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55

初三下学期学习特紧,初中毕业呀!短短四个多月,除了学新课,还要对所有课程进行复习,还要不断地听取校长、老师的鼓励和训话,还要一次次地模拟考试,正规卷、侵权卷、盗版卷,连报纸杂志上的有关考题都纳入了学生的演练计划。那学期真是题如海卷似山。那学期初三的所有活动都取消了。那学期葛拉拉和韦禛选择了住校。

葛拉拉和韦禛都不想住校。韦禛是家庭条件差,离学校又不太远,怎么着都耽误不了。葛拉拉嫌住校条件太糟,那硬邦邦的上下床哪有自己的席梦思舒服?况且寝室里还乱糟糟的,晚上想洗洗都不方便。然而,学校要求毕业班住校,冷暖在班上发动时说,你们不住校晚上的自习怎么办?每晚可是到十点哪!那么多试卷试题能做完吗?不做那么多试卷试题,能考出好的成绩能进入好的高中吗?一席话把韦禛说动了。韦禛回家对韦轩说了。韦轩说,住就住吧,多学点总归不是坏事。韦禛决定住了。韦禛一住,葛拉拉也住校了。

葛拉拉和韦禛住在了一块儿。韦禛在下铺,葛拉拉在上铺。同寝室的还有六个女生,其中就有副班长郎珊。郎珊也不想住校。她是官宦子女呀!论家庭条件,肯定比葛拉拉比韦禛好得多,但她又是副官,副官不住校怎么说服同学呢?冷暖对她网开了一面,说你只管住下,有事可以回去嘛!

郎珊这学期也发生了变化。个子偏高了,身材偏胖了,那对“兔宝宝”也悄悄喜滋滋地成长起来,而且形成了对称的丘体。女孩对于身体的变化是无法阻止的,不管你愿意不愿意,它都会按既定规律形成壮大。当郎珊感觉出那对“兔宝宝”悄悄成长时,心理也在发生着变化。比如对男孩的喜欢,比如对工作的敷衍,比如对美的追求等。上学期兼过几个月的卫生委员,让她尝尽了苦头,所以这学期她力挺何璇。何璇又恢复了卫生委员的职务,郎珊暗暗高兴了几天。她不再每天捡垃圾了,她又可以以副班长身份指手画脚了。然而,对自己的好朋友指手画脚,有时又觉得掰不开面子,哪有指挥着韦禛舒服!她试探过韦禛几次,韦禛一口拒绝,坚决不干班委,无奈,才又推上了何璇。

葛拉拉仍然讨厌郎珊。郎珊那盛气凌人的架势、那跟着她老爸学会的权术令葛拉拉所不齿。韦禛说:咱管她干吗?咱学咱的习,咱睡咱的觉,高兴跟她说几句,不高兴权当没看见她。然而有件事,葛拉拉不得不管了。郎珊睡觉打呼噜,葛拉拉睡觉极为敏感,一听到呼噜声就难以入眠。终于,葛拉拉忍受不住了。那天晚上,熄灯铃刚拉响,郎珊便进入了呼噜状态。葛拉拉忍了一会儿,想强迫自己入睡,可无论默念数字还是采用入静法都不能奏效。她忽地从床上跳下来,走到郎珊的床前,“鼟鼟”捶了郎珊几拳,说:你轻点呼噜行不行啊?

郎珊被捶醒了,看见葛拉拉站在床前,恶狠狠地嚷了句:熄灯了你叫唤什么?

葛拉拉说:你呼噜得震天响,谁睡得着哇!

谁呼噜了?谁呼噜了?郎珊没好气地问。

一个同学说:郎珊,你每天晚上打呼噜,我们都得折腾半天才能入睡。

我,我打呼噜?郎珊坐了起来。那你说怎么办?我愿意打呼噜哇?

韦禛说:郎珊,不是说你愿不愿意,这八个人,一个人呼噜,七个人都别想睡,这两天我白天总瞌睡,也是晚上没睡好。

另一同学说:要不这样郎珊,你每天晚上晚回来一会儿,我们都睡着了,你再睡觉,那样打呼噜也影响不到大家了。

郎珊说:算了,明晚我回去睡。

那晚上,几个女孩说了半夜。

那晚上,葛拉拉仍是没能睡着。

第二天,葛拉拉上课打瞌睡,冷暖批了葛拉拉。葛拉拉义正辞严,说:我想打瞌睡呀?郎珊每晚打呼噜,我使尽办法也睡不着,白天能不瞌睡吗?

葛拉拉的话如同一支催化剂,班里马上哄哄嚷嚷起来:

我们寝室也有人打呼噜。

就是,每天晚上都没法入睡。

干脆让几个打呼噜的睡一起得了。

几个男生“轰”一下笑起来,因为打呼噜的还有几个男孩。男孩,男孩能跟郎珊睡一起吗?

郎珊没有笑。她没法笑,莫名其妙地呆呆坐着,脸上写满了愤怒。怎么能不愤怒呢?一个在班里耀武扬威的副官,一个在班主任面前得宠的女孩,突然在班里爆出打呼噜的丑闻,这不等于贬她损她毁她伤她不等于是她的奇耻大辱吗?女孩睡觉打呼噜,就好像漂亮的姑娘脸上长满了青春痘一样,完美的形象大打了折扣,况且,谁愿意跟一个睡觉打呼噜的女孩交朋友哇!郎珊坐不住了,忽地站起来,气冲冲欲走出教室。冷暖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伸手拦住郎珊,说:坐回去!

郎珊服从了冷暖。

混乱的秩序稳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