续的设计理念,既能延续历史,还能适应当下,影响未来的设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