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鸣
钟鸣
1995年夏天,我在钟鸣家小住。在阳台上修理我的那些宝贝书。
我把一个行李箱放在画家沈小彤的家里。他去北京和一个中芭的美人儿恋爱去了。屋里水龙头漏水,我的箱子就在水中泡了一个月。那里有马克·吕布送给我的他的摄影画册,还有朋友给的毕加索的大画册。
我一边小心翼翼地撕书一边掉眼泪,我一定要有一个我放行李的地方。(此时此刻,我在深圳南山的家,就是用汗水和时间换来的。)
一个女人的身影闪出门外,钟哥伸了一下腰:哈哈,抚慰性睡眠。
抚慰过女青年后,钟哥又来安慰我。那两年是钟鸣写作最疯狂的时期。
他正在写气势庞大的巨著《旁观者》。
1998年11月,这个耗了他无数时光和心血的大作,以三大厚本的方式在中国出版了。
书的封面,用的是我为他拍的头像。何多苓也参与封面的设计。这套书终于让钟哥从书房里暂时解放出来。他得到了一笔稿费,尽管没能得完,还是让他可以买了一部小车奥托(成都人叫它托托儿)。
钟鸣在驾校里学车。我去看他,张晓刚、郭伟也是他师兄,钟哥很热情地介绍他的师傅给我,张师傅开了30多年的车,很腿(牛叉)。不久后我也成了驾校的学员(1999年夏天)。
记得在小酒馆,晓刚说起在龙泉山跑盘山公路时,吓得直冒汗。有了车的钟哥,开始常常往外跑了。钟鸣把对历史的兴趣和阅读,悄悄转变成对古玩的喜爱。
他在报社的家,从一楼搬到三楼,房间也大了不少,他开始用雕花木窗在家做装饰。
渐渐地多了一些石雕和佛像。他有时在写作中突发奇想,开着他的托托车,一口气跑到山里,或某个江边收古玩。
一年不到,钟哥在古玩市场的名声渐渐响亮,很多人知道他是满腹学问的钟老师。钟鸣越跑越远。诗人赵野在云南对我说,他开车是钟哥教的,没跑多远,就不管他了,把车扔给他,放单了。
尽管赵野车开得很不错,但毕竟没进过驾校培训,在盘山路上野得吓人。永远想超车,惊险不断。
一天,钟鸣在电话里约我去云南和赵野一起,为美女王子璇拍照片。子璇成了香格里拉形象大使。
我前前后后和他们拍了好几年。那是一段美好的时光。钟鸣那些年也与子璇他们合作,在成都郊外(郫县)建了一座叫鹿野苑的博物馆,名声大振。钟馆长活动的范围就越来越大了。
几年前我和他在丽江和大理跑了一些地方寻宝。在交过不少学费之后的钟鸣以专家的身份和那些古玩分子打交道。
大理,我的朋友尼玛带他去一些农民家探宝。
我算长了见识,各式各样的出土文物,看得眼花缭乱。很自然让人想到这是些什么人干的。
钟哥在对几件土陶进行鉴别时,不断用水往上浇,然后鼻子几乎贴上了土陶,深深地闻从中带出的气味。
我在一边看傻了。钟哥的鼻子也太牛了,他能辨别出这是哪个朝代的味。如果500年后,有后人要断定是否是今天的我们正用过的物品,靠什么呢?
皇城老妈厅里的那块石头,还会有火锅味吗?那今天最正宗的味道又是什么?
今年5月,钟鸣的家里又有人倒茶了。钟哥介绍:这是我老婆。一个早年就认识我的人。
钟哥也许在多年与文物打交道的过程中明白了什么才是最适合自己的,什么是实用而有价值的。看来这一点是很值得我学习的。
我们还一块儿去老妈火锅,参加何多的生日宴席。人山人海中,他老婆在他身边,各方面显得很得体。
看来,天下人,再也不用为钟哥操心了。他真的有人管了。
钟鸣(诗人)——1994年6月——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