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中立

罗中立

罗中立的成名作《父亲》首次在中国美术馆参加全国青年美展时,我还为他得“金牌”投了一票。

那是20世纪80年代初,我还在部队当兵。

《父亲》陈列在中央厅的正中央,几乎所有的观众在这幅画前都迟迟不肯离去。

一时间,罗中立的名字和作品不断被人重复,甚至出现在学生的课本上。

记得在1985年成都的一次“艺术讲座”上,欧阳江河大肆朝罗中立发难。罗中立去北京参加颁奖会,故意迟到几天,并且穿着一身农民的服装……

罗中立的神话,被欧阳江河无情地消解,然而,有关他的报道,我始终乐于关心,因为无论怎样,我留有早期对他的第一好印象。尽管我知道他被“指定”为政协委员,与同学们有些异样了,可这不全是他的“错”,这是艺术家当家做主人的代表。

一晃多少年过去了,罗中立的名字不大有人提了。1994年夏天,我去重庆开会,试着给他打电话。第二天,我在他的画室见到了他。

说实话,不知为什么,我见到罗中立的第一眼竟那样地喜欢他。他的面容很友善,精力充沛,完全不是那种有了钱,在家养狗,在墙上装电网,眼皮半耷着,说话时没有诚意的人。

罗中立把他的近作一幅幅地搬出来给我看。他说:这将是我沉默十年后,第一次集中向社会展示我的作品。

他显得很平静却又很自信。几个月后,他的这批作品,在北京与何多苓一起联合展出,去看展览的人不少,但绝不可能像过去那样轰动。

罗中立开着他的蓝色桑塔纳带我去他们读书时常去的江边。

他说,那时候,他们一帮同学(何多苓、周春芽、程丛林、高小华等)老爱到这儿玩。这儿的空气很糟,烟囱为亚洲之最。

江边有很多民工在卸货,破衣烂衫的,我和他都不怎么说话了。我们彼此都清楚,在这样的场景中,我们无论如何也愉快不起来。

我的工作是在不知不觉当中完成的。我不愿用我的照相机在这些民工中晃来晃去,我们没有向农民摆谱的权力。罗中立的车也停在远处。回去的路上,我们的话说得更少了。我相信罗中立有一颗平常心!

罗中立在成都的郊外修建了一幢别墅,是朋友刘家琨为他设计的。

罗中立画农民,可他并不是农民。其实,不少农民比他有钱得多。

罗中立(艺术家)——1994年6月——重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