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域特征与文化表达
赖特精通于在沙漠里种花和带刺的沙漠植物以及在西南地区贫瘠的干旱土地上种花。营造属于沙漠的建筑与景观,赖特的有机建筑思想具有鲜明的地域性,赖特和欧姆斯特德、凯文·林奇和劳伦斯·哈普林等有着相似的自然哲学观。如此强调景观的地域性深深地影响了现代景观设计。贝尔特·柯林斯集团设计的肯尼亚内罗毕狩猎宾馆(见图3-19)方案,整个环境犹如布置在非洲土著的地毯之上,浓烈的色彩洋溢着浓郁的非洲文化氛围。

图3-19 肯尼亚狩猎宾馆
詹尼斯·霍尔的作品“记忆之河”是一处位于美国马萨诸塞州东南部的私人宅院(见图3-20)。霍尔将景观环境中的乡土植物、微地形、光影、风与水、真实的空间与虚幻的景象有机地融于广袤的自然背景中,起伏的地形、干枯的河床俨然是远处海湾与山林的一部分。随着日出日落,起伏的地形呈现出无尽的变化。霍尔将大地与土壤的物质性加以抽象,使泥土的本质更加鲜明。场所中恒定不变的地形在光与空气的作用下,变化多端,从而使大地的永恒与时间的转瞬形成鲜明的对照,达到虽由人作、宛自天开的境界。

图3-20 “记忆之河”公寓
地域是一个宽泛的概念,景观中的地域包含地理及人文双重含义。大至面积广袤的区域,小至特定的庭院环境,由于自然及人为的原因,任何一处场所历史地形成了自身的印迹,自然环境与文化积淀具有多样性与特殊性,不同的场所之间的差异是生成景观多样性的内在因素。景观设计从既有环境中寻找设计的灵感与线索,从中抽象出景观空间构成与形式特征,从而对于特定的时间、空间、人群和文化加以表现,通过场所记忆中的片段的整合与重组,成为新景观空间的内核,以唤起人们对于场所记忆的理解,形成特定的印象。墨西哥景观师马里奥·谢赫南的作品泰佐佐莫克公园和成熟期的霍尔米尔科生态公园体现了当地的生态与环境特征,它是全世界的,同时也是本土的。
通过景观设计保留场所历史的印迹,并作为城市的记忆,唤起造访者的共鸣,同时又能具有新时代的功能和审美价值,关键在于掌握改造和利用的强度和方式。从这个意义上讲,设计包括对原有形式的保留、修饰和创造新的形式。这种景观改造设计所要体现的是场所的记忆和文化的体验。尊重场地原有的历史文化和自然的过程和格局,并以此为本底和背景,与新的景观环境功能和结构相结合,通过拆解、重组并融入新的景观空间中,从而延续场所的文化特征。
二战后的日本景观发展迅速,并不断寻求现代景观与传统园林的结合方式,日本的景观师铃木昌道、枬野俊明、佐佐木叶二、长谷川浩己和户田芳树都是现代景观的杰出代表,为日本的现代景观争得了一定的国际地位。“凤”环境咨询设计研究所设计的东京都千代田区众议院议员议长官邸庭园,占地面积19062 m2。模仿传统禅宗庭院意向,树木、岩石、天空、土地等常常是寥寥数笔就蕴含着极深寓意,在修行者眼里它们就是海洋、山脉、岛屿、瀑布,一沙一世界,这样的园林无异于“精神园林”。这种园林发展臻于极致——乔灌木、小桥、岛屿甚至园林不可缺少的水体等造园惯用要素均被一一剔除,仅留下岩石、耙制的沙砾和自发生长于荫蔽处的一块块苔地,这便是典型的、流行至今的日本枯山水庭园的主要构成要素。结合日本传统和式园林与现代景观于一体的景园风格,象征“新和风”的“条石透廊”,横穿和式和洋式两个庭园,消失在水池中。走在条石走廊上,右边是青青的草坪,左边是白河石的“大海”。在和式园中运用了白河石、白沙、枯草以及鸡爪槭,在现代园部分则运用了大草坪。彼得·沃克称赞佐佐木叶二“运用最简单的几何学形态,着眼于有生命的素材自身的丰富性和它们映现出来的光与影,扩展设计的领域”。设计师用一种智慧的手法诠释日本景观的民族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