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隋朝故事

第二节 隋朝故事

故事是因为不同的社会历史生活而形成不同语言形态的叙事,并形成一定的叙事传统与叙事模式。

隋朝故事就是来自底层社会眼中、耳中和口中,对于隋朝社会生活不同方面不同内容最真实的记录。这一时期民间故事文献保存有两部典籍值得重视,一是侯白撰《启颜录》,一是天竺三藏法师阇那崛多译《佛本行集经》。《唐书·经籍志》《新唐书·艺文志》云:“《启颜录》十卷,侯白撰。其存”……“论难”“辩捷”“昏忘”“嘲诮”等篇(四类),鲁迅在《中国小说史略》中称其“俳谐太过,时复流于轻薄”。其实,这正是民间文学的风格。原书已经遗失,后人辑录版本中融入了隋朝以后的内容。有学者考证,在现存诸多辑本中,最为珍贵的是敦煌遗书中唐开元抄本,载笑话四类四十则。《太平广记》中所辑内容最为丰富,为六十九则。阇那崛多(522—600 年),汉语为“至德”之意。传说他是犍陀罗国人,属刹帝利种姓。唐道宣《续高僧传》卷二云:“崛多道性纯厚,神志刚正。爱德无厌,求法不懈。博闻三藏,远究真宗,遍学五明,兼闲世论。”其“三衣一食,终固其成。仁济弘诱,非关劝请。勤诵佛缕,老而弥笃”。当年周武灭佛,强迫僧徒还俗,崛多等亦被逼改从儒礼,但他誓死不从,被放归本国。隋兴,佛教文化复兴,开皇四年(584),崛多被延请至京;他经过十五年的紧张劳作,终于译出《佛本行集经》等三十余部佛教文化典籍。六十卷《佛本行集经》,人称其以昙无德部所传佛传为主,集合摩诃僧祇、萨婆多、迦叶维、尼沙塞四部与《譬喻经》等异说,取《释迦牟尼佛本行》经名为本书名,称《佛本行集经》。其中保存许多民间故事,如流传甚广的十兄弟故事,其实即《佛本行集经》中十大弟子转型,如《佛本行集经·大迦叶因缘品》和《增一阿含经》卷三载,摩诃迦叶“头陀行第一”;《佛本行集经·舍利目连因缘品》载目犍连“神通第一”;《佛本行集经·舍利目连因缘品》载舍利弗为“智慧第一”;其他如阿尼律陀,意为“如意”“无贪”,《佛本行集经》卷十一、十九等处载,其能见天上地下六道众生,称为“天眼第一”云云。

《启颜录》之“启颜”,即在于开颜,在于喜笑颜开,是笑逐口开。从其记述故事内容可见,既有先秦时期“郑人适履”之类故事的影踪,又有后世呆女婿故事、傻子学说话故事的影踪。如镜中人故事,早在三国魏时邯郸淳撰《笑林》中就有记述:“有民妻不识镜。夫市之而归,妻取照之,惊告其母曰:某郎又索一妇归也。其母亦照曰:又领亲家母来也。”《启颜录》有“买奴购镜”篇,讲述“鄠县董子尚村,村人并痴”,将故事作了更详细更具有生活意味的记述。其实这是一个呆子群故事类型:

鄠县董子尚村,村人并痴,有老父遣子将钱向市买奴,语其子曰:“我闻长安人卖奴,多不使奴预知之,必藏奴于余处,私相平章,论其价值,如此者是好奴也。”

其子至市,于镜行中度行,人列镜于市,顾见其影,少而且壮,谓言市人欲卖好奴,而藏在镜中,因指麾镜曰:“此奴欲得几钱?”

市人知其痴也,诳之曰:“奴值十千。”便付钱买镜,怀之而去。

至家,老父迎门问曰:“买得奴何在?”

曰:“在怀中。”

父曰:“取看好不?”

其父取镜照之,正见须鬓皓白,面目黑皱,乃大嗔,欲打其子,曰:“岂有用十千钱,而贵买如此老奴?”举杖欲打其子。

其子惧而告母,母乃抱一小女走至,语其夫曰:“我请自观之。”又大嗔曰:“痴老公,我儿止用钱十千,买得子母两婢,仍自嫌贵?”

老公欣然。释之余,于处尚不见奴,俱谓奴藏未肯出。

时东邻有师婆,村中皆为出言甚中,老父往问之。

师婆曰:“翁婆老人,鬼神不得食,钱财未聚集,故奴藏未出,可以吉日多办食求请之。”

老父因大设酒食请师婆,师婆至,悬镜于门,而作歌舞。

村人皆共观之,来窥镜者,皆云:“此家王相,买得好奴也。”

而悬镜不牢,镜落地分为两片。

师婆取照,各见其影,乃大喜曰:“神明与福,令一奴而成两婢也。”因歌曰:“合家齐拍掌,神明大歆飨。买奴合婢来,一个分成两。”

一个傻,一群也傻,个个呆傻。通过呆子行为与话语中的种种异常,形成揭示谜底、开怀大笑的效果,这是民间故事惯用的述说方式。如《启颜录》“痴人买帽”讲述“梁时有人,合家俱痴”故事,着眼点即在“合家俱痴”,与“村人并痴”相映成趣:

梁时有人,合家俱痴,遣其子向市买帽,谓曰:“吾闻帽拟盛头,汝为吾买帽,必须容得头者。”

其子至市觅帽,市人以皂帽与之,见其叠着未开,谓无容头之理,不顾而去。历诸行铺,竟日求之不获。最后,至瓦器行,见大口瓮子,以其腹中宛宛,正是好容头处,便言是帽,取而归。

其父得以盛头,没面至项,不复见物。每着之而行,亦觉研其鼻痛,兼拥其气闷;然谓帽只合如此,常忍痛戴之。乃至鼻上生疮,项上成胝,亦不肯脱。后每着帽,常坐而不敢行。

属岁朝,子孙当拜岁,先语家中曰:“汝子孙欲拜岁者,可早来,阿公若着帽坐待竟,即不见你去。”

其朝,老父欲受家人拜岁,不可露头,便戴帽坐待。

家人拜岁总至,拜于阶下。

老父已戴帽,一无所见,长新妇前拜贺,因祝:“愿公口还得出气,眼还得见明,头还依旧动,脚还不废行。子子孙孙俱戴帽,长住屋里坐萌萌。”

世间可笑之处甚多,傻可笑,呆可笑,多忘更可笑。《启颜录》“多忘”记述道:

鄠县有一人多忘,将斧向田斫柴,并妇亦相随。至田中遂急便转,因放斧地上,旁便转讫,忽起见斧,大欢喜云:“得一斧。”仍作舞跳跃,遂即自踏着大便处,乃云:“只应是有人因大便遗却此斧。”其妻见其昏忘,乃语之云:“向者君自将斧砍柴,为欲大便,放斧地上,何因遂即忘却?”此人又熟看其妻面,乃云:“娘子何姓,不知何处记识此娘子。”

可笑之处不仅仅在于呆傻与多忘,还在于自欺欺人与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智慧故事。如《启颜录》“蜜”讲述老师蒙骗弟子,弟子反过来欺骗老师,使之哑口无言:

尝有一僧忽忆吃,即于寺外作得数十个,买得一瓶蜜,于房中私食。食讫,残留钵盂中,蜜瓶送床脚下,语弟子云:“好看我,勿使欠少,床底瓶中,是极毒药,吃即杀人。”此僧即出。

弟子待僧去后,即取瓶泻蜜,揾食之,唯残两个。

僧来即索所留蜜,见唯有两颗,蜜又吃尽,即大嗔云:“何意吃我蜜?”

弟子云:“和尚去后,闻此香,实忍馋不得,遂即取吃。畏和尚来嗔,即服瓶中毒药,望得即死,不谓至今平安。”

僧大嗔曰:“作物生,即吃尽我尔许。”

弟子即以手于钵盂中取两个残,向口连食,报云:“只做如此吃即尽。”

此僧下床大叫,弟子因即走去。

又如《启颜录》“当作号号”讲述一个打赌故事,某人使用聪明引诱某官员纠正自己学狗叫为名,被纠正的同时,也陷入圈套即“令明府作狗吠”,同样以欺人取得令人发笑效果。其记述道:

侯白初未知名,在本邑,令宰初至,白即谒,会知识曰:“白能令明府作狗吠。”

曰:“何有明府得遣作狗吠?诚如言,我辈输一会饮食;若妄,君当输。”

于是入谒,知识俱门外伺之,令曰:“君何须得重来相见?”

白曰:“公初至,民间有不便事,望谘公,公未到前,甚多盗贼,请命各家养狗,令吠惊,自然盗贼止息。”

令曰:“若然,我家亦须养能吠之狗,若为可得?”

白曰:“家中新有一群犬,其吠声与余狗不同。”

曰:“其声如何?”

答曰:“其声怮怮者。”

令曰:“君全不识,好狗吠声当作号号,怮怮声者,全不是能吠之狗。”伺者闻之,莫不掩口而笑。

白知得胜,乃云:“若觅如此能吠者,当出访之。”遂辞而出。

佛教文化以《佛本行集经》中故事为胜,多以猴子、鸟等动物为述说主体。故事是一个外壳,其故事归结点,则无一例外为现身说法,如“虬与猕猴”故事所讲:“尔时佛告诸比丘言:汝诸比丘,当知彼时大猕猴者,我身是也。彼时虬者,魔波旬是。于时犹尚诳惑于我,而不能得;今复欲将世间自在五欲之事,而来诱我,岂能动我此之坐处。”“双头鸟”故事讲:“佛告诸比丘:汝等若有心疑,彼时迦喽嗏鸟,食美华者,莫作异见,即我身是。彼时优波迦喽嗏鸟,食毒华者,即此提婆达多是也,我于彼时,为作利益,反生瞋恚,今亦复尔,我教利益,反更用我为怨仇也。”其意不在于讲述故事,而是在于故事所蕴含的佛教文化意义。这正是佛教故事进入民间文学所体现出的普遍性意义,并以此形成民间文学与宗教文化相结合的传统。

《佛本行集经》卷三十一“虬与猕猴”故事讲述:

尔时佛告诸比丘言:我念往昔,于大海中,有一大虬。其虬有妇,身正怀妊,忽然思欲猕猴心食。以是因缘,其身羸瘦,痿黄宛转,战栗不安。时彼牡虬,见妇身体如是羸瘦,无有颜色。见已问言:“贤善仁者,汝何所患?欲思何食?我不闻汝从我索食,何故如是?”时其牸虬,默然不报。其夫复问:“汝今何故,不向我道?”妇报夫言:“汝若能与我随心愿,我当说之,若不能者,我何假说。”夫复答言:“汝但说看。若可得理,我当方便,会觅令得。”妇即语言:“我今意思猕猴心食,汝能得不?”夫即报言:“汝所须者,此事甚难;所以者何,我居止在大海水中,猕猴乃在山林树上,何由可得?”妇言:“奈何!我今意思如此之食;若不能得如是物者,此胎必堕,我身不久,恐取命终。”是时其夫复语妇言:“贤善仁者,汝且容忍,我今求去。若成此事,深不可言,则我与汝,并皆庆快。”尔时彼虬,即从海出,至于岸上。去岸不远,有一大树,名优昙婆罗。时彼树有一大猕猴,在于树头,取果子食。是时彼虬,既见猕猴在树上,坐食于树子。见已渐渐到于树下。到已,即便共相慰喻,以美语言,问讯猕猴:“善哉善哉,婆私师吒,在此树上,作于何事,不甚辛勤受苦恼耶?求食易得,无疲倦不?”猕猴报言:“如是仁者,我今不大受于苦恼。”虬复重更语猕猴言:“汝在此处,何所食啖?”猕猴报言:“我在优昙婆罗树上,食啖其子。”是时虬复语猕猴言:“我今见汝,甚大欢喜。遍满身体,不能自胜。我欲将汝作于善友,共相爱敬。汝取我语,何须住此。又复此树子少无多,云何乃能此处。愿乐,汝可下来,随逐于我,我当将汝渡海彼岸,别有大林,种种诸树,花果丰饶。所谓庵婆果、阎浮果、梨拘阇果、颇那娑果、镇头迦果、无量树等。”猕猴问言:“我今云何得至彼处?海水深广,甚难越渡。我当云何堪能浮渡?”是时彼虬,报猕猴言:“我背负汝,将渡彼岸。汝今但当从树下来,骑我背上。”

尔时猕猴,心无定故,狭劣愚痴,少见少知。闻虬美言,心生欢喜,从树而下。上虬背上,欲随虬去。其虬内心,生如是念:“善哉善哉,我愿已成。”即欲相将至自居处。身及猕猴,俱没于水。是时猕猴,问彼虬言:“善友何故忽没于水?”虬即报言:“汝不知也。”猕猴问言:“其事云何?欲何所为?”虬即报言:“我妇怀妊,彼如是思欲汝心食,以是因缘,我将汝来。”

尔时猕猴,作如是念:“呜呼!我今甚不吉利,自取磨灭。呜呼!我今作何方便,而得免此急速厄难,不失身命!”复如是念:“我须诳虬。”作是念已,而语虬言:“仁者善友。我心留在优昙婆罗树上寄著,不持将行。仁于当时,云何依实,不语我知,今须汝心。我于当时,即将相随。善友还回,放我取心,得已还来。”尔时彼虬,闻于猕猴如是语已,二俱还出。猕猴见虬欲出水岸,是时猕猴,努力奋迅,捷疾跳踯,出大筋力,从虬背上跳下,上彼优昙婆罗大树之上。其虬在下,少时停待,见彼猕猴,淹迟不下,而语之言:“亲密善友,汝速下来,共汝相随,至于我家。”猕猴嘿然,不肯下树。虬见猕猴,经久不下,而说偈言:

“善友猕猴得心已,愿从树上速下来;

我当送汝至彼林,多饶种种诸果处。”

尔时猕猴,作是思惟:“此虬无智。”如是念已,即向彼虬,而说偈言:

“汝虬计挍虽能宽,而心智虑甚狭劣。

汝但审谛自思忖,一切众类谁无心。

彼林虽复子丰饶,及诸庵罗等妙果,

我今意实不在彼,宁自食此优昙婆。”

尔时佛告诸比丘言:“汝诸比丘,当知彼时大猕猴者,我身是也。彼时虬者,魔波旬是。于时犹尚诳惑于我,而不能得;今复欲将世间自在五欲之事,而来诱我,岂能动我此之坐处?”

《佛本行集经》卷五十九有“双头鸟”故事,其讲述道:

尔时佛告诸比丘言:我念往昔,久远世时,于雪山下,有二头鸟,同共一身,在于彼住。一头名曰迦喽嗏鸟,一名优波迦喽嗏鸟。而彼二鸟,一头若睡,一头便觉。其迦喽嗏,又时睡眠。近彼觉头,有一果树,名摩头迦。其树华落风吹,至彼所觉头边。其头尔时作如是念:“我今虽复独食此华,若入于腹,二头俱时得色得力,并除饥渴。”而彼觉头,遂即不令彼睡头觉,亦不告知,默食彼华。

其彼睡头,于后觉时,腹中饱满,咳哕气出,即语彼头,作如是言:“汝于何处,得此香美微妙饮食,而啖食之,令我身体,安隐饱满,令我所出音声微妙?”

彼头报言:“汝睡眠时,此处去我头边不远,有摩头迦华果之树。当于彼时,一华堕落,在我头边。我于尔时,作如是念:今我但当独食此华,若入于腹,俱得色力,并除饥渴。是故我时不令汝觉,亦不语知,即食此华。”

尔时彼头闻此语已,即生瞋恚嫌恨之心,作如是念:“其所得食,不语我知,不唤我觉,即便自食。若如此者,我从今后,所得饮食,我亦不唤彼觉语知。”

而彼二头,至于一时,游行经历,忽然值得一个毒华,便作是念:“我食此华,愿令二头俱时取死!”于是语彼迦喽嗏言:“汝今睡眠,我当觉住。”

时迦喽嗏闻彼优波迦喽嗏头如是语已,便即睡眠,其彼优波迦喽嗏头,寻食毒华,迦喽嗏头既睡觉已,咳哕气出,于是即觉有此毒气,而告彼头,作如是言:“汝向觉时,食何恶食,令我身体,不得安隐,命将欲死?又令我今语言粗涩,欲作音声,障碍不利。”

于是觉头报彼头言:“汝睡眠时,我食毒华,愿念二头,俱时取死!”

于时彼头语别头言:“汝所为者,一何太卒!云何乃作如是事也!”即说偈言:

“汝于昔日睡眠时,我食妙华甘美味,

其华风吹在我边,汝反生此大瞋恚。

凡是痴人愿莫见,亦愿莫闻痴共居。

与痴共居无利益,自损及以损他身。”

佛告诸比丘:“汝等若有心疑,彼时迦喽嗏鸟,食美华者,莫作异见,即我身是。彼时优波迦喽嗏鸟,食毒华者,即此提婆达多是也,我于彼时,为作利益,反生瞋恚,今亦复尔,我教利益,反更用我为怨仇也。”

《启颜录》与《佛本行集经》是隋朝故事的两类典型,亦雅亦俗,俗中见雅,雅俗互用,各自表达出具体的文化思想。

或者说,从来就没有纯粹的宗教文化,也从来就没有纯粹的世俗文化,一切文化都具有自己的思想实质。但是,无论什么样的文化艺术,一味直白,都将失去自己的受众,如何利用有效的文化艺术形式感动人,这就是对艺术最好的利用与创造。

尤其是《佛本行集经》故事的流行,表明宗教文化的实质在于劝人皈依某种文化理想,形成具有特定意义的文化集群,相互支持、相互帮助。说教的方式多种多样,对于一定的艺术形式,诸如壁画、说唱、雕塑、雕刻等艺术形态,与宗教文化结合成为具体的民间文化艺术形态。在故事中表现一定的道理、义理,是宗教文化走得更远、更久的有效途径,因此而形成重要的民间文学传统。

隋朝民间文学的内容虽然因为时代的短暂而不及其他王朝丰富,但是,其影响后世的程度,同样深远。特别是那些反映人民大众反抗压迫的歌声,其慷慨、激扬,无遮无拦,无拘无束,酣畅淋漓,是中国民间文学史上光辉灿烂的一页。

或者说,隋朝民间文学形成魏晋南北朝以来文化大潮最显眼的浪尖,催生了大唐帝国的昂扬与豁达。在大唐王朝的烟花三月下扬州的绵绵歌唱中,在金戈铁马、铁马秋风的鼓角声中,无论是民间文学的哪一种形式,都迥异于历史。尤其是隋王朝的风流史话,被后世一再述说;此时的江南,日益成为中原文化的美丽梦幻和热烈想象。

【注释】

[1]范文澜:《中国通史》(第二册),人民出版社1979 年版,第677 页。

[2]见任半塘《唐声诗》,上海古籍出版社1982 年版。

[3]参见拙作《中国庙会文化》,上海文艺出版社1998 年版。

[4]鲁迅校录《唐宋传奇集》存此歌。有人以为此歌伪,其实不然。陕西博物馆所存隋代宫人碑,就曾载掖庭宫妓习歌舞的内容。

[5]罗根泽:《乐府文学史》,北平文化学社1931 年版。

[6]又见于《资治通鉴》一八三“大业十二年记”。

[7]《隋书·来护儿传》中记来护儿:“封荣国公。子整,武贲郎将,右光禄大夫。整尤骁勇,善抚士众,讨击群盗,所向皆捷,诸贼甚惮之,为作歌曰:‘长白山头百战场,十十五五把长枪,不畏官军十万众,只畏荣公第六郎。’”这也是隋代民间歌谣,记述了一个封建专制爪牙“荣公第六郎”对起义军的屠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