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种（2016）

又一年的春天来临，我们去西山下栽下一些月季、芍药和艾草、车前草、薄荷、地黄等，欲将大哥的院落打造成百草园。隔壁董阿婆与我们更亲近了，见到我们兴奋得很，跟在大家后头来回转。

小董说，他家的很多地都荒着，让我们想种什么就去种。想着如今农产品的不安全，决定试着垦荒种菜，争取每周来一趟，体验与土地的亲密接触，感受靠天吃饭的不易。

地还没锄，我就迫不及待地买了菜苗，被大哥一顿笑，说，开荒种菜没这么着急的，地锄好后，得让土晒晒太阳，不能马上就种的。不过，老卢夫妻俩看我们买了这么多菜秧，热情地要我们种在他家的地上，说他家的土地还有几块空着，早已锄好，平时他可以帮着照看的。于是，在他指导下，我们的玉米、茄子、番茄、黄瓜与南瓜很快就种完，尚留的空地买苗待补。而一下午的挥汗如雨，我们只开垦出了一小块地，这依然让人兴奋。西山下的土地不多，一律面湖。我们开垦的这块土地位于小溪与竹林边，前面是宽广的长潭湖，美极！

劳动确实是件累并快乐着的事。我理解任之堂主人余师创办养心山庄，让大家回归土地的苦心。现代人离开土地太久，长期置身于钢筋水泥丛林里，诱惑纷扰，贪欲渐盛，于是变得心浮气躁，渐至亚健康，最后竟百病缠身。其实，我们真的需要那么多的身外之物吗？为此付出健康与快乐值吗？而这一切，我们的祖先在两千多年前就已洞悉，《黄帝内经·素问》曰：“上古之人，其知道者，法于阴阳，和于术数，食饮有节，起居有常，不妄作劳，故能形与神俱，而尽终其天年，度百岁乃去……恬淡虚无，真气从之，精神内守，病安从来。是以志闲而少欲，心安而不惧，形劳而不倦，气从以顺，各从其欲，皆得所愿。故美其食，任其服，乐其俗，高下不相慕，其民故曰朴。是以嗜欲不能劳其目，淫邪不能惑其心，愚智贤不肖，不惧于物，故合于道。”

于很多现代人，用脑太多而肢体不勤是普遍现象。劳动，与土地的亲密接触便尤为可贵，它不仅舒展筋骨，还能让人体味辛劳，感受食物的来之不易，久之，浪费与奢靡便不再。劳动的过程其实也是悟道，在劳动中，心定神安，作内观返照，清除心灵的蔽障，以本明的智慧与虚静的心境去览照外物，渐渐地就不再浮躁。

一旦不再为生计苦，劳动便是一种享受。

（2016年3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