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对话
阿青:博士您好!我阅读了您整理的李大钊少年时期的资料,却很好奇您使用了乡野初春这幅图。
博士:它全息了李大钊青葱少小的十年。
阿青:真是一幅好图。这让我想到善于持家的主妇所掌控的厨房,任何物件的摆放都是有道理的,仿佛一根坚韧的丝线牢靠地拴着,这根丝线便是“科学与便捷”。画家也好,摄影家也好,他们剪裁的画面里,如果没有这样的“丝线”,也就没有了灵魂,不再是生动的了。
博士:为了准确传递信息和思想,我们不得不借助语言文字,尤其是逻辑和修辞,但是作为信息的模块,意象始终要大于概念,所以有时候图更能说明问题。
关于李大钊早年读书,我空间里面的资料也不是最详尽的。他6岁上私塾,那是1895年,一直读到1905年,整整10年,说是“十年寒窗”,一点不假。还要说明一点,他比一般的同时代人多读了4年私塾。
小春:这是为什么呢?
博士:1901年清政府就下令将旧式书院改为新式学堂,同时要求各地多设小学堂。这时,很多跟风快的人就弃私塾而入学堂。而李大钊却直到1905年才入永平府中学,这样就比别人多念了4年私塾。
小春:那他为什么不上新学堂呢?私塾多没意思啊?
博士:呵呵,估计由不得他吧。那时候,爷爷是他的最高领导,万事都得听爷爷安排。
阿青:爷爷可能认为新学堂一个班好几十人,不如私塾一对一教学效果好吧?
博士:也不全是。主要是他那个村子太闭塞了。李大钊常听爷爷说起的一句话就是“我们住在海袖子里”。
阿青:什么叫“海袖子”?
博士:就是东、西、南三面都是渤海汉子,像个袖筒子,出入很不方便,消息也很闭塞,所以就没上新学堂。
小春:他的私塾老师一定很厉害吧?
博士:李大钊的爷爷先后给他请了三位私塾先生,都是经过认真考虑、精心挑选的。第一位是谷家私塾的塾师单子鳌,此人诚实而善解人意。他给李大钊起了个学名叫“耆年”,又按名以表字的习惯,起了个字叫“寿昌”,希望他避开父母早逝的命运。他对少小的李大钊非常关心,他们之间感情很好。可是三年后,他坦率地向李大钊的爷爷提出,自己已不能胜任做这孩子的老师,让老爷子另请高明。
阿青:这也说明了当时的李大钊是很聪敏、很用功的孩子。
博士:爷爷给李大钊挑选的第二位老师是赵辉斗先生,可是当时赵先生要到小黑坨村张老恭家的专馆教他儿子张春迺(nǎi)。这个张春迺娇生惯养,张老恭四房老婆守着这一个独苗,他担心儿子一个人学习太寂寞,想给儿子找个伴读,正好赵辉斗先生跟李大钊的爷爷早就认识,当年李如珍曾请他撰写华严寺“香火田”碑文,他也很喜欢李大钊,于是经赵先生从中说合,张老恭点头,李大钊就进了张家专馆学习。不是一对一,也算是一对二,学习条件相当好。可是好景不长,学了不到三年,张春迺病死了。赵先生对李如珍说:“春迺死了,专馆就黄了,我也得走了。”而且还表示,即使春迺不死,他也教不了李大钊了,让李如珍另请名师。
小春:他们商量起事情来竟然是这么和谐,朴厚的民风啊。
博士:李大钊的第三位启蒙老师,是在乐亭城北宋举人家教书的黄宝林先生。宋举人曾在山东任过候补知县,黄先生则是曾经到北京国子监读书的“优贡”,论名气和学识比赵先生要高一些。
在这三位恩师孜孜不倦的教诲下,加上爷爷的督促和鼓励,十年之间,李大钊养成了刻苦读书、独立思考的习惯。每当回顾这段生活,李大钊深感欣慰的就是自己没有虚度光阴。对这三位老先生,他始终怀着感激之情。
小春:我发现100年前的李爷爷,为了孙子拜师择校,比现在的那些名校生的妈妈还有耐心,不厌其烦,而且一丝不苟。
阿青:孔子说:“爱之,能勿劳乎?忠焉,能勿诲乎?”天下父母,莫不如此吧。
博士:能够让一个苦命的孤儿在方方面面的关爱中长大,我觉得,李大钊的爷爷才是更了不起的人。他教养孙儿的一言一行,都值得后人审视并深思。
经典导读
李大钊勤奋好学,小小年纪便以才思敏捷、能文善诗闻名乡里。8岁那年,一个远房亲戚得知李大钊在很短的时间竟读完《三字经》《千字文》等课程,非常吃惊,遂以对联考他,出上联“春风猛似虎”,李大钊开口即对出下联“秋水静如猞”,并解释其“典意来自‘四书’。猞者,兽也。论兽,虎性最暴,猞性最良,故以猞对虎”。
——节选自《李大钊童年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