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帝国的辩词

阿瑟·詹姆斯·贝尔福

在声明中，英国首相阿瑟·詹姆斯·贝尔福提到了齐诺维·彼得洛维奇·罗热斯特文斯基给出的理由，尤其值得一提的是波罗的海舰队遭鱼雷艇攻击的辩词。这也是阿瑟·詹姆斯·贝尔福声明中最有意思的部分。阿瑟·詹姆斯·贝尔福指出，波罗的海舰队的说法是在指控英国恶意蒙骗，他对这种指控感到极其愤慨。阿瑟·詹姆斯·贝尔福问道，如果只有一艘鱼雷艇被击沉，那另一艘去哪里了？外界并没有要求俄罗斯人就这种荒唐的说法拿出令人信服的证据，但俄罗斯人决意坚持这种说法。关于“多格尔沙洲事件”最详尽的叙述来自四名军官。他们被扣留了，在国际调查委员会面前作证。其中一位军官说：“俄罗斯人接到消息说，挪威的一些峡湾有日本帝国海军鱼雷艇，并且日本人在赫尔、南安普顿、汉堡和克里斯蒂安尼亚^[7]租赁了渔船。”他继续说道：“日本人正在这些港口做准备。我们将关于日本人意图的信息提交给了这些港口所在国家的政府，但我们发现只有丹麦王国和德国准备好了阻止日本人在自己国家的海港租赁渔船……在离开丹麦王国日德兰半岛东北港口斯卡恩之前，波罗的海舰队收到了情报人员发来的大量令人惊恐的情报。所有这些情报都说在挪威的一个很深的峡湾里发现了四艘日本帝国海军鱼雷艇。这些鱼雷艇后来又出现在斯卡恩以西不远的地方。波罗的海舰队是早上驶离斯卡恩的，被分成不同的小分队前行。其中，所有鱼雷艇被分成两个小分队，在前面航行，驶往法国西北部港口城市瑟堡。紧跟在鱼雷艇队之后的是德米特里·古斯塔沃维奇·冯·福克山率领的四艘比较老旧的战列舰，目的地是摩洛哥丹吉尔港；波罗的海舰队小型巡洋舰奉命前往距离西班牙王国维哥港以北四十英里的阿罗萨；而大型巡洋舰则和运输船‘堪察加’号在奥斯卡·阿道福维奇·恩奎斯特将军的指挥下前往丹吉尔—与德米特里·古斯塔沃维奇·冯·福克山率领的战列舰的目的地是一样的。

“最后出发的是四艘性能最好的战列舰：‘苏沃洛夫公爵’号、‘亚历山大三世’号、‘博罗季诺’号和‘鹰’号。这四艘战列舰的目的地是法国的布雷斯特港，军舰要在那里加煤。注意，没有一艘鱼雷艇或小型军舰与这些战列舰同行，前者都远远地在前面行驶……（1904年）10月21日20时，天色已黑，我们收到了一份无线电报。电报中说，运输船‘堪察加’号在我们后面三十英里处，它因发动机受损落在了友舰—巡洋舰‘德米特里·顿斯科伊’号和‘阿芙乐尔’号—的后面；有几艘鱼雷艇紧紧跟随着‘堪察加’号，但还没有发射鱼雷。奥斯卡·阿道福维奇·恩奎斯特将军率领的大型巡洋舰队当时在‘德米特里·顿斯科伊’号和‘阿芙乐尔’号的前面行驶。走在前面的军舰接到了无线电报发来的命令，或放慢速度，等待‘堪察加’号，或继续航行，以免向那些鱼雷艇暴露自己。那些鱼雷艇肯定也接收到了我们发的信息，但它们不知道这些信息的发出地点。日本人仍在试图搜索我们的行踪。就在我们与‘堪察加’号交换信息的时候，我们突然收到一系列电报：‘舰队具体位置在哪里？’‘请发来你的位置坐标。’‘苏沃洛夫公爵’号在哪里？’这些电报俄语标准，自称来自‘堪察加’号，但我们觉得很可疑。为确定它们是否确实来自‘堪察加’号，我们没有回应这些问题，而是问‘堪察加’号上的一位军官叫什么名字，但对方没有作答。我们随后用密码与‘堪察加’号继续交流。1904年10月22日0时55分，我们突然看到前方有两道长长的黑色剪影—剪影冒着大量的烟，明显在高速行驶。同时，我们还看到一道橙色的烟火，像是遇难的军舰发出的。过了片刻，一束探照灯光从前方打在了我们身上……我们也立刻将探照灯打在了那些鱼雷艇上，并向它们开了火。它们一被发现，就掉头要逃，但遭到了跟在我们后面的‘亚历山大三世’号、‘博罗季诺’号和‘鹰’号的轰击。几乎同时，我们的探照灯也开始断断续续落在一些小型船舶上。很明显，这些船是渔船，但它们的举止非常可疑。这些船上没有亮灯，甲板上也没有任何人员。它们固执地待在我方军舰舰首的下方，挡住了我方军舰的前行之路。它们所处的位置很适合发射浮雷。纵然如此，我方将军一看到它们，就下令‘苏沃洛夫公爵’号上的探照灯向天空照射—这是停火的信号。”

“此时，日本帝国海军鱼雷艇已消失，如果我们继续待在这片海域协助那些小型船舶，将是极其不理智的行为，这将使我军舰队处于危险之中。况且有几艘小型船舶可以互帮互助。据我方所知，敌人有一艘鱼雷艇沉没。”

这位叙述者争辩说，这些渔船要么是日本帝国海军鱼雷艇的同伙，要么当时就在附近，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日本人利用了。他比较倾向前一种情况。他说：“赫尔的渔船为什么离英格兰那么远—都快到丹麦海岸了？”

俄罗斯帝国政府对这位叙述者的说法给出了最佳注解。“多格尔沙洲事件”发生六个星期后，俄罗斯帝国政府发布了以下信息，承认了事件中发生的真实情况。当然，俄罗斯帝国几乎从一开始就非常清楚这些情况。具体如下：

俄罗斯帝国的补充说明

根据齐诺维·彼得洛维奇·罗热斯特文斯基将军就（1904年）10月21日发生的“多格尔沙洲事件”做出的情况补充说明，“苏沃洛夫公爵”号停止轰击后，“德米特里·顿斯科伊”号和“阿芙乐尔”号上的两盏探照灯的灯光突然打在了我军战列舰小分队的左边，照亮了整个战列舰小分队。“德米特里·顿斯科伊”号发出了夜间信号。随后，为防止战列舰小分队中最后面的军舰发射的炮弹直接命中或间接殃及我军自己的军舰，“苏沃洛夫公爵”号发出了停火信号，并立刻停止了轰击。整个轰击过程持续了不到十分钟。无线电报信息说有五发炮弹击中了巡洋舰“阿芙乐尔”号，有些是弹射回来的，有些是直接命中的。其中，三枚炮弹的弹径为七十五毫米，两枚炮弹的弹径为四十七毫米。“阿芙乐尔”号上的随舰神父受重伤，一名海军军士受轻伤。后来，随舰神父在丹吉尔去世。

这则情况补充说明证实了人们起初的推测，俄罗斯人在惊慌中将自家军舰误判为敌人的鱼雷艇。他们没有停下来核实这些军舰的身份，就开始向“两道冒着大量浓烟的、长长的黑色剪影”开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