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祥武氏祠画像孝行图
嘉祥武氏祠在山东嘉祥县武宅山北麓,是东汉武氏家族墓园的一部分。过去叫“武家林”,其中有武梁、武开明、武荣、武班四人的墓室和祠堂,以及石阙、石碑、石狮等。祠堂为石建,故也称“石室”。四个石室早就塌毁,分解成刻满画像的大石块和石碑、石狮等,埋入地下,有的露出了一部分。武梁祠发现较早,在宋代人的金石著录中已有记载。有的摹刻画像的拓片,说是“汉石唐拓”,据后人考证,那“唐拓”并非唐代的拓片,而是唐姓人收藏的拓片。清代曾进行发掘,除了武梁祠的画像之外,其他几人的祠堂画像已难于确认,只好将存放之处称作“前石室”、“后石室”和“左石室”;连同武梁祠石室,画像石共44块,有几块在清末民初已被人盗至海外。有的画像已经模糊不清。清代冯云鹏、冯云鹓将武梁祠画像进行摹刻,收入所辑的《金石索》中。在各地出土的数以万计的汉代画像石中,表现人文和社会生活题材的以武氏祠画像最丰富,尤其是武梁祠,虽然只有三石,所刻历史故事却最多,仅孝行图就有十多幅。
武氏家族的成员不见于史籍,我们所了解的主要依据他们的墓碑。武梁原有碑,早已不知去向。好在宋代洪适的《隶释》中记有碑文:
汉故从事武掾,掾讳梁,字绥宗。掾体德忠孝,岐嶷有异。治韩诗经,阙帻传讲。兼通河洛、诸予传记。广学甄徵,穷宗典□,靡不□览。州郡请召辞疾不就。安衡门之陋,乐朝闻。诲人以道,临川不倦。耻世雷同,不窥权门。年逾从心,执节抱分,始终不贰。弥弥益固,大位不济,为众所伤。年七十四,元嘉元年季夏三日遭疾陨灵。呜乎哀哉。孝子仲章、季章、季立,孝孙子侨,躬修子道,竭家所有,选择名石,南山之阳。擢取妙好,色无斑黄。前设坛砠,后建祠堂。良匠卫改,雕文刻画,罗列成行。摅骋技巧,委虵有章。垂示后嗣,万世不亡。其辞曰:懿德玄通,幽以明兮。隐居靖处,休曜章兮。乐道匆荣,垂兰芳兮。身殁名存,传无疆兮。
读一读武粱碑的碑文是很有意思的,不但可以了解他本人,并且有助于认识他所处的时代和社会。从中看出,武梁在文学和史学方面有一定修养,本人是个儒生,他研究过《诗经》《易经》等,能够“阙帻传讲”,难怪在他的祠堂中文化氛围最浓。很明显,这个小小的石室是经过精心设计的。当然,设计者不一定是武梁本人,也可能是他的儿子或孙子,由此体现了武梁的风格和特点。另一方面,对于死者纪念物的规模和表现出的水平,说明了“孝子”尽孝的程度,关系着“举孝廉”。否则,为什么会说“竭家所有”,还有的表明用了多少钱呢?
就画像石而言,武氏祠所刻的孝行图有:
1.《曾母投杼》
表现曾子(曾参)青少年时的孝行故事。画面为曾母坐在织机上正在织布,回头向左指着儿子,即跪着的曾参。题榜曰:“曾子质孝,以通神明,贯感神祗,著号来方,后世凯式,以正橅纲。”下方隔栏上刻:“谗言三至,慈母投杼。”这个故事并非直接表现曾参的行为,而是由此反映了“曾子之贤”和“曾母之信”,但经不起谗言的重复。
《曾母投杼》的故事,见于《战国策·秦策》,甘茂对秦武王曰:

曾母投杼
山东嘉祥汉代武氏祠画像石(武梁祠西壁)
昔者:曾子处费(在费国),费人有与曾子同名族者而杀人,人告曾子母曰:“曾参杀人。”曾子之母曰:“吾子不杀人。”织自若。有顷焉,人又曰:“曾参杀人”。其母亦织自若也。顷之,一人又告之曰:“曾参杀人。”其母俱,投杼逾墙而走。夫以曾参之贤与母之信也,而三人疑之,则慈母不能信也。(末之“信”字,高诱注:“犹保也。”)
画像中的孝道图,凡是画孝行者,多是指某人某事的具体行为。关于曾参的孝行故事,后来的图像,主要表现他在山中打柴时的“啮指心痛”,强调了母子之间的心灵感应。
2.《闵子骞失棰》
闵子骞即闵损。孔子的学生,以德行著称。《论语·先进》:“子曰:‘孝哉闵子骞!人不间于其父母昆弟之言。’”武梁祠西壁的画像,表现闵子骞赶车夫棰。“棰”即短棍子或马鞭子。因为严冬天寒、衣服单薄,手脚冻得麻木,致使掉棰。画面题榜曰:“闵子骞与假母居,爱有偏移:子骞衣寒,御车失棰。”父亲坐在车上,回头伸出手来,抚摸儿子的身体。《艺文类聚》卷二十引刘向《说苑》(今本无)曰:
闵子骞,兄弟二人。母死,其父更娶,复有二子。子骞为其父御车,失辔(马缰绳),父持其手,衣甚单,父则归,呼其后母儿,持其手,衣甚厚温,即为其妇曰:“吾所以娶汝,乃为吾子。今汝欺我,去无留。”子骞前曰:“母在一子单,母去四子寒。”其父默然。故曰:孝哉闵子骞,一言其母还,再言三子温。
这个故事亦见于师觉授《孝子传》中,只是少了一个同母兄弟。武氏祠的画像,除了此幅之外,在前石室第七石中还有一幅,可惜剥蚀太重,看不清了。

闵子骞失棰
山东嘉祥汉代武氏祠画像石(武梁祠西壁)
(据清代《金石索》摹刻本修补)
3.《老莱子娱亲》
老莱子是春秋时期楚国的隐士,据说因避乱世而隐居于蒙山之下,以农为生。楚王听说他是个贤人,请他出来做官,他为了躲避,带着妻子迁移到了江南。《汉书·艺文志》将老莱子归为道家,有著作十六篇,久已佚失。但后人多记述他是个孝子。
《太平御览》卷四一三引师觉授《孝子传》说:
老莱子者,楚人。行年七十,父母俱存,至孝蒸蒸(孝顺)。常着斑斓之衣,为亲取饮,上堂脚跌,恐伤父母之(心),僵(倒下)仆为婴儿啼。孔子曰:“父母老,常言不称老,为其伤老也;若老莱子,可谓不失孺子之心矣。”
关于老莱子娱亲的孝行故事,武氏祠画像中刻有两幅。一幅在武梁祠西壁,有题榜曰:“老莱子,楚人也。事亲至孝。衣服班连(斑斓),婴儿之态,令亲有欢。君子嘉之,孝莫大焉。”画面中老莱子的父母坐在左首的榻上,右边是老莱子跪在那里,手扶一杖,杖端有物飘然,伸出一臂似有什么动作。在老莱子与双亲之间,有一个手持圆形物而站立的妇女,恭敬地面向双亲。这个妇女多认为是老莱子之妻。须要说明的是,她手中的那个圆形物是一只盘子,盘中隐约看出有两个耳杯,是为双亲送食。这是汉代人习惯使用的一种“平面画法”。因为那时没有透视学,也不会“呈角画法”,为了说明盘子是圆的、并且在盘中盛着东西,便将盘子竖了起来,虽然看得清楚了,但现代人却会笑着说:上面的东西也放不住了。

老莱子娱亲(一)
山东嘉祥汉代武氏祠画像石(武梁祠西壁)
(清代《金石索》摹刻本)
武氏祠的另一幅《老莱子娱亲》图,在前石室第七石。有榜无字,与前图不同的是,少了画面中间的老莱子的妻子。但那个盛食物的盘子还在。放在了地上,仍然是竖起来的。老莱子确实老了,手扶着鸠杖,表明他已经七十岁了。左右上端两角的鸟兽与主题无关,是填补空间的陪衬。

老莱子娱亲(二)
山东嘉祥汉代武氏祠画像石(前石室第七石)
4.《丁兰供木人》
这一故事武氏祠有两幅,一幅在武梁祠西壁,一幅在左石室第八石。后者较简,明显是前者画面的一部分。前者的题榜是:“丁兰二亲终殁,立木为父,邻人假(借)物,报乃借与。”画丁兰跪在木人面前,后面是他的妻子,还有一条狗。但木人只有一个,有的说是父亲,有的说是母亲。

丁兰供木人(一)
山东嘉祥汉代武氏祠画像石(武梁祠西壁)
丁兰,汉代河内(今河南省黄河北岸地区)人。相传从小失去父母,长大后思念双亲,因未尽其孝,便刻木为人,当作父母供养。据说“事之若生”,木人竟然有灵,于是宣扬由孝而“通于神明”。
在后人传说中,演绎成传奇故事,说是木人能有表情。邻人到他家借东西,丁兰不在家,他的妻子先拜木人,向木人报告。如果“母颜和即与,不和即不与”。邻人不信,以为“枯木何知?”有人多管闲事,到他家里用棍棒敲打木人,木人落了泪。还有的说,在丁兰不在家时,有邻人醉酒后莽撞地用刀斧将木人劈了,木人流出了血。丁兰回家后,悲哀异常,要为母报仇,持剑将邻人杀了。于是,丁兰被捕。但官方并没有给丁兰治罪。有的说“郡县嘉其至孝通于神明,图其形象于云台”;也有的说他“以木感死”(以孝敬木人感动了死者),“汉宣帝嘉之,拜太中大夫者也”。三国(魏)曹植《灵芝篇》歌咏道:

丁兰供木人(二)
山东嘉祥汉代武氏祠画像石
(左石室第八石)
丁兰少失母,自伤早孤茕。(茕,孤单,无依靠。)
刻木当严亲,朝夕致三牲。(三牲:牛、羊、猪。这里表示敬重。)
暴子见凌侮,犯罪以亡形。(暴子,指邻人。亡形,忘刑。)
丈人为泣血,免戾全其名。(丈人,指木人。戾,有罪。)
从现有资料看,这些故事可能晚于武氏祠,在武家的画像中只是刻了“供木人”,并没有提到劈木杀人之事,或是避而不谈,另有看法。
5.《三州孝人》
三个互不相识的异乡人——两个孝子和一个老人,同会于树下,相约结为父子。此画刻于武梁祠东壁,题榜为:“三州孝人也”。画面较简,只画两个孝子向老人揖拜,剥蚀也很严重。故事内容见于萧广济《孝子传》:
三州孝人者,各一州人,皆孤单茕独。三人间会树下息,因相访问。老者曰:“宁可合为断金之业邪?”二人曰:“诺。”即相约为父子。因命二人于大泽中作舍,且欲成。父曰:“此不如河边。”二人曰:“诺。”河边舍几成,父曰:“又不如河中。”二人复填河,二旬不立。有一书生过之,为缚两土肫投河中。会父往,呼止之曰:“尝见河可填耶?观汝行尔。”相将而去。明日俱至河边,望见河中土高丈余。
这个故事颇像寓言,表现了两个儿子由孝而产生的恒心,也从侧面看出,人的孤独是很可怕的。在此画面中,因在两个儿子与父亲之间有一个高高的形体,有人释为一人跪拜。这样,就由“三州孝人”变成了四人,难以圆说。仔细观察,那不是一个跪着的人,而是他们堆起的土墩。

三州孝人
山东嘉祥汉代武氏祠画像石
(武梁祠东壁)
6.《魏汤报父仇》
画面在武梁祠东壁,题榜只标明“魏汤”和“汤父”。画题《魏汤报父仇》是参考了有关故事介绍而定。本图表现的是报仇的起因,而不是结果。
魏汤的故事见于萧广济《孝子传》:
魏汤,少失母,独与父居邑,养蒸蒸(敬顺),尽于孝道。父有所服刀戟,市南少年欲得之,汤曰:“此老父所爱,不敢相许。”于是,少年殴挝(敲打)汤父,汤叩头拜谢(请求)之。不止。行路书生牵(制)止之,仅而得免。后父寿终,汤乃杀少年,段其头以谢父墓焉。
这个“市南少年”太可恶了,不但夺人之爱,并且动辄打人,真是霸道。此图所表现的正是他殴打汤父之时。汤父跪在他面前哀求;魏汤也跪在父亲的身后,举起双手,乞求市南少年放过他的父亲。并没有画复仇的场面。

魏汤报父仇
山东嘉祥汉代武氏祠画像石
(武梁祠东壁)
7.《颜乌负土筑墓》
在武梁祠的画像中,孝行图的题榜里没有“颜乌”之名。只有“孝乌”。画乌鸟站在一棵大树上。日本京都大学藏有一本无名氏的《孝子传》(巫鸿《武梁祠》引),记载着颜乌为父负土筑墓的故事,可与孝乌联系起来:
颜乌者,东阳人也。父死,葬送躬自,负直筑墓,不加他力。于时其功难成,精信有感,乌鸟数千,衔块加填,墓忽成。尔乃乌口流血,块皆染血。以是为县名,曰乌阳县。王莽之时,改为乌者县也。

颜乌负土筑墓
山东嘉祥汉代武氏祠画像石
(武梁祠东壁)
明代《寰宇通志》卷二八“金华府·义乌县”亦载有“孝子颜乌,负土成坟”的传说。今义乌汉为乌伤县,唐改名义乌。
8.《赵徇孝父》
武梁祠东壁画像石,原石剥蚀严重,画面已很模糊,只能看出轮廓,当是汉代赵徇的故事。师觉授《孝子传》说:

赵徇孝父
山东嘉祥汉代武氏祠画像石
(武梁祠东壁)
赵狥(徇),幼有孝性。年五六岁时得甘美之物,未尝敢独食,必先以哺父。父出,必待还而后食。过时不还,则倚门啼以候父。至数年,父没。狥(徇)思慕羸悴(瘦弱),不异成人。哭泣哀号,居于冢侧。乡族嗟叹,名闻流著。汉安帝时,官至侍中。
清代《金石索》没有摹刻这幅画,只是将题榜拓出。赵徇刻作“赵瞃(循)”。原石上的画面为一个老人坐在矮榻上,右旁是一个孩子面对老人,两人手臂相接触,看起来很亲热。上方有一条似狗的动物,与故事内容无关,可能因为画面太空,画上家畜作陪衬。
9.《孝孙原穀》
武梁祠东壁画像石,原石已残,《金石索》只载其题榜:“孝孙”、“孝孙父”和“孝孙祖父”。画面模糊,仅能看出大体轮廓。《太平御览》卷五一九引无名氏《孝子传》曰:
原穀者,不知何许人。祖年老,父母厌患之,意欲弃之。穀年十五,涕泣苦谏。父母不从,乃作舆,舁(两人抬之)弃之。穀乃随收舆归。父谓之曰:“尔焉用此凶具?”穀云:“恐后父老,不能更作,是以取之尔。”父感悟愧惧、乃载祖归侍养。克已自责,更成纯孝,穀为纯孝孙。
这个“纯孝”之孙做得很好。不但有孝心,而且运用智慧,既救了祖父又帮助了父亲。此画是图解式的:左边是祖父坐在地上,右边是父亲指着在中间的矮小的儿子,为什么要保存那个不吉利的抬人的担架?儿子扶着担架说:恐怕以后父亲老了,不便再做,取来用之方便。真是有理、有利、有节。古代“车”、“舆”混称。但是“舆无辐”,后来发展成用人抬的轿子。故简单的担架也称“舆”。

孝孙原穀
山东嘉祥汉代武氏祠画像石
(武梁祠东壁)
10.《柏榆伤亲》
韩柏榆,或作“伯俞”、“伯瑜”。汉代梁人,是个有名的孝子。母亲对他的教育很严。柏榆小时做错了事,母亲打他,打得很痛,但他不哭。待他长大之后,有次挨打不痛,反而大哭不止。因为他感到母亲的体力不如以前了,为母亲的体衰而难过,所以痛哭。此段记事见于刘向的《说苑·建本》。三国时曹植写《灵芝篇》,把韩柏榆和老莱子混在了一起,说:“伯瑜年七十,衣以娱亲;慈母笞不痛,歔欷涕沾巾。”不知是附会,还是另有所据。
武氏祠刻有韩柏榆的故事两幅,一幅在武梁祠后壁,一幅在前石室第七石。武梁祠《柏榆伤亲》的题榜曰:“柏榆伤亲年老,气力稍衰,笞之不痛,心怀楚悲。”有趣的是,题榜的文字在榜面上刻不下,刻工竟将最后一个“悲”字刻在了韩柏榆的肩膀上。
前石室的柏榆画像,与武梁祠的情节雷同,但把“柏榆”刻成了“伯游”。榆母拄着拐杖,指着柏榆在问:为什么哭得这样伤心;柏榆跪着说出了对母亲体衰的悲楚。榆母身后的一只飞鸟是陪衬的,但在柏榆的身后,却有一人拱手相向。这人是谁呢?
据说那时的太学,在名人的画像中有韩柏榆,以孝行为榜样。有一个不孝的人被他的侄子揭发,告到了官府,但太守并没有给他治罪,而是派人带他到太学中看壁画。这个不孝之人看了柏榆的尽孝事迹非常感动,幡然悔悟,改过自新,成为一个有孝德的人。在这幅画像柏榆之后的那个人,可能就是改悔的追随者吧。

柏榆伤亲(一)
山东嘉祥汉代武氏祠画像石
(武梁祠后壁)

柏榆伤亲(二)
山东嘉祥汉代武氏祠画像石
(前石室第七石)
11.《邢渠哺父》
邢渠的孝行故事,武氏祠有四幅:一在武梁祠后壁,二在左石室第八石,三在前石室第七石,四在前石室第十二石。第三幅已剥蚀殆尽看不清了。
武梁祠的一幅画像,题榜是:“邢渠哺父”、“邢父”。父子两人在室内,邢父坐在榻上,邢渠拿着筷子正在为父亲喂食。
《太平御览》卷四百十一引萧广济《孝子传》说:

邢渠哺父(一)
山东嘉祥汉代武氏祠画像石
(武梁祠后壁·《金石索》摹刻本)
邢渠失母,与父仲居。性至孝,贫无子,佣(做工)以给(供养)父。父老齿落,不能食,渠常自哺之,专专(专一)然代其喘息。仲遂康休,齿落更生,百余岁乃卒也。

邢渠哺父(二)
山东嘉祥汉代武氏祠画像石(前石室第十二石)

邢渠哺父(三)
山东嘉祥汉代武氏祠画像石
(左石室第八石)
画像石的其他画面,也多是喂食的场景。邢渠扶着老人或手持餐具。在前石室的画像中,邢渠之后站着一位妇人,双手捧着一个碗,正要向前递过去。但不知此人是谁。有人说她是邢渠的妻子,可是前文说邢渠“贫无子”,到底是穷得没有婚娶呢,还是婚后没有生子。只好存疑,不必追究了。
12.《董永孝亲》

董永孝亲
山东嘉祥汉代武氏祠画像石
(武梁祠后壁)
关于董永的故事,在西汉刘向的《孝子传》中已有记载,这是最早的版本,但是只说了“卖身葬父”和路遇织女的一段,即董永故事演绎成神话之时,在此之前,并未提及。至晋代干宝《搜神记》除了复述刘向的记事之外,前边加了几句,说:“汉董永,千乘人。少偏孤,与父居。肆力田亩,鹿车载自随。父亡,无以葬,乃自卖为奴,以供丧事。主人如其贤,与钱一万,遣之永行。三年丧毕,欲还主人,供其奴职……”后来,董永在上工的路上,遇到了织女。早期的画像多是表现董永如何供养父亲的。《搜神记》中有一句话讲得最清楚:董永“家贫困苦,至于农月,与辘车推父子于田头树荫下。与人客作。供养不阙(缺)”。武梁祠的画像正是这样:董永用辘车将父亲推至田头树荫下,自己在那里从事劳作。辘车即“鹿车”,是一种用人力手推的简便小车,载人很方便。这种做法,意在既可照顾老人,又不误农活。但画像石的作者知道,董永的孝行已引起“上天”的注意,以故在画面中作了一个暗示,让仙人围拢过来,有的爬树,有的飞仙在他身边飞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