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倍体的性别
1919年,艾伦证实了在囊果苔属[15]的单倍体世代中,其雌配子细胞有一条较长的X染色体,雄配子细胞含有一条较短的Y染色体,从而合理地解释了两种原叶体(配子体)的不同。马夏尔夫妇和维特斯坦等细胞学家的实验,同样证实了在雌雄异体的藓类植物中,每个孢子母细胞会分裂出四粒孢子,其中两粒会发育成雌原丝体(配子体),另外两粒会发育成雄原丝体(配子体),这与艾伦关于苔类的实验结果相符。一种配子体产生卵细胞,一种配子体产生精细胞,所以我们习惯于将这两种配子体分别称之为雌性或雄性。下一代孢子体是从与精子结合后的卵细胞中得来的,据说有时它是没有性别或是无性的。然而,此类孢子体中却含有一条X染色体和一条Y染色体。
在雌雄异株的显花植株中,雌雄的概念适用于孢子体(二倍体)一代,但不适用于卵细胞(在胚囊内,是单倍体世代的一部分)和花粉粒(也是单倍体世代的一部分)。这种情况与苔藓类植株不同,引起了一些不必要的困惑。乍一看,将雌雄概念用于苔藓两类(苔类和藓类),有不同的意义。然而,除去系统发育中可能会引起的言辞上的矛盾外,并不存在真正的矛盾。如果用基因来解释这两个备受争议的例子,这个言辞上的问题就不复存在了。以苔类植株为例,含有较大X染色体的单倍体配子,其基因的平衡作用使卵细胞得以产生;含有较小Y染色体的单倍体配子,其基因的平衡作用使精细胞得以产生。我们把产生卵细胞的配子称为雌性,把产生精细胞的配子称为雄性。在这些雌雄异株的显花植株中,二倍体世代的雄株有一对大小不同的染色体。二倍体世代常染色体上的基因与一对X染色体上的基因相互平衡,从而产生雌性个体(产生卵子的个体);二倍体世代常染色体上的基因与一对XY染色体上的基因相互平衡,从而产生雄性个体(产生精子的个体)。不管是苔类植株还是显花植株,我们都将雌雄的决定归于两组基因的平衡作用。两类植株的有关基因可能不同,也可能存在个别的相同和个别的不同。但关键在于,在这两个例子中,既然不同的平衡作用会使它们分别产生卵细胞和精细胞,那么基因的平衡作用便会决定两种个体的产生,即雄性和雌性。
有人也许会批评上述说法只是复述事实,未解释个中缘由。确实如此。我们所做的一切,都企图指出我们可以如此描述事实,由此说明这两个案例之间不存在明显的矛盾。也许有一天,我们会在由不同的平衡作用产生不同性别的个体的案例中,测出所涉及的基因数量以及确定这些基因的性质是什么。目前,我们大可不必担心,因为确实还没有证据可以推翻近年来在性别决定机制上的成就。
在动物中,单倍体状态是配子的一个特点,没有像植物中的那种单倍体世代和二倍体世代相互交替出现的案例。但至少有两到三种类型的动物配子,其雄性是单倍体,雌性是二倍体。在膜翅目[16]以及少数其他昆虫中,至少在其发育初期,雌性是二倍体,雄性是单倍体。在轮虫中,雌性是二倍体,雄性是单倍体。没有证据表明,以上两个物种有严格意义上的性染色体。目前,还没有实验证据可解释这样的关系。除非相关证据出现,否则,目前所提的看似合理的理论解释,都不能说明问题。
另一方面,果蝇的性别机制已为我们所掌握,且有实验证据表明基因平衡这一问题与性别决定有关。最近,布里奇斯对果蝇有一项意义重大的观察。他发现了两只嵌合体果蝇,并根据遗传学证据,断定这两只果蝇很可能是复合体,即部分表现为单倍体,部分表现为二倍体。在其中一只果蝇中,其单倍体部分包括性栉这一第二性器官(常见于普通型雄蝇,雌蝇是没有的)。而在嵌合体果蝇中,单倍体果蝇是没有性栉的。换句话说,正如我们所预料的那样,由三条常染色体和一条X染色体组成的单倍体染色体群,与由六条常染色体和两条X染色体组成的染色体群,产生了同一结果,甚至两者的基因平衡也是相同的。尽管就像正常的雄蝇一样,嵌合体果蝇的单倍体部分只有一条X染色体,但雄蝇的一条X染色体被六条常染色体给抵消了。
维特斯坦报道过一个相反的例子。他通过人工手段得到了藓类植株的二倍型配子体。如果这些配子体是从单倍型雌配子体中的一个细胞发育而来,那么该配子体便是雌性;如果这些配子体是从单倍型雄配子体的一个细胞发育而来,那么该配子体便是雄性。因此,这两种情况下所出现的平衡,都与前面的相同。很明显,这些例子中的性别并非由调整染色体的数目来决定,而是由两组相对基因或是相对染色体之间的关系来决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