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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里沟方向密集的枪声,传到了柳墅街上。徐家大院前,正在操练的刘自在和自卫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他们正在疑惑的时候,小四子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报告:“刘队副,大事不好,大事不好啊!”
见小四子惊慌失措的样子,刘自在问道:“快说,发生什么事了?”
小四子故意结结巴巴地说:“徐、徐老爷,遭红军埋伏了!”
刘自在一听,吓得一哆嗦,然后急切地问:“红军在哪里?”
小四子说:“我师父和徐老爷在房里沟比试枪法,不知从哪里来了一股红军,他们和徐老爷正交火呢!”
刘自在啊了一声,不知如何是好。小四子见状,赶紧说:“刘队副,你得赶紧去增援哪,去晚了老爷可就没救了!”
刘自在一拍脑袋,说:“对、对呀!赶紧增援老爷去!”
刘自在吹响了口哨,将所有的自卫队队员集合起来。自卫队在刘自在的带领下,出了柳墅街,直扑房里沟。
这时,徐家大院,早就乱成了一锅粥。徐仁善的大小老婆和他的其他家人,就像一群受了惊吓的鸡,慌里慌张地从屋里跑了出来,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围着小四子,问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小四子说:“我家师父和徐老爷在房里沟遇上红军了,你们听,那子弹就跟放爆竹一样,红军马上就要打过来了,你们得赶紧跑呀!”
大家一听,果然听到了密集的枪声。于是,都慌里慌张地跑到各自的房间里收拾金银细软去了。
埋伏在柳墅街的洪志远,见刘自在带着自卫队出了柳墅街,便带着突击队冲进了徐家大院。队员们砸开仓库,救出了宋黎明和其他被关押的同志,以及刘寡妇的儿子。见被关押的同志都被救出,洪志远正指挥队员撤离,赵满银跑来告诉他,施凤喜不见了。洪志远一听,气得直跺脚,问:“没说去哪里吗?”
“没。”
洪志远生气地说:“瞎捣乱!”
洪志远把虞汝平喊到跟前,叫他和王冬生组织大家赶紧撤回兆吉沟,自己则带着赵满银朝房里沟方向跑去。
刘自在带着自卫队从柳墅街赶去增援徐仁善,远远听见房里沟方向传来的枪声。刘自在跑到一个坡地上,用望远镜观看前面的战况,看到二扒皮正依靠着田埂,指挥家丁在顽强抵抗游击队的进攻。观察一番后,刘自在决定带领自卫队从侧面山坡上抄到游击队的后面,打游击队一个措手不及。还没等他发号施令,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密集的枪声和喊杀声,身边的两个自卫队队员中弹倒下。刘自在回头一看,只见一支游击队如猛虎般从身后冲了过来。再看自己的队伍,已溃不成军。跑的跑,散的散,有的队员见势不妙,跪地投降。见此情景,刘自在哪还顾得上徐仁善,逃命要紧。原来,是占得理带着二分队从旁边杀了过来。占得理见刘自在跑远了,便收拢队员,朝田垄里的自卫队发起了进攻。在前后夹攻之下,田垄里的自卫队和家丁情知大势已去,只得纷纷缴械投降。
打扫战场的时候,大家没有找到徐仁善,只是在田埂下找到了被打死的徐小苟和中弹的二扒皮。二扒皮是胸口中了枪,大团大团的血从伤口往外涌,他抽搐了几下,不一会儿便断了气。此次战斗共打死自卫队队员6人,打伤3人,除了徐仁善和刘自在逃跑,其余人等全部被俘。共缴获短枪1支,长枪10支,手榴弹20枚,子弹若干发。
曾晓春让占得理带着二分队继续搜寻徐仁善,自己则带着队伍去柳墅街与洪志远会合。这时,张平贵跑来报告,说被关押的同志都成功解救,虞汝平和王冬生已带领大家撤出了柳墅街,正在返回兆吉沟。
曾晓春一听,问:“志远呢?他怎么没跟小分队一起行动?”
王冬生告诉曾晓春,洪志远找施凤喜去了。曾晓春正要派人去找洪志远,却见洪志远和施凤喜押着徐仁善从山上走下来。曾晓春见捉住了徐仁善,兴奋得大喊一声:“太好了!”
大家见捉住了徐仁善,一下子兴奋起来。
原来,施凤喜表面上答应洪志远留在机动队,但心里却有了自己的想法。等小分队离开后,趁李明阳组织大家扎担架,施凤喜偷了一把土铳,悄悄地溜下了山。
施凤喜虽然知道游击队去了房里沟,但她认为,游击队伏击徐仁善的目的不是要杀死他,而是要拖住他,将柳墅街上的自卫队吸引过来,给洪志远营救宋黎明他们赢得时间。施凤喜心想,这是替父亲报仇的最好机会,如果不抓住这次机会,以后要想杀掉徐仁善恐怕难上加难。施凤喜表面上虽答应洪志远,说一定会克制自己的情绪,听从指挥,决不给游击队添乱,但私下里却为报仇做准备。虽说自己现在是小分队队员,要遵守红军的纪律,可是,游击队不正是为穷人报仇,为穷人打天下吗?我不也是穷人吗?你们可以去打自卫队,我为何不能去找徐仁善报仇呢?有了这些想法,施凤喜不由得冲动起来,便将洪志远说的那些话抛到了九霄云外。
李明阳来找施凤喜时,才发现她不见了。李明阳派人四下里去找也没有找到,断定施凤喜一定是下山找徐仁善去了。眼下游击队正要跟自卫队打仗,她一没有武器,二没有战斗的经验,这么冒冒失失地跑下山,不是给志远他们添乱吗?施凤喜这么无组织无纪律独自行动,说不定会给游击队造成很严重的后果,必须马上将她找回来。
李明阳找来赵满银和冯伢子,让他俩即刻下山,务必找到施凤喜,并安全地将她带回来。
赵满银和冯伢子紧追急赶都没有追上施凤喜。他们猜想,施凤喜定是报仇心切,什么都不顾了。追了一阵,赵满银见追不上施凤喜,便对冯伢子说:“我们还真追呀?”
冯伢子听出赵满银话里有话,问道:“难道我俩就这样回去吗?回去怎么向明阳哥交代?”
赵满银说:“我是说,这杀父之仇,要是摊到我们自己头上,恐怕比凤喜的报仇心更切。”
冯伢子点点头说:“可不是嘛,天下之仇莫过于杀父之仇,依我说,这仇我们得替凤喜去报!”
“对,我们去报!”赵满银说。
两人统一了意见,便加快了步伐朝前跑去。两人跑了一阵,却听到从房里沟方向传来密集的枪声,知道战斗已经打响了。可是,施凤喜到底是去了柳墅街还是去了房里沟呢?两人一商量,决定分头行动,冯伢子去往房里沟,赵满银则去柳墅街。
不出洪志远所料,施凤喜果然是去房里沟了。
从兆吉沟下来,施凤喜径直去了房里沟,这里的战斗正在激烈地进行着。施凤喜藏在一棵大树后面,很快看到徐仁善趴在田埂下指挥自卫队抵抗。施凤喜端着土铳想从后面偷袭徐仁善,由于两人相隔比较远,再加上从没打过枪,她便决定再靠近一点开枪。施凤喜正要往前去,却听徐仁善在那边叫喊:“快顶住!打死一个红军,奖励一百块大洋!”
徐仁善这只老狐狸,嘴里喊着让手下顶住,自己却偷偷朝山边爬去。施凤喜心想,老狐狸,想从对面山上溜走,哼,没门!
施凤喜扔掉手里的土铳,摸出腰间的柴刀,死死地盯着徐仁善的一举一动,她弓着腰慢慢地朝着徐仁善的方向摸过去。
徐仁善凭借着田埂,顺利地躲过了游击队射过来的子弹,然后迅速朝山上跑去。到了山上,徐仁善转身朝山下望去,看到自卫队被游击队打得四处逃窜,他狠狠地骂了一声:“一群废物!”
此时的徐仁善,感觉有股寒气从脚底直达脑门。虽说早知道红军迟早会找他报仇,但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更没想到出卖自己的人会是曾山虎。徐仁善在心里暗暗发誓,如果能逃过此劫,定会让游击队加倍偿还,宁可错杀十个老百姓,也不放走一个共产党,要叫穷鬼们永世不得翻身!见身后没有追兵,徐仁善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转身正准备离开,却见施凤喜从树后钻了出来,她拿着柴刀挡在了面前。施凤喜的突然出现,让徐仁善骇然失色,心想,这丫头从哪冒出来的?她不可能是一个人啊,肯定还有同伴。想到这里,徐仁善不由得连退了几步,想绕道逃走。没想到施凤喜却虎视眈眈,步步紧逼,让徐仁善无路可逃。
施凤喜厉声说:“老狗,没想到吧,你也有今天!”
见前路已堵,徐仁善狗急跳墙,他二话不说,举起枪朝施凤喜连扣扳机,这才知道枪膛里没有子弹了。就在他稍一愣神时,施凤喜的柴刀带着呼呼的风声向他砍来。要说徐仁善,不愧是老江湖,见施凤喜挥刀朝自己砍来,他身体微微一侧,便躲开了。由于用力过猛,施凤喜的身体不受控制往前踉跄了两步,徐仁善瞅准机会,抬腿朝施凤喜狠命一踢,将施凤喜踢翻在地。等施凤喜爬起来时,徐仁善已逃出很远。施凤喜心中一急,忍不住大声疾呼:“抓徐仁善哪!别让徐仁善跑了!”
真的是冤家路窄。徐仁善在山上慌乱地转了一圈,不想又与施凤喜撞上了。施凤喜挥舞着柴刀,再一次冲向徐仁善。徐仁善四下观望,见没有人追来,心中窃喜。心想,凭你一个丫头,杀得了老夫吗?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我得赶紧将你打发掉,等招来了帮手,老夫可就麻烦大了。想到这,他的双眼露出了狼一样的凶光,朝着施凤喜的柴刀迎了上去。徐仁善躲过施凤喜的柴刀,与施凤喜扭打在一起。施凤喜毕竟是个女孩,又身单力薄,加上没有格斗经验,很快就被徐仁善夺去柴刀并被他压在身下。急红眼的徐仁善举起柴刀对着施凤喜要砍,危急关头,一只飞镖飞来,打中了徐仁善的手腕。紧接着,洪志远飞身赶到,两人齐力将徐仁善控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