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青年才俊齐声为《新青年》呐喊
1915年9月15日,陈独秀在上海创办《青年杂志》,坚定地表明立场——“本志同人本来无罪……要拥护那德先生,便不得不反对孔教、礼法、贞节、旧伦理、旧政治。要用那赛先生,便不得不反对国粹和旧文学……”迅速引发一批以思想启蒙为使命,诸如胡适、高一涵等人的热烈响应,随即稿件接踵而至。
1917年,《新青年》编辑部随陈独秀迁至北京。
其时,鲁迅还在教育部工作。上班下班,两点一线,平淡的生活枯燥而寂然。
而在陈独秀之前,钱玄同与沈尹默,已经在北大任教。1917年,夏末秋初,活跃上海文坛多年的刘半农,经陈独秀推荐,入北大任预科国文教员。是年9月,受蔡元培之邀,从美国留学归来的胡适,回皖南绩溪省亲后亦抵达北大,任文科教授。11月,李大钊由日本回国,入北大,隔年年初,接替章士钊任北大图书部主任。
一时间,人中翘楚,国士无双之精英才俊,纷纷接踵相从,不约而合加盟《新青年》。杂志社遽然间成为北大乃至全国思想文化界的漩涡中心。
1917年10月。某日,钱玄同收到刘半农来信,信中写道:“仲甫兄运筹帷幄,胡适之能谋善断,加上我与德潜兄,权且算作是《新青年》的四大当家台柱子……然纵使吾四人学富五车,才兼文雅,自信天下一支笔,文亦纵横,武亦纵横,毕竟不及众人拾柴火焰高……”又道:“深图远虑,还望德潜兄多想想办法,可否另外再多请些名角来帮忙……”,以期“能压得住阵”。
刘半农的这一动议,不经意间提醒了钱玄同,铭刻肺腑,即刻行动起来。
其时,供职于教育部的鲁迅,在思想认知与社会角色认同等诸多方面,心境基本等同于一个悲观主义者。他与任何杂志报刊,均不即不离,刻意保持某种疏离状态。正如鲁迅自己所言:“只是我自己的寂寞是不可不驱除的,因为这于我太痛苦。我于是用了种种方法,来麻醉自己的灵魂,使我沉入于国民中,使我回到古代去……”先生口中所谓之“法”,便是在古籍佛经与碑帖墓志与拓本中,寻求一丝自我慰藉。
鲁迅曾取笔名“唐俟”“俟堂”,言下直指黑暗绝望之中的中国,无异于一座“待死堂”。
星移斗转,时事瞬息万变。
1917年4月,周作人由故乡绍兴,先水路,后旱路,辗转至京。
惊蛰才过。细雨绵密不绝,冷风尽显凄凉。料峭清寒时节,周作人经鲁迅向蔡元培推荐,9月初即将出任北大国文系教授。
周氏兄弟同住于北京西城区宣武门外“南半截胡同7号”,即绍兴会馆。鲁迅日后在《呐喊》自序中曾写下这样的文字——“S会馆里有三间屋,相传是往昔曾在院子里的槐树上缢死过一个女人的,现在槐树已经高不可攀了,而这屋还没有人住。许多年,我便寓在这屋里抄古碑……客中少有人来。古碑中也遇不到什么问题和主义,而我的生命却居然暗暗的消去了,这也就是我惟一的愿望。夏夜,蚊子多了,便摇着蒲扇坐在槐树下,从密叶缝里看那一点一点的青天,晚出的槐蚕又每每冰冷的落在头颈上……”
二弟初来乍到,人地两生,然而就是在这间阴郁破败的寓所里,借着头顶一盏昏黄小灯,兄弟俩天南地北地畅谈,偶然聊及《新青年》。
鲁迅想起什么来似的,书桌上有几本《新青年》杂志,拿过来递于周作人,道:“许寿裳告诉我的,近来有这么一种杂志,名气大得很,所以买了来……”
而在此之前,鲁迅就曾寄过这本杂志到绍兴家中。在1917年1月19日的《鲁迅日记》上,曾有这样的文字记载:“上午寄二弟《教育公报》二本。《青年杂志》十本。作一包……”从陈独秀创办这本杂志伊始,其关注已久。
窗外,月色逾明。远远的有一只乌鸦,哑哑叫着,由窗前飞掠而过。凄清的四九城的天空,明星渐稀,隐隐地听见荒鸡四啼,再无任何声响。
周作人接过《新青年》随意翻阅,纳下头道:“更名为《新青年》,名声大暴。文中观点你以为如何?说说无妨。”
鲁迅先是沉默,而后转述好友许寿裳的话,道:“这里边颇有些谬论,可以一驳……”
周作人淡然一笑,叨咕一声:“谬倒也没有什么谬,虽然也并不怎么对……”兄弟俩暂且都没有给《新青年》杂志撰文写稿的兴致。
兄弟二人且说且笑,日出东方,已渐渐高至树梢。不觉间聊了个通宵。此刻方觉神昏体倦,随匿面向壁,各自昏沉沉睡去。
南半截胡同4号(旧址。现为7号),彼时之旧居院中,尚有一棵古槐树。现无存。但院落与昔日景致大体相近,成为一处文物保护单位。
再往早前追溯,胡同南端,至米市胡同一带,为清康熙时礼部尚书王崇简及其子大学士王熙时之别业——怡园旧址。重金聘请清代造园叠山艺术高手张然所造。园内叠石凿池,栽花植木逾二十余景,为清初具有江南宅第园林特色的名园之一。
18岁离家的鲁迅,早已习惯“走异路,逃异地,去寻求别样的人们”。
1912年5月,32岁的鲁迅,经好友许寿裳介绍,任职民国政府教育部。乘船抵京,便落脚于“绍兴会馆”。头一夜,几十只臭虫蠕蠕而动,叮咬实在厉害,根本无法成眠,只好挪至大方桌上对付一宿。这一住,便是7年……
鲁迅(1881—1936),曾用名周樟寿,后改名周树人,字豫山,后改豫才。浙江绍兴人。曾留学日本仙台医科专门学校(肄业)。“鲁迅”是其1918年发表《狂人日记》时所用名,亦是影响最为广泛的笔名。五四新文化运动的重要参与者。中国现代文学的奠基人。毛泽东曾评价,“鲁迅的方向,就是中华民族新文化的方向。”
周作人(1885—1967),原名寿,又名奎绶,后改名作人。字星杓,笔名遐寿、仲密、岂明,号知堂、药堂、独应等。浙江绍兴人。鲁迅(周树人)之弟,周建人之兄。历任国立北京大学教授、东方文学系主任,燕京大学新文学系主任、客座教授。新文化运动中是《新青年》的重要同人作者,并曾任“新潮社”主任编辑。
许寿裳(1883—1948),字季茀,号上遂,浙江绍兴人。早年就读绍郡中西学堂和杭州求是书院。1902年以浙江官费派往日本留学,入东京弘文学院补习日语,与鲁迅、厉绥之相识,成为终身挚友。
述及鲁迅真正走近并走进《新青年》,最积极有力的督促者,当属《新青年》同仁钱玄同与刘半农二君。
钱玄同(1887—1939),原名钱夏,字德潜,又号疑古、逸谷。常效古法将号缀于名字之前,称为疑古玄同。五四运动前夕改名玄同。浙江吴兴(今浙江湖州)人。
话说钱玄同留日之时,与周氏兄弟师从章太炎学文字学,颇得章氏雄辩之真传。钱玄同在1915年1月31日的日记里有这样的文字记载——“今日,尹默、幼渔、我、坚士、逖先、旭初、季茀、预(豫)才八人公宴炎师于其家,谈宴甚欢。”此为被北洋政府幽禁于寓的章太炎在门警撤去后,师生的首次聚会。但在同一天的鲁迅日记中,仅寥寥数字,简而言之,道:“午前同季茀往章先生寓,晚归。”
同年2月14日,钱玄同日记复写道——“晚餐本师宴,同座者为尹默、逖先、季茀、豫才、仰曾、夷初、幼渔诸人。”一望而知,彼时在京的章门弟子,常有聚会,尽欢而散。
蔡元培与陈独秀未到北大之前,钱玄同专注于研读语言文字学,而从钱玄同与周氏兄弟彼此的日记来看,三人在1915年至1917年的上半年间,似乎鲜少往来(1916全年,钱玄同日记与鲁迅日记,均无任何相关文字记载)。
时移俗易。
时间走至1917年夏,事情突然间有了变化,正可谓云泥天壤之别。
是年8月9日,钱玄同首次登门拜望周氏兄弟。鲁迅在当天的日记中这样写道:“晴,大热。下午钱中季来谈,至夜分去。”甚为可惜的是,同期的钱玄同日记缺失。
是日,周作人日记则更为详尽——“钱玄同君来访不值,仍服规那丸。下午钱君又来,留饭……(此处字迹模糊不清)谈至晚十一时去。”
8月17日,鲁迅日记有文字记载:“晚钱中季来。”周作人日记亦记一笔:“晚钱君来谈。”
8月27日,鲁迅日记记载:“晚钱中季来。夜大风雨。”而周作人日记则更为详尽:“晚玄同来,谈至十一点半去。夜风雨。”
更深人静,磅礴夜雨,钱玄同冒雨而归。笔者不禁掩卷闭目,不难想象,三人相谈甚欢之情景,清晰如在眼前。
9月24日,钱玄同日记:“晚八时顷,访豫才兄弟。”
此后,钱玄同或独自前来,或与刘半农一道,屡屡造访。来了便不急不缓,苦口相劝,不厌其烦。
待蔡元培执掌北大,钱玄同意识到新文化的力量不可小觑,尤其赞赏陈独秀的才华,而陈独秀亦十分欣赏钱玄同为人坦荡与率真。彼此志趣相投。
钱玄同日后曾回忆道:“民国六年,蔡孑民(元培)先生任北京大学校长,大事革新,聘陈仲甫(独秀)君为文科学长。胡适之(适)君及刘半农(复)君为教授。陈、胡、刘诸君正努力于新文化运动,主张文学革命。启明亦同时被聘为北大教授。我因为我的理智告诉我,旧文化之不合理者应该打倒,文章应该用白话做,所以我是十分赞同仲甫所办的《新青年》杂志,愿意给它当一名摇旗呐喊的小卒……”又道:“我认为周氏兄弟的思想,是国内数一数二的,所以竭力怂恿他们给《新青年》写文章……”继续道:“民国七年,一月起,就有启明(周作人)的文章,那是《新青年》第四卷第一号。接着第二、三、四诸号都有启明的文章。但豫才(即鲁迅)则尚无文章送来。我常常到绍兴会馆去催促,于是他的《狂人日记》小说居然做成,而登在第四卷第五号里了。自此以后,豫才便常有文章送来,有论文、随感录、诗、译稿等,直到《新青年》第九卷止(民国十年下半年)……”(参见钱玄同:《我对周豫才君之追忆与略评》。)
往事历历可数,如在昨天。
然则鲁迅最终决定踏上新文学之路,得以充分体现在“鲁迅日记”中,不断地出现“钱玄同偶或来谈”:
1918年2月9日“晚钱玄同来”。
15日“夜钱玄同来”。
23日“钱玄同来”。
28日“夜钱玄同来”。
3月2日“夜钱玄同来”。
18日“夜钱玄同来”。
28日“夜钱玄同来”。
4月5日“晚钱玄同、刘半农来”。
21日“夜钱玄同来”。
26日“晚钱玄同来”。
周作人日记则记载更为具体。
1918年2月9日下午“玄同来谈,十二时去”。
15日“晚玄同来谈,十二时后去”。
23日晚“玄同来谈,至一时去”。
28日“晚玄同来谈”。
3月2日“晚玄同来谈,十二时去”。
18日晚“玄同来谈”。
28日“晚玄同来谈,十二时去”。
4月5日“玄同半农来谈,至十二时去”。
17日“以译文交予玄同”。
21日“晚玄同来谈,至十二时半去”。
26日“晚玄同来谈,十二时半去”。
钱玄同于同年9月24的日记中有这样的文字:“晚八时顷访豫才兄弟……”。
六日后,逢中秋节,《鲁迅日记》中的文字别有一番滋味,道:“朱蓬仙、钱玄同来……旧中秋也,烹鹜沽酒作夕餐,玄同饭后去。月色颇佳。”
仔细查阅鲁迅先生写于1918年间2、3、4各月的日记,发现钱玄同共造访不下十次,且均在夜间。
夜深巷静,护院犬狂吠,以至鲁迅在《呐喊》自序中亦曾留有活神活现之描述——造访者“因为怕狗,似乎心房还在怦怦的跳动……”阖目凝思,想那钱玄同,其“胖滑”之态不失可爱,其殷殷求文之情,逸趣横生,跃然纸上,诙谐之中亦不乏一丝感动。
其时,见证过辛亥革命与二次革命,亦经历过袁世凯称帝与张勋复辟,鲁迅对这世界早已黯然神伤,万念俱消。这颓丧之感受似曾相识,时间转至十几年前的夏天。
1906年。鲁迅决定弃医从文,投身文学事业。企望以“文艺的力量”来唤醒愚弱的国民,借此拯救危如累卵之中的祖国。
隔年夏,周氏兄弟与许寿裳等人,集合有志之士,策划创办文学杂志——《新生》。然彼时之日本东京留学界,对于国难当头,却不乏冷眼旁观漠然置之者,鲁迅无奈怆然道:“《新生》的出版之期接近了,但最先就隐去了若干担当文字的人,接着又逃走了资本,结果只剩下不名一钱的三个人……创始时候既已背时,失败时候当然无可告语,而其后,却连这三个人也都为各自的运命所驱策,不能在一处纵谈将来的好梦了……”《新生》朝生夕死,使得鲁迅的文学救国梦,未曾开始,便已经悄然破灭。(参见《鲁迅文集》中《呐喊》自序。)
多年后,鲁迅在《呐喊》自序中,亦曾记述与钱玄同的一段对话。经典之所以成为经典,万载千秋,不仅是因其再难重现,更因其为后来同类的东西,奠定夯实了基础。此刻读来,言犹在耳,仍掷地有声。不妨摘录如下:
那时,偶或来谈的是一个老朋友金心异(指钱玄同),将手提的大皮夹放在破桌上,脱下长衫,对面坐下了,因为怕狗,似乎心房还在怦怦的跳动。
“你钞了这些有什么用?”有一夜,他翻着我那古碑的钞本,发了研究的质问了。
“没有什么用。”
“那么,你钞他是什么意思呢?”
“没有什么意思。”
“我想,你可以做点文章……”
我懂得他的意思了,他们正办《新青年》。然而那时仿佛不特没有人来赞同,并且也还没有人来反对,我想,他们许是感到寂寞了,但是说:
“假如一间铁屋子,是绝无窗户而万难破毁的,里面有许多熟睡的人们,不久都要闷死了,然而是从昏睡入死灭,并不感到就死的悲哀。现在你大嚷起来,惊起了较为清醒的几个人,使这不幸的少数者来受无可挽救的临终的苦楚,你倒以为对得起他们么?”
“然而几个人既然起来,你不能说决没有毁坏这铁屋的希望。”
鲁迅又写道:“是的,我虽然自有我的确信,然而说到希望,却是不能抹杀的,因为希望是在于将来,决不能以我之必无的证明,来折服了他之所谓可有,于是我终于答应他也做文章了,这便是最初的一篇《狂人日记》。从此以后,便一发而不可收……”启聩振聋。鲁迅亦感受到《新青年》此刻正处于孤掌难鸣之悲悯与凄凉之境。
那“怕狗”的金心异(即钱玄同),仍旧锲而不舍,不断造访,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要说服鲁迅为《新青年》撰文。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终究是打断了鲁迅“埋头抄写古碑的兴致”,而“终于答应他做文章了……”
周作人于4月17日“交予玄同”的“译文”,应该是发表于1918年5月15日《新青年》第4卷第5号上的《贞操论》(原著作者为与谢野晶子)。
同期《新青年》上,鲁迅首发小说《狂人日记》,意在“暴露家族制度和礼教的弊害”的小说。殊不料,钱玄同不断“催逼”之下得来的硕果,更成为中国新文学史上的开山之作,影响鸿远。
同期,鲁迅以“唐俟”笔名作三首新诗,《梦》《爱之神》《桃花》。
5月29日,鲁迅写信给许寿裳,道:“《新青年》第五期大约不久可出,内有拙作少许。该杂志销路闻大不佳,而今之青年皆比我辈更为顽固,真是无法……”二人频通鱼雁,不日来回。
再以后,鲁迅在《自选集》自序中这样写道:“我的作品在《新青年》上,步调是和大家大概一致的,所以我想,这些确可以算作那时的‘革命文学’……”
而彼时之“革命的前驱者”,自然非陈独秀莫属。
鲁迅不只为《新青年》写小说,写新诗,还写下诸如《我之节烈观》《我们现在怎样做父亲》等具有批判旧道德观念的时效性论文。在《随感录》专栏发表多篇针对性极强的论战文章。
鲁迅在《热风》题记中写下这样的文字——“记得当时的《新青年》是正在四面受敌之中,我所对付的不过一小部分……”而在这一小部分里,“有的是对于扶乩,静坐,打拳而发的。有的是对于所谓保存国粹而发。有的是对于那时旧官僚的以经验自豪而发的。有的是对于上海《时报》的讽刺画而发……”
周氏兄弟由此彻底成为《新青年》杂志的同道中人。一发而锐不可当,势如破竹。
从1918年5月15日《新青年》第4卷第5号始,截至1921年8月1日第9卷第4号止,鲁迅共写下小说5篇、论述2篇、“随感录”杂感27篇、新诗6首、译作3篇、通信1篇,总计50余篇文稿。
而聊及鲁迅笔下的5篇小说——《狂人日记》《孔乙己》《药》《风波》《故乡》,皆与陈独秀有关。鲁迅在《我怎么做起小说来》一文中,曾这样写道——“《新青年》的编辑者,却一回一回的来催,催几回,我就做一篇,这里我必得记念陈独秀先生,他是催促我做小说最着力的一个……”陈独秀不但再三催促其写稿多多益善,更建议鲁迅出小说集。
在给周作人的信中,陈独秀这样写道——“豫才兄的小说,实在有集拢来重印的价值,请你问他,倘以为然,可就《新潮》《新青年》剪下,自加订正,寄来付印……”
鲁迅的小说大好,且以白话小说的形式,“暴露家族制度和礼教的弊害”,陈独秀极为欣赏,兴奋之余提笔写信给周作人,道:“豫才兄做的小说,我实在五体投地的佩服……”之后,又鼓励鲁迅多为《新青年》写“随感录”杂文,并特邀鲁迅参加《新青年》编辑会。而最初的这个栏目,只陈独秀独自一人,撰文兼编辑,为此他亦曾写信给周作人,道:“随感录本是一个很有生气的东西,现在我一个人独占了,不好不好,我希望你和豫才、玄同二位有功夫都写点来……”
日后,鲁迅与人谈及陈独秀,曾这样评价:“假如将韬略比作一间仓库罢,独秀先生的是外面竖一面大旗,大书道:‘内皆武器,来者小心!’但那门却开着的,里面有几枝枪,几把刀,一目了然,用不着提防……”寥寥数语,便已将陈独秀之性格与特质,勾勒得可谓形神俱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