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云游弘法
1923年春天,气温已渐渐回暖,弘一法师携带着简单的行李,离开永嘉,前往上海。行前,与寂山长老和弟子因弘在庆福寺摄影留念。
弘一法师20年前的老友穆藕初,听说他来到上海,立即放下繁忙的事务,赶到他挂单的沪北太平寺拜见。穆藕初自美国留学归来后,投身实业,经过七八年的打拼,已成为沪上屈指可数的实业家。作为新兴商人的代表,穆藕初更认同实业救国的主张,对弘一法师的出家,他当初就“心窃非之”,四五年后的今天,仍然不能释怀。况且这些年闯荡商海,也使他对人心世象产生了更多的困惑和烦恼,他期待着和这位法师老友的会面,更期望能有一番开云破雾的长谈。
一见面,穆藕初便问起那个久存心底的疑惑——出家,接着又谈起佛教与时局的关系。穆藕初说:
“我近来在读有关东西方文化和哲学的书,见到有些书上对佛教颇有诋毁,断言说‘假使佛教大兴,中国之乱更无已时’。”他顿了顿,似乎是在斟酌词句,又说:“我仅仅知道佛教是出世的,而我国衰败至此,非全力支持,恐国将不国,所以恕我直言,我不甚赞成出世的佛教。不知弘公将何以教之?”
弘一法师说:“居士之所见,属于自利的小乘一派佛教。出家人并非属于消极一派,其实积极到万分。这,试看菩萨四弘愿就可知道。何谓四弘愿?就是:众生无边誓愿度,烦恼无尽誓愿断,法门无量誓愿学,佛道无上誓愿成。一切新学菩萨,息息以此自励,念念利济众生。救时要道,此为急务。推行佛化,首在感移人心,以祈慈愿咸修,杀机永息,并不是希望人尽出家。出家须有因缘,而出家人亦讲孝悌忠信,亦主张尽力建设,造福苍生。至于某些谈论中西文化的人,以为佛教大兴,中国之乱更无已时云云,实际上论者并未真正知晓佛教之精义,只是在那里徒逞私议,浪造口业而已。口唱邪说,障人道心,罪过非轻,殊堪悯恻……”
临了,弘一法师又竭力劝勉穆藕初今后勤看佛书,清静心地。他说:“凡现在地位甚高之人,夙生地位亦甚高。万勿被眼前的富贵地位所迷惑,以致堕落。”
经过这次晤谈,穆藕初似乎对佛教多了几分理解,生出几分佛心。他在《五十自述》中回忆说:“余经此一番开示后,觉佛教自可以纠正人心,安慰人心,使人提起精神服务社会。本诸恶莫做,众善奉行之主义,做许多好事于世间……但余喜在家自修,不愿向热闹场里造因,而取烦恼之果。”他还用一首颇具佛意的诗,来抒写自己半世人生的参悟:
世界原无事,吾人自扰之。
痛心由失者,追悔已嫌迟。
一切凭谁造,贪嗔更带痴。
咸疑生恐怖,性海浪翻时。
好事成残局,艰难只手支。
机缘来莫喜,世味耐寻思。
寄语当途客,咸宜慎设施。
前车应借鉴,补益有毫丝。[20]
这首诗未必高深,更不玄妙,却不无“放下”的情怀和造福众生的初心。
南京高等师范校长江谦,自卸任之后,亦发心向佛,得知弘一法师游方沪上,也赶来拜会。弘一法师建议江谦读一读蕅益大师的《灵峰宗论》,说这部著作通俗易懂,简便易学,无论是对初步了解佛理,还是加深对儒学的理解,都很有帮助。同时他还详细介绍了蕅益大师的生平事迹。江谦在《寿弘一大师六十周甲》诗中写道:“细读灵峰宗论教,别来旦夕未能忘。千年儒佛相攻案,至是铿锵会一堂。癸亥遇师沪上,教读《灵峰宗论》,受益无穷。”[21]
这次弘一法师启关来沪,一个重要的心愿是与尤惜阴居士合作撰写《普劝发心印造佛像文》。这是他最早面世的一部重要著作。全书共六大部分:一、印造经像之功德;二、印造经像之机会;三、印造经像之方法;四、发愿文之程式;五、写时画时之注意;六、结论。由弘一法师撰写详细纲要,尤惜阴居士演绎成书。第二年附刊于商务印书馆印行的《印光法师文钞》第四卷。
印光大师像
入夏之后,弘一法师赴杭州灵隐寺结夏安居,息心念佛听法。他一向持戒精严,凡公物,虽一毫而不占用。年初启关来沪时,他曾借用庆福寺碗筷一副,到杭州后,即刻托交返回永嘉的林赞华居士带还庆福寺。
九月,弘一法师重游衢州莲华寺,遍访那一带的大小寺院,为佛寺整理经卷,写经写字与众生结缘。在弟子宽愿的陪伴下,他一路随缘而行,走走停停,如同闲云野鹤,随意栖止。除夕前几日,师徒二人结束了这段行脚历程,重又回到永嘉庆福寺。
弘一法师再次走进了那座小楼,发愿刻期掩关,誓证念佛三昧,同时心中还萌生了刺血写经的念头。对于念佛,前人中,弘一法师尊崇灵峰蕅益大师;在当世人中,则以印光法师为偶像。每遇念佛、深修、写经上的疑难,他都要通函请示印光大师。这次也不例外,他将自己的心愿写信告诉印光大师,并请大师作“最后训言”。
印光法师回信说:“座下勇猛精进,为人所难能。又欲刺血写经,可谓重法轻身,必得大遂所愿矣。虽然,光愿座下先专志修念佛三昧,待其有得,然后行此法事。倘最初即行此行,或恐血亏神弱,难为进趋耳。”
接着,大师具体介绍了刺血写经的利弊、方法和前人的经验,然后结合弘一法师以往写经的情况,进一步提醒他说:“写经不同写字屏,取其神趣,不必工整。若写经,宜如进士写策,一笔不容苟简。其体必须依正式体。若座下书札体格,断不可用。”
弘一法师遵照印光大师的指点,依循正确的体式,定心凝神,毕恭毕敬地书写经文,得到大师的认可。但印光又告诫他,不能像现在某些人那样,“非为书经,特借此以习字,兼欲留其笔迹于后世”,或仅“为未来得度之因”。印光叮嘱道:“书经乃欲以凡夫心识,转为如来智慧。比新进士下殿试场,尚须严恭寅畏,无稍怠忽。能如是者,必能即业识心,成如来藏。于选佛场中可得状元。”印光还一再提醒他,“刺血写经一事,且作缓图,当先以一心念佛为要。恐血耗神衰,反为障碍矣。”[22]
印光大师的这些点拨,使弘一法师受益匪浅,刺血写经的急切心情,也渐渐地平静下来。在与印师频繁的书信往还中,弘一法师越来越服膺这位净土宗的大师。在写给王心湛居士的信中,他盛赞印光大师“折摄皆具慈悲,语默无非教化,二百年来一人而已。”并说,他在1923年就“致书陈情,愿厕弟子之列,法师未许。”[23]1924年阿弥陀佛诞辰之日,弘一法师在佛前燃臂香,再次表明拜师的决心,希望借助三宝的慈力,求得印光大师的接纳,不想印师仍是逊谢。直到这年年末,弘一第三次竭诚哀恳,方被破例应允。能成为印光大师的弟子,是弘一法师出家以来梦寐以求的愿望,最终得遂心愿,自然欢喜莫名。
1924年8月,弘一法师苦心编撰和反复修改了4年的《四分律比丘戒相表记》终于缮写完毕。这部律学著作打破原有体式,删繁就简,以《南山行事钞》疏解为“表”,采用“灵芝”“见月”大师的注解,结合作者的“按语”,加以整合重构,使“持、开”分明,条理清楚,易学易记。书成之后,穆藕初出全资委托中华书局影印千部,分赠国内丛林与日本佛学界,原稿交由穆氏收藏。弘一法师还预立遗嘱,附印书后,郑重宣布:“本衲身后,无庸建塔及其他功德,只乞募资重印此书,以广流传,于愿已足。”此书为弘一法师生前巨著之一,佛教界十分重视,已将此书收入中国的大藏经。戒、定、慧为佛家“三无漏学”,由戒生定,由定生慧,而以戒为首要。戒律自唐以后,一千数百年间,大都忽略戒律,致使渐趋末流;而弘一法师却以重振律学为己任,持戒苦修,发奋著述,终成近代律宗之巨擘。
1925年开春,弘一法师告别寂山长老,再次开始了他的云游生活。为了参证念佛上的功夫,五月下旬,在征得印光大师的同意之后,弘一法师出关桴海,直航舟山群岛,登普陀山,上法雨寺,参见印光大师。弘一法师在法雨寺住了7天。每天,他都亲侍印师左右,观察其一言一行,并铭记在心,以便日后遵行。这次参拜,使他更多地了解了印光大师的盛德,也为他今后的修行带来更为深刻的影响。1941年,弘一法师在泉州檀林福林寺的一次演讲中,还为寺僧们讲起印师的德行。他说:
大师盛德至多,今且举常人之力所能随学者四端,略说述之。因师之种种盛德,多非吾人所可及,今所举之四端,皆是至简至易,无论何人,皆可依此而学也。
甲、习劳
大师一生,最喜自做劳动之事。余于一九二四年(学者金梅考证应为1925年——引者注)曾到普陀山,其时师年六十四岁,余见师一人独居,事事躬身操作,别无侍者等为之帮助。直至去年,师年八十岁,每日仍自己扫地,拭几,擦油灯,洗衣服。师既如此习劳,为常人的模范,故见人有懒惰懈怠者,多诫劝之。
乙、惜福
大师一生,于惜福一事最为注意。衣食住等,皆极简单粗劣,力斥精美。一九二四年,余至普陀山,居七日,每日自晨至夕,皆在师房内观察师一切行为。师每日晨食仅粥一大碗,无菜。师自云:“初至普陀时,晨食有咸菜,因北方人吃不惯,故改为仅食白粥,已三十余年矣。”食毕,以舌舐碗,至极净为止。复以开水注入碗中,涤荡其余汁,即以之漱口,旋即咽下,惟恐轻弃残余之饭粒也。至午食时,饭一碗,大众菜一碗。师食之,饭菜皆尽。先以舌舐碗,又注入开水涤荡以漱口,与晨食无异。师自行如是,而劝人亦极严厉。见有客人食后,碗内剩饭粒者,必大呵曰:“汝有多么大的福气?竟如此糟蹋!”此事常常有,余屡闻及人言之。又有客人以冷茶泼弃痰桶中者,师亦呵诫之。以上且举饭食而言。其他惜福之事,亦均类此也。
丙、注重因果
大师一生最注重因果,尝语人云:“因果之法,为救国救民之急务。必令人人皆知现在有如此因,将来即有如此果,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欲挽救世道人心,必须于此入手。”大师无论见何等人,皆以此理痛切言之。
丁、专心念佛
大师虽精通种种佛法,而自行劝人,则专依念佛法门。师之在家弟子,多有曾受高等教育及留学欧美者。而师决不与彼等高谈佛法之哲理,唯一一劝其专心念佛。彼弟子辈闻师言者,亦皆一一信受奉行,决不敢轻视念佛法门而妄生疑议。此盖大师盛德感化有以致之也。[24]
弘一法师把印师的这些“盛德”不折不扣地学了过来,并在他的生活中一一加以实行。参礼印光大师之后,他回到永嘉庆福寺。这年秋天,弘一法师原准备到南京看看,然后再往安徽九华山,参地藏王菩萨圣地。半道上听说江浙战事又起,交通有阻,便在宁波下船上岸,挂单于七塔寺云水堂。时老友夏丐尊恰巧在宁波第四中学兼课,得知后前往拜望。
云水堂是专门接待四方云游僧侣的地方,食宿条件较差。夏丐尊来到七塔寺,见云水堂统舱式的房间里排满了上下两层的床铺,里面挤着四五十个云游方僧。弘一法师住在下层的一张铺位上,见到丐尊,便微笑着招呼,两个人在廊下的板凳上坐了说话。
“到宁波几天了?”夏丐尊问。
“到宁波三日了。前两日是住在小旅馆里。”弘一法师说。
“那家旅馆不十分清爽罢。”夏丐尊又问。
“很好,臭虫也不多,不过两三只。主人待我非常客气呢。”弘一法师显得很满足,而夏丐尊听了,却惘然若失。
夏丐尊邀请他到白马湖去小住几日。弘一法师说:“在看机会吧。”
夏丐尊再三肯请。弘一法师见老友决意要请他去,也便欣然应允。
到了白马湖,夏丐尊在“春社”里替他打扫好房间。弘一法师自己打开铺盖。他的行李十分简单,单薄的被褥和几件僧衣,用一张粉破的席子包裹着。只见他先把粉破的席子珍重地铺在床上,摊开了被褥,再把衣服卷了几件作枕头。做完这些,又拿出一条既黑且破的毛巾,走到湖边洗脸。夏丐尊默默地看着,实在于心难忍,就说:“这毛巾太破了,替你换一条吧。”
“哪里!还好用的,和新的差不多。”弘一法师说这话时,特意把毛巾又珍重地展开来给夏丐尊看,意思是还能用。
夏丐尊知道弘一法师持过午不食戒,第二天,还未到中午,就把米饭和两碗素菜送来。弘一法师吃饭时,夏丐尊就在一旁陪着。这菜无非是白菜萝卜之类的家常素菜,可弘一法师却喜悦地把饭划入口中,尤其是当他用筷子郑重地夹起一叶菜时那种惜福的神情,夏丐尊看了几乎要流下泪来。第三天,校长经亨颐家送来四样素菜,其中一碗菜非常咸。夏丐尊说:“这太咸了!”
弘一法师仍是满足地说:“好的!咸也有咸的滋味,也好的!”
吃过饭,弘一法师对夏丐尊说:“以后不必送饭来,可以自己去吃。”他笑了笑,又说道:“乞食是出家人的本分嘛。”
“那么逢到雨天,还是给你送来吧。”夏丐尊说。
“不要紧,雨天,我有木屐哩!”弘一法师把“木屐”两个字说得很郑重其事,看那神情,俨然是什么了不得的法宝。然后又补上一句:“每日走些路,也是一种很好的运动。”
听了这话,夏丐尊不禁感慨万千。在他这位老友那里,世间似乎没有一样不好的东西,一切都好。肮脏的客栈好,七塔寺里的统铺好,破烂的席子好,陈旧的毛巾好,白菜好,萝卜好,咸死人的饭菜好,木屐好,跑路也好;什么都有味,什么都了不得。对此,夏丐尊深为叹服:“这是何等的风光啊!宗教上的话且不说,琐屑的日常生活到此境界,不是所谓生活的艺术化了吗?人家说他在受苦,我却要说他是享乐。我当见他吃萝卜白菜时那种愉悦丁宁的光景,我想:萝卜白菜的全滋味,真滋味,怕要算他才能如实尝得的了。对于一切事物,不为因袭的成见所缚,都还他一个本来面目,如实观照领略,这才是真解脱,真享乐。”[25]
弘一法师出家之前,是国内艺术界的先辈,而披剃后则专心念佛,全力办道,非佛书不书,非佛语不语,似乎与艺术没了关系。可是这次在白马湖的数日相聚,却使夏丐尊在这个苦行僧的清苦生活中,发现了“生活的艺术”,从佛家的世界里,感受到了日常生活的真味:“艺术的生活,原是观照享乐的生活。在这一点上,艺术和宗教实有同一的归趋。凡为实利或成见所束缚,不能把日常生活咀嚼玩味的,都是与艺术无缘的人们。真的艺术,不限在诗里,也不限在画里,到处都有,随时可得。能把他捕捉了用文字表现的是诗人,用形及五彩表现的是画家。不会做诗,不会作画,也不要紧,只要对于日常生活有观照玩味的能力,无论谁何,都能有权去享受艺术之神的恩宠。否则虽自号为诗人画家,仍是俗物。”[26]
这次偶然的相聚,不想给夏丐尊带来了意外的刺激。他“自怜囫囵吞枣地过了大半生,平日吃饭着衣,何曾尝到过真的滋味!乘船坐车,看山行路,何曾领略到真的情景!虽然愿从今留意,但是去日苦多,又因自幼未曾经过好好的艺术教养,即使自己有这个心,何尝有十分把握”[27]!想到这些,夏丐尊不禁心中怅然。
相聚是短暂的,弘一法师要走了,拖着他清癯的身影,带着他简单的行囊,渐行渐远;背后留下的,是让尘俗里挣扎的夏丐尊咂摸不尽的人生况味。
十一月,弘一法师来到杭州。自春及冬,他云游各地,身心倍感疲惫,打算在虎跑寺小住几日,谢客静养,稍作休整之后,再回永嘉庆福寺掩关。
注释:
[1]范古农(1881—1951),原名运枢,字拱薇,后易名寄东,改字幻庵,浙江嘉兴人。18岁入上海南洋公学就读,20岁留学日本,在东京与章太炎等人交往。其后读《圆觉经大疏》有悟,遂信佛。回国后任浙江省立第二中学校长,课余广搜佛典,潜心研究,并于精严寺设立佛学会;经常在嘉兴、平湖、嘉善、海盐和杭州一带讲演佛教学说。后在上海组织法相学社,先后任上海佛学书社总编辑、《佛教日报》主笔、世界佛教居士林林长。是著名佛学家和居士。
[2]打七,佛教规仪,有两种:一是禅七,禅宗僧人每年冬天进行的参禅活动,从农历十月十五日起,至腊月八日止,共“七七”四十九天;二是佛七,净土宗僧人的念佛活动,随时可以举行,“七七”四十九天中,只念“阿弥陀佛”,敲木鱼击磬,名为“打念佛七”。
[3][7][10][11][12][14][18][21][23]林子青:《弘一法师年谱》,宗教文化出版社1995年版。
[4]袁希濂:《余与大师之关系》,载《弘一大师永怀录》,上海大雄书局1943年版。
[5]李鸿梁:《弘一法师李叔同:一生身世一篇诗》,载《民国奇才怪人秘录》,团结出版社1995年版。
[6]结夏,按照佛教仪规,僧人每年有三个月时间不得外出云游,需在僧籍所属的寺院静修,接受供养,相互检讨过失。这种仪规称为“安居”,又叫“结夏”。中国僧人的结夏期为旧历四月十六至七月十五日。
[8]楼秋宾:《东安楼氏宗谱》,转引自陈星著《说不尽的李叔同》,中华书局,2005年版。
[9]方爱龙:《殷红绚彩:李叔同传》,上海书画出版社2002年版。
[13]此事及相关引语均见尤墨君《追忆弘一法师》,参见林子青《弘一法师年谱》,宗教文化出版社1995年版。
[15]李叔同:《花雨满天悟禅机:李叔同的佛心禅韵》,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7年11月版。
[16]林子青:《弘一法师书信》,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90年版。
[17]金梅:《悲欣交集:弘一法师传》,福建教育出版社,2010年版。
[19]因弘:《恩师弘一音公驻锡永嘉行略》,见林子青《弘一法师年谱》。
[20]参见穆藕初《五十自述》。
[22]以上所引印光大师书信,见林子青《弘一法师年谱》。
[24]弘一法师:《略述印光大师之盛德》,见李叔同著《禅里禅外悟人生》,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6年版。
[25][26][27]夏丐尊:《子恺漫画序》,载夏丐尊著《平屋杂文》,百花文艺出版社2005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