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行路艰险

不知不觉，我们在壶瓶山自然保护区逗留了三日。

我在鸡鸣声中醒来，壶瓶山也被鸡鸣从沉睡中吵醒。几日低温小雨，难得一个晴天，我们却要离开。

沿三〇三省道山岩路驶出壶瓶山后，奔往中华秋沙鸭下一个旅居的家。途经石门县葛根洞时，这里修路，单向通车，且只在规定的时间统一通行，什么时候能驶出也成了未知。一路上，车速缓慢，且肇事车辆不断，车子时而等候，时而慢行，颠颠簸簸，车内行李原本摆得整整齐齐，现在却随车子晃动而东倒西歪。这段路，这阵晃，已经没有规矩和体面。这时，一车人都在惶恐中，说笑也戛然而止，都紧蹙眉头，内心的不安从眼神中已经泄露无遗。我紧紧握着车门上方的扶手，唯恐因晃动及晕车带来胃部不适而呕吐。

在一处胳膊肘弯处，一辆重载油罐车发生事故，挡住了两边的车流。因为这是一条正在修筑的路，一面高一面低。当地人嚷着说，此处天天有车祸。油罐车底盘高，车身长，危险系数降低，若是小车的话后果不堪设想。途经这里的车辆都无法通行，我们五人下车，只留司机一人慢慢行驶。这样，耽误了行程，足足用了一个上午的时间才勉强通过此处。之后的路面，依然是一面高，一面低，随时还要会车，一路前行，一路将心吊在咽喉处。驾车的成老师的车技在这条路上得到彻底彰显，安然绕过几处事故现场，终于顺利通过。

离开惊险路段，途经石门县三岔滩大桥时，一行人还是忍受不住眩晕下了车，站在桥上观望。桥下是渫水河，远远望去，隐约可见浮动的白点，透过望远镜，望见二十多只中华秋沙鸭在水面追着跑着玩耍着，一行人忘却刚刚山路的惊险和恐慌，也忘却时不时喉咙处的涌动，拍手连连叫好。车行没有多久，沿渫水河到达仙阳河大桥，又发现两只中华秋沙鸭，还发现多只绿翅鸭。

曾有媒体报道，仙阳湖国家湿地公园的食物充足，每年11月下旬至次年4月上旬中华秋沙鸭都会来这里越冬，其数量稳定在二十只左右。如此看来，这里也是中华秋沙鸭的栖息地之一。因为记住这则报道，到达仙阳湖时，我嚷着要下车观望。虽然我们没有见到中华秋沙鸭，却望见不远处的水库，水域宽阔，料想食物应该丰足。这里环境有优势，适合中华秋沙鸭生存。

一路行程途经村道，路过县道，才行驶到三〇四省道，一路九曲十八弯，总算避开令人心惊胆战的山路。午后在慈利县零阳镇遇见一家湘味土家餐馆，简单地吃了一顿。

过了长江后，温度随南行不断增高，羽绒服已不受待见，一身卫衣卫裤很舒服。山峦不再是连绵起伏的，而是一个个坚挺独立在天地间，犹如女人的双乳般挺立。温度不同，风景不同，而我们的信念却始终如一，一路寻来，只为内心那份惦念。

迁徙是对鸟类生命的一次锤炼，随着中华秋沙鸭迁徙也是对我们生命的锤炼，也是我们人生的使命。为了生存，中华秋沙鸭在江南以群落为单位分别选择适合自己生存的河流。为此，我们便追随中华秋沙鸭的足迹而迈开自己的步伐。为了见到更多的“亲人”，紧锣密鼓奔向适合它们过冬的下一个家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