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 赏
《警察故事》被视为成龙的重要代表作,也是香港动作片的一座里程碑。影片叙述的是一名尽职的普通警察所经历的离奇故事。
本片是成龙从功夫小子喜剧形态过渡到现代警察英雄定位的里程碑之作,当时正逢成龙在体能状态和电影创作的高峰,因此导与演均显得朝气勃勃、信心十足。片末压轴戏用一个长镜头拍摄成龙在商场中从数层楼高的天花板灯饰爬下直至撞穿下面玻璃屋顶再碰到地面起来为止,紧张刺激之余更开了成龙卖命演出危险镜头的先河,以后变成他拍摄电影的一个特色。标准的成龙式惊险武打镜头是本片所有镜头中最为出彩的地方,带给观众有如亲临现场的真实感,似乎能够真切地体会到主人公在打斗过程中有时轻松、有时沉重、有时快乐、有时愤怒的各种心理感受。
整体上说来,《警察故事》所运用的运动镜头是属于常规结构的,符合惯例和观众日常思维的规律性,造成一种正常与和谐的整体。具体而言,影片不是杂乱无章,而是通过故事情节塑造了家驹这个正面人物的标准形象。镜头语言能够给出一种标志性的外在特征,即观众从镜头拍摄出的环境中能够清楚明了地知道谁是“好人”、谁是“坏人”,人物说话的语气证明它是标准的警匪片。镜头显示的独特的故事环境,也就是影片主人公所处的社会环境、自然环境和人物环境的有机结合,给观众一种“此情此景”的特殊感觉,是这部电影塑造出的独特的情境。在这些镜头中,远景和中景运用得比较多,能够让人清晰地看到和感受到人物的表情和内心活动,并且在适当的时候明白镜头中的人物处在一个怎样的情境当中。
对于镜头色彩,这部电影以深色为主,阴暗的光线从整体上给人一种凝重的氛围,似乎告诉观众影片中的人们将要经历一段或许沉重或许压抑的故事。的确,《警察故事》达到了这种效果,当观众看到结尾,心中都会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好像经历了一场大逃亡一样,无论是眼睛还是心灵都跟随着主角的脚步移动。但是值得称赞和欣慰的是,这部影片并非充满了漫无边际的压抑,而是还有一种轻松诙谐的意境,这种意境运用在家驹为了迫使莎莲娜与警方合作而安排自己的同事假装刺杀她的这一场面,家驹与同事在假装厮打过程中的窃窃私语,给故事增添了一种喜剧的成分。这部分与家驹被当成警察模范在大街小巷值勤、拍照所造成的效果相类似,给整体的压抑点缀一点幽默诙谐的意味。这部分的镜头,光线稍显明亮,色彩稍显鲜艳。
在剧情方面,本片叙述了一个结构严谨、戏剧性冲突激烈的故事。主人公从影片开头追捕犯人到成为证人保镖一直都是处于比较轻松和乐观的氛围中,直至主人公被嫁祸时故事发展达到高潮,剧情的曲折使故事看起来更有意味,也更能吸引观众。影片的叙事节奏紧张而明快,从一开始,便能够让观众陷入一种紧张的气氛中,急骤的配乐、快速闪烁的镜头、暗沉的画面以及警察们分析案情时慎重与干练的用语等,很快将观众的注意力吸引到剧情中来,而案情的发展和变化则成为观众最关注的部分。如接受指令时的一段台词:
“打开面前的信封,熟读指令,每个人的指令只是适合自己用的。”
“记住了吗?毁灭指令!”
强硬而特别的语言、严肃而有力的语气,加上每个人看到指令之后各异的表情,都增加了案情的紧张感和沉重感。整体上看,故事的演变有开头、发展、高潮和结局明显的阶段,但是观众并不能说高潮是整个影片中最重要的部分,而只能说它是最让人揪心的部分,因为电影的每一个阶段都有非常值得人欣赏、能抓住人们注意力的特点。换句话说,《警察故事》自始至终拥有严谨连续的故事情节,能够使观众一口气从头看到尾而意犹未尽。故事的高潮是影片精彩的部分,获释的大毒枭朱滔其野心、残忍、狠毒和不仁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他设计将家驹、莎莲娜和文督察这三个原本有着各自目的的人物卷入复杂的仇恨纠纷之中,原本救莎莲娜的家驹被诬陷成杀害文督察的嫌疑犯,原本相信朱滔会保护自己的莎莲娜意识到他的本质和自己的天真,警察中的败类原以为自己可以获得一笔不小的财富却葬身自己为自己挖掘的坟墓。这纠结的故事演绎到这里已经让人们为每个人感到震惊,同时也会更加痛恨以朱滔为代表的阴险毒辣的犯罪分子。到这里,从传播效果的角度来看,这部警匪片已经在一定程度上起到了弘扬真善美、惩治假恶丑的社会效果。一部好的电影对于观众来说,不仅是一种休闲和娱乐,而且是精神上的洗礼和净化;对于制作者来说,不仅获得较高的票房收入,更是一种理念的传播,或者说是一种意识形态的传播。
本片中人物性格的塑造比较成功,将警察家驹幽默、乐观、有正义感,热爱警察工作,及至被嫁祸后矛盾的心理都描述得非常到位,因此观众看起来也会觉得比较有意思。惊险的动作和现场的直观感,以及打斗声音的真实性,都是为影片增加色彩和生命力的闪光点。陈家驹是个很有个性的人物,当观众从头回忆刚刚看过的影片,就会发现,故事发展的每一个阶段都能表现出他不同的性格特征。在影片开头的追捕行动中,就体现出他贯穿始终的英勇无畏精神,同时还透露出直率、仗义并略显冲动的个性。虽然整个追捕计划中途遭受失败,但是家驹一个人仍然坚持追踪朱滔,孤军奋战将朱滔逮捕。在他作为莎莲娜的保镖期间和在警署办公的时候,他表现出特有的乐观和幽默,这些表现都增强了观众对这个角色的好感和信任,为他的正面形象添加了光彩。当他被诬陷为杀害文督察的嫌疑犯时,他愤怒、挣扎,似乎觉得已经不能再相信任何人,挟持了自己的上司逃出警署,并为了洗刷自己的冤屈而想尽办法要抓住朱滔,此时他的愤怒也是所有观众的愤怒,在情感上已经形成不言而喻的共鸣。影片的最后,当莎莲娜出现证明自己的清白,他抓住并无武术功底的朱滔也依然抑制不了自己的愤怒,一拳一拳地揍过去,并对口出恶言的律师也不能容忍。他的上司对此只说了一句:“我什么也没有看见!”这是对他莫大的理解,也是观众对他莫大的理解。看到这里,家驹和观众都卸下了身上沉重的包袱,终于可以长长地出一口气了!
其实,除了家驹这个典型形象之外,还包含了其他不同社会角色的人物形象,如莎莲娜、朱滔、文督察,家驹的同事、上司、女友等等一些形象,这些都是各种不同类型人物的代表,代表观众所处的环境由各式各样的人所组成。电影艺术是来源于生活并高于生活的,它虽然有某种夸张和拔高的部分,但是在很大程度上它还是观众社会生活的一个缩影。
在表演上,由于故事的叙述节奏整体比较快,因此人物的表演包括语言和动作都是比较快速的,这就更加要求演员的表演要到位,因为要在更短的时间内表现出更多的含义就需要对角色的把握更加准确甚至是精确。《警察故事》中演员的表演,融合了各种复杂的情绪,尤其是成龙的表演,无疑是成功的。在电影的高潮部分家驹被陷害之时,他将愤怒、不忍、埋怨等许多复杂感情交织在一起,表现出色,留给观众很深刻的印象。
诙谐幽默的人物风格加上智勇双全的武打表演,构成了《警察故事》最精彩的部分,当看完整部电影,在观众脑海中留下的大概就是这两个印象。其实一部电影在看完之后,能有某一个点在广大观众中留下良好的印象,它就是一部成功的作品。《警察故事》开创了塑造英雄人物的另一种角度,它不像传统电影神化地描述英雄人物,而是将英雄警察放入观众最平常的生活中去,有血有肉、有哭有笑,可以牺牲也可以愤怒,这种人性化的塑造英雄形象的手法更具说服力,更容易与观众产生情感上的共鸣。这部电影中的武打镜头的表现,亦成为一种标志性的镜头,从此之后的武打电影,尤其是成龙的电影,无不略带《警察故事》里打斗的痕迹。此后,他成为武打演员中的代表和领军人物,警察故事系列电影从第一部《警察故事》开始,风格便一脉相承,成为观众尤其是成龙迷津津乐道的电影。
任何一部能够获得人们称赞的电影,都是镜头、语言、色彩、画面、人物形象等等各个元素相互作用的结果。《警察故事》综合了这些元素,并侧重于人物形象的塑造、镜头和色彩的恰当运用,达到了很好的艺术效果。它属于传统电影的范畴,以故事和人物为中心,以紧张刺激的惊险动作为看点,结合视听感受,给人以强烈的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