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谙情事的危险

不谙情事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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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孔图尔先生是都兰省人,是个英勇善战的好士兵,在当朝卓越的国王时任安茹公爵[1]指挥的那场战役中,他功勋卓著,后命人在武弗莱建造城堡,由于他在战场上奋勇杀敌,挫败了异端教派的大部队,因此获恩准以蒙孔图尔的地名为自己的姓氏,这位指挥官有两个儿子,都是虔诚的天主教徒,而长子在宫廷里颇受宠信。

在圣巴托洛缪日的计谋尚未策划前的和平时期[2],这位绅士回到自己的城堡居住,城堡那时候装修得不如现在漂亮,却在那里惊闻长子在与维勒吉耶先生决斗中身亡的噩耗。可怜的父亲感到伤心的是,他已为长子攀上一门亲事,要娶昂布瓦斯家族的小姐为妻。他本想凭借这门亲事让自己的家庭跻身于高贵的名门之列,然而这个可悲的意外身亡事件却让幸福和种种好处付诸东流。出于同样的考虑,他早就把次子送进修道院,交给一位闻名的圣洁贤者去引导、教育。作为父亲,他雄心勃勃,想把儿子培养成一位杰出的红衣主教,于是这位贤者便依照父亲的意愿,用严格的基督教义来培养他儿子。为此,好心的修道院长给年轻人立下规矩,让他和自己同室而寝,不让他脑子里生出任何邪念,用纯贞的心灵、真诚的忏悔去教育他,就像所有修士应该做的那样。因此,这位教士在19岁的时候,除了爱天主之外,没有经历过其他爱情;除了知道天使的天性之外,不知道任何其他天性,而天使为了保持纯洁,是不会有肉欲感的,否则他们会滥用这种感觉。这正是天国之王最担心的,因为天国之王希望自己的侍从个个都冰清玉洁。幸亏他这样做了,因为他的随从不能和我们凡人一样下酒馆尽享美食、逛窑子寻欢作乐,但他本人却得到非凡的服务,因为他毕竟是万物之主。因此,在遭遇这种不幸之时,蒙孔图尔先生决定让他的次子离开修道院,放弃红衣主教的红袍,改穿军人及朝廷命官的红袍。后来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又打算让他去娶本应由长子娶过来的媳妇,这个主意真是太妙了,因为这位年轻的修士持斋禁欲,精力充沛,媳妇要是嫁给他会比嫁给长子更幸福,也会得到更好的照顾,而长子则因在宫廷里和女人们周旋,早已被她们掏空了身子。年轻的修道士已经养成顺从的性格,脱去道袍后,乖乖地听从父亲的安排,同意娶那个女人,却不知道什么是女人,更为难的是,他竟不知道什么是处女。当时政局混乱,各派政治力量调兵遣将,这位不谙情事的小傻瓜真是比一般男人要憨得多,在路上遭遇重重阻碍,只是在婚礼前一天才到达蒙孔图尔,凭借花钱从图尔大主教那里买到的特许,婚礼得以在城堡里举行。在此有必要介绍一下新娘。她母亲守寡多年,住在巴黎沙特莱民事长官布拉格隆尼先生府中,而这位长官的太太则与利尼埃老爷同居,这在当时也算是一桩丑闻了。不过那时候每个人眼里都有许多梁木,根本没有资格去看别人眼里的椽子。因此在每个家庭里,都有人在逐渐走向堕落,和邻居们互不尊重,在这堕落之路上,有人不紧不慢地走着,有人疾步小跑,还有许多人都在快速奔跑,只有极少数人缓步而行,因为这是一条下坡路。此外,那时候,魔鬼在各个方面肆虐横行,荒淫放荡反倒成为流行的风尚。古板可怜的“道德”女神哆哆嗦嗦地不知躲到哪里去了,但在这儿或那儿还是有几个贞洁的女人和她作伴。

在门第高贵的昂布瓦斯家族里,有一位名叫肖蒙的老太婆,她恪守妇道,历经考验,这个家族的宗教信仰及贵族品质全都体现在她身上。本故事讲的那位姑娘从十岁起就由老夫人抚养,昂布瓦斯夫人倒不用费心,过着清闲自在的日子,每年借着朝廷外巡路过那里时,就看望女儿一次。虽然姑娘并非是由母亲一手带大的,但蒙孔图尔先生还是邀请昂布瓦斯夫人前来参加女儿的婚礼,同时还邀请了布拉格隆尼先生,我们这位老好人毕竟是行伍出身,善解人情世故。但那位可爱的老太婆则因坐骨神经痛和卡他性炎无法到蒙孔图尔来,况且她腿脚不便,也走不了这么远的路。她对此感到极为伤心。一想起要把少女送到宫廷及生活的危险处境当中,就浑身发抖,这可爱少女真是美若天仙,不过,还是应该让她远走高飞。于是,老夫人答应她,每天晚上为她祈祷,祝她幸福。可是一想到能把自己晚年的依靠交到一位贤者手里,她多少感到有些宽慰,这贤者毕竟是那位德高望重的修道院长培养出来的,而院长又是她的老熟人,正是出于这个原因,夫家的换婚提议很快就被接受下来。临别前,品行高尚的老夫人含着热泪吻别新娘,最后再叮嘱新娘几句话,就像长辈叮嘱新娘那样:到了夫家要尊重未来的婆婆,要事事顺从自己的丈夫。少女在佣人、贴身女仆、马夫、绅士以及肖蒙家族亲戚的护送下,浩浩荡荡地来到夫家,单从车马扈从上看,大家还以为是红衣主教出巡呢。于是,在婚礼前一天,新郎新娘都来到城堡。接着,在迎过新郎新娘之后,家人在择定的良辰吉日热热闹闹地为他们举办婚礼,婚礼的弥撒由蒙孔图尔老爷的好友布洛瓦主教主持。总之,众宾客欢宴、跳舞、喝佳酿、品美食,一直闹到第二天清晨。不过在子夜的钟声敲响之前,参加婚礼的伴娘依照都兰省的习俗,要安排新娘就寝。在这个时候,许多人便来刁难可怜的不谙情事的新郎官,阻挡他去找那位同样不谙情事的新娘子,由于新郎对此一无所知,只好忍受大家的刁难。然而,好心的蒙孔图尔老爷出面阻止众人的刁难及玩笑取乐,让他儿子去忙自己的事情。于是,这位爱情的小傻瓜就走进新婚的洞房,感觉新娘子真是比那些意大利、弗朗德勒及其他画师绘制的圣母玛利亚还要漂亮,他曾跪拜在那画像前念天主经。您想想看,他这么一个不知干那活的小傻瓜,要想很快当上丈夫还真有些为难,况且那活还得赶紧了结,可这种事他羞于说出口,不敢去问别人,甚至连他父亲也不敢问,而父亲只是简单地对他说:

“你知道该怎么做,大胆地干吧。”

他见许配给自己的姑娘已躺在婚床上,露出一副极为好奇的样子,侧着头用火辣辣的眼光看着他,好像从眼中抛出一支长戟似的,可她内心却在想:

“我得顺从他。”

这位不谙情事的新娘也是一无所知,既然她已属于新郎官,也就期待着这位依然带着教士风度的绅士能一展雄风。见此情景,蒙孔图尔的骑士走到床前,抓耳挠腮,甚至跪到在床下,要说跪拜,这可是他的拿手好戏。

“您祈祷过了吗?”他含含糊糊地问道。

“没有。”她说,“我倒给忘了。您希望现在祈祷吗?”

于是,新婚夫妇共同生活的第一件事,就是向天主祈祷,这事并非不妥当。不过,不巧的是,只有魔鬼听到他们的祈祷,并作出回应。天主正忙着应付刚起步的、可恶的宗教改革呢。

“有人叮嘱过您什么吗?”丈夫问道。

“要我爱您。”她天真地答道。

“没有人要求我这么做,但我非常爱您,说来惭愧,爱您甚至要胜过爱天主。”

这话并未让新娘感到不快。

“我真想钻到您的床里,如果不妨碍您的话。”新郎接着说道。

“我很乐意给您腾出地方,因为我要听从您的安排。”

“好吧,”他说,“别看我,我脱掉衣服后就来。”

听着这天真无邪的话语,新娘朝婚床的另一边转过身去,内心里却抱着极大的期待,因为和一个男人只隔一件衬衣躺在一起,毕竟是头一遭。那个爱情的小傻瓜随即爬上床,钻进被窝里,就这样他们俩事实上已结合在一起,但离您所知道的那件事还差得很远呢。有人从海外弄来一只猴子,您见过给这猴子第一次喂食青核桃的场面吗?猴子凭借自己的机灵劲,知道那青果皮下藏着的果肉有多好吃,于是拿着这只青核桃嗅来嗅去,做出种种滑稽的动作,两片嘴唇之间不知道嘟囔着什么。咳!猴子以爱慕之情来琢磨它,又以琢磨的劲头去细心观察,把它攥在爪子里,揉呀,搓呀,气愤地用爪尖去抠。要是一只出身低贱又愚笨的猴子,早就干脆把这青核桃扔到一边去了!可怜的爱情小傻瓜就和这只猴子一样,直到天快亮时,他才不得不向可爱的妻子坦言,既不知道如何履行自己的职责,也不知道究竟该履行什么样的职责,甚至不知道在哪儿履行职责,他需要把这事打听清楚,需要有人给他指点迷津。

“是的。”她说,“可不幸的是,这事我也教不了您呀。”

实际上,尽管这对不谙情事的小傻瓜搞了好多花样,也做了各种各样的尝试,甚至还动脑筋去想这云雨之事,即使那些爱情高手也想不出这样的手段,小夫妻俩最终还是带着憾意睡着了,对未能打开婚姻的青核桃感到极为遗憾。但小夫妻俩还是审慎地相互承认他们还是很有造化的。当新娘清早起床时,依然还是一个处女,因为她并未完成从少女变成女人的那一步,却夸耀自己这一夜过得很好,说她丈夫是所有男人中最棒的。不知这唠叨话是不识趣,还是答非所问、故作巧妙,她所夸口的事竟像是对此事一窍不通的人说的话。因此,大家觉得这个少女还是变得有点唠叨,于是罗什-科尔邦的一位夫人便鼓动布尔代歇家的一位少女去问新娘,这姑娘对这种事也是一无知,她问道:“您丈夫在面包炉里给您烤了多少面包?”“24个。”新娘答道。

然而,由于新郎显得郁郁寡欢,新娘见此有些难过,于是便时刻盯着他,希望他能别再那么傻乎乎的,而夫人们还以为新婚之夜的快乐让新郎付出高昂的代价呢,新娘对自己毁了他的身体感到后悔。到中午婚宴时,来了一帮子喜好讥讽挖苦人的宾客,但那个时候他们却被当作善良的人。有一个人说,新娘子好像开窍了;另一个人说,昨夜城堡里肯定打了好多炮;这人说那棍面包在炉里准是烤焦了;那人说,这两个亲家昨夜必然丢失了什么东西,而这样东西再也找不回来了。他们还胡乱编了好多蠢话、不着边际的闲话、插科打诨的戏谑,不幸的是,新郎官对此一句也没听懂。亲朋好友、街坊邻居以及贺喜的其他人纷纷来到城堡,谁也没有睡意,大家在一起跳舞、嬉戏,这是在领主府上举办婚礼的风俗。

上文说到的布拉格隆尼先生对此也十分满意,昂布瓦斯夫人想到女儿遇到的好事,不禁脸色也变得红润起来,向她的沙特莱民事长官频送秋波,示意要和他幽会。这位民事长官常和巴黎的小偷流氓打交道,和执达吏的助理及治安警察也混得很熟,虽然这位半老徐娘不断向他示好,但他却故意装作看不见。不过您想想看,这位贵夫人的爱情还真是让他感到很为难,况且他只不过是出于道义精神才和她保持联系的,作为一个民事长官,他不可能像宫廷里的人那样随意更换自己的情妇,因为他毕竟肩负着维护社会风化、管理警察、维持宗教秩序的重任。尽管如此,他的抵御坚持不了多久。婚礼的第二天,许多宾客都走了。只是在道喜的客人都走了之后,昂布瓦斯夫人、布拉格隆尼先生以及新郎的长辈们方能安心就寝。在临近晚餐时,民事长官大人很快就会收到近乎勒令的督促传票,且如同在诉讼案里一样,不得提出任何拖延的理由。

在吃晚饭前,昂布瓦斯夫人频频使出各种媚态,想把那位好心的布拉格隆尼从大厅里勾引出来,布拉格隆尼正在和新娘子聊天。民事长官对此视而不见,依然一动不动,倒是新郎官走了出来,陪着可爱娇妻的母亲去散步。然而,这位爱情小傻瓜的脑子里倒是慢慢冒出一个念头,那事不妨去问问这位好心的夫人,他觉得夫人倒是一个恪守妇道的女人。他还想起修道院长那真诚的告诫,要他凡事都可以去请教富有生活经验的老人,因此他也想把自己目前的处境透露给昂布瓦斯夫人。但刚欲说出口,可又感觉不好意思,便沉默下来,思来想去竟然找不到任何话语来摆脱这种困境,而夫人也一声不吭,因为她把心思全都放到布拉格隆尼先生身上,虽然布拉格隆尼对她的媚态一直装聋作哑,不予理睬。在这个稚嫩的小傻瓜身边走着,她却丝毫没有想着动他的脑筋,也没去想这只小猫身上的膘有多嫩,内心里依然想着那个老家伙:

“这家伙,真是的!长着苍蝇脚般的胡须;软塌、粗糙、灰白、凌乱、紧绷的胡须;不解人意、不知廉耻、不尊重女性的胡须;装作感觉不到、看不到、听不到的胡须;修剪的、剃掉的、虚弱的胡须;疲惫不堪的胡须。但愿这个老家伙染上花柳病,好让我摆脱这个长着塌鼻子的色鬼,那是一个沾上粪便、被冻僵、无宗教信仰、如诗琴面板干巴的鼻子;是无血色、无灵魂、只有阴影、什么也看不清、似葡萄叶一般皱巴的鼻子,我恨这鼻子!老朽的鼻子!充满屁味的鼻子……该死的鼻子!我真是瞎了眼,怎么恋上这么一个狗鼻子,爱上这么一个连路都不认识的门闩!我要把这个毫不体面的老鼻子、这把无生气的老胡须、这个灰白的老脑袋、这张长相古怪的脸庞、这个不正经的家伙、这件男人的破衣服,还有其他我说不出来的东西统统交给魔鬼。我真想找一个和我情投意合的年轻夫君……特别情投意合,而且每天都爱我。我……”

就在她想着这美妙场景时,那位爱情的小傻瓜终于把自己酝酿已久的话语说出来,讲给这位内心早已爱得发痒的女人听,夫人刚听了半句委婉的话语,内心便燃起熊熊的欲火,就像老火绒遇到士兵那喇叭口火枪一样。接着,她觉得拿这小女婿尝试一下倒也是个不错的主意,于是内心里便琢磨着:“啊!这稚嫩的胡须,多好闻呀……啊!这漂亮的嫩鼻子……清新的胡须,小傻瓜的鼻子,童贞的胡须,充满欢愉的鼻子,洋溢着青春的胡须,有益的爱情销键。”

她在花园的小径上一边走,一边给他讲,这小径真是漫长。接着,她和这小傻瓜商量好,等到深夜的时候,让他从卧室里出来,跑到她的房间里,声称要在这方面把他调教得比他父亲还熟练。新郎感到非常高兴,于是谢过昂布瓦斯夫人,并特意求她不要把这交易告诉给任何人。

好心的老布拉格隆尼内心里也在嘀咕,以表达自己的怨气:“哈哈!这个老太婆,嘿!这个老不正经的!愿百日咳把你憋死!愿黄道蟹把你啃噬掉!你这只掉光了毛的马刷子!挂不住脚的烂拖鞋!这支老火枪!已活了十年的老鳕鱼!只会在晚上织网的老蜘蛛!叫卖蛋卷老头的破灯笼!眼冒凶光的老巫婆……江湖骗子的老髭毛!能把死神吓哭的老妖精!管风琴的老踏板!让100把刀插过的老刀鞘!被人踏破的教堂旧门廊!所有人都领教过的老躯干!只要能和你了结,我愿意交出未来的全部幸福!”

正当他想到这里时,漂亮的新娘内心里一直惦念着丈夫,他对婚姻当中的这件头等重要的大事不知道该怎么做而感到十分郁闷,其实新娘本人对此也是一窍不通,于是便想让自己先学会这个技巧,以为这样就可以拯救丈夫的痛苦、羞辱及悲伤,打算让他在新婚的第二天夜里大吃一惊,并美美地享受一番,这样她将教他如何履行丈夫的责任:“我的宝贝,这事应该这么做。”在肖蒙老夫人的教导下,她内心里一直对长辈抱着尊敬之情,打算客客气气地问问身边这位老好人,以便能弄清男欢女爱的那甜蜜的秘密。布拉格隆尼先生一想起晚上要干的那事就觉得懊恼,竟然忽略了身边这位娇嫩诱人的新娘,他自己也感觉不好意思了,于是便简单地问漂亮的新娘身边有这么一位年轻、稳重的丈夫是不是很幸福。

“是的,他很稳重。”她说。

“也许是太稳重了吧……”民事长官微笑着说。

长话短说,事情在他们俩之间进展得很顺利,布拉格隆尼先生改唱另一曲轻松的赞美歌,决意要去开导昂布瓦斯夫人的女儿,提高她的悟性,新娘答应到他的房间里去学习。我们再来看昂布瓦斯夫人,晚饭过后,她为布拉格隆尼先生演奏了一段难听的高调乐曲:对于她带给他的种种好处,比如地位、财富、专情等,他竟然连一点谢意都没有表示。最终她足足讲了半个小时,却连自己的四分之一的怨气都没有撒出去。两人你来我往,刀光剑闪,但刀剑却始终没有拔出鞘。与此同时,那对新婚小夫妻已上床就寝,内心里却决意要找个借口溜出去,回来时好让对方满意。那个爱情小傻瓜说不知什么原因,自己总是感觉心神不定,想出去透透气。依然是处女之身的妻子则劝他去享受一番月光沐浴。好心的小傻瓜声称舍不得让娇妻独守空房。总之,两人在不同的时间里,分别离开婚床,去找各自的导师索求情爱的技艺,您应该能想象得到,他们的导师早已等得不耐烦了,于是便把各自的好技巧传授给他们。怎么传授的呢?我也讲不出来,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方法和习惯,根据推测在所有的技艺当中,要数这门技艺最变幻无穷。任何学习语言、语法或其他课程的学生都没有接受过如此生动的教育,您只要知道这一点就行了。此后,小夫妻俩回到自己的爱巢,高兴地把自己在奔波求学过程中的新发现告诉给对方。

“啊!我的宝贝,”新娘说道,“你已经比我的导师知道的还多了。”

经过这番好奇的试验之后,小两口的日子过得很快活,而且忠贞不渝,因为他们从新婚伊始就去亲身体验,发现在男欢女爱方面每个人都有胜过其他人的东西,甚至包括他们的导师。因此,在以后的日子里,他们只满足于信赖自己的配偶。后来,蒙孔图尔先生上了年纪之后,常常对朋友们说:

“还是像我这样吧,要戴绿帽子就尽早戴,别等没法戴的时候再戴。”

这正是夫妻生活的至理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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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即亨利三世(1551年—1589年),在就任法国瓦卢瓦王朝国王前(1574年—1589年在位),被封为安茹公爵。

[2]第三次宗教战争之后,1570年8月签订的和平协议对基督新教的胡格诺派十分有利,而天主教的狂热分子吉斯家族在宫廷里失宠,但不甘处于劣势的天主教徒试图卷土重来,在王太后卡特琳娜·德·美第奇的授意下,国王查理九世下令在圣巴托洛缪日那一天对胡格诺派实施大屠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