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无前例的愤怒

俄罗斯帝国军队防御工事前日本帝国士兵的尸体

携带急电逃到芝罘的两名俄罗斯帝国军官说，这场难以缓和的漫长战争将交战双方的耐性都磨到了极限。在上一次袭击中，日本帝国军队损失极其惨重，甚至在战斗结束几天后还能看到伤员举起胳膊求助，但他们根本无法获得帮助，因为炮火一直没有停息。一队队日本帝国士兵挤在一起，像疯子一样端着刺刀向前冲杀，被俄罗斯帝国军队的炮弹如犁耙翻地般炸翻在地。每当日本人冲至俄罗斯人的阵线，双方就会端起白刃厮杀，即使受伤了，他们也会战斗至生命的最后一刻。双方互不相让，到处可见两军士兵扭打在一起的尸体。战死的那一刻，他们的牙齿还咬着敌人的喉咙，手指还抠着对方的眼睛。在上一次袭击行动中，日本帝国陆军第九师团分成了两个纵队前进，每个纵队包含一个旅。若前面的纵队在俄罗斯人铺天盖地的炮火中后退，其他部队就会向后退的纵队开火，将其消灭。日本人的愤怒如此强烈，结果一听到俄罗斯人的声音，便开始辱骂俄罗斯人，甚至向俄罗斯人挥舞拳头。在旅顺口围困战中，日本帝国军队未能取得进展，这是日俄战争中让俄罗斯人感到非常满意的地方。阿纳托利·米哈伊洛维奇·斯特塞尔及其麾下的部队勇敢坚韧、足智多谋，展现出了爱国情怀，让俄罗斯人深感骄傲。实际上，对俄罗斯人来讲，旅顺口陷落要比他们英勇抵抗更加有利，因为从一开始，旅顺口要塞就困住了这里的太平洋分舰队，并转移了俄罗斯帝国军事决策的重心。现在，旅顺口要塞仍然是俄罗斯帝国军队战略平衡中的一个致命因素。旅顺口要塞指望北方给予救援，只要可能，为了荣誉和自尊，俄罗斯人就会派出援兵。但这样做的后果是，阿列克谢·尼古拉耶维奇·库罗帕特金永远都无法腾出手来，永远都无法—哪怕用一只眼睛—审视战争形势，明确当前形势下的最高战略需求。在权衡战略部署、制订作战计划时，阿列克谢·尼古拉耶维奇·库罗帕特金都必须考虑旅顺口目前所处的困境。正是这种破坏性影响导致俄罗斯帝国军队在战争爆发伊始遭遇失败，阻碍了其做出大胆、有效的计划，抵抗日本帝国军队前进的步伐。也正是基于这种考虑，阿列克谢·尼古拉耶维奇·库罗帕特金才在辽阳向日本帝国军队开战，将整个军队置于灾难之中，而他自己也只是侥幸脱险而已。至于现代战争史上双方投入兵力最多的辽阳会战，上一章我们已经讲过，但这场战斗给人的印象太深刻，并且关系到日俄战争的未来走向，我们还是要回头再看一看。外媒的详细报道有助于我们揭开更多谜底。外界看到的对辽阳会战的描述之所以比对日俄战争中其他海上战役或陆上战役的描述更全面，是因为战地记者对日本帝国军方的信息管制不再忍耐。辽阳会战结束后，英国新闻界的几家最著名的报纸的记者就中断了和日本帝国军队的联系。他们匆忙赶回中立区，将不为日本帝国新闻审查部门允许的信息完整地传回了国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