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子的画眉与同归的天鹅

索尔·贝娄是美国作家，他曾讲述了一件让其心灵感到震撼的小事。

在他年幼的时候，自然还不懂得生命的尊严。有一天，他从树林里捉来一只美洲小画眉，随后将其放到了家中的一个笼子里。第二天，他发现有只老画眉喂小画眉吃了很多类似梅子的东西。令他大惑不解的是，小画眉吃后不久就死去了。

后来，有位鸟类学家向他解释道，当老画眉发现自己的孩子被关入笼子后，一定要喂给小画眉足以致死的毒梅。老画眉似乎坚信：让孩子死了，总比活着做囚徒要好些。不自由，毋宁死！

如果说画眉把自由看得比生命还珍贵，那么天鹅则把自由看得比生命和爱情都珍贵。

那天我去修鞋，人不多，我决定等师傅修完了之后再回家。修鞋师傅很健谈，讲了个他小时候家里养的两只天鹅的故事。

那年秋天，一只受了重伤的公天鹅，万般无奈地落在了他家的院子里。父母和他一起为公天鹅包扎了伤口，并精心照料，使其活了下来。但是，公天鹅失去了飞翔的能力，整天只能在他家的院子里转来转去，还不时地冲着天空哀叫。

第二年的春天，一只母天鹅突如其来地降落在他家的院子里。它们相亲相爱，真是形影不离，给全家带来了不少的欢乐。天气越来越冷了，它们也越来越焦虑、烦躁，显然是因为不能一起飞往南方去过冬。

在那年第一场雪花飘落的日子，两只天鹅在院子里相依相偎，耳鬓厮磨，好像是在酝酿作出什么重大的决定。突然，它们将长长的脖子像扭麻花似的缠在了一起，各自猛力地向后一拉，随即双双倒在了洁白的雪地上，停止了呼吸，想救也来不及了。

鞋匠的父母说，这两只天鹅一定是原配夫妻。于是，将它们像人一样，一起合葬在一个僻静的墓地。

知道了上面的两个故事之后，让人联想到殷夫翻译的那首匈牙利著名诗人裴多菲的短诗《自由，爱情》：“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这首几乎是家喻户晓、妇孺皆知、耳熟能详的短诗，对珍贵的生命、爱情和自由的轻重先后，做出了一种流传千古的精彩概括。画眉与天鹅虽然不会写诗，甚至没有自己的语言，但却用自己生死抉择的独特方式，对珍贵的生命、爱情和自由的轻重先后，做出了令人肃然起敬的悲壮诠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