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刚
张晓刚
我第一次见到晓刚是在吕澎1988年举办的“西南油画展”上,那时他留着一头披肩长发,十分引人注目。现在我甚至还记得晓刚的画在展厅的什么位置。那时的张晓刚像个基督徒似的,他的画面里弥漫着生与死、爱与恨的原始而又尖锐的主题。
晓刚只比我大一岁,然后按照美术界的习惯,他却被划进何多苓、周春芽、罗中立等“老哥萨克”一代。
1992年6月,我和吕澎、李建国、李自人去四川美院看晓刚等人的画。那时的吕澎,手上有不小的权力,他来“视察”这些画家准备“双年展”的情况,李建国也以《江苏画刊》副主编的名义,在美院里春风得意。
晓刚带着我们到处转,最重要的是看了一个“毕业生女子四人展”。
“参观团”的“领导”非常重视这个展览,晚上在晓刚家,举行了“恳谈会”,交换“创作体会”和“存在的不足与今后的希望”。
这个会开得十分生动有趣,不像当时在展厅那样严肃、死板,大谈形而上学。
这个会是从一帮人挤在晓刚的三人沙发上为学生们看手相开始的。
——你毕业后,存在很多问题。
——你有财运,但目前来路不明。
——你的问题就大了,但不要紧……
几位前途未卜的学生,一惊一乍,她们庆幸今天遇到为自己指点迷津的引路人。
“会议”继续进行,晓刚的屋里音乐渐起,大家慢慢地被动人的音乐陶醉……
1992年10月,“双年展”开幕时,张晓刚和他夫人唐蕾从德国直飞广州,站在了领奖台上。
一年后,他和王川、周春芽、毛旭辉、叶永青等在成都美术学院举办了题为“中国经验”的联展。晓刚的画有了较明显的变化,更接近“人”,更朴实,也更感人。
一天,我去参加他们的讨论会,顺便蹭了一顿午饭,正好坐在晓刚旁边。
记得晓刚那天说了这么一段话:一般来说,艺术家成长分为几个阶段。最初阶段勤奋作画,不太讲究外部形象;第二阶段,艺术上有点成绩了,便重视自己的衣着打扮,比如留什么样的发型,穿什么样的鞋子等等;第三阶段,那就是什么都明白了、经历了,因而无论衣着打扮、言谈举止都显得平静、随和,这时候,艺术家就成大器了。
我听了这席话后,很不自在,因为我正留着长发,而且扎成辫子,晓刚自己却早已是平头了。
很显然,我才刚刚进入第二阶段,而他已开始走上第三阶段的路了。
张晓刚(艺术家)——1991年10月——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