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Ⅹ〕阿力麻里、海押立和普剌诸地的征服,以及有关这些地区统治者的记述
菊儿汗统治时期,这些地方的统治者是海押立的一个阿儿思兰汗〔2〕(Arslan Khan),他由菊儿汗的沙黑纳协同治理该地的政事。当菊儿汗的祚运开始衰微,邻近的侯王煽起叛乱火焰时,忽炭的算端也起兵造他的反。菊儿汗率师讨忽炭的算端,同时候向阿儿思兰汗要求援助。他这样做,动机是要把阿儿思兰汗置诸死地;由此,若阿儿思兰汗也和其他君王一样谋反,他就可以乾脆把他除掉;另外,若他表示服从,但对穆斯林温情脉脉,讨伐忽炭不力,那以此为借口,他同样要他的命。阿儿思兰汗遵命赶去见他。可是,菊儿汗的一名将官,名叫沙木儿·塔阳古〔3〕(Shamur Tayangu),跟阿儿思兰汗早就很有交情,把菊儿汗的图谋告诉他,还说:“要是菊儿汗对你下毒手,你的家室子女也将绝灭。替你子女的前途着想,你最好的办法莫如服毒自尽,以此摆脱这不幸人生的苦难和那残暴的君主。到时我将替你说话,让你的儿子继承你的位子。”因为别无逃生之路或避难之地,他就自己饮下致命的酖鸠,一命归天。沙木儿遵守诺言,为其子谋得他的位子,菊儿汗优礼把他打发回去,派一名沙黑纳去监护他。事情如此下去,直到成吉思汗的威名及其兴起的消息传遍四方。故此,因菊儿汗的监护官对百姓越发专横暴虐,他被阿儿思兰汗的儿子所斩,后者接着投奔成吉思汗的宫廷,在那里蒙受恩渥。
阿力麻里有个忽牙思的哈剌鲁人,一条勇猛绝伦的汉子,名叫斡匝儿。〔4〕他常从畜群中偷盗人们的马匹,还干别的犯罪勾当,如拦路抢劫等。他受到当地的歹徒的拥戴,因此变得十分强大。这时,他不时进入各个村落,但凡有某地的百姓不归降他,他就用武力强占该地。他这样干下去,终于攻占了该地的首镇阿力麻里,并征服整个地区;他还攻占普剌。屈出律屡次攻打他,但屡次败北。于是,斡匝儿派一名使者往朝成吉思汗,上报有关屈出律的情况,自称是世界征服者的臣仆。他受到恩宠和扰慰以示奖掖;并奉成吉思汗之命,与术赤结为姻亲。当他作为藩属的基础巩固后,遵照成吉成汗的诏旨,他亲身赴朝,在那里得到殷勤的接待。在他临行时,获得种种礼遇的殊恩,成吉思汗嘱咐他戒猎,免得突然成为其他猎人的猎物;而且作为猎物的代替,他赠给他一千头羊。然而,他返回阿力麻里,又热衷于狩猎,不能克制自己不作这种游乐;最后,有一天,因为毫无戒备,他在自己的猎场上被屈出律的士兵擒获,屈出律的士兵用链子缚着他,把他带到阿力麻里门前。阿力麻里人关闭城门,跟他们交战。但这时候他们突然得到蒙古军到来的消息;于是,他们离阿力麻里回师,把俘虏斩于途中。
斡匝儿虽然鲁莽,有勇无谋,却是个虔诚的、敬神的人,对苦行僧优礼相待。有天,一个穿苏菲(Sufis)衣袍的人去见他,说:“我从权力和光荣的天廷出使来见你;而我的使命是,我们的财物儿近空竭,因此眼下教斡匝儿借款为援,拒绝则属非法。”斡匝儿起身,向苏菲敬礼,同时眼中泪如雨下。接着他命他的仆人取出一个金巴里失,赠给那个苏菲,说:“你把我的敬意上达天主,向天主谨表歉意。”因此苏菲拿着金子走了。
斡匝儿死后,他的儿子昔格纳黑的斤(Siqnaq Tegin)获得圣上垂顾:他得到他父亲的位子,而且奉诏与术赤的一女成婚。
阿儿思兰汗呢〔5〕,他被遣回海押立,他也和一个皇女成亲。成吉思汗进攻算端的国土时,阿儿思兰汗带领自己的人马去与他会师,给他很大的帮助。阿儿思兰汗的一子如今尚存。蒙哥可汗把讹迹邗〔6〕赠给他为封邑,而因他们欠他父亲的情,所以蒙哥可汗很敬重他。
昔格纳黑的斤也蒙成吉思汗的恩宠,奉命治理阿力麻里。他死于归途。他的儿子在651/1253-4年继承他的位子。
〔1〕据白莱脱胥乃德,第Ⅱ卷,第42页,普剌(Fūlād、Pūlād)(波斯语“钢”)位于“赛里木湖不远之地,多半在流入艾比湖的博尔塔拉的肥沃河谷中。”它是卢不鲁克的Bolat,在此地,“不里(Buri)的条顿奴隶”正在“采掘金子和制造武器。”“柔克义,第137页。)
〔2〕和阿力麻里的斡匝儿一样,海押立的君王也是哈剌鲁突厥人。哈剌鲁人从前占领西部更多的土地,在楚河流域中,关于他们,见米诺尔斯基,《霍杜德》,第286—97页。
〔3〕ŠMWR TYANKW tayangu,突厥语义为“侍从官”。
〔4〕见前,第56页,注⑫。
〔5〕如穆.可.指出,这必定不是服毒自尽的阿儿思兰汗,而是他的儿子。因此,穆.可.得出结论说,阿儿思兰汗与其说是个人名,还不如说是个世袭的称号。《元秘史》,第235节,对成吉思汗和海押立统治者之间的关系,说法略有不同。到成吉思汗的将官忽必来(Qubilai)出征哈剌鲁时,阿儿思兰汗才来归顺。但他后来受到优遇,并获允跟汗的一女成亲。
〔6〕显即锡尔河畔的讹迹邗。见前,第64页注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