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仨”在巴黎
“我们仨”在巴黎
钱钟书在伺候妻女期间完成了论文答辩,获得牛津大学学位,这是多么完美的事啊!同在牛津留学的庚款生,很得意地告诉钱钟书:“考官们在口试时只提了一个问题,以后就没有谁提问了。”大家都认为钱钟书能顺利通过口试,没想到他还要重写论文,这是再糟糕不过的事了。钱钟书的另外一个英国朋友,论文没通过,口试也没通过,这样就得不到学位。钱钟书拿到文学学士文凭后告别牛津好友,收拾行李,看着婴儿说不出的幸福,接下来他们就该到巴黎大学上学了。
如果按照生活三部曲来走完人生,当走到某个节点上,一个人的身份会发生变化。比如为学生、为人妻人夫、为人母人父、为人爷为人奶,在这个转换过程中,要适应身份的转变承担不同的责任,能接受转变者为幸,不能接受者为苦。
阿瑗百天时,他们从牛津出发,坐火车到伦敦后,转车到多佛港口,再乘坐渡船出海到达法国加来港,进入法国的国境,换火车到巴黎,经过一路颠簸,终于到了目的地。盛澄华早就等在火车站来接他们了,他已经为三口之家租好了公寓,这次专门前来接站,送他们到公寓。公寓距离车站不远,距离巴黎市中心只需要五分钟的车程。到了公寓,两人卸下疲惫,这一次不用自己到处找房子了。
杨季康在《我们仨》里写道:
阿瑗穿了长过半身的婴儿服,已是个蛮漂亮的娃娃。一位伦敦上车的中年乘客把熟睡的阿瑗细细端详了一番,用双关语恭维说,A China Baby(一个中国娃娃),也可解作a china baby(一个瓷娃娃),因为中国娃娃肌理细腻,像瓷。
钱钟书不会抱孩子,把应该手提的打字机之类都塞在大箱子里。他两只手提两只小提箱,我抱不动娃娃的时候可以和他换换手。渡轮抵达法国加来,港口管理人员上船,看见我抱着个婴儿立在人群中,立即请我出来,让我抱着阿瑗优先下船。满船渡客排成长队,依次下船。
我第一个到海关,很悠闲地认出自己的一件件行李。钱钟书随后也到了。海关人员都争看我们的“中国娃娃”,行李一件也没查。他们表示对中国娃娃的友好,没打开一只箱子,笑嘻嘻地——画上“通过”的记号。对此,我顿生好感:觉得法国人比英国人更关心并爱护婴儿和母亲。
一路上不断换乘交通工具,钱钟书不会抱孩子,杨季康只有自己抱,幸亏一路相遇的乘客对孩子进行照顾,让杨季康感觉到异域的温暖和友爱。在文字的记述下,那些在港口工作的人员不管走了多远,他们永远活在暖心的故事里,他们是那段岁月里永恒的坐标。他们用实际行动证明,关心爱护妇女儿童从我、从细节做起。规矩在需要的人那里是活的,为方便弱势群体而活。
巴黎大学比牛津大学早创办100年,可谓是历史悠久,学风宽松自由。杨季康进入学校第一天便深切地体会到两所大学的不同风格。她不能再像在牛津当旁听生那样松懈了,如果不抓紧两年的时间,恐怕拿不到文凭。尤其是自己带着孩子,与别人不同,唯有比别人多付出努力才行。
杨季康租住的公寓主人叫咖淑夫人,是一名退休邮务员。她的一栋房子是用退休金购买的,同时提供部分房客的一日三餐。
比起牛津老金家的饭菜,咖淑夫人家的伙食又便宜又丰盛。她的厨艺特棒,做菜很拿手。她丈夫专职买菜,不怕人多吃,他买了鱼肉还要买鸡鸭,一点也不心疼。夫人把做好的饭摆在餐厅的大桌子上,这个桌子可以坐十几个人,大家围在桌子前自由吃饭,没有限制也没有拘束。租房子的单身房客为多,只有杨季康是一家三口,他们租的房子配备了厨房。但钱钟书担心带着孩子上学再做饭会忙不过来,看着伙食好也跟着包饭。两人吃包饭的时间很短,他俩觉得这样吃饭用的时间太长,比起他们自己做饭来,吃集体饭耗费的时间太多,两个人把时间当金子看待的,怎能把最好的时间浪费在每天等待集体吃饭上呢?没过多久,他们开始做饭吃。
在巴黎留学的中国学生很多,他们三五成群行走在这个浪漫之都。那些在欧美留学的中国学生,放假了也到巴黎度假,过境观光的旅客也很多。以至于杨季康出门,不是碰到旧相识就是老同学,他乡遇故知的喜悦之情不难言表。在巴黎他们找到了旧友也结识了很多新朋友,他们经常聚会,像亲人一样相互帮助,为朋友解决困难。
杨季康本来计划争取更多的学习时间,把孩子送到托儿所。当她打听到那里的小孩子要遵守规矩的生活,不管是吃饭喝水还是睡觉都要一样时,她觉得这么小的孩子按部就班地生活太可怜,也舍不得送,只得自己带。
在公寓里,有个公务员的太太没上班,他们没有孩子,丈夫早出晚归太太无事可做,她经常抱阿瑗玩。玩习惯了便玩出了感情,她竟然每天都要带着阿瑗玩,这样杨季康便有时间学习了。为了表示感谢,杨季康给这位太太支付了一点报酬。有人喜欢帮他们带孩子,这样在巴黎的生活没有多少束缚,可谓自由自在。钱钟书觉得在牛津为了一个学位赔掉的时间太多,学了那么多无用的学问很不值得。这次,他准备将精力用在学习文学知识上。这种思维慢慢影响了杨季康。他们在巴黎上学,没有按照大学的课程来,仍然是按着自定的课程来读书。
这时的他们已经知道享受,不上课的时候,经常到咖啡馆享受一下咖啡的醇厚,再观察一下别人的衣着和言行举止,讨论一番。这二人开始注意从社会风俗中学习语言,汲取他们需要的知识。逛逛旧书肆是他们一贯的作风,不管走到哪儿也不能改变这个嗜好。晚上回到公寓带孩子发愤读书,忙得不亦乐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