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ⅩⅩⅩⅤ〕法迪玛哈敦
在攻陷阿里·利扎(‘Ali ar-Riza)(愿最美的天恩和天福赐降给他!)神庙〔1〕所在之地时,她被虏掠而去。碰巧她来到哈剌和林,在那里她是市场中的一个拉皮条的女人。要说是耍阴谋和狡诈的手腕,诡计多端的底里那(Delilah)只能是她的学生。合罕统治期间,她不断接近脱列哥那哈敦的斡耳朵;而一旦时局变化,镇海退出舞台,她享受甚至更大的恩宠,她的权势倾朝;以此她变成机密的参与者,秘务的知情人,大臣不得预朝政,她却任意发号施令。贵人从四方去求她的保护,特别是呼罗珊的贵人。神庙的一些赛夷也去找她,因为她自称是大赛夷的同族。
当贵由继承汗位时,有那么个撒麻耳干的土著,据说是个阿里的后人〔2〕(‘Alid),叫做失剌(Shira),合答〔3〕(Qadaq)的侍臣,讽示法迪玛曾盅害阔端,那是他如此重病的原因。阔端归去后,他染的病愈发沉重,因此他遣一名使者去见他的兄长贵由,说他是因法迪玛的妖术才遭受那种病魔的袭击,倘若他有个三长两短,贵由应向她寻仇。紧接这个使信,传来了阔端的死讯。现在是一个当权人物的镇海,提醒贵由这番话,他就遣一名使者去向他的母亲索取法迪玛。他的母亲拒绝让她走,说她会亲自带她去。他屡次遣使,但每次她都用不同的方式拒绝他。结果他跟他母亲的关系变得十分恶化,因此他派那个撒麻耳干人〔4〕带着指令去强取法迪玛,倘若他的母亲仍然迟不交出她或找理由拒绝的话。再不能为自己解释,她同意送出法迪玛;不久后她就死了。法迪玛被带去和贵由对面,给剥得精光,加上镣铐,许多日夜来饥渴交迫;她遭到各种酷刑拷问,恐吓威胁;最后她招认犯下进谗者的诽谤罪,并自承她的虚伪。她的上下孔都被缝上,然后她被裹在一张毡子中,给扔进河里。
您抬举一个人,给他一个帝国,
然后您把他扔进海里去喂鱼。〔5〕
每个跟她有关系的人也完了。使者们被派去搜捕一些来自神庙,自称和她有亲的人;他们受到很多骚扰。
这是贵由汗步其父后尘的一年,而就在这时,叶密立〔6〕的阿里火者(‘Ali Khoja)指控失剌犯下同样的罪行,即盅害忽察(Khoja)。他被投入缧绁,给监禁了将近两年,其间因受到种种审问和处罚,他丧失了生的乐趣。当他认识到和弄明白这是“吾钱复归吾人”〔7〕的惩罚时,他唯求一死,而且在把他的身子交给老天和上苍摆布后,自供他不曾犯下的罪行。他也给抛进河里,他的妻儿被处斩。
他杀了他的祖父,他自己也没有留在这里,
世界上没有读到他的宣言。〔8〕
同一年,在一个吉祥如意的时刻,当蒙哥可汗登上汗位时,他以不怜吉䚟〔9〕(*Bürilgitei)管辖别失八里地区。而当忽察给带去见可汗时,一名使者被遣去召他的廷臣阿里火者。另一些人对他进行同样的指控,蒙哥可汗下命从左右打他,一直打得他体无完肤;因此他死了。他的妻儿被贬为奴婢之贱,受到凌辱和虐待。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而老天的声音大喊道:“当汝口在吹嘘时,汝手被束缚。”
倘若它是丝,那是你自己织它,
但若它是一担荆棘,那是你自己种它。〔10〕
众先知之主(愿最美的天福及和平施降于他!)如实地说:“汝曾杀人则将被人杀;杀汝者又将为人所杀。”古语说得好:
在它之上除真主之手外别无他手,
而没有不被更大暴君虐待的暴君。
因恶行和邪念而产生的欺诈的结局、谋逆的后果,是可耻的,其下场是不幸的,这瞒不过聪明有识之士,他以悟性来观察这些事,思考和推敲着它们。幸运属于能够接受前车之鉴者:“以他人的遭遇为借鉴者才是快乐的”。
倘若他们知道罪恶给行恶者带来什么,
[那是好的]但他们不去顾及后果。〔11〕
真主保护我们不遭遇类似的处境,不侵入有意犯罪的领域!
〔1〕即今麦什特。
〔2〕指哈里发阿里的后裔。
〔3〕关于合答,见后,第259页和注㊲。
〔4〕原文作Samarqant,显即Samarqandi(撒麻耳干人)。
〔5〕发勒斯编《沙赫纳美》,第1003页,第734行。
〔6〕即以河命名的叶密立城,迦儿宾的Omyl。
〔7〕《古兰经》,第ⅹⅱ章,第65节。
〔8〕发勒斯编《沙赫纳美》第1277页,第99行。
〔9〕原文在这里作BRNKWTAY,在另一处(第Ⅲ卷,第53页和57页)作BRNKWTAY,鉴于他的名字在《元史》中拼作不怜吉䚟(Bürilgidei),我把它读作BRLKTAY。柯立福教授在1954年12月5日的信中,好意地提供给我两段有关的译文—《元史》第3卷,第2册,第2页下,第5-6行,以及第8页上,第1-2行,其中提到了这个将官。第一段在1251年条下:“诸王也速忙可,不里火者等后期不至,遣不怜吉䚟率兵备之。”第二段在1257年条下:“元帅卜邻吉䚟自邓州略地,遂渡汉江”。柯立福教授在下一封信—1955年2月4日—中指出,不怜吉䚟来源于蒙古词bürilgi,意思是“放荡者”或“破坏者。”
〔10〕发勒斯编《沙赫纳美》,第122页,第1042行。
〔11〕引自阿不亦沙黑·迦集的一首合西答。(穆.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