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神的出现
为了还儒家一个清白,我们不妨解析一下在民间影响较大的一些神仙。
一、“三清”
“三清”是道家尊奉的至上神,即玉清元始天尊、上清灵宝天尊、太清太上老君。很多道家的殿堂里都有“三清殿”,所供奉的就是这三个神仙世界里的最高天神。
“三清”的产生其实是道家对佛教的一种比照。东汉佛教东渐以后,佛教在中国呈现出快速的蔓延势头,因为佛教所供奉的三世佛比较具体,比玄之又玄、虚无缥缈的道家思想更容易让人接受,这样,就从道家的神坛下吸引走了大批信徒。道家感到不塑造自己的偶像已经不足以抵御佛教的冲击了,因为他们的教主老子毕竟有太多的尘世背景,与高高在上的佛不够匹配,因而急需根据佛教的三世佛来比附出自己的“三清”神。“三清”的应运而生,其始作俑者,是南朝著名的道士陶弘景。
陶弘景(452或456—536),南朝齐梁间道士,道教思想家、医学家。字通明。南京人。出身士族,平生好学。十岁时读《神仙传》即有养生之志。南朝宋末曾为诸王侍读,入齐任左卫殿中将军。二十九岁时师事孙游岳,遍历名山,寻访仙药。三十三岁时他第一次游历茅山,就对这人间仙境生出无限眷恋。齐武帝永明十年上表辞官,归隐茅山。梁武帝萧衍非常敬重陶弘景,常去山中咨询朝廷大事,因而陶弘景有“山中宰相”之称。陶弘景是上清经道派主要代表,茅山宗的创立者。其思想源于老庄,并杂有儒家观念,主张佛道儒三教合流。他佛道双修,在茅山道观中设佛道二堂,隔日朝礼。正是他,构建了最早也最系统的神仙谱系《真灵位业图》,在道家的殿堂里树起了“三清”的尊像。
“三清”的出现使道家有了系统的崇拜体系,但它一直没有对儒家的思想构成什么浸润,儒家的精神世界始终保持着济世爱民的现实性,因此,“三清”的帽子应该是地地道道的道士帽。
二、“四御”
在道家的神谱中,仅次于“三清”的是“四御”。所谓“四御”,即主宰天地万物的四位天帝,分别是玉皇大帝、中天紫薇北极大帝、勾陈上宫天皇大帝和后土皇地祉。
“四御”中名气最大的当数玉皇大帝。玉皇大帝又称玄穹高上玉皇大帝,全称是昊天金阙无上至尊自然妙有弥罗至真玉皇大帝。玉皇大帝虽然是道家的神仙,但很多人认为他是道家套用儒家昊天上帝而来,这是道家神仙中唯一可以和儒家有联系的一个。但儒家的昊天上帝只是一个象征,而道家的玉皇则和人间的皇帝一样有权有势。他不仅权力无边,主宰万物,而且有了丙午年正月初九午时的生日。道家的信徒们为了让人信服,杜撰出了一个叫光严妙乐的国度,这个国度一个叫净德的国王的王后,在梦中接受了太上道君的赠子,生下了一个聪明善良的孩子,这个孩子继位后,经过亿劫的修炼,成为玉皇大帝。对佛教有研究的人一看便知,这个故事与佛教的故事如出一辙,“光严妙乐”和“净德”的名字简直就是佛教名字的翻版。这个故事出自《神异典》,距今的时间也就是七八百年,和儒家没有什么必然的关系。
玉皇大帝之后是万星之宗主——中天紫薇北极大帝,他是协助玉皇执掌日月星辰、天时地利的一位大帝。
勾陈上宫天皇大帝是协助玉皇执掌天地人三才并主持人间战争的神,他远没有玉皇和北极大帝那么有知名度,许多人对他很陌生,不知他原来还主管人间征伐。
后土皇地祉是四御中的女神,她执掌阴阳,负责生育万物。后土皇地祉的塑造是道家思想的一个闪光点,试想,如果四御都是男辈,四御殿岂不成了光棍殿?有了后土皇地祉,这四御多少也增添了些色彩。
三、黄帝
黄帝是古代传说中中原各部落的共同祖先,姬姓,号轩辕氏、有熊氏。司马迁在《史记·五帝本纪》中对他做了记载,说他一生下来就很有灵性,出生不久就会说话,幼年聪明机敏,长大诚实勤奋,成年后见闻广博,对事物有独到的见解。黄帝修行德业,训练军队,征服炎帝,平叛蚩尤,种植五谷,驯化野兽,推算历法,讲解生死,终于开创了一个万民景仰的时代。
对于这样一个传说中的部落首领,道家显然不会放过为我所用的机会,于是,在道家的经典中,黄帝成了令人羡慕的得道成仙者。说黄帝在崆峒山两次拜见神仙广成子,广成子带搭不理地对他进行了一番关于养生方面的教导,使本来励精图治的黄帝翻然悔悟,从此不理国政,整天专心静养,神神道道。一次,黄帝大白天做梦,魂游华胥国,在华胥国,他得到了“至道不可言传,治国必须无为”的启发,从此更加不理朝政。黄帝的“无为而治”收到了天下大治的效果,黄帝于是和帝后从首山采铜,在荆山铸鼎,鼎成之后,天上的龙下来,把黄帝及其七十多个妃嫔大臣都接到天上过神仙日子去了。
关于黄帝的一些事情,司马迁的记载较为可信,说黄帝是少典部族的子孙,姓公孙名轩辕。在那个时代,神农氏的后代已经衰败,无力统驭诸侯,诸侯相互征战,残害百姓。轩辕就习兵练武,征讨那些作乱的诸侯,经过多年的征讨,他战胜炎帝,杀死蚩尤,取代神农氏,建立了有秩序的政权。黄帝有二十五个儿子,娶西陵国的女儿嫘母为正妃,生了青阳和昌意两个儿子。黄帝死后埋葬在桥山,他的孙子高阳即帝位,这就是颛顼帝。应该说司马迁的记载相对于道家的杜撰更为可信,这是因为,司马迁在写这一篇本纪时,做了大量的调查研究,他向西到了黄帝去过的崆峒,往北路过涿鹿,往东到过大海,往南渡过长江、淮水,基本上是按照传说中黄帝的足迹进行踏访,而且又综合了各家的记叙,这样的记载反映了当时社会传说的主流,正如司马迁所说:“表见皆不虚。”那么道家在黄帝身上增添了那么多神仙的羽翼,无非是想借黄帝的影响来强化其仙坛的神圣罢了。
道家的杜撰影响很大,汉代曾经流行以黄老之学治国的思想,甚至在董仲舒的建议得到汉武帝的采纳之后,黄老之学依然颇为盛行,其中,黄帝的影响力不可低估。
四、彭祖
传说中的彭祖姓钱名铿,是颛顼帝的儿子,擅长养生之术,据说魏晋时期还有人见过这个老寿星。
彭祖的发达有两大原因,一是养生术;二是房中术。长寿,是每个人都渴望的事情,在这种旺盛的心理需求之下,长寿的彭祖自然就成了崇拜的楷模。彭祖生性孤傲,不为凡尘所扰,整日游弋于名山大川,以灵芝为食,以山泉为饮,百病不侵,长生不死,这样的人生让渴望长寿的人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彭祖身上因此就多了些美丽的色彩。
房中术说是养生,其实是倡导一种有节制的行乐。房中术的要法是“多御少女”,说“天地得交换之道,故无终意之限”,“人能则之,得不死之道”。把这种思想贯彻到房中,就是讲究吐纳,和女子交媾“莫数泻精”。且不说彭祖之说有没有科学根据,单就是这种“多御少女”的命题就已令代代男人追求不已。试想,一方面能与众多的美女寻欢作乐,另一方面还能延年益寿,这样的美差可谓打着灯笼都无处寻找,多亏彭祖给指出了这么一条幸福的人生之路,要不,会有多少人失去寻欢作乐的理论根据。可惜的是彭祖的房中术养生没有成功的经验可鉴,倒是有不少纵欲早亡的例子可查。
其实,活了上千岁的彭祖并不如人们想象中那么快乐,他的孤独和苦恼是常人无法体验的。传说,有一位叫采女的美丽女子(据说她是周穆王派来刺探养生秘诀的间谍)来拜访彭祖,向彭祖请教养生之法。一向冷漠的彭祖在这位美丽的女子面前如同遇到了知音一样大吐苦水,说自己已经死去了四十九个老婆和五十四个儿子,经历了太多的沧海桑田,人虽然活着,但心已经如同死了一样。可见,活上个七八百岁也未必就是好事,神仙也有神仙的苦恼。
在儒家看来,彭祖的有些观点虽然是有益的,但并不会因此而神化彭祖。孔子在《论语》中曾经提到过彭祖,那就是:“子曰:述而不作,信而好古,窃比于我老彭。”这句话颇有争议,有的专家说这里的老彭是指老子和彭祖两人,有的说是指彭祖一人,还有的说这个老彭是和孔子关系相当密切的一个友人等等。我们姑且认为孔子这里指的是彭祖,因为在孔子之前的典籍中,彭姓的名人毕竟只有彭祖。
如果真的孔子此处是指彭祖,就凭“述而不作,信而好古”就说彭祖是儒家崇拜的神仙则根据不足。“述而不作”的意思是阐述而不创作;“信而好古”的意思是以相信的态度喜爱古代文化,这显然是一个方法的问题,而并不是对老彭下的结论。
现在有些人以这八个字为根据,得出孔子对彭祖如何如何顶礼膜拜,进而演绎出彭祖是儒、道两家共同尊奉的神仙的结论不免有些臆测的成分,无非是想借孔子的身价来抬高彭祖。
五、庄子
庄子是先秦道家学说的一个代表人物,他能成为神仙是唐朝李姓皇帝的杰作。唐朝皇帝姓李,老子也姓李,唐朝的皇帝自然不会错过与这位仙人攀亲认族的机会,于是,老子受到了特殊的尊重。老子和庄子有些割不断的联系,老子受宠,庄子也会借光,就这样,在天宝元年,皇帝诏封庄子为南华真人,《庄子》也就改名为《南华真经》,和《道德经》一起成为生徒的必读书目。
庄子是一个很有文采的学者,他家境贫苦,和孔子一样也“多能鄙事”,曾以编织草鞋为生。他的著作想象丰富,为人无拘无束,怪异而不合俗群。他对生死有着与众不同的理解,以至于夫人死后,他竟敲着盆子唱歌。这使人想到孔子那个不成器的朋友原壤,原壤的母亲死了,孔子去帮他料理丧事,可是却看到原壤站在母亲的棺材上唱起歌来。孔子对原壤的批判是有史可查的,那么儒家的传人们虽然赞赏庄子的文采,但对他不合礼法的举止肯定是不赞同的,更不会去神化他。
关于庄子还有个不得不说的问题,那就是道家所造的神仙,大都受他思想的影响,他在《逍遥游》中对神人作了很具体的描述,说他们“肌肤若冰雪,绰约若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正是他的这一想象超群的描述,为后代道家弟子的造神运动提供了一个形象模型。至于庄周化蝶的故事更是家喻户晓,可以说,道家在塑造庄子的形象上是最为成功的。
六、刘安
很多人都知道这样一个成语:“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里所说的一人得道,就是指太极真人——刘安。
刘安是汉高祖刘邦的孙子,袭父淮南厉王被封为淮南王。在历史上刘安颇有名气,他是著名的思想家和文学家,和古代的孟尝君一样,他也以养士著称,据说,他门下的各类名士贤人达几千人,最为著名的就是被称为“八公”的苏飞、李尚、左吴、田由、雷被、毛被、武被和晋昌。这八个贤人是名著《淮南子》的主要作者,在道家的世界里他们都成了神通广大的神仙。
按照道家的说法,刘安因被恶人诬告谋反,遭遇皇上的责难,眼看杀头之祸就要来临,八公劝他赶快“服下神丹,远走高飞”。刘安此时真有点逼上梁山的意思,无奈之下,他带领“八公”登山烧香磕头,藏财宝,吞灵丹,扶摇直上,成了天上的神仙。刘安遗留在山上盛灵丹的药鼎,被鸡犬舔食,这些鸡犬也随之升天,成了天上的畜生。他们升天的那座山,就有了“八公山”的威名。
其实,刘安谋反一事并非虚构,据史料记载,刘安的父亲刘长一直对母亲遭受不公正的对待而自杀一事耿耿于怀。文帝继位后,刘长越发权势膨胀,他亲自用铁椎杀死当年不为其母求情的辟阳侯,为母亲报了仇。回到封国后,他骄横肆志,不依朝廷法令行事,出入宫中皆令警戒清道,还称自己发布的命令为“制”,另搞一套文法,一切模仿天子的声威。刘长的做法引起了丞相、典客、御史大夫、廷尉等大臣的愤怒,他们冒死启奏,要求惩处刘长。文帝念手足之情,贬刘长到蜀地的一个小邮亭去居住。刚烈的刘长无法忍受这种屈辱,路上绝食而死。
有了这么一个前提,刘长的儿子刘安自然对朝廷有一种反叛的诱因。他四处网络人才,安抚百姓,总想有朝一日,一雪国恨家仇。孝武帝建元二年(前139),刘安入京朝见皇上时,遇到了一个把他引向邪路的人,这个人就是武安侯田蚡。
正是这个人在霸上的一番摇唇鼓舌,坚定了刘安谋反之心。刘安回国后,和他的那些谋士们整天商议谋反之事,但他优柔寡断,当决不决,几次错过时机,最终谋反事发,落了个自刎而死的下场。他的王后、太子以及所有参与谋反之人,皆被满门抄斩。
大逆不道的刘安怎么会有成仙之说呢?这是因为反叛朝廷和体恤百姓是可以同时存在的两回事。刘安对朝廷不满,但对百姓还是颇有爱心的。他在淮南执政期间,口碑不错,用司马迁的话说是:“淮南王安为人好读书鼓琴,不喜弋猎狗马驰骋,亦欲以行阴德拊循百姓,流誉天下。”一个“流誉天下”,说明刘安当时在淮南的威望确实非同一般。因此,老百姓不会希望这样一个体恤穷人的国王就那么不明不白地死了,这就为道家信徒杜撰“鸡犬升天”的故事奠定了流传的基础。加之刘安重视人才,喜爱文学,著作流传很广,民间传说颇多,比如说豆腐这种食品就是刘安与八公研究出来的,这些都使道家不得不下功夫来包装刘安进而为我所用。
七、裴航
应该承认道家所造的神仙的确是丰富多彩。在数不清的神仙当中,有一个令人动情的裴航可谓是有血有肉、有情有义,所以人们给他起了个很好听的名字——情仙。
说到裴航,就不能不说到蓝桥驿,这是一个很容易使人联想到美国经典影片《魂断蓝桥》的一个地名,裴航的故事就发生在这里。
裴航是唐朝长庆年间的一个书生,因为科举落第,便寄情山水,到处游历,以排遣落第的苦楚。一次,在去襄汉的船上,他得知同船有一个叫云翘的樊夫人堪称国色天香,美丽绝伦,可惜裴航却与她无缘相见。这时候,文人便想出了个文人的办法,他写了一首小诗,让侍女送给夫人。诗文如下:
向为相越犹怀想,
况遇天仙隔锦屏;
倘若玉京朝会去,
愿随鸾鹤入青冥。
仔细想一下,裴航这首小诗反映出了他的轻浮,仅仅因为听说夫人美貌,他就产生了愿意到天上相会的想法,并把这一想法很直白地表达了出来,这一做法在今天看来都够前卫的。正应了那句“好女也怕赖汉缠”的古话,没想到云翘夫人还真的被他感动了,不仅感动,而且还约他见了一面,并赠了他这样一首小诗:
一次琼浆百感生,
玄霜揭尽见云英。
蓝桥便是神仙窟,
何必崎岖上玉京。
云翘夫人的小诗令裴航百感交集,唏嘘不已,这样的天赐良缘让他这个落第书生感激不已。如果说开始他是玩世不恭的话,现在他是真情涌动了。可惜,船到襄汉,夫人与侍女不辞而别,从此杳无音信,害得裴航四处寻访,终无结果。
一天,裴航游历到一个叫蓝桥驿站的时候,因为长途跋涉又饥又渴,便到驿站附近的农家讨水喝,一个纺纱的老妪对屋内说:“云英,拿水来。”裴航猛然想起云翘夫人诗中所说的云英,便趁归还水罐的机会揭起门帘。这一看,他顿时双目一眩,心旌摇动。因为眼前站的是一个美若天仙的少女。裴航预感到自己的桃花运来了,他的四处寻访到头了。于是,他灵机一动,找了个借口在这个农家住了下来,继而得寸进尺,向老夫人求婚。
没想到老夫人竟应允了,但却提出一个条件,那就是老夫人身患怪病,需要一个白玉的杵臼来捣一种药,而且要捣上一百天。如果裴航做到了这一点,她就把云英许配给他。
为了爱情,裴航答应了这个条件,他在百日内,历尽辛苦,费尽钱财,终于得到了白玉杵臼。当他手捧杵臼来到蓝桥驿的时候,他已经一贫如洗,身无分文了。他又用了一百天来捣药,以期早日捣好药治愈老夫人的病。他的虔诚感天动地,以至于夜深之时,连玉兔都来帮他捣药,终于在规定时间里捣好了药,给老夫人服下,治好了老夫人的怪病。
老夫人病好之后,让裴航在这里稍候,她和云英进到山里,不一会,就有豪华的马车来接他,把他接到一个富丽堂皇的宫殿,他和云英在这里举行了婚礼。就在婚礼上,他见到了当时在船上邂逅的樊夫人,原来这云翘夫人等都是仙人。裴航由此在玉峰洞得道成仙。
蓝桥驿,在今陕西蓝田县东南蓝溪,因地处进出长安的主道上,所以很有名气,唐朝白居易等许多大诗人都在此留有诗句。但蓝桥的出名则更多是因为裴航成仙的传说,也正是这一传说,使儒家门下的许多学子对神仙之说想入非非。试想,如果能像裴航那样,抛却读书之苦,去选择一条又能娶美女、又能成仙的道家之路,岂不是天下最美的差事?可惜这样的美差只存在于幻想之中,道家的这场蓝桥戏,是只能听不能做的。
八、八仙
在数不清的神仙真人中,民间影响较大、传说不断的神仙还要数八仙。八仙过海的故事几乎是家喻户晓,直至今日,八仙的故事还被广泛地运用到影视作品当中。
所谓八仙的说法也有个演变的过程,最早的八仙是指前文提到的汉代淮南王刘安的八个门客,即著名的“八公”,他们是苏非、李尚、左关、田由、雷被、毛被、武被和晋昌。这八个人都神通广大,有的能呼风唤雨,有的能役使鬼神,有的能分形易影,有的轻功绝伦,有的刀枪不入,有的能千变万化,有的延年益寿,有的能煎泥成金。总之这八个人都是神仙之身,正是他们把刘安忽悠到了天上。
到了晋代,又出现了“蜀中八仙”之说,因为“蜀中八仙”把董仲舒也拉了进来,这个八仙没有在民间流传开。明代时,《东游记》问世,八仙就成了现在流传的八仙。他们是:李铁拐、钟离权(汉钟离)、张果老、吕洞宾、何仙姑、蓝采和、韩湘子和曹国舅。
1.铁拐李
在民间的传说最多,铁拐李相传名叫李凝阳,或名洪水,小字拐儿,自号李孔目。神诞之日为七月初十。有的书中称其姓李,名洪水,隋朝峡人,鲁迅先生的《中国小说史略》则说他姓李,名玄;赵翼的《陔余丛考》中又说他姓刘。有说他是唐玄宗开元、代宗大历之间人,学道于终南山。一次元神出壳,没承想尸体为虎所食,只得投身于一个跛乞丐。《历代神仙通鉴》称,其原本一俊伟丈夫,善道术,会使导出元神法术,修炼于砀山岩穴中。有次应师父老子之约,行“元神出壳”法术,赴千里之外华山。数日后回归,发现其尸体被其徒误焚,突见附近一饿殍,灵机一动说“即此可矣”。即从饿殍脑门而入,神魂归壳后则成一蓬头卷须、黑脸巨眼,并且还跛了一只右脚的丑陋汉子。看来他是一位民间口耳相传、诸事附会而成的道家仙人。
2.钟离权
八仙中名气仅次于铁拐李的是钟离权。他在八仙中地位较高,元时,全真道奉其为“正阳祖师”。钟离权神诞之日为四月十五。相传诞生时,异光数丈,状若烈火。生下后不哭不食,第七日跃然而起曰:“身游紫府,名书玉京。”及长,为谏议大夫,奉诏北征失利,军士尽散。钟离权独骑奔谷迷道,路遇王玄甫授以长生真诀及金丹火候、青龙剑法等。其原型约出现在五代、宋初之际。《宣和年谱》《夷坚志》《宋史》等书都有他事迹的记载,只是后来讹为汉钟离,才附会为汉代人。
《历代神仙通鉴》《续文献通考》等书称,钟离权,复姓钟离,字寂道,号云房子,又号正阳子。东汉咸阳人,其父钟离章为东汉大将,其兄钟离简为中郎将,后也得道成仙。而唐代确实有位叫钟离权的人,《全唐诗》录有他的三首绝句,并附有小传云:“咸阳人,遇老人授仙诀,又遇华阳真人,上仙王玄甫,传道入崆峒山,自号云房先生,后仙去。”他留世的诗题为《题长安酒肆避三绝句》,其中有“坐卧常携酒一壶,不教双眼识皇都”“得道真仙不易逢,几时归去愿相从”等句,还颇有一些“仙味”,当是一位好道之人。
3.张果老
张果老在八仙中年事最高,人们尊称其为“张果老”。他姓张,名果,唐代道士。曾隐于中条山修道。自然称生于尧时,浑忘甲子。相传神诞之日为十一月二十三日。张果老常骑白驴,日行数万里。历史上实有张果其人,新、旧《唐书》有传,武则天时,隐居中条山,时人皆称其有长生不老之术,他年龄有几百岁,武则天曾派使者前去召见,张果老佯死不赴。唐玄宗开元二十一年(733),恒州刺史韦济将其奇闻上奏皇上,玄宗召之,张果又再次装死,气绝很久才苏醒,使者不敢进逼。玄宗闻知,再次派徐峤去邀请。张果只得进京。据说唐玄宗对其传闻有疑,曾叫善算夭寿善恶的邢和璞给张算命。邢却懵然不知张的甲子,又有道师“夜光”善视鬼,玄宗令他看张果,他却问:“张果在哪?”居然对面而看不见。
从史传所记来看,张果不过是一个故弄玄虚的术士,是道教凭借民间传闻,夸大其词,编造出这么一个老而不死之人。《太平广记》还记张果老自称是尧帝时人,唐玄宗向术士叶法善询问张果的来历,叶法善说:“臣不敢说,一说立死。”后言道:“张果是混沌初分时一白蝙蝠精。”言毕跌地而亡,后经玄宗求情,张果才救活他。
4.吕洞宾
八仙中流传故事最多的当数吕洞宾,因为有那么一句“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的成语,让吕洞宾几乎家喻户晓。吕洞宾又称“吕祖”,是地位显赫的仙人。历来大多数研究者均认为,吕洞宾姓吕名岩,唐末人。《全唐诗》《词综》中都收有他的诗作。宋代罗大经的《鹤林玉露》、洪迈的《夷坚志》及《集仙传》等书对其均有记载。有说他是京兆人(今陕西、西安一带),唐咸通时及第,曾当过两任县令。有说他是九江人,原为唐宗室,姓李,因避武后之祸,易姓为吕。他始名绍光,二十余年科场不第,遂罢举而纵游天下,后被钟离权点化成道。
吕洞宾是八仙中人情味最浓的一个,潇洒、风趣,为民除暴安良,斩妖除怪,还好酒好色,世间流传有《吕洞宾三戏白牡丹》的传说,他的传说既多且杂,但从中也可看出他原是一位慕道的士人,后被人们神化成仙。
5.何仙姑
是八仙中唯一的女性,有关其身世说法不一。一说她是唐朝人。宋初《太平广记》引《广异记》称有“何二娘”者,是位以织鞋为业的农妇,后因嫌家居太闷,游于罗浮山,在山寺中住下,经常采集山果供众寺僧充斋。一次,远在四百里外的循州山寺僧来罗浮山寺,称某日曾有仙女去彼山采摘杨梅
果子,经查实那天正好是二娘采果的日子,再加之大家又不知二娘从何处采来这众多山果,便认为二娘即为循州山寺采果之仙女,从此二娘远近闻名,她也借此不再寄居山寺了。
《续通考》说何仙姑为唐武则天时广东增城县人,出身时头顶出现六道毫光,天生一副“仙科”,十三岁时在山中遇一道士,吃了道士一只仙桃,从此不饥不渴,身轻如飞,并可预见人生祸福。后来她应召进京,途中离去。一说她是宋朝人。宋代的一些文人笔记记载她为北宋永州(零陵)人,有称她幼遇异人,得食仙桃成仙。有称她放牧于郊野,遇异人送仙枣,食后而成仙。宋人笔记中还记载了何仙姑一些为人占卜休咎、预测祸福的事迹,士大夫及好奇者纷纷寻她打卦问卜,可见她不过是一位精于占卜的民间女巫。
6.蓝采和
八仙中有位玩世不恭、似狂非狂的行乞道仙,名叫蓝采和。南唐沈汾《续仙传》、宋初《太平广记》、陆游《南唐书》等书均载有他的事迹。他是唐末至五代时人,其行为怪僻,贪杯喜唱,平时穿一身破蓝衫,一只脚着靴,另一只则赤脚。夏天他穿棉衣,冬天躺卧雪中而全身冒热气(载自《续仙传》)。平时他手持三尺有余的大拍板,一边打着竹板,一边踏歌而行,沿街行乞。他唱的歌很多,大都是触景而生,不仅令世人觉得高深莫测,而且颇具仙意。其一云:“踏歌蓝采和,世界能几何?红颜一春树,流年一掷梭。古人混混去不返,今人纷纷来更多。朝骑鸾凤到碧波,暮见桑田生白波。长景明晖在空际,金银宫阙高嵯峨。”他行为癫狂,有人施钱给他,他大都送给贫苦人,蓝采和居无定处,四海为家。这个仙人的人物原型本是一江湖流浪汉,仅由于他的行为癫狂,又好周济穷人,因此深得人们喜爱而被神化成仙。
7.韩湘子
韩湘子是唐代著名文学家韩愈的侄子,《唐书·宰相世系表》《酉阳杂俎》《太平广记》《仙传拾遗》等书都有关于他的介绍。一称是韩愈侄孙,历史上韩愈确有一个叫韩湘的侄孙曾官至大理丞。韩愈曾有《左迁至蓝关示侄孙湘》一诗:“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贬潮阳路八千。欲为圣朝除弊事,肯将衰朽惜残年!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知汝远来应有意,好收吾骨瘴江边。”
韩湘子成仙的传说,最早见于唐代段成式的《酉阳杂俎》。书中称韩愈有一年少远房子侄,为人轻狂不羁,不喜读书,韩愈曾责怪他,他却能在七日之内使牡丹花按其叔的要求改变颜色,并且每朵上边还有“云横秦岭家何在……”的诗句,韩愈惊奇万分。还有说韩湘子是韩愈外甥,其事迹和《酉阳杂俎》所言大同小异。韩湘子其人物原型为韩愈的族侄,五代时即被仙化。
8.曹国舅
排名八仙之末的曹国舅,出现的时间最晚,流传的仙话也较少。其身世,说法大同小异,都和宋仁宗的曹皇后有关。《宋史》有传:曹佾,字公伯,曹彬之孙,曹皇后的弟弟。他性情和易,通晓音律,喜爱作诗,封济阳郡王,身历数朝而一帆风顺,年七十二而寿终。《神仙通鉴》云:曹国舅天性纯善,不喜富贵,却慕恋于仙道,其弟则骄纵不法,恃势妄为,曹国舅对其恶行深以为耻,遂入山修炼,遇钟离权、吕洞宾而收他为徒,很快曹国舅修成仙道。《东游记》中所述曹国舅与上略同。
关于八仙的传说民间还有一些版本,其中“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故事源自一则悲惨的故事。北宋建隆年间,沙门岛(今庙岛)是朝廷囚禁犯人的地方,从建隆三年(962年)开始,凡军人犯了法,都发配沙门岛。这样年复一年,岛上犯人越来越多。但朝廷每年只拨给全岛三百人的口粮,所以粮食越来越不够吃。后来,沙门岛看守头目李庆便想了个狠毒办法:当犯人超过三百时,便将其中一些捆住手脚,扔进海里淹死,使岛上犯人总是保持在三百人内。如此被杀的,两年内就达七百余人,为了活命,犯人们经常跳海凫水逃命,但绝大部分都被激浪吞没。一次,有五十多名囚犯得到即将被杀的消息,便趁着天晴月朗,避开看守,抱着葫芦、木头跳入海中,往蓬莱山方向游去。
从沙门岛到蓬莱约三十里之遥,途中多数犯人体力不支淹死水中,只剩下八名身怀武功、体格健壮的善游者,借着水流游到了岸边,在蓬莱城北丹崖山下的狮子洞内躲了起来。
第二天,渔民发现了他们,当闻知八人从沙门岛游水越海而来,无不惊奇万分,把他们称作“神人”,此事便在民间传开了,并且越传越神,他们被传称为“八仙”,演变成今天的“八仙过海”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