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街的摩尔女子如何竭力左右腾挪,人们与地狱搏斗,费尽力气才把她活活烧死
本文写于1360年5月,即为遗嘱。[8]
我亲爱的好儿子,当你有可能读到这篇文字的时候,我作为你的父亲早已躺进坟墓里,要你为我祈祷,恳求你在生活中遵循此文的教导为人行事,我将此文留给你,希望它能指导你治理家族,确保你的家族幸福、安康,因为写下这篇文字时,我亲眼目睹并感受到人间极不公正的遭遇,种种往事依然历历在目。我年轻的时候也曾有过雄心壮志,决意要投身教会,以期能飞黄腾达,加官进爵,当时在我看来任何一种生活都不如投身教会来得风光。于是,在这种想法的鞭策下,我发奋读书、写字,历尽辛苦才获得就任神职人员的资格。但我既无靠山,又无高人指点迷津去走捷径,只好自告奋勇去圣马丁教务会做文书、公证书誊写人以及绘制彩色标记员,基督教所有的权贵人物都是该教务会成员,即使国王在该教务会里也只是一个普通议事司铎。因此,我在这里有更多的机会为贵族老爷们效劳,也许还能找到好主人、好靠山,仰仗他们的提携,进入修会,当上主教,甚至还能在在某个省份坐到大主教的宝座上。这个最初的目标真是自高自大,甚至有点不知天高地厚,天主最终也让我看清这一点。实际上,约翰·德维勒多梅尔先生获得了该职位,后来还升为红衣大主教,而我却被刷下来,感到非常沮丧。就在这最不幸的时候,我时常和你说起的那个老好人、赦罪院负责主教热罗姆·高乃依对我好言相劝,给我带来很大的宽慰。他盛情邀我为圣莫里斯教务会及图尔大主教区做文书,我没有辜负他的希望,因为在这个行当里,我口碑颇佳。就在我即将升为神甫那一年,热街魔鬼一案正闹得满城风雨,直到现在有些健在的老人还会说起这个案子,他们在晚上闲来无事时便把这桩案子的故事讲给晚辈们听,那时候,法国几乎家家户户都在议论这桩案子。教务会以为如果我协助办案,不仅会让我实现自己的雄心壮志,还能借机提拔我,我的好主人便任命我在此重大案件中任书记员,将案件审理过程中需要记录的东西都抄写下来。此时热罗姆·高乃依大人已年近八旬,他通情达理,刚正不阿,从一开始就怀疑此案内有隐情。他并不喜欢那些放荡不羁的女人,而且一生当中不近女色,过着圣洁、令人敬仰的生活,从而被推举为审理此案的审判官,尽管如此,当所有的证人陈述过证词,那个可怜的女人申辩之后,整个案件基本上变得十分清晰,虽然这个漂亮的风流女子违背禁令,逃出修道院,但她绝非是魔鬼的化身,只因她的对手以及某些人对她的财富垂涎欲滴,出于慎重的考虑,我不想点出这些人的名字。那时候,人们以为她家里堆满了金银财宝,便说只要她愿意,把整个都兰省都买下来也不在话下。于是有关这个女子的种种谎言以及恶意中伤便铺天盖地而来,从而引起良家女子的嫉妒,有人甚至像对待《福音书》那样信以为真。在这种局面下,热罗姆·高乃依大人明察秋毫,认为这女子并无魔鬼附身,只不过是比别人多了几分爱意罢了,于是便同意让她在某家修道院里了其终生。大人甚至还相信,有几位富甲一方、骁勇善战的骑士准备不惜一切代价去搭救这位女子,于是他私下里要她恳求原告接受神圣裁判的要求,当然还得向教务会捐出自己的财富,以此来堵住那些造谣生事者的嘴巴。这样就可以使人世间这朵最优美的鲜花免遭火刑的摧残,这个似鲜花一般的女人待人过于温柔,她那妩媚的秋波迷倒了无数个追求者,让他们害上相思病,于是她大发慈悲,对他们生出怜悯之心,这恐怕就是她的过错。其实真正的魔鬼早已化身神甫,一直在插手这个案子。事情的真相是这样的:德高望重、正直廉洁、圣洁清白的热罗姆·高乃依大人有一个冤家对头,此人名叫约翰·德·拉海,当此人得知那个被关押在监牢里的女子过着王后般的生活,便恶毒地指控赦罪院负责主教与这女子串通一气,甘愿为这女子效劳,这个歹毒的神甫甚至说,就因为这小女子让赦罪院负责主教返老还童,内心又充满爱欲,感觉更加幸福。可怜的老好人从中看出约翰·德·拉海要置他于死地,并攫取他的职位,最后忍受不了他的诽谤,竟抑郁而亡。其实,大主教阁下也曾到监牢去看过,见那个摩尔女人待在一个舒适的地方,住着也很舒服,身上并无手铐脚镣,原来她把一颗钻石藏入一个谁也想不到能搁东西的地方,用其来收买狱卒,才获得这等好待遇。那时候,有人说那个狱卒疯狂地爱上了她,出于爱情及其他情感,或者怜香惜玉的那些年轻爵爷情郎,便设法让她逃出去。由于高乃依大人已奄奄一息,而且约翰·德·拉海又使出各种手段,教务会认为有必要推翻由赦罪院负责主教审理的案子,并宣告他的判决法令无效,约翰·德·拉海那时不过是主教驻地的副本堂神甫,他说此事并不难办,只要让那个老好人在病床上做公开忏悔就行了。于是教务会、圣马丁教会、马穆斯捷修会的头面人物以及大主教本人和罗马教廷的特使都来到他的病榻前,百般拷问、折磨他,要他为教会的利益撤回前判,但我们这位老好人死活不同意。在对他一遍遍地折磨之后,教会终于安排好公开忏悔,让本城的王公贵族们都来参加,公开忏悔的场面令人感到如此恐怖、惊愕,真让我难以形容。本教区的教会还特意为这个恶意中伤的祸患组织公开祈祷活动,让百姓们担心那魔鬼会从各家的烟囱里钻进来。其实事情的真相是,我的好主人热罗姆正发着高烧,恍惚见到许多母牛闯进他的房子里,于是糊里糊涂地答应撤回前判。待他清醒过来时,才从我口中得知中了奸计,接着便放声大哭起来。实际上,他就死在我怀里,只有他的医生在一旁照料他,老好人对这场闹剧感到非常失望,声称他将拜倒在天主脚下祈祷,祈求天主不要让这种可悲的不公正继续伤害天良。那个可怜的摩尔女人曾在老好人面前痛哭流涕,懊悔万分,这让他非常感动,因为在让她恳求神圣裁判之前,他已让她作出忏悔,让隐藏在她内心中的神灵冲破阻扰,显现出来,他曾对我们说起这神灵,说那是一颗精美的钻石,在经过苦行赎罪之后,功德圆满之时,那颗钻石即使用于装饰天主的圣冠也当之无愧。亲爱的儿子呀,听到城里人的种种议论以及那个可怜女人天真无邪的答复,我对此案的结局真是感到害怕,于是我听从教务会专职医生弗朗索瓦·德·昂热的建议,推说有病在身,辞去圣莫里斯教会以及大主教驻地的职务,不想让自己的双手沾上无辜者的鲜血,无辜者会不断地哭诉,一直哭诉到在天主面前经受最后审判的那一天。那个狱卒也被打发走了,让行刑官的次子去接替那个狱卒,新上任的狱卒马上就把摩尔女人打入黑牢,而且极不人道地给她戴上手铐脚镣,那镣铐重达50千克,此外还给她腰上戴一个木枷。监牢由本城的弓弩手以及大主教的侍卫严加看守。那个女人遭受严刑拷打,受尽百般折磨,连骨头都被打碎了,她实在忍受不了这番折磨,便依照约翰·德·拉海的说法招了供,并被判处火刑,身穿浸透硫磺的衣衫在教堂大门前示众之后,便被拖到圣埃蒂安种植场上活活烧死,她的全部财产也被教会没收。这一判决引起骚乱,城里人纷纷拿起武器,因为都兰省有三位年轻的骑士发誓要去拯救这位女子,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他们带领着上千名穷苦民众、卖苦力者、老兵、军人、工匠以及其他受苦人来到该城下,这些人都身处绝境、忍饥挨饿的处境下得到这个女子的帮助,他们到城中的贫民窟中去招募那些接受过她周济的人。于是在那三位骑士领主及其武装侍卫的保护下,民众情绪激昂,聚集在路易山下,方圆20法里的流氓无赖也来凑热闹,一大早就把大主教的监狱围得水泄不通,众人齐声呐喊,要求把摩尔女人交出来,好像要让他们去处死她以解心头之恨,其实他们就是要把她救出去,悄悄地将她扶上骏马,助她逃走,因为她有一身高超的骑马本领。于是,在这场可怕的骚乱风暴之中,从大主教府到卢瓦尔河桥梁之间竟聚集了上万名民众,还不包括那些爬到屋顶或在高楼看台上看热闹的那些人。总之,基督徒那可怕的呼喊声在卢瓦尔河的对岸、圣辛福里安一侧都能听得很清楚,他们当中既有诚心诚意要求惩治魔鬼的教徒,也有前来包围监狱,打算拯救那可怜女人的基督徒。民众拥挤在一起,喘不过气来,只想着让这个女人付出血的代价,假如他们看到这女人的花容月貌,也一定会拜倒在她脚下。拥挤的人群结果造成踩踏事故,7个孩子、11位妇女以及8名市民被活活踩死,踩成肉酱,血肉模糊,辨别不出模样来。总之,民众宛如那可怕的魔鬼利维坦,张大嘴巴高声呼喊,就连蒙蒂勒图尔那边的人都能听到。所有人都在呐喊:“处死女恶魔!”“把妖魔交出来!”“啊!我要她半截身子!”“我要她的毛发!”“她的脚归我了!”“她的长发归你了!”“我要她的脑袋!”“我要她的那玩意儿!”“那玩意儿是红的吗?”“我们能瞧瞧吗?”“能煮着吃吗?”“处死她!处死她!”每个人都把自己要说的话喊出来。但有一段时间,万众喊出同一个声音:“献给天主!处死女妖!”这喊声既雄壮又残忍,听起来震耳欲聋,内心震颤不已,以至于在屋子里听不到其他吵闹声。民众的风暴有可能推翻一切,大主教想出一个好主意来平息这一风暴,打算打着天主的幌子,大张旗鼓地从教堂走出来,这样就可以使教务会免遭洗劫,因为那些流氓无赖已发誓要毁掉一切,要烧毁修道院,杀死议事司铎。于是在实施这个计谋之后,众人也就被迫解散了,况且他们又找不到吃的东西,只好各自回家。这时,都兰省的修道院长、领主老爷以及市民们担心第二天会有人趁机洗劫,便连夜开会商量对策,最后同意采纳教务会的意见。在教务会统一安排下,无数的军人、弓箭手、骑士以及市民在各处设防,又杀了一批煽动闹事者、结队抢劫者以及土匪等,这些人在获悉图尔城发生骚乱之后,想趁火打劫,扩大事态。尊贵的阿杜安·德·马耶老先生试图说服那几个拥戴摩尔女人的骑士,对他们晓之以理,问他们是否为了一个女人要把整个都兰省置于火影血海之中,即使成功地将那个女人解救出去,他们是否能控制得住那帮子顺应他们的流氓无赖,这些掠夺成性的恶棍在烧毁对手的城堡之后,肯定会来洗劫自己的头领,但是这次叛乱的第一波攻击并未成功,现在局势十分明朗,图尔城的教会将会得到法国国王的帮助,难道他们能战胜图尔城的教会?接着阿杜安·德·马耶老先生又给他们讲了许多道理。听了他这番劝说,年轻的骑士们回应说,要解决这事也不难,只要教务会趁着天黑把那个女人悄悄地放走,那么这次骚乱的起因也就清除了。这一要求既明智又有人情味,但教皇特使德·桑索里大人却回应说,应当维护宗教及教会对案件判决的羁束力。结果,那个可怜的女人承担一切后果,因为各方达成协议,教会将不再追究骚乱的参与者。
这样,教务会便腾出手对那女人实施火刑,方圆12法里之内的民众都来观看这个宗教仪式。到了那一天,在对天主补赎之后,女恶魔便交由地方司法机构处置,在大庭广众之下被送上柴堆活活烧死。不管是平民百姓,还是修道院长,即使花上一个金币,在图尔城里也找不到下榻之所。于是,在这宗教仪式的前一天晚上,许多人就在城外搭起帐篷过夜,或者干脆铺上麦秸,睡在地上。城里的食物根本不够这么多人吃,许多人吃饱了饭来的,却空着肚子回去了,除了从远处看见火在燃烧,其他的什么也没看见。那些流氓无赖倒是在路上劫得不少财物。
那个可怜的交际花被带上来时已被折磨得半死了。满头秀发也变白了。说实在的,她已瘦得只剩皮包骨头了,身上戴的镣铐比她的体重还沉。尽管她一生中确实快活过,但这会儿却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那些眼瞧着她从跟前经过的人都说,她一直不停地哭泣、呼号,连那些待她刻薄的人都生出恻隐之心。在教堂里,人们不得不塞住她的嘴巴,她咬住那东西,宛如蜥蜴咬住一根木棍。接着,由于她浑身没有力气,不时瘫倒下去,刽子手便将她绑在一根木桩上,好把她支撑起来。就在这时,她猛然间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据说她挣断绳索,逃进教堂,亮出自己老本行的身手,敏捷地爬到高处的廊子里,像小鸟一样沿着小圆柱和檐壁飞腾。就在她行将从屋顶上逃走时,一位士兵拿弓箭瞄准她,一箭射进她脚踝骨里。尽管她的脚几乎被射断,鲜血直流,可怜的女人依然不顾一切,机敏地在教堂里奔跑,因为她真是害怕在柴火上被活活烧死。最后,她还是被抓住并被绑了起来,扔进囚车,押送到柴堆前,从这以后,再也没有人听见她的喊叫声。她在教堂里逃跑的传闻更让平民百姓相信她就是魔鬼,有人甚至说她能腾云驾雾。本城的刽子手将她扔进点燃的柴火堆了,她在火堆里恐怖地跳了两三下,然后跌入柴火堆的深处,那柴火烧了整整一天一夜。第二天晚上,我打算到火刑场上看看这个美丽温柔、讨人喜欢的姑娘还留下什么遗物,结果只找到她胃部附近的骸骨残片,尽管遭受熊熊大火,这残余物还带着湿气,有人说它还像求欢的女人那样战栗不已。亲爱的儿子,我真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内心的巨大悲痛,这无穷尽的悲痛沉重地压在我的心头,一直压了10年。我总能想起这个惨遭恶人蹂躏的天使,似乎看到她那充满爱意的靓眼,总之,这个天真无邪的姑娘那超自然的才华日夜在我眼前闪耀,我在她殉难的教堂里为她祈祷。最终,我既无力气也无勇气去面对赦罪院负责主教约翰·德·拉海,每次见到他,我都会浑身战栗。后来德·拉海被虱子咬死了。大法官死于麻风病。大火烧毁了约翰的家,也烧死了他老婆,所有在判处那姑娘火刑中插手的人都遭到了报应。
亲爱的儿子,这桩案子让我反复思索,最终写下这些文字,作为家族的立身之道,世代相传。
我辞去教会的职务,娶了你母亲,她给我带来无限的温情,我和她同甘共苦,和她分享我的财产、我的灵魂以及我的一切。所以她也赞同我所订立的如下家训:
一、为了生活得幸福,你们要对教会人员敬而远之,要客气地对待他们,但绝不能让他们踏进家门,对那些以其法律地位凌驾于我们之上的人亦应如此对待,不管他们的法律地位是合法的还是不合法的。
二、要低调做人,持之以恒,万不可炫耀财富。要留意不要引起他人的嫉妒,也不要以任何手段去打击任何人,为此需要像粗壮的橡树那样强壮有力,似橡树那样把自己脚下的植物统统杀死,才能让那些嫉妒者把脑袋都缩回去。尽管如此,还有可能抵挡不住这些嫉妒者,因为似橡树那样的人真是少之又少,而图内布什家族的人不能自诩是这样的人,虽然他秉承了这个姓氏。
三、不得肆意挥霍,只能拿1/4的收入去花销,不要张扬炫富,要把自己的财富遮掩起来,不要担任公职,和平常人一样去教堂做礼拜,不得透露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因为这些想法只属于你自己,而不属于外人,他们一旦将这想法披在自己身上,就会将其弄成斗篷,随意翻来覆去,进而以此造谣生事。
四、永远保持图内布什家的身份,图内布什现在是将来永远是呢绒制造商。女孩儿要嫁给诚实的呢绒制造商;男孩儿要到法国其他地方去发展,带上这份贤明的家训,继续做呢绒制造商,为了呢绒制造业的荣誉将他们抚养成人,不要让他们有任何非分之想,“当个像图内布什那样的呢绒制造商”应该成为他们的荣誉、武器、名声、箴言,甚至成为他们的生命。由于他们始终做呢绒制造商,因此就始终是图内布什家族的人,一直默默无闻地生活下去,就像那些在大梁上做窝的小虫子,生息繁衍,只要家族,就能确保平安无事。
五、除了和呢绒制造业有关的话之外,其他什么话也不要说,不要和别人去争论有关宗教及政府方面的事情。不管国家及省府如何治理,也不管宗教及天主如何变换手法,凭一时兴致忽左忽右、变幻无常,图内布什家族的人要始终去做呢绒制造商。照此行事,图内布什家族的人在城里就不会引人注目,守着膝下的儿女过太平日子,要按时缴纳什一税以及依照法令应缴纳的各种税款,不管税款是交给天主、国王、市府或教区,我们都不要与之抗争。同样,还要保住祖上遗留的财产,以求平安度日;要花钱消灾,不要欠别人钱,家中存点余粮,关起门窗,尽享天伦之乐。
照此行事,无论是国家,还是教会或是领主老爷,任何人也抓不住图内布什家族的把柄,倘若有人来硬的,如有必要,你们可以借给他们几个金币,但千万别抱着能把它们要回来的希望,它们当然是指金币。这样,不管风云如何变幻,所有人都会喜欢图内布什家族的人;有些人会嘲笑图内布什家族的身份低贱、小里小气、不识大体。让这些无知人随便说去吧。图内布什家族的人不会被抓去烧死、绞死,让国王、教会或其他人凭空捞到好处,精明的图内布什家族的人悄悄地埋头苦干,积攒金银,在自己家里、在避开所有人的地方尽享快乐。
亲爱的儿子,你要遵从这些家训,低调做人,踏实做事。让你的家人也遵从此家训,将其当作在外省生活的准则。待你临终时,让你的后人继续恪守这几条家训,将其供奉为图内布什家族的福音书,直到天主再也不想看见天下有图内布什这一姓氏时为止。
这封信是在王太子殿下的财务总管、韦莱兹领主弗朗索瓦·图内布什家中查抄出来的,此人因卷入王太子谋反一案,被巴黎最高法院判处死刑,并没收其全部财产。此信后由助理法官、劳资调解委员会主任皮埃尔·戈蒂埃将其作为历史文献交给都兰省总督,并转入图尔大主教驻地诉讼案的档案之中。
作者对羊皮纸上的文字做了辨认和转录,将那怪异晦涩的文字译成法语,这项工作完成之后,出借此文的那个人对作者说,根据某些人的说法,所谓“热”街,其实就是阳光在那地方比在别的地方照射的时间长点。尽管这种说法颇有道理,但心领神会的人都觉得女恶魔身上那条热道才是这名字的真正出处。作者对此颇为赞同。本篇故事告诉我们,不要过于追求肉体的快乐,为了我们的永福,应该慎用自己的身体。
[1]“尾巴”一词在法文里含有阳具的意思。
[2]作者在此出现两个笔误:在第一卷《轻罪》篇中,作者写明这个埃及女子大概17~18岁,而此处却说她只有12岁;此女后来被送进沙尔多内修道院,而不是埃格里诺尔圣母修道院。
[3]暗喻阳具。
[4]作者写的这个时间可能有误,此前描述1271年万圣节的起诉书以及12月的开庭审理只能发生在这段文字之前,这里显然应该是1272年2月,后面所有在2—3月份里发生的事也都应该是1272年。
[5]这里又出现时间前后矛盾的问题,第六位出庭作证的证人雅凯特说此女是在18年前被布鲁因老爷搭救的,而且年龄差异也很大。
[6]意为:“主啊,怜悯我们吧。”
[7]又称神意裁判,中世纪所实行的裁判法,判官命令被告将手插入火或沸水中,若不受伤,则定无罪。
[8]这里的时间可能有误差,此案发生于1271年,即使写遗嘱者是在那一年出生的,那么到1360年,也应该是89岁高龄的老人了,更何况作者描述他曾发奋读书,历尽千辛万苦才当上文书,就算那时他20岁,到写遗嘱的时候也要109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