栽李培桃曾着力
大学是城市的产物,也是城市的地标。这个传统自欧洲诞生。欧洲老牌大学如牛津、剑桥者,重文法,强学术,莫不传承着城市文明和历史。时至今日,我国大学与城市进入共生发展之新时期,大学因城市而存,城市因大学而荣。“城市大学运动”在中国如火如荼地开展。湖南师范大学校长蒋洪新曾说,在中国,一个城市一旦拥有了一所优秀的大学,也就拥有了其标志性的地标。对苏州来说,情况更是如此。新中国成立前的东吴大学不但是景观标记,而且是文化标记,堪称苏州现代文化之魂的依托。它为一代新人提供了“法古今完人,养天地正气”的风骨化育与智识培养的场所,也成为一批才华横溢、气节高耸的知识分子传道受业解惑的讲习场所,中华民族的优良品性就以书声琅琅、傲骨铮铮的方式嵌入下一代的血脉肌理中,成为浇筑苏州城市魂魄的坚实地基。知识分子和大学之间的不绝如缕的关联由是彰显。程小青,近现代小说家、翻译家。1915年搬入苏州,开启了他与东吴大学的一世情缘。他与东吴大学的关系足以佐证原清华大学校长梅贻琦提出的“所谓大研究者,非谓有大楼之谓也,有大师之谓也”的著名论断,增添了东吴大学本已浓郁的文化底色。
图31 民国时期的东吴大学
东吴大学(图31),位于苏州葑门内天赐庄,乃我国最早的现代高等学府之一。由基督教监理会于1900年创办。林乐知(Young J.Allen)先生(万国公报创办人)为第一任董事长、孙乐文先生(David L.Anderson)为第一任校长。今日,游客们可沿十梓街一路东行,沿途的民国建筑玲珑浮凸,法式梧桐叶疏枝虬,走过小西门,进去就可看见上书“养天之正气 法古今之完人”的门坊,是为历史上的东吴大学堂所在。东吴大学在当时中国高等教育界具有举足轻重之位,培养了一大批文理兼通的报国之士,也延聘了一批智深识高的知识分子传道授礼,这些先生中就有当时被称为“鸳鸯蝴蝶派”的苏州通俗小说家。
鸳鸯蝴蝶派是中国近现代以描摹中国近现代初兴的市民社会为主要对象的重要通俗小说流派,他们多是接受传统文化教育而活动于开埠以后的上海的苏州人,如包天笑、周瘦鹃、徐枕亚、范烟桥、郑逸梅、程小青、徐卓呆等人。其中成员之一程小青就与东吴大学有着水乳交融之密切关系。不少文学史家、城市史家在研究时可能更多地关注单一文本,而较少注意到尤尔根·哈贝马斯(Jürgen Habermas)说的“交往间性”,也就是文本和文本之间的关系。如果我们用德国当代最重要的哲学家哈贝马斯的“交往间性”的视角来看大学与小说家的关系时,就会发现,在很多时候,大学往往是站在小说家的后面的。当一位声誉卓著的小说家笔下生辉描绘万千众像时,大学就藏身在他的生活背景中,默默向其输送文化涵养。但大学也绝不因此而吃亏。小说家依托大学开展的文艺创作、生活交往、爱恨悲欢也在向大学注入一种绵长醇厚的文化之魂,塑造出大学的独特文化价值。对程小青和东吴大学这两个“文本”间的关系的审视,为我们开辟了解读城市文化的新视角。
东吴大学是1905年开始招收学生的,具体课程设置在各阶段不尽相同,既有公共必修课,如国文、英文、体育、宗教(圣经),也有党义、军训等课程。初始阶段,大学成立了文理、医学和神学三科。其中文学史课程为文科授课重点,这就和小说有关,足见程小青和东吴大学的关系并非偶然,而是缘于文科在东吴大学的历史性地位。程小青并未直接在文科授课,据说后来他在政治系任教过,是否教小说课程也不得而知。不过,在文科教书的著名的几位都与程小青交情匪浅。其中之一为小说家范烟桥。范烟桥与程小青是铁哥们,1922年8月27日范烟桥创立的文学团体“星社”就邀了程小青参加,程小青不但欣然应允,还提笔作文,在“星社”出版的《星光》上发表了小说《一出戏》,俨然星社常客也。范烟桥在东吴大学教授文学史,据1948年4月出版的《老少年》复刊号第二期《文理学院近况》称:中国文学系共开课程八种,计三十三学分,由凌景埏、蒋吟秋、范烟桥、金立初、曹之竞诸先生任教。程小青还有一位擅长谱曲作诗的好友戴逸青,也在东吴大学教书。此外还有身为书法家、金石学家、图书馆学家的蒋吟秋,他在东吴大学教文学,与程小青交好。1962年6月,70岁的程小青还与范烟桥、蒋吟秋欢宴于苏州松鹤楼餐馆,三人关系之亲密可见一斑。还有一名教员凌景埏,燕京大学词曲方向硕士,1930年返东吴大学任教,讲授“中国古代诗词”等课程。凌景埏曾在范烟桥编的《珊瑚》杂志上发表作品,参加过星社活动,也应与程小青相识。这些文科教员们莫不与程小青有着密切的文学交往。这样来看,程小青也算编外的大学文科教员了。他们闲来相聚,思想无疑会碰撞融汇,笔墨无疑会情谊交通,不少观点肯定会通过东吴大学的文科课堂播撒给莘莘学子,这就建起了东吴大学与中国通俗文学的文化交通渠道,这种气势怕是现在很多大学都难以望其项背的吧。
程小青是如何与东吴大学发生关系的呢?这是一个迂回的过程。1915年春天,程小青携母、妻、妹等举家迁往苏州,在严衙前租房安置下来。这时他的工作就是教一名美籍教员许安之(Sherejz)吴语,他为了这份工作能够来苏定居,说明报酬还是不低的,而且工作比较固定。这位教员在东吴大学附中教英语。好学的程小青没有浪费这个学习的机会,他与许安之订立了互教互学的约定,程向许学英语,许向程学吴语。不过这时,他并没有进入东吴大学附中教书,而是被聘入景海女子师范学校。景海女子师范学校位于东吴大学校内,今已是苏州市文物保护单位(现名“红楼”),旧址于今依然。史志载:光绪二十八年(1902),美国基督教监理公会传教士海淑德(女),在天赐庄创办景海女塾,是年11月4日正式开学。分高、初等二部,除国文科外,其余科目全用英文教材和美国式教学方法。这一年,程小青从严衙前搬到了葑门百步街。百步街紧靠东吴大学小西门。
东吴大学的银杏黄了又绿,几度寒暑。在许安之的帮助下,加之自身的刻苦努力,程小青英文水平大涨。他也正式开始翻译英国小说,其中以侦探小说居多,如《福尔摩斯探案全集》《斐洛凡士探案全集》《圣徒奇案》等,引起很大反响。他自己还创作了很多侦探小说,郑逸梅评价他的侦探小说“思想之缜密,蔑以复加”。程小青还与严独鹤、陆澹安等创办了中国唯一的侦探小说专刊《侦探世界》(1923—1924)共出36期。东吴大学教员中,倒有一位程小青的同好,名叫嵇健鹤,曾编著过《中国文学史》《东亚文化史》《中国哲学史》等,范烟桥在《茶烟歇》道:“《中国文学史》积稿盈尺……一九一三年黄卒,无锡嵇健鹤继之。”早在1903年,嵇健鹤就与妻弟吴荣鬯(震修)合译英柯南·道尔侦探小说《四签名》,此书是福尔摩斯长篇侦探小说首次中译,嵇健鹤和吴荣鬯还各自为之序。1907年,嵇健鹤还与老友俞箴墀(字丹石,教育家、翻译家、近代外交家)合译美国乌尔斯路司的《镜中人》。程小青与嵇健鹤同在东吴大学的校园内执教,又同为侦探小说的拥趸,真乃人生乐事也。东吴大学文风之盛、教员与小说家联系之密亦可窥一斑。
1923年,因创作日丰,名声日进,30岁的程小青被破格聘为东吴大学附中语文教员,讲授写作课。程小青每天都要穿过东吴大学林荫葱郁的校园,再走进地板吱吱作响的教学楼,开始他一天的工作。这一时期正是程小青写作《霍桑探案》系列的黄金时代。
程小青1914年应上海《新闻报》副刊《快活林》征文,作侦探小说《灯光人影》,竟被刊用。但编者将其主人公“霍森”误为“霍桑”,自此程小青与侦探小说结下不解之缘,并将错就错,把“霍桑”作为后来所有侦探小说的永久主人公,是为著名的《霍桑探案》的由来。《霍桑探案》为系列侦探小说,共计近百篇,长达三百余万言,是迄今为止中国规模大、影响广的侦探小说。程小青一朝成名天下知,他塑造的“霍桑”形象也被誉为“中国的福尔摩斯”。《霍桑探案》的创作发表时间与程小青在东吴大学附中教书的时间是重叠的。这说明授课没有占用程小青太多业余时间,反而给他创造了充裕的时间和合适的条件,使他得以骋奇诡之思于风云瑰丽的小说世界中。
细看《霍桑探案》系列,我们发现很多处都与苏州有关,如《血匕首》里写道:“霍桑自从破获了江南燕案以后,又结交了一个朋友,就是苏州警署中的侦探钟德——也就是江南燕案法律上的负责侦查人……这年夏天,我们还住在苏州”等词句,说明作家逃不脱写作的环境的影响。苏州,当然可能也包括东吴大学的影子这些都影响了《霍桑探案》的创作。应了那句文艺创作来源于现实又超越现实的文论之言,程小青笔下的《霍桑探案》惊险离奇,但他在景海女子师范教书的这段时光却是云卷云舒,闲适得紧。宁静的东吴大学成了天马行空的“霍桑”的诞生地。程小青小说写得好,在学生那也有了名气。有一次,一帮调皮的女生把程小青喜戴的“养目镜”吊在了黑板上,让程小青“破案”找眼镜,来考验他的侦探能力。女生们之所以这么做,怕也是折服于程小青书中的说道,希望他真的能展示一些独门秘技吧。她们肯定看过小说里霍桑头头是道地分析案情,如《舞后的归宿》中写道:
霍桑吐了一口烟,慢吞吞说:“这又是复杂问题的一环。”倪金寿似不了解:“这话什么意思?”霍桑道:“本来是有的,你瞧,伊的左腕上不是有一条痕子吗?不过不象是手表,也许是手镯。还有伊的左手的无名指上和耳朵上,都有戴过指环、耳环的痕迹。伊身上虽没有挣扎的伤痕,但右耳朵孔上的血印,却明明是取耳环时所留下的。”
图32 周瘦鹃与程小青(右一)
霍桑都如此能思善变,难道霍桑的缔造者会差吗?女生的玩笑里半是恶搞,半是崇敬。怎奈程小青纸上谈兵,猜不到眼镜的下落,一代“名探”敌不过捣鬼的学生。这个故事并未让我们对程小青的本事有所怀疑,因为连一代通俗文学研究名家范伯群教授都称程小青创作态度严谨,说明他笔下的霍桑探案可不是胡编乱写的。但能创作出名侦探和自己是名侦探根本是两回事。当女生戳破了程小青滔滔不绝的案情分析后,程小青反而不恼不怒,不端小说家的架子,哈哈一笑了之,反而令多少年后的我们仿佛还能感受到那个时代清风徐来的士子气度(图32)。
随着薪水渐丰,程小青手有余钱,终在天赐庄附近的寿星桥畔购地营造房屋十多间,堂前广栽花木,后园种植菜蔬,自题“茧庐”,为何称茧庐?可能有自谦之意,将笔耕生活喻之为春蚕吐丝,时时不辍,似乎也含破茧而出、振翅高飞之雄心,这并非臆测。程小青1962年就写了一篇《七十述怀》:壮年志气未偷安,欲跨大鹏万里搏。世乱有心驱猛虎,陆沉无计挽狂澜。诗词里的雄阔气度足可证明程小青绝非躲进小楼、一晌贪欢之流。茧庐位于今望星桥北堍弄23号,门前小巷悠长,正对望星桥,离东吴大学西校门不足500米。此后程小青一直居于茧庐。中途程小青把茧庐翻新了一次,此际日寇入侵的硝烟弥散,为表爱国之志,他坚决主张使用国产木料和中式黑瓦,尽其所能体现出民族气节。这种气节在其他鸳鸯蝴蝶派中也有体现。程小青的好友范烟桥、周瘦鹃皆是如此,在民族大义上不低昂扬之头,不堕锤寇之志,不领嗟来之食,不鸣无奈悲歌,真应了那句老话“人以群分”。不久,战地炮火彻底击碎小城宁静。东吴大学及其附中尽皆关闭。程小青经东吴大学数学教授沈青来(浙籍)介绍,与周瘦鹃等一起,携眷随东吴附中教职员工几十人搬至浙江吴兴南浔镇避乱,后又迁至安徽省黟县南屏村,自此明月天涯,家乡远望。程小青曾做一首《樵苏》诗来形容异地艰苦的生活条件:滞迹山村壮志无,米盐琐屑苦如荼。添薪为惜闲钱买,自执镰刀学采苏。不过,他对东吴大学附中尤心牵神往,经他倡议,他与同事孙蕴璞等东吴同学一起创办了黟县的第一所中学,借碧阳书院原址开设“东吴附中皖校”。抗战结束后,东吴大学和附中恢复,程小青同东吴附中一起返回苏州继续任教,仍居望星桥北堍茧庐。程小青坐在茧庐,回想八千里路云和月,三千功名尘与土,东吴大学附中与他始终相守相依,茧庐仍于梦中门扉浅开,等待一肩茫茫风尘、满心家国情仇的游子回归故里。
茧庐自此成了程小青终老之所。茧庐也成程小青之名片。1982年程小青九十周年诞辰之际,其在美国纽约的女儿程育真女士才根据兄嫂寄来的抄录稿,将之整理成《茧庐诗词遗稿》,收录诗词作品近60首,均写于20世纪六七十年代,为程小青晚年所作,由联合印刷公司承印,体现了茧庐在程小青生命中的地位。程小青定居茧庐的日子,就是在东吴大学景海女子师范和附中教学的日子。他每天必做的事情就是推门出去,再走进教室。据说德国海德堡内卡河北岸圣山(Heiligenberg)南坡的半山腰上,有一条长约2公里的散步小径,相传黑格尔、谢林、歌德、荷尔德林等大师们常与朋友、同事在此散步,一起讨论学术问题,因此这条小路被称为“哲学家小道”(Philosophenweg)。日本一位哲学家西田几多郎效仿海德堡的哲学小道,也开辟了一条位于京东、从若王子神社途经法然院、止于银阁寺的小路,长约1.8公里,这条路被称为日本的哲学家小道,进入了日本百条名路之列。这样来看,程小青这位现代侦探小说的大师,从茧庐出来,信步走至十梓街,进了东吴大学西门,蹚过银杏铺地的校内小径,抵达景海女师,这条长约500米的路既是他的教书之路,也是他的文学之路,更是他的生活之路,又何尝不是一条苏州的文学家之路?这条发自茧庐终于东吴大学的小路上,程小青的一来一回、一咏一叹、一念一思无形中勾勒出了一代文人的生存范式,也塑形出苏州城最美的文化地标。
在景海女子师范工作后不久,有一天,24岁的程小青漫步在十梓街上,路过了一座比东吴大学晚不了多少时间建的天主堂。里面祝祷声声袅袅,吸引了他驻足倾听,内心为之一荡。不久,他就加入了基督教监理会。入教的地点在东吴附中,介绍人估计是他比较熟悉的附中的教员们,或者是许安之也未可知。从此,他每周日都会踱进这所藏在十梓街深处的教堂里,与心中的上帝交谈。东西文化融合的视野成为程小青的文艺创作的独特魅力,他的作品浸淫传统文化之中,站在西方文化视野里,书写传统的市民传奇与介绍异域风情的国外小说,中西合璧,俯仰天地,不偏激,不极端,善创新,懂世情,烙印出属于那个时代的风华绝代的文化之痕。和他同时代的很多小说家也是基督徒,他们的文学作品受到了基督教的影响,乃至成为一种创作风格,已是后话。
程小青的女儿程育真也是虔诚的基督徒。程育真与东吴大学也关系匪浅。在当时读小说、写小说蔚然成风的苏州,不但男作家多如繁星,而且女作家频频放光,如苏雪林、杨绛、施济美,甚至形成了“东吴系女作家”群体。在女性地位普遍偏低的背景下,女性小说家群体的出现是苏州文化气氛活跃的最好证明。这种活跃文化里的一个活跃因子就是住在茧庐里的程小青的女儿——程育真。程育真眉眼像极了父亲,写一手好文,颇得乃父真传。她曾以“白雪公主”笔名,在《侦探世界》上发表过小说《我是纳粹间谍》。18岁的程育真为父母祝寿,还特地在《小说月报》上发表文章《父亲》。20岁那年,程育真进入东吴大学经济系读书,并且加入基督教,其中当有程小青的言传引导。父女俩在基督堂虔诚地礼拜,教徒们放声高歌,而离基督堂不远的东吴大学的钟楼也钟声当当,这两种声音都是程育真生命里的主旋律。曹晓华对程育真作品的评价是:“充满着独特的梦幻气息和浓郁的基督教色彩。围绕着梦的编织和破碎,这个走出象牙塔的寻梦人……虽然有时脱离实际,过于理想,但是她清新的文笔还是给文坛抹上了一道亮色。”[3]此足以说明之。程育真1944年大学毕业后,被母校聘请到当时东吴附中执教中文,四年后才赴美哥伦比亚大学攻读英国文学,同年在美结婚。程小青还有一子育德,也进入了东吴大学化学系学习,而且受父亲影响,写过侦探小说,如早年曾在《侦探世界》上发表翻译小说《白色康乃馨》等。程小青全家和东吴大学的血脉如同小桥流水般缠绕不绝。
自1915年始,长长短短算下来,程小青已在东吴大学待了数十年。在景海女子师范和东吴大学附中教书期间,他创作了星辰璀璨般的作品,教书生涯与文学创作的黄金时代的重叠与串联,刻画出程小青独特的生命轨迹。其中,程小青对自己的教书生涯评价也不低,他说自己“栽李培桃曾着力,虚声惭愧列文坛”,不忘将教书与他蜚声海内的侦探小说创作并列,显出他对在东吴大学教书的日子的珍视。东吴大学里的教书台是他安身立命的坚固基石;东吴大学的林荫道是他文学思考的宁静长廊;东吴大学里的旧雨新知、良朋文友是他创作灵感的不绝泉源。说东吴大学是程小青文学的后花园,应不为过。他大半辈子在这个花园里散步,或者从这个花园走向位于茧庐的家。某种意义上,他也将东吴大学当作了家园,当作了信仰,让自己整个家庭的成员,都和这所东吴大学发生了再难掰分的联系。当然,这也正是东吴大学的幸事,或者说苏州的幸事。伴随着如程小青一般的教员的涌入,这所大学因此流淌开激情洋溢的文学风情,建立起风标独特的文化品格。其中程小青的多才多艺的文学创作、不屈不挠的民族气节、静水流深的文人情怀也融入大学,融入城市,构成了苏州引以为豪的文化基因。
【注释】
[1]包天笑:《衣食住行的百年变迁》,政协苏州市委员会文史编辑室编印,1974,第13-14页。
[2]包天笑:《钏影楼回忆录》,上海三联书店,2014,第4页。
[3]曹晓华:《上帝之女 塔中玫瑰:论程育真的文学创作》,《宁波教育学院学报》2011年第6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