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析

解析

K 小姐是他前任老板的女儿,他承认,她就像是他的亲妹妹。但他很少有机会能和她交谈,有一次,他们在对话中“开始认识到了彼此性别的不同,所以他便说道:我是男人,而你是女人”。至于他所提到的餐厅,他其实只去过一次,而当时陪伴他的是他姐夫的妹妹,一个对他来说并没有太大吸引力的女人。还有一次,他在三个女人的陪伴下曾路过这家餐厅的大门,而当时的三位女士则是他的姐姐、他妻子的妹妹和刚刚提到的那位女士。很显然,他对这三位女士都没有太大的兴趣,但这三位女士都属于“姐妹的范畴”。至于妓院,他其实很少会去光顾,也许一生中只会去两到三次。所以这个梦的解析很大程度上要依靠梦中的“黑暗的地点”和“中断”,并告诉我们由于好奇心的作祟,他曾经会偶尔检查一下自己妹妹的生殖器。因此,几天之后,他图谋不轨的行为就在梦中得到了呈现,从而变成了一种意识的记忆。

同一个晚上做的所有梦,在梦的内容方面,都拥有着一个相同的整体。而它们会呈现出不同的部分,拥有不同的分组和数量,并且充满着意义,这或许都和梦的隐意提供的信息有关。在梦的解析的过程中,包含着几个主要的部分,或者由于这些梦都属于同一个晚上,我们也不能忽视这种可能性,那就是这些不同的连续的梦其实象征着同一件事情,并表达着不同材料的相同刺激。这就是为什么这些同源梦例当中第一个出现的通常会最扭曲、最胆怯,而接下去的梦则会变得越来越勇敢、越来越清晰。

《圣经》中约瑟夫给法老分析的有关母牛和玉米的梦就属于这一类,而且有关这个梦的记载在约瑟夫斯著的《古代犹太史》里也要比《圣经》里详尽得多。当时,在法老提及的第一个梦后,他说道:“在我看到这一场景后,我就从睡梦中惊醒了。而在混乱中,当我暗自思考出现的这个场景对我有什么意义时,我又睡着了。接着,我又做了一个梦,这个梦无疑要比先前的那个梦更奇特,它使我感到更加惶恐和迷惑。”当时,听完法老对这两个梦的描述后,约瑟夫解释道:“啊,国王,虽然这个梦以两种形式出现,但它们拥有着同样的意义。”

荣格在他那篇《谣言的心理》中也曾提到过一个女孩隐藏的色情的梦如何没有经过解析就被她的同学所识破,并且继续得到伪装与变形。而作为他叙述的这一类梦例当中的一个,他也针对这个梦评论道:“在一系列梦的影像当中,它们其中的最后一个其实和第一个影像在内容方面完全相同,并且努力地重复着。与此同时,检查制度则利用不断变化的象征、置换和变形来达到将复杂的局面置之度外的效果。”施尔纳对这种梦的表现方法的特质非常了解,曾把它和他的器官性刺激理论联系在一起,并在他一部著作的附录中做出了如下的描述:“在所有由特定的神经刺激所引起的象征性的梦的构造中,幻想一般都会遵循这一原则:梦一开始所呈现的都是一种最遥远、最自由的暗示,描述的是相关的刺激对象,但是到最后,当这种形象冲动消耗殆尽时,就会赤裸裸地表现出刺激本身。于是,梦本身在描述了其器官性动机后,便达到了它的目的。”

奥托·兰克在他的《出生创伤》一书中直截了当地肯定了施尔纳的这一定律。这个梦源于一个和他相关的女孩,一共由两部分组成,均来自同一个夜晚。只是它们中间存在着一段间隔,且第二个梦以达到性高潮结束。其实,即使我们没有从梦者那里得到相关的想法和资料,我们也可以解析这个有关性高潮的梦,而且这两个梦境内容之间的联系也让我们认识到第一个梦只不过是以一种比较羞涩的方式表达了和第二个梦相同的事情,以致后者——达到性高潮的梦——可以帮助我们给予前者一个完整的解释。兰克也就是根据这个梦例,无可争议地用性高潮梦境的意义,对梦的一般性理论进行了辩论。

但是根据我的经验,在很少的情况下,我们才会把梦的清晰或混乱翻译成确定或疑惑的梦的材料。稍后,我将会揭示迄今为止我都未提及的一个梦形成的因素,而它也是决定梦的质量不可忽视的环节。

在很多梦中,当某一情况或者环境持续很长时间时,也许就会突然发生一种中断,并用以下文字来形容:“但随后看起来,在同一时间的另一地方,如此这般的发生了的事情。”在这种情况下,这些中断了的梦的主要线索又恢复了,而中断的内容其实只是梦的材料的一个附属从句,是一个插入的思想,并不会阻碍梦的主要线索的重新归来。而在梦的思想中,它的条件性则会由梦的内容的同时性表现(以“当……时候”来代替“如果”)。

我们也许现在会问:那个在梦中经常出现且如此靠近焦虑的被禁止移动的感觉究竟有何意义呢?一种是你想要移动,却根本动弹不得;或者是你想要完成一些事情,却总会遇到一个接一个的阻碍。比如,火车将要开了,你却无法赶上;或者是你举起一只手想要为受到的屈辱复仇,但是最终以失败告终。这样的例子不胜枚举。在此之前,我们已经在“暴露的梦”中遇到过这种情况,只是没有认真地尝试作出解析。而以一个很容易却不充分的答案来对其做出的解释就是,我们在睡眠中时常会有运动麻痹的感觉,这其实就产生了禁止移动的感觉。我们也许会问:“那么,我们为什么不会持续梦到这种被限制的移动?”其实,我们大可做出这种推测:这种睡觉时在任何时刻都可以发生的麻痹感觉能够让很多种表现方法和目的得以呈现,但它只有在梦的材料需要时才会被唤醒。

当然,这种无法做任何事情的情形并不总是会以一种感觉的方式出现在梦中,而是会成为梦的内容的一部分。所以我认为以下这个例子能很好地向我们说明这种特质的意义——这是一个梦的删节版本,其核心内容便是我在梦中因为不诚实而受到了指控。这个梦发生的场景是一个私人疗养院和其他几个地方的结合。一个男仆出来召唤我去接受审问。我知道在梦中,有一部分遗失了,这个审问则是因为我被指控与一些失去的文献有关。分析表明,这种审问包含着两层意思,其中有一项就是医疗检查。因为知道自己是无辜的,且又是这家疗养院的顾问,所以我很平静地追随着那位男仆的脚步。到了门口,我们遇到了另一位男仆,他指着我说道:“你带他来干什么?他可是一个值得敬佩和尊重的人。”于是,我在没人陪伴的情况下走进了那间放置了很多机器的大厅,这让我顿时想起了地狱当中的那些恐怖的刑具。这时候,我看到我的一位同事正被绑在一个装置上,他本应对我的出现兴趣十足,但他压根没有看我一眼。随后,我知道我可以走了,但是我找不到自己的帽子了,而且根本无法走动。

这个梦所谓的愿望达成无疑是希望我的诚实能够被认同,并可以被允许离开那里。因此,梦的思想当中的所有材料也应该恰恰包含着和这个愿望相反或矛盾的一面。事实上,我可以走了,其实就是我被赦免的信号,因此在梦的结尾部分,那些不让我离开的事情,则可以合理地假定是包含着矛盾的受到压抑的相反的材料,正在力争自己有所表现,所以,我找不到自己的帽子实际上就意味着:“你根本不是一个诚实的人。”至于梦中无法做任何事情的情景,则是它在表达一个相反的元素“不”,所以在这里我不得不再次修改“梦无法表达相反意念”这种说法了。

在其他的梦中,没有能力去做任何事情不仅是一种情况,同时也是一种感觉。因为这种被限制移动的感觉就是对同一矛盾的一种着重强调的表达,或者是表达一种和反意志截然相反的意愿。因此,这种被限制移动的感觉实际上就代表了一种意愿的冲突,而在稍后的章节中,我们也会谈到这种睡眠当中的麻痹感觉,就是梦境功能精神进程的一大基本元素。现在我们知道了,运动神经传导的冲动只不过是一种意愿而已,事实上,我们很确定这种冲动在睡眠中受到压抑,其实是在让整个过程更加适于代表一种意愿或是一种反意愿的行为。毕竟,从我对焦虑的解释中,我们可以很轻易地理解为什么这种被限制的意愿感觉会如此靠近焦虑,而且与此同时,我们也同样可以轻易地理解为什么它们会常常在梦中与焦虑密切相连。原因在于,焦虑其实就是一种源自潜意识且受到潜意识限制的力比多冲动。因此,当这样一种受到限制的感觉在梦中伴随着焦虑出现,实际上就是在说明这个梦一定和一个可以产生力比多的意志力有关,换句话说,这里面一定有一股性冲动的存在。

至于在梦中经常表达的那种判断,“当然,这只是一个梦”,以及这种判断的精神意义和精神价值,我会在稍后的章节中予以解读。在这里,我只是想说,这些元素存在的主要目的就是贬低梦中所出现的重大事件,而且有趣的问题是,梦中一定的内容在梦里又被梦到,即“梦中梦”的谜题究竟有何意义?对此,斯特克尔经过对一些确切案例的分析已经对此给予了解读,我在这里重复一遍,即“梦中梦”存在的意义是要进一步降低梦中重大事件的价值,或者说是夺去它的真实性。至于梦者在从“梦中梦”的状态下清醒以后继续做梦,则在很大程度上可以解释为梦的愿望想要在如此情况下将其蒙蔽的事实。因此,我们可以推测梦中梦见的这部分包含着真实和真实回忆的呈现,但与此同时,那些在梦中所表现的其他事物则只是梦者的愿望而已,等于说这种“梦中梦”所包含的等同于愿望的内容实际上并没有发生。或者换句话说:当某一特殊事件在“梦”中通过梦的工作予以表现时,这通常都会给予强烈的证明,表示这件事情是真实的。而这个时候,梦的工作也会利用梦的本身否认,来证实这一理论,即梦是愿望的达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