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继续掌握权力

3.继续掌握权力

嘉庆尽管已经继位,但是并不能独断朝纲。这是因为他在成为皇太子之后,曾被其父带去蓟州(今天津市蓟州区)朱华山,祭拜他的二哥永琏。弘历刻意强调这次祭拜并不是嘉庆以弟弟身份祭拜兄长,而是以君臣之礼祭拜。弘历让他去祭拜永琏,是想让他明白,永琏才是弘历心目中最属意的皇位继承人选,而嘉庆的皇位是永琏“让”给他的。

再者,弘历还有一层意思,他就是想告诉嘉庆:皇位继承人并不只有你一个,我能立你为太子,也能将你废掉而改立永瑆。因为永瑆的能力不比他差,他是颙琰最大的政治威胁。

此时的颙琰名义上是皇帝,可最高决策权仍由太上皇掌握着。即便他是皇帝,却依然还住在皇子时期所住的毓庆宫中。此时养心殿还是由弘历训政,宫中仍使用乾隆纪年。甚至在宫中铸钱时,也是铸“乾隆”“嘉庆”年号钱各半分。

正如太上皇对朝鲜使臣所说:虽然归政,“大事还是我办”。此时,嗣皇帝的头等大事便是保住皇位,于是嘉庆竭尽奉养唯命是从,无所作为。弘历只是把那些因为自己年老而不愿应付的各种烦琐的朝廷具体事务,如祭祀和礼仪活动等,交由嘉庆办理。弘历这种心态,也造成了嘉庆继位之后的尴尬:他只能“侍坐太上皇侧”,日日上演着“上皇喜则亦喜,笑则亦笑”的戏码。

作为一个名副其实的傀儡皇帝,嘉庆帝成功地给乾隆帝及和珅造成缺少主见且少有担当的印象。

贾全画贴落——疑似富察氏皇后与永琮

永瑆楷书《御制续纂词林典故序》轴

不仅如此,从父子所咏的文房四宝诗中亦可见二人的差异。例如弘历曾题写过《御制咏文房四事》诗卷,后被嘉庆抄写。

其中的咏墨诗曾被题在署有殿名款的御墨上。此套墨除首锭“御制咏墨诗”(养性殿)墨外,其他各锭墨品之上皆有题诗,即“与茶奚必较新陈”(延趣楼)、“用佐文房孰比伦”(蕴真斋)、“历历千言照今古”(含经堂)、“超超六法显精神”(乐寿堂)、“唤卿呼子谓多事”(古华轩)、“玩日愒时斯枉珍”(敬胜斋)、“磨尽思王才八斗(抑斋)”、“依然研北此龙宾”(颐和轩)八句诗文。

另一面则为煮茶、文友、藏书、作画、教子、时光、苦思、龙宾等幽林雅居图。文图相映,别有情趣。

其中第一句“与茶奚必较新陈”为著名历史典故“茶墨俱香”的延伸。据说北宋文学家、书画家苏轼在一次斗茶比赛中得“白茶第一”,史学家司马光说:

茶与墨两者正好相反,茶欲白墨欲黑,茶欲重墨欲轻,茶欲新墨欲陈。

乾隆年制养性殿藏“御制咏墨诗”墨

乾隆年制含经堂珍藏历历千言照今古墨

乾隆年制乐寿堂珍藏超超六法显精神墨

乾隆年制颐和轩珍藏依然研北此龙宾墨

东坡笑而答曰:

奇茶妙墨俱香。

“茶墨俱香”遂被后人传为美谈。“比伦”,匹敌。“六法”,中国画术语。“玩日愒时”,即玩时愒日,谓贪图安逸,旷废时日。“思王”,三国诗人曹植,字子建,谥思。“八斗”,是南朝诗人谢灵运称颂曹植时用的比喻。

谢灵运说:

天下才有一石,曹子建独占八斗。

由此可知,《咏文房四事》诗的意思是:好的墨品,不用跟茶一样必须比较是新的还是陈的,只有在书房里用来写字画画才能看出谁好谁坏。用它写下的万语千言留存古今,用它画出的画显示着事物的精神面貌。我招呼大臣、孩子们来欣赏这块墨,可算是多事,整天小心谨慎地把玩当宝贝是没有用的。把它研磨了用来学习,才能像曹植一样有八斗才华。

嘉庆因循守旧。除了他题有楷书乾隆《咏文房四事》诗卷外,自己还写有《文房四咏》诗卷,亦步亦趋地模仿乾隆御墨。

其墨一面光素,面额一珠,两龙拱之。中“御制咏墨诗”五字,楷书阴识填金。背有诗文:

墨卿用益多,文房作良辅。十二列龙宾,宝辉掞天府。松根结紫烟,馥郁光华吐,研磨展宏勋,洗涤阙堪补。石友佐成功,相投滴水乳。

墨卿,墨的戏称;文人的别称;良辅,良好的助手。掞,普照。馥郁,形容香气浓烈。石友,情谊坚如金石的朋友,此指砚。水乳,比喻友情融洽无间。

与弘历诗文相比,嘉庆的咏墨诗只是对墨的基本制作技艺与文房功能进行再次阐述,并未在诗中提出更为深刻的引申含义,更无多少对典故的运用和在哲学意义上的发挥。

弘历的诗文却不然。他站在一个很高的高度上,不仅熟练地使用各种历史典故,而且借典故表明自己要“茶墨俱香”,即知人善任、不拘一格、任人唯贤。

不仅如此,他还有因玩物而丧志的危机感。在此基础上,他立志要不断进取,刻苦学习,即便他已经是一个高龄的老人。父子相较可见,嘉庆资质比较平庸,勤勉有余,创新不足,缺乏破与立的勇气,更无傲视古今的气魄与成就大事的决心。

颙琰楷书“御制咏墨诗”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