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结构
北管中的音乐结构有单牌体(或单曲反复)与联曲体两大类。唱曲较为规整,用了许多同曲异名的曲牌,正如秦建明、梁小青《唱本与民间说唱文学——《最新时调》与民国初年的苏沪民间小调》所言:“在艺术手法上,《最新时调》常常旧瓶子装新酒,如五更调,其唱腔,其唱词,其过门,衬字,皆有章法套路,只有有新词几句,套入其中,立即人人会唱,这正是中国词牌的形式。”
1.单牌体
单牌体是由一个曲牌构成的乐曲形式。曲牌又称“牌子”,原为说唱、戏曲及器乐音乐中独立使用的曲式单位,每一曲牌均有一个特定的名称,俗称“牌名”,有些牌名出自歌词,可以从牌名看出原曲的内容,但大多数的曲牌名和音乐的内容无必然联系,只是一个标志。曲牌是音乐陈述的基本段落,一般由一个乐段组构成,可以是一句式,上下句式,三句式,四句式,五句式和联八句等,有的可分成两个或三个相似或互相呼应的乐段。北管中几乎都是以这两类形式的单牌体构成。其中,有些作品只有一个曲调且只唱一段唱词,相当于元明散曲的小令,由一种曲调演唱一遍即可,篇幅较短,也是最为简单、规模最小的一种音乐结构。
谱8-9 《闺唤》
这类作品为数不算多,主要有《尼姑下山》《倒板》《公公赞》《反二黄》《文西皮》《房水》。
单曲反复是另一类音乐结构,即一个作品的多段唱词是由同一曲调叠唱而成的结构体式,即为现在的一曲多段。这一形式在明代就已出现,这是北管作品中最常见的音乐结构,虽然总体而言,此类音乐只采用一个曲调,但多段唱词却表达了一个故事或内容,因此也不嫌单调,这本身也是明清小曲的主要形式。采用这种音乐结构的唱曲与器乐曲的数量都比较多,如《纱窗外》《美人相思》《四大景》《采莲》《算命》《红绣鞋》《叹姻花》《新茉莉》《玉美人》。器乐中则更多见,可根据需要反复演奏。另外,在北管中也有一些以“四季”“十二月”音序进行叠唱。如《四大景》《四季时》即以春夏秋科四季分为四叠进行重复演唱,或以“更”来分段的,如《五更串》《叹姻花》,以作品的结构划分,绝大多数唱曲仍为一段体,但根据唱词反复若干次。如果以曲调出现的次数计算,无论长短,它们都表现A,即一段体。
另,泉州北管中还有少数由两三段不甚相同的音乐素材构成的多段体,也有衍展式的三段,即第二、三段等由第一段发展而来;还有呼应式的三段,即第三段重复第一段。篇幅相对长些,一般为叙事性歌曲,《出汉关》《打花鼓》《昭君出塞》《葡萄》等则属于篇幅较长。以《葡萄》为例,其曲式结构为:
表8-5 《葡萄》曲式结构图
该曲牌结构属于并列式的三段体,每个乐段的曲调不同,其中第一段为重复乐段,每段、每句字数也不尽相等,带有间奏与尾声。
2.联曲体
联曲体又称曲牌联缀体,以曲牌为基本单位,将若干支不同的曲牌联缀成套,构成一首完整乐曲。一般是戏曲、说唱音乐及器乐曲的主要形式,在泉州北管中是用于器乐曲的演奏,如将《八板头》《大八板》《江南大八板》《四板》等曲牌连在一起不间断地演奏,以扩大其结构,丰富表现力。它们使用同一个调性,以方便演奏,艺人称之为“联套”。但它不同于传统音乐中的曲牌联套,后者曲牌联缀对曲牌的排列层次与风格关系要求比较严格,如一般是先为慢曲,次为中曲,急曲在后,引子和尾声为多为散板,依次递变,因而形成:散-慢-中-快-散的规律。也不同于台湾北管的联套,这类作品则是多个曲牌联缀在一起共同表现同一个故事内容,虽然曲牌之间并无连接性质的音乐作为衔接与过渡,但整个作品音乐的布局有较好地叙唱故事,不同曲牌风格能较好地协调,如台湾《醉八仙》一剧由《粉蝶儿》《泣颜回》《上小楼》《下小楼》《石榴花》《黄龙滚》《叠叠犯》等几个曲牌联缀而成。泉州北管的联套实际就是几个曲牌的联奏,主要是单个曲牌较为简短,不足以成为一个作品,所以将多个曲牌连接而成,至于哪些曲牌的联曲并无严格规定,不同的乐队有不同的组合。
【注释】
[1](清)叶堂:《纳书楹曲谱》,郑达荣:《北管音乐及其乐谱记叙新法》,《黄钟》2010年第1期。
[2]郑达荣:《明清宫调之研究》,《中国音乐》2007年第4期。
[3]涂宗涛:《诗词曲格律纲要》,天津人民出版社1982年版,第157页。
[4]于会泳:《腔词关系研究》,中央音乐学院出版社2008年版,第4页。
[5]崔晓西:《明代民歌述评》,《民俗研究》1997年第2期。
[6](清)刘廷玑:《在园杂志》,《续修四库全书》《子部·杂家类》,上海古籍出版社1995年版,第55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