弁言

严格说来，我给自己提出的任务现在已经完成了。我已经尽力从各个方面展示了犹太人对现代经济生活方方面面的重要意义，以及资本主义与“犹太人特性”（Jewishness）之间的关联。换句话说，我已经勉力指出，犹太人之所以能在经济生活中发挥如此重要的作用且仍然在发挥作用的原因，我还勉力指出，他们的伟大成就部分是因为客观环境，部分是因为他们的内在特质。

但这里突然出现了很多新问题，如果我希望最尊贵的读者不要怀着失望的心情搁置本书的话，我无法不做回答就放过这些问题。很明显，任何一位跟我一起坚持认为存在特定的犹太人特质的人，任何一位主张犹太人对经济生活具有巨大影响的人，都一定会要求回答这些问题。这些特质的真实本质是什么？这些特质是如何产生的？终极影响何在？

这些问题的答案各各不同。我们已经提到的犹太人特质或许仅仅是不具有相应有机组织的一种功能；或许只是一种表面现象，一种肤浅现象，在所有表现出这些特质的人类身上完全没有根基；可能只是外衣上轻易就能拂掉的一根线头；可能是随着人的消失而不复存在的某种东西。

或者，他们已经形成了习惯且这种习惯已经根深蒂固，但还没有强大到足以遗传后世的地步。相反，他们或许是如此鲜明的一种标记，以致可以代代相传。既然这样，问题就出来了，这些特质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呢？这种特质一直就在犹太人身上，流淌在他们的血液里？或者，这些特质只是在历史发展过程中后天养成的（无论是在所谓的古代还是后来）？再者，所有的遗传特征可以长久持续下去，或者仅仅具有临时性——即可能长久，也可能短暂。鉴于我们正在讨论一个社会群体，因此，我们也很有必要在这里回答这个问题。这个族群是一个种族实体吗？简言之，犹太人是不是与其他种族具有不同血缘关系的一个人类分支呢？最后，在这类问题中，我们还必须讨论这种可能性，即这个族群的这种特质，可能是因为与其他种族的融合，也可能是这个族群本身的选择。

问题是多方面的：这一点毋庸置疑。最糟糕的是，现代学术对我们提出的这个问题，给不出确切的回答。当然，人们已经做了尝试，但他们并非没有偏见，任何人如果对这一主题仅有肤浅认识，将面对比解决方案更多的问题和困惑。

在我看来，当务之急（唯一能消除笼罩在犹太人问题上的半蒙昧状态的做法）是要对正在讨论的问题有一个清楚的概念，并将手边丰富的资料整理有序。一般而言，犹太人问题与种族问题相互交叉，也正是在这一点上，有捆绑了千年的魔鬼在混淆人们的心智。正如一位权威人士［518］最近谈及遗传学时所主张的那样：当前最要紧的是在基本原理上要准确和严谨。在很大程度上，犹太人是不是一个种族的问题也属同样的情况，或许，一个外行只是因为他避开了专家的视角，所以有可能对此问题作出一定的贡献。这种想法让我斗胆对当前有关犹太人种族的话题——包括其可靠的知识、众多的理论以及很多无疑是错误的假设——提出一个概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