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斯尼,我又来了”

14.“迪斯尼,我又来了”

在美国的一年时间里,我去过两趟迪斯尼。第一次是自娱自乐,第二次是陪苗苗娱乐。但不管年纪大小,应该都能在这里找得到有趣的项目和童年的回忆,无论唐老鸭、米老鼠,或是白雪公主、青蛙王子,总有一个卡通能带我们迅速穿越到小时候。从这点来看,沃特·迪斯尼算得上是一个伟大的企业家与梦想家。

我们玩得第一个项目是“加勒比海盗”,乘坐轨道小船进入洞穴,两边是集市和街景,栩栩如生的雕像呈现出繁华热闹的都市生活。渐渐深入之后,灯光由明亮热烈转为阴暗,海船和海盗开始出现。这些对于成人和大孩子而言,不但不觉恐怖,反而感觉兴致盎然。可苗苗当时只有四岁,无法理解真实与艺术之间的区别,当看到塑像随音乐转动并发声时,她着实吓了一大跳,紧紧依偎在我怀里,不敢睁开眼睛。从洞穴里出来,纵然加州阳光灿烂,但也无法驱赶她内心的阴影,再也不肯尝试任何项目。

当时的我并没有对她的恐惧感同身受,而是一味地心疼门票,不断地游说她尝试新的项目。当她一次又一次断然拒绝时,内心的愤怒和抱怨被点燃,便开始批评指责她的胆小、浪费钱和时间。如今回首往事,不禁有些愧疚。不论她年龄大小,都应该包容和尊重她的感受和选择,以爱之名强迫孩子遵从父母的选择,这是多么不智。

所以迪斯尼的经典项目,如激流勇进、云霄飞车等,我们根本没有尝试。最后好说歹说,终于说服她去参与SMALL WORLD,轨道车的速度很慢,可以细细地观看两旁可爱的玩偶们。一路上响起各种语言的“small world”歌曲,节奏欢快,灯光梦幻,苗苗也受到感染,打着拍子,和我一起唱起来。

若整场迪斯尼之游都以恐惧收场,那沃特就失败了。到了下午时分,苗苗的兴致终于被激发起来。首先是盛大的STREET PARTY让她乐而忘忧,连看三场,而且每场必与演员互动,是全园参与度最高的小朋友。

STREET PARTY开始前,密密麻麻的游客挤满街头,翘首期盼。派对时间临近时,广播里响一个激昂的男声调动现场气氛,大家都站起来,热烈地鼓掌。几分钟后,从街道的一头开出来好些花花绿绿的车辆,还有一群活力四射的年轻男女,他们当中有的穿着衬衫裙子,有的打扮得像公主,有的是卡通造型,全是迪斯尼动画片里的人物。随着音乐的节奏,大家热情地跳起舞来。紧接着又是一群踩高跷的年轻人走过来,再接着是蹬着五彩三轮车的年轻人。不一会儿,街道上被彩车和演员挤得满满当当,变成一个五彩缤纷的欢乐海洋。

演员们随着音乐变换着舞步和衣衫,投入地表演着,还时不时邀请小朋友们到中间去,和他们同舞,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发自内心的笑容。两旁的观众也敲起手鼓,或者用手击打着节拍,融入其中。苗苗和大家手拉手,快乐地旋转、跳跃,加勒比海盗带来的阴影早已烟消云散。

另一个乐此不疲的项目是Tea Cup。一个特大号的茶杯,可以坐下两个人,机器一开,茶杯就快速地旋转,有时几个茶杯还会碰撞在一起,又各自分开,极速旋转起来。没坐多久,我就感觉头晕眼花。也许苗苗继承她父亲的体质,高速的转动对她而言,不是眩晕而是快乐。因此一次游戏时间结束,她根本不愿下来,还没容我喘息,紧接着又开始下一趟旋转之旅。就这样一圈一圈转着,她的小脸绽放春天般的笑容,咯咯的笑声回荡耳旁,即使我眼冒金星、头昏脑涨,那也值得。

红日西沉,游人渐渐稀少,我们的游玩仍在继续。漂亮的旋转木马、刺激的赛车、在海底寻找小丑鱼……坐在旋转木马上,望着迷离变化的彩灯,听着欢快的音乐,随着木马上下起伏,在那一瞬间,我忘了自己母亲的角色,仿佛回到梳羊角辫的小时候,终于发出一整天里最轻松的笑声。

晚上,隐隐有星光乍现,游人们聚集在大门口仍不愿散去。苗苗有些疲倦,倚在我的怀里。不一会儿,聚光灯亮起,一个小姑娘扮成Tinker Bell从空中滑过,人群开始欢呼,一头小飞象飞过我们的头顶,欢呼声和掌声像巨浪一样掀起。在万众瞩目下,烟火开始在园中各处升起。朵朵硕大的礼花在空中绽放,颜色各异,姿态万千,将洛杉矶的夜空点亮如白昼。怀中的苗苗早已起身,挥舞着小手,想要去触摸那些转瞬即逝的烟花。

回望夜色中的迪斯尼城堡,作别可爱的米奇和唐老鸭。烟花易散,时光易逝,一生之中,最难得的是纯真的童年时光,幸运的是,无论是自己的,还是苗苗的,我都有幸同在。想到此处,不由得将苗苗抱起来,高高举起,让她好好地仰望满天焰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