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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中旬,葛拉拉领到了高中录取通知书。外国语中学高中部,跟韦禛一样。她们没有报实高或一高,主要是担心葛拉拉的成绩。
韦禛说:好了,好了,这下心中的坯该抽了。
葛拉拉说:姐,离开学还有十几天,咱去鼎湖玩儿一天吧!
韦禛说:去鼎湖,那可是二十元的门票耶!
管它呢,我向老舅要。
两个女孩果真去了鼎湖。
鼎湖很大很美,方圆几十公里,除主体鼎湖和周围的园林景点外,还有部分名胜微缩景观,如雅鲁藏布大峡谷、八达岭长城、布达拉宫、敦煌石窟等。
葛拉拉问韦禛,大峡谷去不去?
韦禛说:算了,不还得买票吗?光鼎湖足够咱转一天了。
鼎湖的确很大,一眼望去,浩浩渺渺,无边无际,即使夏天缺风,湖面上还是荡漾着涟漪。由于天热,不少人驱车涌向鼎湖。租一条小船,泛舟碧波,撩拨着湖水,那是一种心灵的陶冶。葛拉拉也租了一条小船,两个女孩坐进船里,脚踏拨水轮,小船笑嘻嘻向湖面游去。湖里船很多,各式各样的船占据了半边湖。男人女人大人孩子,嘻嘻哈哈啊啊叫着,简直就是放生的鸭子,拍着翅膀,张扬地享受时代的美丽。
葛拉拉和韦禛轮番踏拨,小船缓缓在湖面上行驶。韦禛踏拨时,葛拉拉伏在船舷上,或掬起清凌凌的水,或阻止企图靠近她们的船只。葛拉拉踏拨时,韦禛以手当桨助之。偶尔,两个姑娘也“喂喂”几声,那是泛舟载美者的自豪,那是验证置身湖面的勇敢与伟大。不好,小船倾斜了。葛拉拉“啊啊”着直起身子。
韦禛说:你叫什么,怕翻船呢?
葛拉拉说:我才不怕呢!没见救生艇不停地飞吗?
韦禛说:还真得小心,据说这湖水十几米深呢!
小船荡漾在湖面上,好像夜空中闪烁的星星。
鼎湖南岸有一片树林,生长着松柏槐杉等杂木。也是林中有几株古树,取名曰“原始林”。原始林也不过千把亩大,北临碧波万顷的鼎湖,南抵微缩景观大峡谷,东边是一座小丘,很缓很缓的小丘,西接鼎湖的南码头,是一处风景旖旎之所、游人必到之地。原始林的美美在林。无论松柏槐杉,还是银杏梧桐,一律枝繁叶茂、菶菶菁菁。林中还生长着一些野草,有人说是前几年从国外引进的,蔓蔓莽莽,缠绕着古树新木。夏季的原始林,仿佛一座天然大氧吧。因而,林中还修了便道、设了条凳,偶然还可见亭阁耸立——那是林的点缀。行走在林间,牵扯着蔓蔓莽莽的野草,聆听着嘤嘤成韵的鸟鸣,宛若置身世外桃源。
葛拉拉跟韦禛弃船登陆,直接进入原始林。
哇,这么凉爽耶!葛拉拉惊呼。
韦禛说:要不鼎湖的门票那么贵啦,人们都说这里是仙境。
进入仙境,咱可就是仙女啦!葛拉拉兴奋地跳着,牵起一根草蔓,轻轻一拉,不料那草是带刺的,一下划破了女孩的手。葛拉拉手一松,“哇”一声又叫起来。我的手流血啦,这臭草!好在只是拇指划破了一点。葛拉拉用另一只手捏了一会儿,捏了一会儿血便止了。
葛拉拉说:真倒霉,还没玩儿先受了伤。
韦禛说,你要老老实实的,那草能划住你吗?
葛拉拉笑笑,继续蹦跳着前行,小兔似的。
约莫逛了个把时辰,看足了林中的花花草草,听腻了树上的莺唱雀鸣,两个女孩都感觉累了。葛拉拉说:咱歇一会儿吧!便选了张条凳坐下来。
韦禛依偎着葛拉拉坐下,靠着女孩的肩说:真的不想回家了。
我也是。葛拉拉接茬。原始森林,古树黄莺,只差些猴子狐狸之类了。
真要放养些猴子狐狸,你又不敢来了。
为什么不敢?天天喊人与动物和谐相处,况且猴子狐狸很少伤人的。
一对夫妇走了过来。那男人五十来岁,国字脸,将军肚,头戴一顶遮阳帽;女人四十五六,富态俊秀,衣着时尚,肩上还挎了只精美的坤包。或许他们也走累了,在葛拉拉对面的一条长凳上坐了下来。那女人坐下时还掏出纸巾擦了擦凳面。男人把帽子取下放在一边,仰着头看上边的树,说:这儿的树真茂盛。女人接腔说:临着那么大一片湖,不茂盛才怪哩!
葛拉拉好奇地望向那夫妇。忽然,女孩惊愕地拍着韦禛说:姐,姐,你看。
看什么?韦禛坐直身子。
瘊子,那男人脖子上有瘊子。
大惊小怪。韦禛说。
你忘了?葛拉拉低声说。
没忘,你爸有那么老吗?
葛拉拉不说话了,细细地又望了那夫妇一番说:也是。
你妈多大了?
四十一。
这不结了。
葛拉拉、韦禛又跃了起来,牵着手跑向森林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