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开旅顺口的面纱

贝内特·伯利

沙河会战的枪炮声刚一平息，全世界的目光就再次集中到了旅顺口。旅顺口被围已久，一方面，日本帝国军队的进攻决心丝毫未减；另一方面，俄罗斯帝国军队的防守坚定不移。关于事件的进展，连续几个月都没有任何真实的消息透露出来。1904年11月月初，日本帝国的新闻审查部门突然取消了信息管制，批准记者对有关作战行动进行生动、详细的报道。1904年6月月底，围困旅顺口的日本帝国陆军就已经占领了横贯关东半岛^[2]的一条战线。该战线北起营城子湾，呈东南走势，一直到南部海岸线上东距大连约十英里的地方。又经过一个月的战斗，日本帝国陆军将战线向南推进了近五英里，推到了南部的塔河湾。1904年8月月初，日本帝国陆军继续前进，将战线的右端推进到西面的双岛湾，与东面的塔河湾大致呈半圆形，直逼俄罗斯帝国陆军的主要防线。1904年8月28日，日本帝国陆军发动了强大攻势，但此次行动总体上没有获得成功，因为在东面一无所获。不过，日本帝国陆军在西面的封锁线一直在向南推进，直到鸠湾才停下。现在我们来看看日本帝国封锁部队面临的任务。旅顺口就像处在一个圆形露天剧场的怀抱之中，其周围都是高一千三百英尺到一千五百英尺不等的小山。这些小山从黄金山起，呈环形向北绵延近三英里。在黄金山岬角处可以从东面扼守旅顺港的入口。铁路和公路从这些小山中穿过。在铁路和公路穿过的地方，这些小山向西、向南延伸，沿关东半岛岬角的末端一直延伸至与老虎尾的基部平行的地方；再往南就是高约一千五百英尺的老铁山山脉。在所有这些小山上，俄罗斯帝国陆军都构筑了大型防御工事，用上了工兵能想到的所有固守手段，并配备了威力最强大的火炮。实际上，在日俄战争爆发前，一些匆忙赶去参观旅顺口要塞的外国记者对这个海军要塞的防御工事就有贬低倾向。伦敦《每日电讯报》的记者贝内特·伯利先生在一篇很有意思的报道中表达了自己的看法，他认为俄罗斯帝国陆军堡垒设防过度，一旦敌人攻取旅顺口外围的防御线，就可能控制旅顺口内圈的堡垒。要知道，俄罗斯人在建这些堡垒时使用的是世界上技艺最精湛的工程师。俄罗斯帝国陆军的主要阵地都有非常先进的防御工事。这些防御工事周围挖了很深的壕沟，壕沟里构筑了防弹掩体，上面覆盖着钢板。俄罗斯帝国陆军还在这些防御工事周围埋伏了内含大石块的地雷，并且这些地雷都有电动按钮，按下电动按钮就能引爆。俄罗斯帝国陆军还用上了带刺的铁丝网，底部设有锋利木桩的陷阱，以及通过纵向射击能钳制任何攻击路线的横向防御工事和壕沟。可以说通向俄罗斯帝国陆军阵地的所有通道几乎都已被封死。俄罗斯帝国陆军的这些防御工事的整体规划并不难理解。与东面的塔河湾正对的是北斗山堡垒群；东鸡冠山—二龙山堡垒群扼守着北面和东北面的通道，可防止北斗山堡垒群背后受敌。在这些堡垒的西面及阅兵场和铁路的另一侧是案子山和椅子山堡垒，可以抵御来自西北方向的进攻；从案子山向东南有一个“堡垒链”，一直延伸到旅顺港的内港，扼守着阅兵场和铁路。另有一排堡垒从椅子山向正南方向延伸，一直到旅顺口西港以西的白狼山。俄罗斯帝国陆军还沿老虎尾上的高地修建了一系列大型防御工事。俄罗斯人可能会吹嘘旅顺口要塞固若金汤。如果旅顺口要塞配得上这种说法，那也是旅顺口具有的天然优势和俄罗斯人的军事才智共同为它赢得了这份殊荣。旅顺口刚被日本帝国陆军封锁时，这里的俄罗斯帝国守军大约有三万五千人，其组成为东西伯利亚第三步枪旅、东西伯利亚第四步枪旅、东西伯利亚第七步枪旅、东西伯利亚第六步枪旅的部分人员和东西伯利亚枪炮师，以及被困在港内俄罗斯帝国军舰上的人员。比起守卫旅顺口的庞大防御链，俄罗斯帝国军队的兵力相对不足，但作战人员的素质极高。他们有阿纳托利·米哈伊洛维奇·斯特塞尔这样一位让他们感到备受鼓舞的统帅，还有能力超强、英勇无比的亚历山大·维克托罗维奇·福克将军。在日俄战争中，阿纳托利·米哈伊洛维奇·斯特塞尔成为俄罗斯帝国陆军的英雄。他出身于军人世家，其祖父是瑞典王国的一位将军，后来在俄罗斯帝国定居。阿纳托利·米哈伊洛维奇·斯特塞尔出生于1848年。他十岁时以军校学员的身份入伍，八年后授军官衔，与阿列克谢·尼古拉耶维奇·库罗帕特金授衔的时间一样。在俄土战争中，阿纳托利·米哈伊洛维奇·斯特塞尔表现优异，此后在西伯利亚军中担任要职。自1899年以来，阿纳托利·米哈伊洛维奇·斯特塞尔一直在旅顺口。执行旅顺口要塞袭击和封锁任务的日本帝国军队由乃木希典率领，刚开始只有六万人，但随着战事的发展，大量援兵来到旅顺口，弥补了日本帝国军队以前遭受的巨大兵力损失。日本帝国军队的兵力很快就增加到近十万人。这个数字在一定程度上有波动，因为沙河会战时至少有两个师被调去增援大山岩了，但围困旅顺口的日本帝国军队总数从没低于过六万人。此后，日本帝国军队对俄罗斯帝国军队的兵力优势逐渐从二比一上升到了六比一或七比一。两军兵力上的差距之所以会逐渐加大，是因为日本帝国军队能补充兵员，而俄罗斯帝国军队却无法弥补伤病人员造成的空缺。1904年8月10日，俄罗斯帝国海军的突围行动使阿纳托利·米哈伊洛维奇·斯特塞尔麾下的部队又至少减少五千人。当然，突围行动也导致逃往中立港的俄罗斯帝国军舰上的人员无法再继续保卫旅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