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帝国军队发起突袭

俄罗斯帝国军队发起突袭

在1904年10月发生的最后一场大战—沙河会战中,阿列克谢·尼古拉耶维奇·库罗帕特金失策的反攻之举最后演变成了一场几乎恶化为灾难的危险撤退。此后,日本帝国陆军与俄罗斯帝国陆军几乎一直都没有什么动静。双方还没从上次大会战造成的损耗中恢复元气。可怕的损失还没有恢复,耗尽的储备品还没有得到补充,中国东北地区严酷的冬天就来了。冰天雪地里,双方根本动弹不得。在旅顺口围攻战最后的关键阶段,大山岩的军队和阿列克谢·尼古拉耶维奇·库罗帕特金的军队都只顾着极力保持警惕和挖掘过冬的营地。中国东北地区的天气冷得像北极一样,气温会连续数周或数月保持在零下三十摄氏度或零下四十摄氏度。在这种情况下,即使覆盖在地表的厚厚积雪不会使道路无法通行,双方也不可能进行任何激烈的战斗。双方都在继续加固据点、搭建棚屋或在地上挖掘能使士兵维持生存的掩体。在没有任何作战行动的几个月,士兵们遭了大罪,因受寒遭冻而伤亡的人数简直骇人听闻。时间一周一周过去,除了东京和圣彼得堡的官方透露给外界的极少量信息里记录的一些无足轻重的前哨冲突事件,双方没有发生任何战斗。俄国人常常通过宣扬他们在小冲突中取得的胜利,来掩盖他们在大战事中的失败。一些有关两军巡逻队和哨兵发生小冲突的琐碎消息不断从阿列克谢·尼古拉耶维奇·库罗帕特金那里传来。在这些消息里,日本帝国陆军总是被击败的一方,要么损失了一匹马和一杆枪,要么损失了一个炉灶。但在双方就旅顺口投降事宜开始谈判的那一天,沙河边的沉寂被打破了,俄罗斯帝国陆军首次袭击了日本帝国陆军的交通线。这是俄罗斯帝国陆军早就应该做的。要知道,日本帝国陆军每远离海洋一英里,对从俄罗斯帝国陆军那里抢过来的铁路的依赖性就越大。在沙河的日本帝国陆军距离最近的沿海基地营口一百多英里。这条脆弱的交通线无论哪一处被切断,都会给大山岩带来很大不便。当然,俄罗斯帝国陆军也面临着同样的风险。实际上,奉天和哈尔滨之间长长的铁路经常被飘忽不定的当地马匪切断。这些马匪很凶猛,并且非常憎恨俄罗斯入侵者。对日本人来说,这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很有价值的工具。事实上,很多时候,这些马匪的活动都是由日本帝国军官组织并指挥的。由于马匪的破坏,阿列克谢·尼古拉耶维奇·库罗帕特金不得不竭力守卫自己后方的每一段铁路。不过,刚开始时,俄罗斯帝国陆军对日本帝国陆军实施报复的行动只是试探性的。在几乎没有随员跟从的情况下,有几名俄罗斯帝国军官设法南下,在接近辽阳以南不到五十英里的海城,他们成功炸毁了一个涵洞,并拆掉了几码铁路。这种破坏本身并不严重,但足以鼓舞俄罗斯人发起更大规模的类似行动。阿列克谢·尼古拉耶维奇·库罗帕特金知道,参与旅顺口围攻战的大部分日本帝国陆军将乘火车北上。随之而来的还有打垮旅顺口的俄罗斯帝国军舰和防御工事的大型攻城设备。俘获满火车的日本帝国士兵,并摧毁日本帝国陆军威力强大的火炮,将是俄罗斯帝国陆军就旅顺口陷落一事的有力回击。因此,俄罗斯帝国陆军派了一支哥萨克部队去突袭日本帝国陆军的交通线。俄罗斯帝国陆军这个计划的构思和组织令人钦佩,至少达到了取得成功的第一个条件,也是最重要的条件—完全出其不意。日俄战争刚爆发时,多方人士都预测,使战争的天平向有利于俄罗斯帝国军队方面倾斜的肯定是骑兵方面的压倒性优势。布尔战争中的经历让所有人对军队机动能力在战斗中的重要性仍然记忆犹新。俄罗斯帝国陆军拥有大批哥萨克马。哥萨克骑兵享誉世界,独一无二。日俄战争爆发后不久,一位著名的将军说:“其他国家有步兵、炮兵和骑兵,但只有俄罗斯帝国有哥萨克骑兵。”但随着战事的发展,有些人的判断开始起了变化。在各种战事中,出于某种原因,哥萨克骑兵并没有发挥很大的作用。哥萨克骑兵曾从东北方向对朝鲜半岛发起过一次突袭,但这次突袭没有产生任何结果。在后续的战斗中,哥萨克骑兵根本没有机会展现自己的战斗力,因为这场战争完全是步兵和炮兵在打。骑兵方面的弱势并没有阻碍日本帝国陆军前进的步伐。现在,哥萨克骑兵大展身手的机会终于来了。1905年1月8日,在帕维尔·伊万诺维奇·米先科的率领下,六千名哥萨克骑兵渡过浑河,开始快速南进。这支强大的部队由三个旅组成,并且随行的还有六个轻炮队,同时在组织上享有最大限度的机动性。出发后,帕维尔·伊万诺维奇·米先科率军很快就渡过了浑河。浑河是辽河的支流,它在距离营口不到五十英里的地方汇入辽河。辽河的流向基本是自南向北,而浑河的流向是自西南向东北,几乎与奉天至营口的铁路平行。此时天气已没有那么寒冷,这对哥萨克骑兵的行动非常有利。他们顺着辽河平原横扫而下,其战线绵延约五英里。1905年1月9日晚上,帕维尔·伊万诺维奇·米先科率领的三个旅到达辽河与浑河的交汇处。在这里,俄罗斯人第一次遇到了敌人。他们截获了日本人的一个车队,但车队的护卫人员成功逃脱了。从这一刻起,俄罗斯人的行动再也无法瞒过敌人了。日本人做事细致入微:在日俄战争中,从头到尾,没有什么是他们没有预见到的,也没有什么是他们没有准备到的。日本帝国陆军早已制订了一项计划,能立刻警示所有车站和交通线上的防护部队有敌人突袭,以防俄罗斯人像帕维尔·伊万诺维奇·米先科那样搞突然袭击。在这个地区,日本帝国陆军每隔一段距离都设立有巨大的烽火台,点燃其中的一座—这是危险来临的信号—就足以使营口到辽阳的整个平原燃起表示警示的火焰。刚刚,哥萨克骑兵第一次抓到了日本人。哥萨克骑兵进入的村子中的一座房屋突然冒起了黑色的浓烟。很快,房屋上就蹿起了不断跳动的火舌。房屋里堆满了可燃物,无论费多大力气都无法将火扑灭。这个警示信号很快就被其他日本人注意到了。夜幕降临时,东、南、北三个方向的地平线都被点亮了,无数的烽火相继燃起,一个接一个地传递着敌人来袭的消息。此刻,帕维尔·伊万诺维奇·米先科要奇袭日本帝国陆军的所有希望都已破灭。他唯一要做的就是在日本帝国陆军从前线匆匆赶至受威胁的铁路段之前,快速发起袭击。帕维尔·伊万诺维奇·米先科率领的哥萨克骑兵分成了三支:第一支往正南方向赶往营口,第二支往正北方向去海城北面的铁路线,第三支往东南方向朝大石桥行进—大石桥正是营口的铁路支线与南北走向的铁路干线交会的地方。第三支哥萨克骑兵立刻就与一队马匪遭遇了。这队马匪有五百多人,装备有毛瑟枪,领头的是日本帝国军官。在人数上,虽然这些马匪与哥萨克骑兵相差悬殊,但他们作战极其勇猛。在另一个由五百名日本帝国步兵把守的村子,哥萨克骑兵再次遇到了难以克服的顽强抵抗。他们遂挥师南下,于1905年1月11日中午到达了营口。驻守营口的是约五十名日本帝国士兵。他们在一个房子里坚守,拒绝投降,但无法阻挡哥萨克骑兵破坏城里的储备物资。日本帝国陆军的很多大型运输车被烧毁。数月来,营口一直都是大山岩的主要补给基地,因为这里离前线最近。帕维尔·伊万诺维奇·米先科袭击的主要目的就是要破坏日本帝国陆军这个至关重要的补给基地。1905年1月12日,哥萨克骑兵向营口车站靠近,因为这里储备着日本帝国陆军价值巨大的军用物资。俄罗斯帝国六个炮兵队开始同时朝营口车站开火,但日本帝国陆军的指挥官反应非常敏捷,他们挫败了俄罗斯人对营口车站这个关键地点的袭击。虽然海城南北的铁路线都被切断了,但日本帝国陆军的增援力量还是到了营口车站。很快,俄罗斯人对营口车站的袭击就遭到一千名日本帝国步兵的抵抗。在日本帝国步兵精准、持续的火力面前,帕维尔·伊万诺维奇·米先科的哥萨克骑兵即使有炮兵协助,也无法向前推进。俄罗斯帝国陆军伤亡人数越来越多,帕维尔·伊万诺维奇·米先科被迫撤退,以防因伤员过多而拖累整个撤退行动。营口车站的建筑虽然遭到了一些破坏,但与俄罗斯帝国陆军出发时计划造成的破坏相比,根本不值一提。此时,帕维尔·伊万诺维奇·米先科唯一担心的是,如何才能摆脱正在其撤退路线上快速集结的大批日本帝国步兵。俄罗斯帝国陆军既没能摧毁日本帝国陆军的储备物资,也没能对日本帝国陆军的交通线造成严重破坏。但帕维尔·伊万诺维奇·米先科吹嘘说,被派去破坏铁路线的特遣队拆毁了海城以北六百码长的铁路,并炸毁了大石桥。帕维尔·伊万诺维奇·米先科的这些说法明显言过其实。如果帕维尔·伊万诺维奇·米先科说的都是真的,日本帝国增援部队根本就不可能南下,成功击退俄罗斯帝国陆军对营口车站的袭击。此刻,帕维尔·伊万诺维奇·米先科既四面楚歌,又受伤兵拖累。他可能觉得若掉头行进八十英里或一百英里的路程,将很难确保自己的安全,因为他的部队已连续作战五天,人困马乏。但他面前还有一条比较便捷的道路。日俄战争刚爆发时,应以美国为首的列强的要求,日本帝国与俄罗斯帝国两国答应会绝对尊重中国的中立地位,将交战区域控制在大辽河左岸,即大辽河东岸。帕维尔·伊万诺维奇·米先科发现自营口北上的道路已被奥保巩派去拦截他的一支强大部队堵死,于是只能铤而走险了。帕维尔·伊万诺维奇·米先科立刻率军掉头西行,从距离浑河与辽河交叉口以南数英里的地方渡过了辽河。剩下的路就很容易了,就像足球运动员在球场边线外沿跑向球门一样,畅通无阻。此时,如果俄罗斯帝国没有选择向各国提出交涉,指控日本帝国的诸多行为侵犯了中国的中立地位,那么俄罗斯帝国陆军这种明目张胆的行为也不会招致那么多议论。实际上,在此次突袭行动中,俄罗斯帝国陆军伤亡惨重,伤亡人数至少达五百人。圣彼得堡高调地宣称,俄罗斯帝国陆军对日本帝国陆军的这种突袭将来会非常频繁,但事实上,对营口的袭击是俄罗斯帝国陆军唯一一次“类似行动”,并且是一次没有什么成效的行动。

帕维尔·伊万诺维奇·米先科率领哥萨克骑兵奔袭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