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印度与德干
古典印度文化在发展的同时,也传播到了整个印度次大陆。传播的方向由北向南,但不要因此误解它传播的过程。达罗毗荼语曾一度在北方广泛使用,如我们所知,最早的梵语文献里就有达罗毗荼语词汇,说明北印度形成的古典印度文明的诸元素,乃是不同语言、文化族群融合的新产物。虽然我们无法细分各语言和文化对古典印度文明的贡献,但是,古典印度文明确实是个融合体。
了解达罗毗荼文化范式最好的资料,是南印度的古泰米尔语文学。泰米尔语区自西向东有三大王国:哲罗(Chera)、潘底亚(Pandya)和朱罗(Chola)。阿育王时代的铭文明确表示,三大王国不在阿育王帝国的统治范围内;阿育王向三大王国派遣说法大使。三大王国及其他小王国支持泰米尔语宫廷文学的发展,泰米尔语宫廷文学约与梵语宫廷诗歌同时发展起来。桑伽姆(Sangam)文学,是指公元2—4世纪间,潘底亚王国首都马杜赖(Madurai)的一群文学专家收录的泰米尔语诗歌选集。泰米尔语法书《朵迦比亚姆》(Tolkappiyam)辑录于同一时期,包含严正的诗歌理论,该理论建立了桑伽姆文学的知识传统,诗人、赞助者、评论家和出身武士阶级的绅士名媛共同分享这一知识传统。古典泰米尔语诗歌艺术分为两种主题:阿哈姆主题(aham)和普拉姆主题(puram),即爱情诗与英雄战争诗。这些诗歌略微提到国际奢侈品海上贸易的起源;希腊水手利用季风风向,从埃及和地中海出发,满载着双耳陶罐装的意大利酒、红珊瑚珠宝和其他稀有之物,驾船前往说泰米尔语的王国,为南印度宫廷带去奢侈品。
诗歌中描绘的泰米尔文化与宗教有其独特性,但也与北印度的发展有关。从诗歌里可以看出它们参考了《摩诃婆罗多》里的故事,也可以看到壮大的印度王室文化元素,也能找到婆罗门、佛教徒和耆那教僧侣的身影,还有许多当地的神祇。在未来的岁月中,当地神祇将逐渐与印度教神祇融为一体。
在娑多婆诃王朝(Satavahana)的统治下,德干区一方面吸收了北印度正在丰富起来的文化元素,另一方面也对北印度文化有所贡献。在漫长的岁月里,娑多婆诃王朝一度控制着印度西部大片区域,经常与北方宿敌西萨特拉普人发生冲突。从娑多婆诃王朝留下的铭文与王室赞助建造的岩雕僧院,可以看出王室对佛教的盛宠。但如同其他印度王室,他们也支持其他宗教,娑多婆诃王朝还曾举行吠陀献祭。伽尔拉(Karle)等地的佛教石窟,是古典印度文明形成期留下的最动人的建筑。娑多婆诃王朝位于印度-雅利安语与达罗毗荼语交汇语区,娑多婆诃王朝推动了供母语非梵语者使用的语法书《迦丹多罗语法》(Katantra)和俗语宫廷诗歌的创作。娑多婆诃王朝的哈拉王(Hala),用马哈拉施特拉俗语,撰写了经典宫廷诗《七百韵》(Saptashati)。《七百韵》优美动人,因此,马哈拉施特拉俗语被公认是撰写古典诗歌的理想俗语,尤其是情诗。总之,娑多婆诃王朝的君主一如古典印度文明形成期其他印度国王,积极推动着艺术、建筑、宗教和君主统治的新类型。
早在阿育王时代,斯里兰卡岛(锡兰)上的印度-雅利安语移民(僧迦罗人)及其国王就已皈依佛教,因此,该岛很早就进入了古代印度文明圈。有资料显示,至公元1世纪,扶南王国(Funan)在湄公河三角洲一带建立政权,也就是今日柬埔寨与越南南部,至此,东南亚王室开始吸收印度的艺术、宗教和君主统治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