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帝朝国家祭祀变革的性质与背景

二、武帝朝国家祭祀变革的性质与背景

(一)汉家法式:武帝朝祭祀改革的内涵

元鼎五年(前112),可以看作武帝时代国家祭祀发展的转捩点。郊祭雍五畤曾是汉王朝的最高祭礼。武帝幸雍共10次,祠五畤9次[437],其中5次在元鼎五年之前。元鼎五年泰畤成立后,武帝幸雍4次,幸甘泉共11次。他的11次东行,皆在元鼎五年后[438]

自元狩二年起,武帝有八年未亲行郊祭,直至元鼎四年(前113)冬十月,才再次“行幸雍,祠五畤”[439]。这八年重大祭祀的空白期,酝酿着武帝朝祭祀重心的大变革。元鼎四年始,汉代祭祀格局中几次变更接连发端。元鼎四年,武帝提出国家祭祀中没有祭地之礼,祠官因此设计了祭祀后土的建筑形制及祭仪,汾阴后土祠始成[440]。次年即元鼎五年(前112),武帝立甘泉泰畤,推立新的至上神。汉王朝突破了承自秦人的郊礼,革新了郊祭对象。紧接着,在元鼎六年(前111),武帝首次东行,并准备封禅泰山:“天子始巡郡县,侵寻于泰山矣。”[441]转年,元封元年(前110),武帝封禅泰山。武帝中期开始最受重视的三种祭祀:甘泉泰畤、汾阴后土、泰山封禅及与之相随的东巡狩,接连付诸实施,可谓一气呵成。元鼎四年至元封元年这四年,既是武帝朝祭祀格局变动最为剧烈的阶段,也是武帝朝国家祭祀定型的关键时期。

上述数种重大祭祀变革的发生集中在相当短暂的时间段,但武帝时期的祭祀变革酝酿已久。武帝即位初年就曾有改革制度的筹划,《史记·封禅书》[442]

元年,汉兴已六十余岁矣,天下艾安,搢绅之属皆望天子封禅改正度也,而上乡儒术,招贤良,赵绾、王臧等以文学为公卿,欲议古立明堂城南,以朝诸侯。草巡狩封禅改历服色事,未就。

《史记·魏其武安侯列传》载此事曰[443]

魏其、武安俱好儒术。……迎鲁申公,欲设明堂,令列侯就国,除关,以礼为服制,以兴太平。

两种记载相拼合,可以较为完整地复原出武帝初年申公及其弟子赵绾、王臧所倡议的主要改革措施:立明堂、改正朔、易服色、巡狩封禅,令列侯就国、除关等。申公师徒的改革方略与文帝时的贾谊十分相似[444],反映出汉初以儒生为主体的一部分知识分子与官员摆脱秦制、建立全新汉家法式的愿望。在这套改革方案中,巡狩封禅作为改革制度的一种,与改正朔、易服色、更法令同属“变更制度、另立汉法”的施政方向。这也是儒家经典文献所勾画出的圣主开辟新局面所必需的措施。

建元初年的制度改革虽未成功,但武帝始终持有强烈的革尽旧制、永为后世仪则的愿望。在武帝朝中期,困扰中央政府的王国问题得以解决,中央政府对地方的控制力大为加强。在此种政治局面之下,朝中官员对武帝也存有类似的期待。《汉书·终军传》载终军在武帝元朔六年(前123)幸雍获白麟后上书云[445]

夫天命初定,万事草创,及臻六合同风,九州共贯,比待明圣润色,祖业传于无穷。

武帝览书后“甚异之,由是改元为元狩”[446]。更除旧制、一统法度、以泽后世,是武帝与群臣的共识,也是诸种改革的大背景。

无论是巡狩、封禅,还是改正朔、易服色,都与摆脱旧秩序、开创新制度有关,即如司马相如所云——“与天下为始”[447]。虽然时间上相隔近三十年,但武帝元鼎四年至元封元年这一系列创举,从思路上仍秉承着建元初年改制的精神,甚至可以说上承了文帝改正朔、易服色的愿望。汉帝国的祭祀改革经由数十年构思与酝酿,至元鼎四年、五年始见其功。

武帝立甘泉泰畤、封禅泰山后,对雍地的祭仪也有所改革,使之合于汉家制度。《史记·封禅书》载太初二年(前103)[448]

其明年,有司上言雍五畤无牢熟具,芬芳不备。乃令祠官进畤犊牢具,色食所胜,而以木禺马[449]代驹焉。独五月尝驹,行亲郊用驹。

自元封四年(前107)至太始四年(前93),武帝有十余年未曾亲郊雍,雍地祭祀一领于太祝。太初二年有司上言后,武帝对雍地祭品略有更改,“色食所胜”。《封禅书》载秦及汉初的雍五畤祭祀曰:“畤驹四匹,木禺龙栾车一驷,木禺车马一驷,各如其帝色。”[450]又载文帝时“增雍五畤路车一乘,驾被具”[451],未言及所增祭品颜色。但文帝祠渭阳五帝庙,“各如其帝色”[452],说明文帝时的雍五畤祭祀是以同色祭品供享。至武帝立甘泉泰畤,以五帝配享,祭品仍是“五帝各如其色”[453]。太初二年,雍五畤的祭品改为以所胜色祭祀。《封禅书》《郊祀志》皆无这次祭祀制度更改的详细说明。太初元年夏五月,武帝改服色上黄[454],改革雍五畤祭品颜色,应与此有关。雍五畤祭品的改革,也可看作彻底将秦制转化为汉家制度的一种宣告。

武帝建汉家郊祀、行巡狩封禅,不仅表现出他个人开创新纪元的愿望,在时人与后人看来,也有这样的意义。《汉书·韦贤传》载汉哀帝时孔光、何武奏请毁武帝庙,王舜、刘歆反对其议,追美武帝功烈,曰[455]

又招集天下贤俊,与协心同谋,兴制度,改正朔,易服色,立天地之祠,建封禅,殊官号,存周后,定诸侯之制,永无逆争之心,至今累世赖之。

“立天地之祠”指泰畤、后土祠,“建封禅”即泰山封禅及修封活动。在后世追述中,这两项举措可与兴制度、改正朔、易服色、殊官号等相提并论,共同构筑了武帝的丰功伟业。这种看法并非孤例。《史记·万石张叔列传》有[456]

是时汉方南诛两越,东击朝鲜,北逐匈奴,西伐大宛,中国多事。天子巡狩海内,修上古神祠,封禅,兴礼乐。

“修上古神祠”指仿黄帝修甘泉泰畤之事。与王舜、刘歆一样,司马迁也提及修泰畤、建封禅,并与武帝征伐四夷、致利峻法等举措并列。在司马迁的论述中,武帝建立了一套全新的汉家制度。封禅、设泰畤及后土祠正是这套制度中重要的组成部分。

(二)武帝朝祭祀变革中的儒生、方士与祠官

武帝时期祭祀制度的改革,是汉兴以来国家祭祀的一大变局。在这一变局中,儒生与方士是最为活跃的两个群体。

建元元年,申公师徒的改革因窦太后的阻挠而失败。六年后,窦太后去世,儒家学说再次得到机会,其影响逐渐深入武帝朝的诸种政治事件[457]。武帝对儒家学说表现出的兴趣远胜前代,在武帝朝中后期的重大祭祀中,处处可见儒家学说的影响:五岳四渎、巡狩封禅、设立明堂、郊祭中天地并享、改历更始,都是儒书中不断强调的内容。

虽然武帝尊崇儒术,但仔细考察祭祀的实际操作,儒生的影响力仍有局限。西汉儒生所遵用的礼书以士礼为主,缺乏“天子之祭”的礼仪,在设计具体制度时每每为之掣肘。除前文讨论过的明堂制度外,儒家在封禅祭典中也面临相似的窘境。《封禅书》有一段关于武帝裁定封禅礼的记载[458]

自得宝鼎,上与公卿诸生议封禅。封禅用希旷绝,莫知其仪礼,而群儒采封禅《尚书》《周官》《王制》之望祀射牛事。……数年,至且行。天子既闻公孙卿及方士之言,黄帝以上封禅,皆致怪物与神通,欲放黄帝以上接神仙人蓬莱士,高世比德于九皇,而颇采儒术以文之。群儒既已不能辨明封禅事,又牵拘于《诗》《书》古文而不能骋。上为封禅祠器示群儒,群儒或曰“不与古同”,徐偃又曰“太常诸生行礼不如鲁善”,周霸属图封禅事,于是上绌偃、霸,而尽罢诸儒不用。

与立明堂一样,封禅也是儒生着力鼓吹的盛典。武帝最初曾与“诸生议封禅”,但儒生泥于古书,难以定立制度,又彼此意见相左、辩难无已。武帝不久就厌倦了儒生的牵缠不定,最后“尽罢诸儒不用”。

在封禅一事上,确实可知起过推动作用的儒生有两位,一是司马相如,另一位是兒宽。司马相如知武帝久存封禅之念,审时而进,临终前上书劝说武帝曰:“天下之壮观,王者之丕业,不可贬也。”[459]武帝展书后大悦,“乃迁思回虑,总公卿之议,询封禅之事”[460]。至于封禅仪式最后的拟定,则是兒宽起了穿针引线的作用。《汉书·兒宽传》载[461]

初梁相褚大通《五经》,为博士,时宽为弟子。及御史大夫缺,征褚大,大自以为得御史大夫。至洛阳,闻兒宽为之,褚大笑。及至,与宽议封禅于上前,大不能及,退而服曰:“上诚知人。”

兒宽治《尚书》,受业孔安国,司马迁称之曰“儒雅”。虽然褚大对其学问不以为然,但兒宽的儒生身份确然无疑。不过,让褚大叹服的“议封禅于上前”的内容,并非具体的仪式条文,而是兒宽建议武帝“建中和之极,兼总条贯,金声而玉振之”。武帝对兒宽的建议非常满意,“乃自制仪,采儒术以文焉”[462]。武帝封禅后,兒宽上寿曰:“将建大元本瑞……上元甲子,肃邕永享。”[463]兒宽所指,正是武帝的下一步计划,改正朔,开始新的纪元[464]。褚大自叹不及的,应在于此。对于祭祀制度,武帝心中有一套自己的想法。他接受了儒书中五岳四渎、巡狩封禅等概念,但并不受儒书与儒生的牵拘,而是力图实现自己心中“大一统”的祭祀格局。武帝行封禅礼,仅“颇采儒术以文之”,封禅前后的祭祀多与求仙有关,泰山明堂之设甚至封禅本身都深深笼罩在黄帝传说之下。换言之,武帝所使用的封禅、明堂等儒家倡行的名词,其内核与儒家思想并不完全吻合。

武帝建封禅的始末,几乎是武帝朝所有重大祭祀建立过程的缩影。武帝乐用儒书中的概念,起用儒生进行改革,都是无可争议的事实。不过,汉初的儒生有一块致命的短板,即空有经典理论,提不出实施办法。当时流传的礼书中,对各种国家级祭祀仪式的记载皆付阙如。如《移让太常博士书》所云:“国家将有大事,若立辟雍、封禅、巡狩之仪则幽冥而莫知其原。”[465]因为无古制可依,儒生往往不敢擅拟制度。所以,尽管武帝朝祭祀的变更多有儒家学说的影响,但在关键时刻推动其事的,往往是敢于大言“黄帝时即如此”的方士。但不能否认的是,儒生自汉初起,就在国家祭祀中发挥着作用。他们并不作为突出的个体存在,而是以群体与经典的力量,推动着重大祭祀的发展与更新。

武帝所订制的祭祀制度,在后代颇受儒者非议。《汉书·礼乐志》载[466]

〔武帝〕常御及郊庙皆非雅声。……今汉郊庙诗歌,未有祖宗之事,八音调均,又不协于钟律,而内有掖庭材人,外有上林乐府,皆以郑声施于朝廷。

班固评价武帝朝的郊庙音乐“皆非雅声”,“以郑声施于朝廷”,语气相当严厉。这是在南郊郊祀制成为一定之规的东汉反观前代,用儒家礼学的标准评判武帝时的礼制。不过,从西汉至班固所在的时代,儒家思想的影响在国家祭祀中从弱到强。在这一过程中,正是武帝身体力行,实现了诸多儒书中推崇的概念。

方士在武帝朝的祭祀活动中扮演着核心角色。他们往往以个人身份出现并施加影响。如李少君、谬忌、少翁、栾大等人轮番受到宠信,黄帝信仰在方士鼓吹下影响日增,太一作为至上神的成形也与方士直接相关。

在西汉,方士在国家祭祀中的存在有制度上的保证,他们以待诏的身份跻身宫闱。《郊祀志》载“上书言祭祀方术者,皆得待诏”,又有“尚方待诏”、候神方士使者副佐、本草待诏等名目[467]。此外,西汉国家祭祀呈现出极为开放的态势,可以随时接纳新祭祀对象。其中不少新祠,就是由方士主管的。这两点,决定了方士是国家祭祀中不可忽视的存在。

方士的存在,也与西汉国家祭祀的性质有关。西汉一朝,君主个人从未与国家做出明确区分,武帝在祭祀活动中怀有对个人福祉的强烈期许[468]。皇帝依赖方士致仙下神、求福去祸,这就为方士在国家祭祀中扮演的角色赋予了意义。从武帝朝几个重大祭祀仪式的制定过程可以看出,此时祭仪的定制,基本要经过人主下令—祠官拟制—祭祀实施三个环节。祭祀礼仪的制定并无特定的理论依据,群臣言人人殊,赖于人主决策。这样的决策机制,必然在礼仪操作与阐释上留下很多空隙。方士及其所持的方术,恰好能填满这些空隙。因此,在重大祭祀成立的关节点,方士往往能够起到关键的推动作用。

儒生与方士此时并不对立,他们从不同的角度轮番推动着西汉中期国家祭祀的变革步伐。以周礼鲁制为正的儒生,与秉持燕齐海上奇方的方士,从不同的角度带来了关东传统,点燃了武帝朝国家祭祀中东方传统的复兴。这是西汉国家祭祀的思想资源与发展取向上和秦代最为不同之处。

最后值得一提的,是祠官。祠官是西汉国家祭祀运作中的中坚力量,国家祭祀中的大部分神祠,由他们掌管。不过,祠官在史籍中面目较为模糊,极少卷入关键性的事件。唯一具名的一位,是“祠官宽舒”。前文已述,宽舒曾受业于李少君。在设计汾阴后土祠祭仪时,宽舒与司马谈所上礼仪,是杂采礼书而成。作为祠官,恐怕谈不上儒生与方士那样明确的思想倾向。此时,还有必要重提高祖入关后“悉召故秦祝官”之举[469]。正是祝官的存在,保证了礼仪的实施。《封禅书》的“太史公曰”也提到“若至俎豆珪币之详,献酬之礼,则有司存”[470]。“有司者”,祠官也。司马迁一语道破祠官的职掌:具体礼仪的实施。在西汉的国家祭祀中,祠官就是制度与礼仪运行本身,却也因此隐身其中,不易被发现。儒生、方士所不断更新的,就是祠官所代表的祭祀制度。

汉王朝建立以后,对国家祭祀的调整与改造从未停止。文帝已经表现出意欲更除秦制,改革汉帝国祭祀制度的愿望,他的改革在新垣平事败后匆匆中止。武帝时代,东方王国的问题基本解决,汉王朝国力强盛、国家安定。完善国家祭祀是武帝必须面对的问题,也是武帝更定秦法、建立汉家法式的重要一环。兼之武帝本人酷好祭祀求仙,各种时机均已成熟,祭祀改革箭在弦上。

武帝对国家祭祀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整改,先立泰畤—后土祠,创建新的郊祭礼仪;经营云阳甘泉宫,使之成为汉王朝,尤其是关中地区最大的祭祀中心;封禅泰山、修造明堂、大兴仙人祭祀,以泰山为轴心辐射和带动了山东半岛祭祀环与五岳祭祀;他还改造了雍五畤祭仪,并打通回中道,通过雍地控制陇西、北地。藉由这三大祭祀中心,中央得以控制散布于全国的众多神祠,使之运转如意。

从统一王朝国家祭祀的发展来看,武帝的改革,是秦始皇事业的继续。始皇将战国时代各国不同的祭祀体系统而为一,收纳不同来源的祭祀对象,但对其中芜杂龃龉之处未及整顿。武帝则在始皇及汉初诸帝的基础上大兴建设,摆脱了秦及战国的旧框架,剔除国家祭祀中异质、矛盾的因素,建立起统一而宏大的祭祀体系。

武帝所建立的国家祭祀体系,可用多中心式、开放式、外向式三个特点来概括。所谓“多中心式”,指泰畤—后土祠、雍、泰山三个祭祀中心,国家以多点控制的方式达成祭祀格局的平衡。“开放式”,指他始终慷慨地接纳新祭祀对象,造就了祭祀格局的灵活与多元。“外向式”则承自秦代,武帝依然未在首都建立最高规格的祭祀,而是采取巡行出游的方式管理国家祭祀中繁多的神祠。这种做法,承认并尊重祭祀对象与其地理位置的关系,也必须借助长距离巡狩才能实施。

武帝好大喜功,又沉迷求仙,他所设立的祭祀未免有过多过滥之嫌。但就统一体系、建立法度而言,武帝的改革不可不谓成功。武帝朝的国家祭祀作为大一统事业的一部分,达到了不可复制亦难以持久的繁荣。不久,汉王朝的国家祭祀经过短暂沉淀,又被卷入新一轮变革。


[1] 据《史记》卷八《高祖本纪》,第369页。《汉书·高帝纪》与此微异。

[2] 《史记》卷八《高祖本纪》,第370页。

[3] 《史记》卷八《高祖本纪》,第372页。

[4] 《史记》卷二八《封禅书》,第1378页。

[5] 《史记·高祖本纪》载高祖元年刘邦初入关时,与秦人约法三章,下令“悉除去秦法,诸吏人案堵如故”(《史记》卷八《高祖本纪》,第362页)。陈苏镇将刘邦入关后的举措总结为“据秦之地、用秦之人、承秦之制”。参陈苏镇《〈春秋〉与“汉道”——两汉政治与政治文化研究》,北京:中华书局,2011年,第43—66页。

[6] 《史记》卷二八《封禅书》,第1378页。

[7] 《史记》卷二八《封禅书》,第1378页。

[8] 《周礼正义》卷一八《大司徒》,〔清〕孙诒让《周礼正义》,北京:中华书局,1987年,第693页。

[9] 俞伟超《中国古代公社组织的考察——论先秦两汉的单——弹》,第82页。俞伟超认为,公社为官府所立,私社则由民众自行建立,宁可也有类似观点。杨华已有较为清晰的梳理,杨华《战国秦汉时期的里社与私社》,第22—23页。

[10] 《史记》卷二八《封禅书》,第1380页。

[11] 《史记》卷二八《封禅书》,第1378—1379页。

[12] 《史记》卷二八《封禅书》,第1378页。

[13] 如《周礼·地官·大司徒》:“而辨其邦国都鄙之数,制其畿疆而沟封之,设其社稷之壝而树之田主,各以其野之所宜木,遂以名其社与其野。”《周礼注疏》,中华书局影印阮元校刻《十三经注疏》本,第702页中栏。又,《史记》卷四八《陈涉世家》“令吴广之次所旁丛祠中”,《索隐》引《战国策》高诱注云:“丛祠,神祠也。丛,树也。”(《史记》卷四八《陈涉世家》,第1950、1951页)“丛”即社树。

[14] 《史记》卷八《高祖本纪》,第350页。

[15] 早期蚩尤形象及蚩尤崇拜可参王睿《“八主”祭祀研究》,第14—15页。

[16] 《周礼注疏》,中华书局影印阮元校刻《十三经注疏》本,第790页上栏。

[17] 《〈十三经注疏〉校勘记》云:“浦镗云,坤误神。”参考郑注,其说可从,即此处应为“天社、坤位,皆是地神”。参《周礼注疏》,中华书局影印阮元校刻《十三经注疏》本,第792页下栏。

[18] 《周礼注疏》,中华书局影印阮元校刻《十三经注疏》本,第790页中栏。

[19] 〔北齐〕魏收《魏书》卷九一《术艺·张渊传》,北京:中华书局,1974年,第1947页。

[20] 陈遵妫《中国天文学史》,第254页。

[21] 《开元占经》卷七〇《甘氏外官·天社星占》,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22] 《包山楚简》注释417:“大水,即天水。大、天二字古通。《史记·封禅书》:‘梁巫祠天地、天社、天水、房中、堂上之属。’”湖北荆沙铁路考古队编《包山楚简》,北京:文物出版社,1991年,第56页。《望山楚简》注57:“《史记·封禅书》谓梁巫:‘祠天地、天社、天水、房中、堂上之属’。疑大水即天水。”湖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北京大学中文系编《望山楚简》,北京:中华书局,1995年,第97页。

[23] 晏昌贵对楚简中的“祷大水”及诸家之说总结甚详,参晏昌贵《巫鬼与淫祀——楚简所见方术宗教考》,第145—148页。

[24] 《春秋左传注疏》,中华书局影印阮元校刻《十三经注疏》本,第2084页下栏。

[25] 《史记》卷二七《天官书》,第1317页。

[26] 后代天水还可指银河,但暂未在早期文献中发现这种用法。另,《开元占经》卷三八《镇星流动与列星斗》:“《钩命决》曰:‘天水失信,则玄龟不见,填星大动。’”所引纬书中出现了“天水”,似乎时代较早,但细考则非如此。《开元占经》卷二三曰:“《钩命决》曰:‘天子失知,则黄龙不见,岁星五角。’”卷三〇曰:“《钩命决》曰:‘天子失义不德,则白虎不出,荧惑逆行。’”卷八九曰:“《孝经钩命决》曰:‘天子失礼,则孛于翼。’”卷九〇曰:“《钩命决》曰:‘天子失仁,则彗守大角。’”钩稽出这些文献,可知《开元占经》所引《孝经钩命决》原文,实为叙天子失仁义礼智信五德后,所产生的天象灾异。《开元占经》所引“天水”应是涉下文“玄龟”而误,卷三八所引《钩命决》文应作:“天子失信,则玄龟不见,镇星大动。”

[27] 《史记》卷二八《封禅书》,第1379页。

[28] 《汉书》卷二二《礼乐志》,第1043页。

[29] 《安世房中歌》中有“我定历数,人告其心。……乃立祖庙,敬明尊亲”之辞,是歌祖庙之设;“肃为济哉,盖定燕国”,是歌颂平定北边、匈奴无害于内地;“承帝明德,师象山则”,则是歌颂至上神上帝。这些内容,都表明《安世房中歌》所歌颂的对象不是单一的,更不可能是梁巫所管理的范围。参《汉书》卷二二《礼乐志》,第1043—1051页。

[30] 《汉书补注》,第538页下栏。

[31] 杨英亦有类似看法,参杨英《祈望和谐——周秦两汉王朝祭礼的演进及其规律》,第314页。

[32] “云中”,《汉书·郊祀志》作“云中君”。《史记》中华点校本从《郊祀志》、《楚辞》与张文虎《札记》改,似无必要。

[33] 晏昌贵认为,至迟在战国时期,齐国、秦国和楚国均信奉司命之神。传世文献中的司命神则可分为三种类型,其一为职能神,掌管人的生命年寿;其二为作为天神的司命,其三为作为地祇的司命。参见晏昌贵《巫鬼与淫祀——楚简所见方术宗教考》,第101—105页。

[34] 《风俗通义校注》,第384页。

[35] 《史记》卷二七《天官书》,第1293页。

[36] 《史记》卷二八《封禅书》,第1388页。

[37] 张文虎则注意到《索隐》至荆巫所辖“巫先”之后才注释“司命”,但又怀疑司命不应杂于巫先、施糜两神之间:“《郊祀志》无‘司命’。《索隐》本于‘巫先’下始出‘司命’,疑此处衍。然《楚词九歌》以大司命、少司命与东君、云中君为类,且既是天神,不当杂于‘巫先、施糜’间,或《索隐》本错乱,未可定为《史》误也。”参《校刊史记集解索隐正义札记》,第352页。又,李祖德认为,班固删去晋巫之司命,是因为荆巫中的司命临近祭祀结束,神灵可依止于司命之神主。此说恐求之过深。参李祖德《刘邦祭祖考——兼论春秋战国以来的社会变革》,《中国史研究》2012年第4期,第33页。

[38] 《汉书》卷二五上《郊祀志上》,第1211页。

[39] 沈钦韩受《封禅书》《索隐》的启发,认为巫先即《诅楚文》中的巫咸,此说无据。见《汉书补注》,第538页下栏。

[40] 《史记》卷二八《封禅书》,第1379页。

[41] 《礼记注疏》,中华书局影印阮元校刻《十三经注疏》本,第1435页上栏。先炊与奥的关系,聚讼纷纭,可参刘宝楠的总结,〔清〕刘宝楠《论语正义》,北京:中华书局,1990年,第101—102页。

[42] 〔清〕梁玉绳《史记志疑》卷一六《封禅书第六》,北京:中华书局,1981年,第806页。

[43] 《史记》卷二八《封禅书》,第1379页。

[44] 九天巫应为胡巫。《封禅书》《索隐》案:“《孝武本纪》云‘立九天庙于甘泉’。《三辅故事》云:‘胡巫事九天于神明台’。”《史记》卷二八《封禅书》,第1379页。

[45] 《汉书》卷一下《高帝纪下》,第81页。

[46] 应劭、文颖也提出了类似的说法,《史记·封禅书》《集解》引应劭云:“先人所在之国,及有灵施化民人,又贵,悉置祠巫祝,博求神灵之意。”《集解》引文颖:“范氏世仕于晋,故祠祝有晋巫。范会支庶留秦为刘氏,故有秦巫。刘氏随魏都大梁,故有梁巫。后徙丰,丰属荆,故有荆巫。”(《史记》卷二八《封禅书》,第1379页)李祖德撰长文考证刘邦先祖入晋、秦、魏等国的历程,阐发详尽,可以参看。李祖德《刘邦祭祖考——兼论春秋战国以来的社会变革》,《中国史研究》2012年第4期。

[47] 唯南山巫所祠为秦二世,是一种厉鬼祭祀,设置这一祭祀的目的是厌胜。

[48] 可参林富士《汉代的巫者》第三章“汉代巫者的政治社会地位”、第四章“汉代巫者的职事”,林富士《汉代的巫者》,台北:稻乡出版社,1999年,第27—86页。

[49] 《封禅书》《正义》及《风俗通义》皆曰祠后稷在高祖五年,但以《封禅书》所载年数推算,此事当在七年。

[50] 《史记》卷二八《封禅书》,第1380页。

[51] 《续汉书》志第九《祭祀下》,《后汉书》,第3204页。

[52] 对灵星祭祀对象的详细考证,参田天《先农与灵星:秦汉地方农神祭祀丛考》,《中国国家博物馆馆刊》2013年第8期。

[53] 《史记》卷二八《封禅书》,第1400页。

[54] 〔唐〕欧阳询《艺文类聚》卷二《天部下》“雨”,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9年,第27页。

[55] 如《隋书·礼仪志》载后齐制:“圆丘则以苍璧束帛,正月上辛,祀昊天上帝于其上……日月、五星、北斗、二十八宿、司中、司命、司人、司禄、风师、雨师、灵星于下丘,为众星之位,迁于内壝之中。”《隋书》卷六《礼仪一》,北京:中华书局,1973年,第114页。汉以后南郊郊坛上的灵星祭祀并不稳定,时兴时废。

[56] 《魏书》卷五五《刘芳传》,第1224页。

[57] 汉初王国不用汉法,可参陈苏镇《〈春秋〉与“汉道”》,第83—94页。以及陈苏镇《汉初王国制度考述》,《中国史研究》2004年第3期。

[58] 《史记》卷二八《封禅书》,第1380页。

[59] 《史记》卷一〇《孝文本纪》,第420页。

[60] “今列侯多居长安,邑远,吏卒给输费苦,而列侯亦无由教驯其民。其令列侯之国,为吏及诏所止者,遣太子。”《史记》卷一〇《孝文本纪》,第422页。

[61] 《史记》卷一〇《孝文本纪》,第424—425页。

[62] 《史记》卷一〇《孝文本纪》,第427页。

[63] 《史记》卷二八《封禅书》,第1381页。

[64] 《史记》卷一〇《孝文本纪》,第429页。

[65] 《史记》卷二八《封禅书》,第1380页。

[66] 《春秋左传注疏》,中华书局影印阮元校刻《十三经注疏》本,第2161页下栏。

[67] 《史记》卷二八《封禅书》,第1380页。

[68] 文帝废立诸侯国事见《史记》的《孝文本纪》《齐悼惠王世家》《淮南衡山王列传》。诸国的沿革可参周振鹤《西汉政区地理》第四章“淮南国沿革”、第九章“齐国沿革”,北京:人民出版社,1987年,第46—53、98—118页。

[69] 以上所引皆见《史记》卷八四《屈原贾生列传》,第2502—2503页。

[70] 《史记》卷二六《历书》,第1260页。

[71] 《史记》卷二八《封禅书》,第1378页。

[72] 栗原朋信也注意到这一点,他认为“四方上帝”可读为“四方上帝”,即雍四畤所祭上帝(栗原朋信《秦漢史研究》,第103页)。按,栗原以为此时的“四方上帝”仍是与五行无关的至上神“上帝”。但此时北畤已立,且“上帝”与方向相关联,此处“四方上帝”更可能指向五帝祭祀。

[73] 西汉中前期郊祭中的五帝,是以五色为名的五帝系统。其祭祀对象的核心可称为五色帝,而非以太昊、少皞等为代表的五人帝。

[74] 《汉书》卷二五下《郊祀志下》,第1257页。

[75] 栗原朋信《秦漢史研究》,第99—104页。

[76] 《史记》卷一〇《孝文本纪》,第429页。

[77] 《史记》卷一〇《孝文本纪》,第430页。

[78] 《史记》卷一〇《孝文本纪》,第430页。

[79] 《史记》卷九九《刘敬叔孙通列传》,第2722页。

[80] 《史记》卷二八《封禅书》,第1382页。

[81] 《史记》卷八四《屈原贾生列传》,第2492页。

[82] 《史记》卷八四《屈原贾生列传》,第2492页。

[83] 《史记》卷二六《历书》,第1256页。

[84] 从师承看,贾谊可说是荀子的再传弟子,其重礼的思想与荀子一脉相承。贾谊对“礼”的强调,先贤多有论及,如徐复观《贾谊思想的再发现》,徐复观《两汉思想史》第二卷,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4年,第86—95页。金春峰《汉代思想史》,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7年,第88—91页。陈苏镇曾将贾谊的政治学说总结为“以礼义治之”,参陈苏镇《〈春秋〉与“汉道”》,第137—158页。

[85] 《史记》卷二八《封禅书》,第1381页。

[86] 《史记》卷九六《张丞相列传》,第2685页。

[87] 《史记》卷九六《张丞相列传》,第2675页。

[88] 《史记》卷九六《张丞相列传》,第2681页。

[89] 《史记》卷二八《封禅书》,第1381页。

[90] 《史记》卷九六《张丞相列传》,第2682页。

[91] 《史记》卷二八《封禅书》,第1381—1382页。

[92] 《史记》卷二八《封禅书》,第1382页。

[93] 《史记》卷二八《封禅书》,第1382页。

[94] 《汉书》卷二八上《地理志上》,第1546页。

[95] 《史记》卷二八《封禅书》,第1382页。

[96] 《史记》卷二八《封禅书》,第1382页。

[97] 《史记》卷二八《封禅书》,第1382页。

[98] 《史记》卷二八《封禅书》:“秦以冬十月为岁首,故常以十月上宿郊见,通权火。”《集解》引张晏曰:“权火,烽火也,状若井絜皋矣。其法类称,故谓之权。欲令光明远照通祀所也。汉祠五畤于雍,五里一烽火。”第1377页。

[99] 《汉书·文帝纪》也载曰:“十六年夏四月,上郊祀五帝于渭阳。”《汉书》卷四《文帝纪》,第127页。

[100] 《史记》卷二八《封禅书》,第1383页。

[101] 以上皆见《史记》卷二八《封禅书》,第1383页。

[102] 《汉书》卷六五《东方朔传》,第2853、2854页。

[103] 陈苏镇认为:“今本《礼记·王制》篇应当是由文帝所作《王制》发展而来的。”陈苏镇《〈春秋〉与“汉道”》,第152页。任铭善则认为,文帝使博士所作《王制》并非今本《礼记·王制》。任铭善《礼记目录后案》,济南:齐鲁书社,1982年,第11—12页。钱玄说与任说相同,参钱玄、钱兴奇《三礼辞典》,南京:江苏古籍出版社,1998年,第244页。此外,古人还有以《王制》为文帝博士所作(卢植、孙希旦)、秦汉之际所作(孔颖达)、作于战国时(郑玄)等说法,廖平等人则认为《王制》是孔子所作。王锷《〈礼记〉成书考》有详细的引述,此不具引。参王锷《〈礼记〉成书考》,北京:中华书局,2007年,第171—187页。

[104] 《史记》卷二八《封禅书》,第1397页。

[105] 今《汉书·艺文志》六艺略礼类中有《古封禅群祀》二十二篇、《封禅议对》十九篇(武帝时)、《汉封禅群祀》三十六篇,小说家有《封禅方说》十八篇(武帝时)(《汉书》卷三〇《艺文志》,第1709、1744页),其中可能就包括了当时《王制》的内容。

[106] 《史记》卷二八《封禅书》,第1383页。

[107] 《封禅书》曰:“其后百二十岁而秦灭周,周之九鼎入于秦。或曰宋太丘社亡,而鼎没于泗水彭城下。”《史记》卷二八《封禅书》,第1365页。

[108] 《史记》卷二三《礼书》,第1160—1161页。

[109] 《史记》卷一〇《孝文本纪》,第436页。

[110] 《史记》卷一〇《孝文本纪》,第437页。

[111] 《汉书·郊祀志》班固赞曰:“至于孝文,始以夏郊,而张仓据水德,公孙臣、贾谊更以为土德,卒不能明。孝武之世,文章为盛,太初改制,而兒宽、司马迁等犹从臣、谊之言,服色数度,遂顺黄德。”《汉书》卷二五下《郊祀志下》,第1270页。

[112] 《史记》卷二八《封禅书》,第1383页。

[113] 《汉书》卷二五下《郊祀志下》,第1260页。

[114] 《汉书》卷五二《窦田灌韩传》,第2379页。

[115] 儒生与方士是汉代政治舞台上重要的两支力量,最先归纳出这一点的是顾颉刚。顾氏名作《五德终始说下的政治和历史》对西汉一朝儒生与方士的政治活动作了详尽的梳理与分析,对五德终始说在汉代的迁移用力尤深。而且,顾颉刚点出了汉初儒生与方士的相似性,认为二者没有差别(《五德终始说下的政治和历史》,第284页)。本书则认为,儒生与方士的思想起点、作为与政治诉求都有本质的不同,二者的相似性,一方面因为他们传习的思想资源有一些重合,同时也与西汉初年儒家的特殊性有关。参田天《略论西汉初年的儒生形象——从“复为新垣平”谈起》,香港浸会大学孙少文伉俪人文中国研究所主办《学灯》第一辑,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6年。

[116] 逯耀东曾敏锐地指出,窦太后将文帝祠五帝、作王制等事,与田蚡为主导的改制相提并论,可知田蚡改制的真正目的(逯耀东《抑郁与超越:司马迁与汉武帝时代》,第113—115页)。窦太后习知新垣平故事,她意识到了田蚡改制的目的与新垣平祠五帝相同,都指向更进一步的政治理念与制度的改革。

[117] 《汉书》卷四《文帝纪》,第128页。

[118] 《史记》卷二八《封禅书》,第1383页;又见《汉书》卷四《文帝纪》,第128页。

[119] 分别在文帝后元二年夏、后元四年五月、后元五年正月。《汉书》卷四《文帝纪》,第129、130页。

[120] 《史记》卷二八《封禅书》,第1384页。

[121] 《史记》卷一一《孝景本纪》,第446页。《汉书·景帝纪》载“六年冬十月,行幸雍,郊五畤”(《汉书》卷五《景帝纪》,第148页),所载亲祭时间与《史记》微异。

[122] 《史记》卷一一〇《匈奴列传》,第2890页。

[123] 《史记》卷一一〇《匈奴列传》,第2901页。

[124] 《封禅书》称谬忌为“亳人谬忌”,也称之为“薄忌”,《汉书·郊祀志》又称其为“亳忌”。为行文统一,正文中一律称其为“谬忌”,引文从原文。

[125] 其中最为详实的当属钱宝琮之《太一考》,其余重要研究,将在下文中陆续提及。钱宝琮《太一考》,原载《燕京学报》专号第八,1936年1月,现收入中国科学院自然科学史研究所编《钱宝琮科学史论文选集》,北京:科学出版社,1983年,第207—234页。

[126] 学者在研究包山楚简时,就指出“太”即为“太一”,参刘信芳《包山楚简神名与〈九歌〉神祇》,《文学遗产》1993年第5期;李零《“太一”崇拜的考古研究》,《中国方术续考》,北京:中华书局,2006年,第168—169页。也有学者不同意这一观点,晏昌贵《巫鬼与淫祀》第二章“神灵信仰”中对学术史有所梳理,参晏昌贵《巫鬼与淫祀——楚简所见方术宗教考》,第80—81页。

[127] 除上引刘、李两文外,讨论楚简中的“太一”者,还有陈伟、晏昌贵等学者,参陈伟《包山楚简初探》,武汉:武汉大学出版社,1996年,第160—161页;晏昌贵《巫鬼与淫祀——楚简所见方术宗教考》,第81页。近年来较为全面地整理了楚简中“太”祭祀的当推董珊《楚简中从“大”之字的读法》,《简帛文献考释论丛》,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4年。董文梳理了楚简中与相关的简文,并提出这些从“大”之字,意即厉鬼。董文对文字语法考核精详,对楚简中相关内容的梳理也十分重要。不过,楚简中从“大”之字,常与“后土”、“社”或“地主”并举,列于后者之先,同时祭祀。将之释为厉鬼,从古人祭祀的习惯来看,似有未安之处。

[128] 《史记》卷二七《天官书》,第1289页。

[129] 《淮南子·天文》:“太微者,太一之庭也。紫宫者,太一之居也。”何宁《淮南子集释》卷三《天文训》,北京:中华书局,1998年,第200页。

[130] 钱文还认为,“西汉的天文家始终没有承认太一是北极附近的一个星名,不过说太一常川驻扎在那里而已”。《太一考》,《钱宝琮科学史论文选集》,第216页。

[131] 荆门市博物馆《郭店楚墓竹简》,北京:文物出版社,1988年,第125页。此处直接引用宽式释文。

[132] 《太一生水》作为郭店楚简中的重要一篇,相关研究数量颇多,不必赘引。可参李二民《读太一生水劄记》所引参考文献,《简帛研究(二〇〇一)》,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1年;邢文编译《郭店老子与太一生水》,北京:学苑出版社,2005年;〔法〕马克(Marc Kalinowski)《先秦岁历文化及其在早期宇宙生成论中的功用》,《文史》2006年第二辑。

[133] 《淮南子集释》卷八《本经训》,第582—584页。

[134] 《淮南子》中以“太一”为终极之“道”之处,远多于作为星名的太一。如《淮南子·精神》:“登太皇,冯太一,玩天地于掌握之中。”《主术》:“守而勿失,上通太一,太一之精,通于天道。”《诠言》:“洞同天地,浑沌为朴,未造而成物,谓之太一。”《要略》:“原道者,卢牟六合,混沌万物,象太一之容,测窈冥之深,以翔虚无之轸。”《淮南子集释》,第551、609、991、1439—1440页。

[135] 《太一考》,《钱宝琮科学史论文选集》,第216页。

[136] 李零《“太一”崇拜的考古研究》,《中国方术续考》,第180页。

[137] 〔美〕夏德安(Donald Harper)“The Nature of Taiyi in the Guodian Manuscript Taiyi shengshui: Abstract Cosmic Principle or Supreme Cosmic Deity?”,《中國出土資料研究》第五号(东京),2001年,第1—23页。

[138] 此外,值得一提的是,《淮南子·天文》中有:“天维建元,常以寅始起,右徙一岁而移,十二岁而大周天,终而复始。淮南元年冬,太一在丙子,冬至甲午,立春丙子。”(《淮南子集释》卷三《天文训》,第219—221页)王引之以为:“太一乃北极之神,与纪岁无涉。‘太一’当作‘天一’。”(《淮南子集释》卷三《天文训》,第220页)钱大昕及钱塘认为《淮南子》此文所称太一即太岁(〔清〕钱大昕《潜研堂文集》卷二七,上海:商务印书馆,1935年,第420页;〔清〕钱塘《淮南天文训补注》,北京:中华书局,1991年,第123—126页)。陶磊则认为这是古历家援引太一纪岁(陶磊《〈淮南子·天文〉研究——从数术史的角度》,济南:齐鲁书社,2003年,第62页)。虽然先秦典籍中不见太一纪岁,但在没有版本依据的情况下,似以不改字更为稳妥。不过,这里的“太一”应如何理解,还需进一步考察。

[139] 《史记》卷二八《封禅书》,第1386页。

[140] 《史记》卷二八《封禅书》,第1386页。

[141] 《史记》卷二七《天官书》,第1290页。

[142] 《史记》卷二八《封禅书》,第1395页。

[143] 《汉书补注》,第546页下栏。

[144] 《史记》卷二七《天官书》,第1291页。

[145] “天一星在紫宫门右星南,天帝之神也,主战斗。”《晋书》卷一一《天文上》,北京:中华书局,1974年,第290页。

[146] 李零《“三一”考》,《中国方术续考》,第184—187页。饶宗颐文见《图诗与辞赋——马王堆新出〈太一出行图〉私见》,收入湖南省博物馆《湖南省博物馆四十周年纪念论文集》,长沙:湖南教育出版社,1996年,第79—82页。

[147] 李零《“三一”考》,《中国方术续考》,第187页。

[148] 颜注:“解祠者,谓祠祭以解罪求福。”《汉书》卷二五上《郊祀志上》,第1219页。沈钦韩曰:“案此则解祠者,祓除之祭也。”《汉书补注》,第541页上栏。

[149] 湖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北京大学中文系编《九店楚简》,北京:中华书局,2000年,第50页。该篇简文开头为“〔□〕敢告□之子武夷”,因此学者通称之为《告武夷》,如李家浩《九店楚简“告武夷”研究》,《著名中年语言学家自选集·李家浩卷》,合肥:安徽教育出版社,2002年,第318—338页;〔日〕工藤元男《从九店楚简〈告武夷〉看〈日书〉之成立》,《简帛》第三辑,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8年。

[150] 李零《“三一”考》,《中国方术续考》,第182页。

[151] 《史记·孝武本纪》及《汉书·郊祀志》作“皋山山君”,《郊祀志》无“地长”二字。《郊祀志》叙汉末罢废祠庙事,又有“泰一、皋山山君、武夷、夏后启母石、万里沙、八神、延年之属……皆罢”(《汉书》卷二五下《郊祀志下》,第1258页),亦云“皋山山君”。王先谦《汉书补注》引朱一新说以泽山为峄山,又《史记·孝武本纪》《正义》以为太一、皋山山君及地长为三神,王先谦以为仍当以“皋山山君地长”为一神。《汉书补注》,第541页下栏。

[152] 梁云认为,1971年发现的、汉长安城东南约4.5公里处之西安北郊大明公社联志村遗址即薄忌太一坛。梁云《对鸾亭山祭祀遗址的初步认识》,第26—28页。

[153] 《史记》卷二八《封禅书》,第1388页。

[154] 《史记》卷二八《封禅书》,第1388—1389页。

[155] 邢义田曾根据山西定边、靖边两座东汉墓中的“太一坐”壁画,讨论郭店《太一生水》、马王堆《太一避兵图》及先秦秦汉以来的太一形象。邢义田文还特别强调了图像资料在理解“太一”的内涵与发展中的重要性。邢义田《“太一生水”、“太一出行”与“太一坐”:读郭店简、马王堆帛画和定边、靖边汉墓壁画的联想》,《今尘集:秦汉时代的简牍、画像与文化流播》,北京:中华书局,2019年,第523—552页。

[156] 《史记·封禅书》:“其秋,上幸雍,且郊。或曰‘五帝,太一之佐也,宜立太一而上亲郊之。’上疑未定。”《史记》卷二八《封禅书》,第1393页。

[157] 《史记》卷二八《封禅书》,第1393页。

[158] 郭津嵩梳理了公孙卿事迹,指出公孙卿在太初改历、封禅、郊祀等事务中发挥的关键作用。他还提出,公孙卿为武帝提供了一套结构性的言说,为他规定了一种与黄帝相对应的历史身份。所论精彩,请读者参看。郭津嵩《公孙卿述黄帝故事与汉武帝封禅改制》,《历史研究》2021年第2期。

[159] 《汉书》卷六《武帝纪》,第184页。按,《武帝纪》载元鼎元年武帝得鼎,并改元,学者多疑为误载,王先谦有考,此不赘。参《汉书补注》,第92页下栏。

[160] 《史记》卷二八《封禅书》,第1392页。

[161] 《史记》卷二八《封禅书》,第1396页。

[162] 《封禅书》《索隐》引孔文祥说“泰帝,太昊也”(《史记》卷二八《封禅书》,第1392页)。孔说毫无根据,显不足据。

[163] 顾颉刚《三皇考》,吕思勉、童书业编《古史辨》第七册(中),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2年,第92页。

[164] 《淮南子集释》卷二《俶真训》,第109页。

[165] 钱宝琮《太一考》,《钱宝琮科学史论文选集》,第225页。

[166] 古史辨派学者对太一与泰帝之间关系也甚为关注,如顾颉刚、杨向奎《三皇考》,吕思勉《三皇五帝考》都对这一问题有所论及,这两篇文章皆收入《古史辨》第七册(中)。

[167] 《史记》卷二七《天官书》,第1289、1290页。

[168] 〔隋〕萧吉《五行大义》卷五第二十《论诸神》,《续修四库全书》第1060册,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年,第261页下栏。

[169] 《史记》卷一一七《司马相如列传》,第3067—3068页。按,“望幸华”之“华”不见于今本《史记》《汉书》,司马贞《索隐》指出,孟康、服虔所见本因下文之“盖号以况荣”而衍“华”字,当删。本节主要探讨中古人对“太帝”的认识,前述异文不影响对《索隐》此注内容的理解。

[170] 《晋书》卷一一《天文上》,第289页。

[171] 《晋书》卷一一《天文上》,第290页。

[172] 陈遵妫《中国天文学史》表8《紫微垣表》,第198页。

[173] 钱宝琮《太一考》对这个问题说得比较清楚:“两晋的时候,天的北极在天枢星附近,离开α星和β星距离约略相等。勾陈口中的α星,究竟比北极五星中的β星明亮得多,当时的人就开始恭请‘主御万灵,执万神图’的天皇大帝从β星乔迁到α星去,又把太微垣内的五帝座搬到华盖之下,让五帝和天皇大帝可以常常接近。”钱宝琮《太一考》,《钱宝琮科学史论文选集》,第221页。

[174] 《汉书》卷九九下《王莽传下》,第4154页。

[175] 说明太一是上古帝王的文献还见于《鹖冠子·泰鸿》:“泰一者,执大同之制,调泰鸿之气,正神明之位者也。……九皇殊制,而政莫不效焉,故曰泰一。”黄怀信《鹖冠子汇校集注》卷中《泰鸿第十》,北京:中华书局,2004年,第222—225页。

[176] 《史记》卷二八《封禅书》,第1393页。

[177] 郭津嵩指出,武帝得鼎在元鼎四年六月,公孙卿称述鬼臾区语中黄帝得宝鼎在“己酉朔旦冬至”。公孙卿所谓“与黄帝时等”,指的是黄帝在甲子朔旦冬至的元点重现之时登仙于天。八年后的元封元年十一月朔亦为甲子朔旦冬至,武帝将与黄帝一样开启新纪元。参郭津嵩《公孙卿述黄帝故事与汉武帝封禅改制》,第93—99页。

[178] 《史记·封禅书》载武帝追问宝鼎来历时,有司曾回顾远古瑞鼎出现的历史,曰:“闻昔泰帝兴神鼎一,一者壹统,天地万物所系终也。黄帝作宝鼎三,象天地人。”《史记》卷二八《封禅书》,第1392页。

[179] 《史记》卷二八《封禅书》,第1395页。

[180] 《史记》卷二八《封禅书》,第1401页。

[181] 此处的“周而复始”,也与太初历的颁行有关,详见本章第四节。

[182] 平帝元始五年(5),王莽奏言中曾言及太一神之兴起,《汉书·郊祀志》载其奏疏曰:“孝文十六年用新垣平,初起渭阳五帝庙,祭泰一、地祇,以太祖高皇帝配。日冬至祠泰一,夏至祠地祇,皆并祠五帝,而共一牲,上亲郊拜。”(《汉书》卷二五下《郊祀志下》,第1264—1265页)以王莽所言,文帝时新垣平就已立泰一祭祀,冬至与五帝同祭,以高皇帝配享。不过,《封禅书》并未记载此事,且王莽对以往祭祀的追述未必确切,这条材料只能姑且存之。

[183] 顾颉刚、杨向奎《三皇考》以为在元狩五年,《古史辨》第七册(中),第83页。

[184] 《史记》卷二八《封禅书》,第1394页。

[185] 《史记》卷二八《封禅书》,第1394页。

[186] 关于泰畤三重坛形制之来源与内涵,可参本书附录一。

[187] 《管子》对这一问题也有类似的处理,《管子·四时》:“中央曰土,土德实辅四时,入出以风雨,节土益力,土生皮肌肤,其德和平用均。”(《管子校注》,第847页)也将土行抽出,置于与其他四行不同的位置,但《管子》的配数配物系统与《月令》颇为不同,二者属于不同系统的时令类文献。

[188] 《淮南子·时则》:“季夏之月,招摇指未,昏心中,旦奎中,其位中央,其日戊己,盛德在土。”《淮南子集释》卷五《时则训》,第405页。

[189] 《汉书》卷二五下《郊祀志下》,第1243页。

[190] 《史记》卷二八《封禅书》,第1395页。

[191] 《汉书》卷六《武帝纪》,第185页。

[192] 按,即前文所引“而加醴枣脯之属,杀一狸牛以为俎豆牢具”。

[193] 《晋书》卷八三《江逌传》,第2174页。

[194] 《太平御览》卷五二七《礼仪部六》“郊丘”,第2393页下栏。

[195] 《汉书》卷六《武帝纪》,第193页。

[196] 《北堂书钞》卷九〇《礼仪部十一》“郊祀十九”,〔隋〕虞世南《北堂书钞》,天津:天津古籍出版社,1988年,第371页下栏—第372页上栏。《北堂书钞》所引之文下又有“高皇帝配天”之语,语义模糊,似与元始年间王莽制定的郊祀礼相混。不过,“紫坛”特指泰畤,“祭天紫坛帷幄”只能理解为皇帝亲至泰畤祭祀。

[197] 按,三浦雄城认为武帝祭祀泰畤不亲至紫坛,请参三浦雄城为本书初版撰写的书评,《中国中古史研究》第六卷,上海:中西书局,2018年,第350—351页。

[198] 《汉书》卷六《武帝纪》,第185页。

[199] 《周礼·春官·典瑞》郑注:“天子常春分朝日,秋分夕月。《觐礼》曰:‘拜日于东门之外。’”(《周礼注疏》,中华书局影印阮元校刻《十三经注疏》本,第776页下栏)《晋书》卷一九《礼上》:“礼,春分朝日于东,秋分夕月于西。汉武帝郊泰畤,平旦出竹宫,东向揖日,其夕西向揖月。即用郊日,又不在东西郊也。后遂旦夕常拜。故魏文帝诏曰:‘汉氏不拜日于东郊,而旦夕常于殿下东西拜日月,烦亵似家人之事,非事天交神之道也。’”也认为汉武帝郊泰畤是以郊日朝日夕月,拜于殿下。《晋书》,第586页。

[200] 《汉书》卷六《武帝纪》,第185—186页。

[201] 《汉书》卷六《武帝纪》,第185页。

[202] 《汉书》卷六《武帝纪》,第186页。

[203] 《史记》卷二四《乐书》,第1178页。

[204] 以上皆见《史记》卷二八《封禅书》,第1377、1381—1382页。

[205] 《史记》卷二八《封禅书》,第1395页。

[206] 《汉书》卷二二《礼乐志》,第1057—1058页。

[207] 《汉书》卷二二《礼乐志》,第1057页。

[208] 《汉书》卷八七上《扬雄传上》,第3532页。

[209] 《史记·封禅书》:“其秋,为伐南越,告祷太一。以牡荆画幡日月北斗登龙,以象太一三星,为太一锋,命曰‘灵旗’。为兵祷,则太史奉以指所伐国。”《史记》卷二八《封禅书》,第1395页。

[210] 《汉书》卷二八上《地理志上》,第1585页。

[211] 《汉书》卷二五下《郊祀志下》,第1257—1258页。

[212] 《汉书》卷二二《礼乐志》,第1054—1055页。

[213] 《汉书》卷二五下《郊祀志下》,第1265页。

[214] 《史记》卷二八《封禅书》,第1396页。

[215] 《汉书》卷二五上《郊祀志上》,第1233页。

[216] 《史记》卷二八《封禅书》,第1398页。

[217] 以上皆见《史记》卷二八《封禅书》,第1399页。

[218] 《史记》卷二八《封禅书》,第1401页。

[219] 《汉书》卷二二《礼乐志》,第1057页。

[220] 《汉书》卷二二《礼乐志》,第1057页。

[221] 〔清〕秦蕙田《五礼通考》卷六《吉礼六》,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222] 《汉书》卷二二《礼乐志》,第1057—1058页。

[223] 《汉书》卷八七上《扬雄传》,第3532页。

[224] 《汉书》卷二五下《郊祀志下》,第1262页。

[225] 《汉书》卷二五下《郊祀志下》,第1266页。

[226] 《汉书》卷七三《韦贤传》,第3126页。

[227] 英国学者鲁惟一与法国学者吕敏都注意到这一点。鲁惟一认为,匡衡在提出改革方案时,尽量避免提及太一、后土、五帝等神祇,而是强调天、地(Michael Loewe, Crisis and Conflict in Han China, 104 BC to AD 9, London: Allen & Unwin, 1974. p.171)。吕敏则认为匡衡等人聪明地转换了从“太一”到祭“天”的话语方式(Marianne Bujard, “State and Local Cults in Han Religion,” p.793)。这两种看法无疑都是正确的。不过,本书还想强调,西汉时人并不像今人那样试图严格区分“天”与“太一”的概念,在有些语境下,这两种表达方式可以互换。至高神从“太一”到唯一的“天”的改革,事实上是儒家的祭祀理论改造原有祭祀系统的过程。这一过程中的争论,主要集中于天地祠的位置、祭祀仪式以及陈宝等其他祭祀的去取,至上神的更替过程则较为平缓与温和,这也说明西汉时人并不以为“天”与“太一”有截然的区分。

[228] 与大部分学者不同,周勋初认为,“太一”是齐地新兴的至上神,所谓“东皇”,就指齐地之神,“东皇太一”是同义词叠加的结构。参周勋初《九歌新考》四《东皇太一考》,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年,第38—63页。

[229] 《史记》卷二八《封禅书》,第1386页。

[230] 《集解》引《汉书音义》曰“二人皆方士”,是《汉书音义》将“黄锤”“史宽舒”分为两人。所谓“黄锤史宽舒”之“黄锤”,《史记·孝武本纪》《集解》引韦昭说:“人姓名。”(第455页)《史记·封禅书》《集解》引徐广说:“锤县、黄县皆在东莱。”(第1386页)除此处外,《史》《汉》中从未出现过“黄锤”其人,当以徐说为是。

[231] 参《汉书》卷二五上《郊祀志上》,第1221、1231页。

[232] 对汉代后土祭祀的研究,可参李零、唐晓峰《汾阴后土祠的调查研究》,《九州》第四辑,北京:商务印书馆,2007年。除对后土祠的地望的详尽考证,其附录一《汾阴后土祠的祭祀活动》还整理了文献所载自汉至宋的后土祭祀活动。该文已经涉及的地望、历代后土祭祀、卫聚贤等人在今后土祠的发掘等问题,此处不再重复讨论。

[233] 《春秋左传注疏》,中华书局影印阮元校刻《十三经注疏》本,第2123页中栏—第2124页下栏。

[234] 《春秋左传注疏》,中华书局影印阮元校刻《十三经注疏》本,第2123页下栏。

[235] 《国语·鲁语》曰:“昔烈山氏之有天下也,其子曰柱,能殖百谷百蔬;夏之兴也,周弃继之,故祀以为稷。共工氏之伯九有也,其子曰后土,能平九土,故祀以为社。”《国语》卷四《鲁语上》,第166页。《礼记·祭法》曰:“厉山氏之有天下也,其子曰农,能殖百谷。夏之衰也,周弃继之,故祀以为稷。共工氏之霸九州也,其子曰后土,能平九州,故祀以为社。”《礼记注疏》,中华书局影印阮元校刻《十三经注疏》本,第1590页中栏。

[236] 《周礼注疏》,中华书局影印阮元校刻《十三经注疏》本,第764页上栏。

[237] 对这一问题梳理最为详尽的当举凌纯声《中国古代社之源流》,见凌纯声《中国边疆民族与环太平洋文化》,第1417—1447页。魏建震《先秦社祀研究》也作过一些梳理,参魏建震《先秦社祀研究》,第1—12页。詹鄞鑫用自然神的人格化来解释社与句龙的关系:“自然神人格化的结果,祭土地五谷神必以古代圣人句龙和弃配享。这种变化造成社稷神具有两重性质:既是土地五谷神,又是古圣人神。”詹鄞鑫《神灵与祭祀——中国传统宗教综论》,南京:江苏古籍出版社,1992年,第63页。杜而未也对后土及社的关系有过整理,参杜而未《中国古代宗教系统》,台北:学生书局,1977年,第122—131页。

[238] 《春秋左传注疏》,中华书局影印阮元校刻《十三经注疏》本,第1806页中栏。

[239] 《春秋左传注疏》,中华书局影印阮元校刻《十三经注疏》本,第1862页中栏。

[240] 《周礼注疏》,中华书局影印阮元校刻《十三经注疏》本,第811页下栏。

[241] 李零译注《司马法译注》,石家庄:河北人民出版社,1995年,第7页。

[242] 如包山213-214-215、236-237、243;望山1-54、1-56。参《包山楚简》,第33、34、36页;《望山楚简》,第72、73页。

[243] 太有时也与“社”或“大地主”等神同祭,如包山210、秦家嘴M99-14,《包山楚简》,第33页;晏昌贵《秦家嘴“卜筮祭祷”简释文辑校》,《湖北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5年第1期,第13页。

[244] 晏昌贵《巫鬼与淫祀——楚简所见方术宗教考》,第120—130页。

[245] 《汉书》卷六《武帝纪》,第183页。

[246] 《史记》卷二八《封禅书》,第1389页。《汉书·郊祀志》除与《封禅书》相同的段落外,又有关于后土祥瑞的记载:“于是天子东幸汾阴。汾阴男子公孙滂洋等见汾旁有光如绛,上遂立后土祠于汾阴脽上,如宽舒等议。”《汉书》卷二五上《郊祀志上》,第1222页。

[247] 《汉书》卷二五上《郊祀志上》,第1222页。

[248] 王莽元始五年上疏中曾言:“孝文……初起渭阳五帝庙,祭泰一、地祇,以太祖高皇帝配。”(《汉书》卷二五下《郊祀志下》,第1264页)但是,《史》《汉》的皇帝本纪、《封禅书》、《郊祀志》等篇章中,并无相似的记载。王莽的上疏,主要目的是论证南郊郊祀制度的合理性,未必完全符合真实。

[249] 《礼记注疏》,中华书局影印阮元校刻《十三经注疏》本,第1337页上栏。

[250] 《周礼注疏》,中华书局影印阮元校刻《十三经注疏》本,第790页上栏。

[251] 《史记》卷二八《封禅书》,第1392页。

[252] 《汉书》卷六《武帝纪》,第185页。

[253] 《汉书》卷二二《礼乐志》,第1063页。

[254] 《太平御览》卷一《天部》“元气”,第1页下栏。

[255] 李零、唐晓峰《汾阴后土祠的调查研究》,第5—6页。

[256] 《汉书》卷六《武帝纪》,第183—184页。

[257] 《汉书》卷六《武帝纪》,第184页。

[258] 《汉书·吾丘寿王传》:“及汾阴得宝鼎……群臣皆上寿贺曰:‘陛下得周鼎。’”吾丘寿王虽持异说,但详考之,寿王不是说这件鼎不是周鼎,而是说这件鼎已经归于汉朝,“此汉宝,非周宝也”。《汉书》卷三四上《严朱吾丘主父严终王贾传》,第2797—2798页。

[259] 顾颉刚认为,此鼎为新垣平所预埋,司马迁不信武帝所得之鼎为周鼎,故记新垣平事时作此微言。《古柯庭琐记(二)》“汾阴之鼎为新垣平豫埋”条,《顾颉刚读书笔记》卷七,北京:中华书局,2011年,第79—80页。

[260] 西汉所谓“三年一郊”并不严格,如元封四年与元封六年之间相隔两年,元封六年与太初二年之间相隔两年,太初二年与天汉元年之间则相隔三年,这都可以看作宽泛意义上的“三年一郊”。

[261] “皆至泰山祭后土。封禅祠,其夜若有光,昼有白云起封中。”《史记》卷二八《封禅书》,第1398页。

[262] 《汉书》卷六《武帝纪》,第199页。

[263] 《汉书》卷二二《礼乐志》,第1065页。

[264] 下引《帝临》篇则曰“嘉服上黄”,与《封禅书》《郊祀志》的记载相合。祭后土的服色也许仍以黄色为主,与土行色同。

[265] 《汉书》卷二二《礼乐志》,第1054页。

[266] 《汉书》卷六《武帝纪》,第195页。

[267] 《汉书》卷二二《礼乐志》,第1057页。

[268] 《史记》卷二八《封禅书》,第1398页。

[269] 《史记》卷二八《封禅书》,第1396页。

[270] 《史记》卷二八《封禅书》,第1401页。

[271] 《史记》卷二八《封禅书》,第1403页。

[272] 《汉书》卷六《武帝纪》,第202页。

[273] 《汉书》卷八《宣帝纪》,第259页。

[274] 《汉书》卷九《元帝纪》,第285、293、294页。成帝时虽曾一度徙泰畤、后土于长安南北郊,不久便又起复,祠祭泰畤、后土如前朝,详第3章第二节。

[275] 当然,武帝时期所立新祭祀数量还很多。这些新设神祠,大致可分为三类:一、与黄帝相关的祭祀,如东泰山、灵星祠等;二、与东方求仙相关的祭祀,如缑氏仙人祠、明年祠等;三、山川祭祀。对这些新祠的研究,散见于其他章节的论述中。武帝新立和热衷的山东诸祠,也已见于学者研究(王睿《“八主”祭祀研究》),此处不赘。

[276] 除此之外,秦之甘泉宫所在还有另外两种说法,一说为南宋程大昌于《雍录》中提出,以为秦甘泉宫在户县。一说认为秦甘泉宫在乾县注泔乡南孔头村。前说不确,已成学者共识;后说已有史念海等驳正,此不赘言。参史念海《直道和甘泉宫遗迹质疑》,《中国历史地理论丛》1988年第3期。

[277] 《史记·匈奴列传》《正义》引《括地志》云:“云阳雍县,秦之林光宫,即汉之甘泉宫在焉。”《史记》卷一一〇《匈奴列传》,第2887页。

[278] 参辛德勇《秦汉直道研究与直道遗迹的历史价值》,《秦汉政区与边界地理研究》,第288—298页。辛文所论有据,辛文已论证过的内容,我们不再重复。

[279] 《三辅黄图校释》,第62页。

[280] 《汉书》卷六八《霍光金日䃅传》,第2961页。

[281] 学者已提出相似看法,如何清谷校《三辅黄图校释》,提出:“林光宫秦末‘不烬于火’,汉武帝在其旁营建甘泉宫,后又筑宫城以围护二宫。由于二宫同在一个宫城,人们往往混二为一。”参何清谷《三辅黄图校释》,第62页注2。何氏谓“二宫同在一个宫城”,则未知所据。

[282] 《汉书》卷二五下《郊祀志下》,第1262—1263页。

[283] 颜注曰:“秦之林光宫,胡亥所造,汉又于其旁起甘泉宫。”《汉书》卷六八《霍光金日䃅传》,第2961页。

[284] 《三辅黄图校释》,第143页。

[285] 《三辅黄图校释》,第138页。

[286] 颜注对甘泉与林光关系的解释也并不统一,如《汉书·郊祀志》颜注曰:“林光,秦离宫名也。汉又于其旁起甘泉宫,非一名也。”(《汉书》卷二五下《郊祀志下》,第1263页)前引《金日䃅传》《注》与之略同,即认为汉之甘泉宫起于秦林光宫之旁。而《汉书·扬雄传》“甘泉本因秦离宫”,颜注又曰:“本秦之林光宫也。”(《汉书》卷八七上《扬雄传上》,第3535页)则认为甘泉宫本秦林光宫而来。姚生民已指出林光宫是因在甘泉地区,才因地名宫。姚生民《云阳宫·林光宫·甘泉宫》,《文博》2002年第4期。

[287] 姚生民《甘泉宫志》,西安:三秦出版社,2003年,第1页。

[288] 《汉书·文帝纪》:“五月,匈奴入居北地、河南为寇。上幸甘泉,遣丞相灌婴击匈奴,匈奴去。”《汉书》卷四《文帝纪》,第119页。

[289] 《史记》卷一〇《文帝本纪》,第425页。

[290] 《汉书·文帝纪》:“十年冬,行幸甘泉。”《汉书》卷四《文帝纪》,第123页。

[291] 辛德勇曾分析甘泉山的形势:“由关中平原特别是咸阳城所在的核心地带北出,泾水谷地是最重要的一条川谷通道,谷口成为关中北部的攻防要地,原因即在于此。……这道山岭(子午岭),很适于开辟成为进出关中腹地的南北通道,而甘泉宫所在的甘泉山,则属于子午岭的南端部分,是控制这条通道的关键地点。”参辛德勇《秦汉政区与边界地理研究》,第297—298页。

[292] 〔西汉〕刘向辑录《战国策》卷五《秦三》“范睢至秦”,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5年,第189页。《史记·范睢列传》亦用此语。《史记》卷七九《范睢蔡泽列传》,第2408页。

[293] 《史记》卷八六《刺客列传》,第2528页。

[294] 《汉书》卷九四下《匈奴传下》,第3813页。

[295] 《汉书·武帝纪》:“四年冬,行幸甘泉。夏,匈奴入代、定襄、上郡,杀略数千人。”《汉书》卷六《武帝纪》,第171页。

[296] 《汉书》卷六《武帝纪》,第171页。

[297] 《史记》卷六《秦始皇本纪》,第241页。

[298] 《汉书》卷五九《张汤传》,第2654页。

[299] 《史记》卷一一〇《匈奴列传》,第2908页。

[300] 《史记》卷一一〇《匈奴列传》,第2909页。

[301] 李零、林梅村都认为“休屠金人”这种铜制翁仲源自匈奴。李零《翁仲考》,《入山与出塞》,北京:文物出版社,2004年,第47—48页。林梅村《古道西风——考古新发现所见中西文化交流》,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0年,第153—154页。

[302] 《汉书》卷二八上《地理志上》,第1545页。匈奴有休屠王,所谓“径路”为匈奴语,是短剑之义。李零对径路祠曾有讨论,李零《秦汉礼仪中的宗教》,《中国方术续考》,第169—170页。

[303] 《史记》卷二八《封禅书》,第1379页。

[304] 李零认为云阳“是汉人的祭天中心,也是匈奴的祭天中心(原来是义渠的祭天中心),汉人的祭天中心是承匈奴的祭天中心之后,而且包含匈奴的祭天中心在内”。李零《翁仲考》,《入山与出塞》,第47页。

[305] 如《史记·封禅书》:“上还,以柏梁灾故,朝受计甘泉。公孙卿曰:‘黄帝就青灵台,十二日烧,黄帝乃治明廷。明廷,甘泉也。’方士多言古帝王有都甘泉者。”参《史记》卷二八《封禅书》,第1402页。郭津嵩对甘泉、谷口、鼎湖几个地点与黄帝的关系有详细讨论,参郭津嵩《公孙卿述黄帝故事与汉武帝封禅改制》,第103—106页。

[306] 《史记》卷二八《封禅书》,第1393—1394页。

[307] 《史记》卷二八《封禅书》,第1388页。

[308] 《史记》卷二八《封禅书》,第1388页。

[309] 《史记》卷二八《封禅书》,第1388页。

[310] 《史记》卷一二《孝武本纪》,第460页。

[311] 《史记》卷二八《封禅书》,第1404页。

[312] 《史记》卷二八《封禅书》,第1388页。

[313] 《史记》卷二八《封禅书》,第1392页。

[314] 《史记·封禅书》《索隐》还有:“《孝武本纪》云:‘立九天庙于甘泉。’”(第1379页)按,今本《孝武本纪》无此语。

[315] 《史记》卷二八《封禅书》,第1400页。

[316] 《汉书·武帝纪》:“〔元封〕二年……作甘泉通天台、长安飞廉馆。”《汉书》卷六《武帝纪》,第193页。

[317] 《史记》卷一二二《酷吏列传》,第3150页。

[318] 《汉书》卷六《武帝纪》,第193页。《武帝纪》所谓《芝房之歌》今存于《郊祀歌》十九章中,名《齐房》。《汉书》卷二二《礼乐志》,第1065页。

[319] 参《史记》卷二八《封禅书》,第1395页;《汉书》卷二五上《郊祀志上》,第1222、1234页。

[320] “宇宙之轴”是本书的翻译,英文译作axis mundi,也有译作“世界之轴”者。伊利亚德认为,很多宗教中天与地的大门交会于同一个轴心,这就是连通不同宇宙空间的所在。参Mircea Eliade, The Myth of the Eternal Return or, Cosmos and History, translated from the French by Willard R. Trask, 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 1974, pp.12-13。

[321] 《后汉书》卷四〇下《班彪传下》,第1370页。

[322] 分别在元光二年(前133)、元光六年(前129)、元狩元年(前122)、元狩二年(前121)、元鼎四年(前113)、元鼎五年(前112)、元封二年(前109)、元封四年(前107)、太始四年(前93)、征和三年(前90)。

[323] 分别在元鼎五年(郊泰畤)、元封元年(前110)冬、元封元年夏、元封二年、元封五年(前106)(郊泰畤)、太初元年(前104)、天汉元年(前100)(郊泰畤)、天汉四年(前97)、太始三年(前94)、征和二年(前91)、征和四年(前89)、后元元年(前88)(郊泰畤)、后元二年。其中元封二年《史》《汉》并未明确记载武帝幸甘泉宫,但当年武帝作甘泉通天台,又作《芝房之歌》,他也有亲幸甘泉的可能性。

[324] 《史记》卷一五《六国年表》,第758页。

[325] 《汉书》卷四《文帝纪》,第119页。

[326] 《汉书》卷六《武帝纪》,第189页。

[327] 《汉书》卷六《武帝纪》,第192页。《史记·封禅书》亦载此事,《史记》卷二八《封禅书》,第1398—1399页。

[328] 《汉书》卷六《武帝纪》,第211页。

[329] “春三月,还至泰山,增封。……还幸甘泉,郊泰畤。”《汉书》卷六《武帝纪》,第196页。

[330] “十二月……东临勃海,望祠蓬莱。春还,受计于甘泉。”《汉书》卷六《武帝纪》,第199页。

[331] “三月,上耕于钜定。还幸泰山,修封。……夏六月,还幸甘泉。”《汉书》卷六《武帝纪》,第210页。

[332] 《汉书》卷六《武帝纪》,第205页。

[333] 《汉书》卷六《武帝纪》,第211页。

[334] 《汉书》卷六《武帝纪》,第206页。

[335] 如《汉书·楚元王传》载武帝召见刘德。《汉书》卷三六《楚元王传》,第1927页。

[336] 《史记》卷四九《外戚世家》,第1985—1986页。

[337] 这说明甘泉不仅举行朝会,武帝也携群臣在此处理日常政务。武帝每幸甘泉宫都有大量扈从随行,《史》《汉》中常见“从上甘泉”之语,不必赘引。

[338] 《汉书》卷六八《霍光金日䃅传》,第2960页。

[339] 《汉书》卷九七上《外戚传上》,第3951页。

[340] 《史记》卷二八《封禅书》,第1388页。

[341] 《汉书》卷五四《李广苏建传》,第2468—2469页。

[342] 《三辅黄图》卷二《汉宫》引《汉宫殿疏》曰:“未央宫有麒麟阁、天禄阁。”《三辅黄图校释》,第119页。

[343] 《汉书》卷六九《赵充国辛庆忌传》,第2994页。

[344] 《史记·外戚世家》《索隐》引《括地志》,《括地志》引《宫记》云:“〔钩弋夫人死后〕武帝思之,为起通灵台于甘泉,常有一青鸟集台上往来,至宣帝时乃止。”(《史记》卷四九《外戚世家》,第1986页)武帝思念爱妃而起之高台,也坐落于甘泉宫。这虽为传说,或也可为正文的论证作一补充。

[345] 《汉书》卷五七上《扬雄传上》,第3534页。

[346] 《汉书·郊祀志》:“后间岁正月,上郊泰畤,因朝单于于甘泉宫。后间岁,改元为黄龙。正月,复幸甘泉,郊泰畤,又朝单于于甘泉宫。”《汉书》卷二五下《郊祀志下》,第1252—1253页。

[347] 《汉书》卷一〇《成帝纪》,第316页。又如前文所引《汉书·张汤传》载张放随成帝巡游事,参《汉书》卷五九《张汤传》,第2655页。又《汉书·扬雄传》:“又是时赵昭仪方大幸,每上甘泉,常法从,在属车间豹尾中。”《汉书》卷五七上《扬雄传上》,第3535页。当然,后一条材料中,赵昭仪也可能是随成帝祭祀泰畤,而并非单纯出游。

[348] 《元和郡县图志》,第12页。

[349] 分别在神爵元年(前61)、五凤元年(前57)、甘露元年(前53)、甘露三年(前51)、黄龙元年(前49)。

[350] 分别在初元二年(前47)、初元四年(前45)、永光元年(前43)、永光五年(前39)、建昭二年(前37)。

[351] “十二月,作长安南北郊,罢甘泉、汾阴祠。”《汉书》卷一〇《成帝纪》,第304页。

[352] “冬十月庚辰,皇太后诏有司复甘泉泰畤、汾阴后土、雍五畤、陈仓陈宝祠。”《汉书》卷一〇《成帝纪》,第323页。

[353] 《汉书》卷一〇《成帝纪》,第324页。

[354] 除永始四年外,成帝分别于元延二年(前11)、元延四年(前9)、绥和二年(前7)郊泰畤。

[355] 绥和二年三月“丙戌,帝崩于未央宫。皇太后诏有司复长安南北郊”。《汉书》卷一〇《成帝纪》,第330页。

[356] 《汉书》卷一一《哀帝纪》,第341页。

[357] 《汉书》卷二五下《郊祀志下》,第1264页。

[358] 《汉书》卷二五下《郊祀志下》,第1264—1265页。

[359] 《史记》卷六二《酷吏列传》,第3146页。

[360] 《史记》卷六《秦始皇本纪》,第257页。

[361] 《史记》卷六《秦始皇本纪》,第241页。

[362] 《后汉书》卷一一《刘玄刘盆子列传》,第482页。

[363] 《后汉书》卷一下《光武帝纪下》,第69页。

[364] 《后汉书》卷八〇上《文苑传上》,第2596—2597页。

[365] 《后汉书》卷八〇上《文苑传上》,第2597页。

[366] 元鼎四年“冬十月,行幸雍,祠五畤。……行自夏阳,东幸汾阴。十一月甲子,立后土祠于汾阴脽上。礼毕,行幸荥阳”。《汉书》卷六《武帝纪》,第183页。

[367] 元封六年“三月,行幸河东,祠后土。诏曰:‘朕礼首山,昆田出珍物,化或为黄金。祭后土,神光三烛’”。太初二年“三月,行幸河东,祠后土。……夏四月,诏曰:‘朕用事介山,祭后土,皆有光应。其赦汾阴、安邑殊死以下’”。《汉书》卷六《武帝纪》,第195、198页。

[368] 元封四年“冬十月,行幸雍,祠五畤,通回中道,遂北出萧关,历独鹿、鸣泽,自代而还,幸河东。春三月,祠后土”。《汉书》卷六《武帝纪》,第200页。

[369] “天汉元年春正月,行幸甘泉,郊泰畤。三月,行幸河东,祠后土。”《汉书》卷六《武帝纪》,第202页。

[370] 吕敏已提出泰山、雍与泰畤—后土祠是武帝时代三组最为重要的祭祀。Marianne Bujard, “State and Local Cults in Han Religion.” Early Chinese Religion. Part One: Shang through Han, pp.784-790。目黑杏子则将武帝的巡行分为东西两部分,以长安、泰山与云阳甘泉作为三个重要的地点,参目黑杏子《前漢武帝巡幸:祭祀皇帝権力視点から》,《史林》94(4),2011年。

[371] 《汉书》卷六《武帝纪》,第188页。

[372] 《史记》卷二八《封禅书》,第1396页。

[373] 《汉书》卷二八上《地理志上》,第1555页。

[374] 《史记》卷二八《封禅书》,第1400页。

[375] 《史记》卷二八《封禅书》,第1400页。

[376] 《战国策》卷三《秦一》,第115页。

[377] 《春秋左传注疏》,中华书局影印阮元校刻《十三经注疏》本,第1971页下栏—第1972页上栏。

[378] 《史记》卷五四《曹相国世家》,第2024页。

[379] 《元和郡县图志》,第133页。

[380] 《汉书》卷六《武帝纪》,第193页。

[381] 《史记》卷二八《封禅书》,第1399页。

[382] 《史记》卷二八《封禅书》,第1394页。

[383] 《史记》卷二八《封禅书》,第1397页。

[384] 可参郑州市嵩山历史建筑群申报世界文化遗产委员会办公室编《嵩山历史建筑群》,北京:科学出版社,2008年。

[385] 《汉书·郊祀志》:“三月,乃东幸缑氏,礼登中岳太室。从官在山上闻若有言‘万岁’云。问上,上不言。问下,下不言。乃令祠官加增太室祠,禁毋伐其山木,以山下户凡三百封崈高,为之奉邑,独给祠,复,无有所与。”《汉书》卷二五上《郊祀志上》,第1234页。

[386] 对秦汉泰山封禅和以八主祭祀为重点的东方祭祀,已有不少专门研究,下文仅在必要处提及。可参王睿《“八主”祭祀研究》;栗原朋信《秦漢史研究》,第25—44页;汤贵仁《泰山封禅与祭祀》,济南:齐鲁书社,2003年。

[387] 仅天汉二年(前99)和太始三年(前94)两次东行未经泰山。《汉书·武帝纪》:“〔天汉〕二年春,行幸东海,还幸回中。”太始三年“二月,令天下大酺五日。行幸东海,获赤雁,作《朱雁之歌》。幸琅邪,礼日成山。登之罘,浮大海。山称万岁”。《汉书》卷六《武帝纪》,第203、206—207页。

[388] 《史记》卷二八《封禅书》,第1403页。

[389] 《史记·封禅书》:“其明年冬,上巡南郡。……四月中,至奉高修封焉。”《史记》卷二八《封禅书》,1400—1401页。《汉书·武帝纪》载,元封五年“春三月,还至泰山,增封”。《汉书》卷六《武帝纪》,第196页。

[390] 太初三年“春正月,行东巡海上。夏四月,还,修封泰山,䄠石闾”。《汉书》卷六《武帝纪》,第201页。

[391] 天汉三年“三月,行幸泰山,修封,祀明堂,因受计。还幸北地,祠常山,瘗玄玉”。《汉书》卷六《武帝纪》,第204页。

[392] 太始四年“春三月,行幸泰山。壬午,祀高祖于明堂,以配上帝,因受计。癸未,祀孝景皇帝于明堂。甲申,修封。丙戌,䄠石闾”。《汉书》卷六《武帝纪》,第207页。

[393] 征和四年“春正月,行幸东莱,临大海。……三月,上耕于钜定,还幸泰山,修封。庚寅,祀于明堂。癸巳,䄠石闾”。《汉书》卷六《武帝纪》,第210页。

[394] 《史记》卷二八《封禅书》,第1401页。

[395] 《汉书》卷六《武帝纪》,第196页。

[396] 《汉书》卷六《武帝纪》,第207页。

[397] 《史记》卷一三〇《太史公自序》,第3296页。

[398] 《史记》卷一三〇《太史公自序》,第3296页。

[399] 《史记》卷二七《天官书》,第1344页。

[400] 《史记》卷二八《封禅书》,第1401页。

[401] 《史记》卷二六《历书》,第1260、1261页。

[402] 《孟子注疏》,中华书局影印阮元校刻《十三经注疏》本,第2676页下栏。

[403] 《汉书》卷六《武帝纪》,第192页。

[404] 《汉书》卷二一《贾邹枚路传》,第2336页。

[405] 明堂的性质与功用两千年来聚讼纷纭,限于篇幅及主题,本节不拟展开讨论。关于明堂的形制及功用的争论,目前整理得较为详尽的是张一兵的两本著作。参张一兵《明堂制度研究》,北京:中华书局,2005年;《明堂制度源流考》,北京:人民出版社,2007年。

[406] 公玊带,《汉书·郊祀志》作“公玉带”。本书正文从《史记》,一律称之为“公玊带”,引文按原文引出。

[407] 儒书中明堂的形制多见于礼书,这些描述虽不完全相同,但无与公玊带之明堂相仿者。如《大戴礼记·明堂》:“明堂者……凡九室,一室而有四户八牖,三十六户,七十二牖。以茅盖屋,上圆下方。……外水曰辟雍。”(〔清〕王聘珍《大戴礼记解诂》卷八《明堂第六十七》,北京:中华书局,1983年,第149—150页)《周礼·考工记·匠人》:“周人明堂,度九尺之筵,东西九筵,南北七筵,堂崇一筵。五室,凡室二筵。室中度以几,堂上度以筵,宫中度以寻,野度以步,涂度以轨。”(《周礼注疏》,中华书局影印阮元校刻《十三经注疏》本,第928页上栏、中栏)《礼记·月令》中之明堂有左个、太庙、右个等建制,又有《明堂位》一篇,参《礼记注疏》,中华书局影印阮元校刻《十三经注疏》本,第1369页上栏—第1384页下栏,第1487页下栏—第1492页中栏。

[408] 以下诸条分别见于《汉书》卷二五下《郊祀志下》,第1234—1235、1237、1244、1246、1247页。

[409] 分别在元封元年、元封二年、征和四年。

[410] 分别在元封元年、元封五年、太初元年。

[411] 《汉书》卷二五上《郊祀志上》,第1237页。

[412] 《汉书》卷二八上《地理志上》,第1585页。

[413] 《汉书》卷六《武帝纪》,第207页。

[414] 《尚书注疏》,中华书局影印阮元校刻《十三经注疏》本,第126页中栏—第127页下栏。

[415] 《史记》卷二八《封禅书》,第1356页。

[416] 《汉书》卷二五下《郊祀志下》,第1247页。

[417] 《汉书》卷六《武帝纪》,第196页。

[418] 《史记·封禅书》:“天子从禅还,坐明堂,群臣更上寿。……又下诏曰:‘古者天子五载一巡狩,用事泰山,诸侯有朝宿地。其令诸侯各治邸泰山下。’”《史记》卷二八《封禅书》,第1398页。

[419] 《汉书·武帝纪》:“〔元封五年〕春三月,还至泰山,增封。甲子,祠高祖于明堂,以配上帝,因朝诸侯王列侯,受郡国计。”《汉书》卷六《武帝纪》,第196页。

[420] 《汉书·武帝纪》:“〔天汉三年〕三月,行幸泰山,修封,祀明堂,因受计。”《汉书》卷六《武帝纪》,第204页。

[421] 这是古代社会中常见的现象,神圣的场所往往承担着诸多世俗的功能,世俗的活动也往往有通神的诉求。如米尔恰·伊利亚德即认为,在古代社会中没有世俗的事务,现实生活中人类的一切活动都是在模仿上古的神祇与英雄。Mircea Eliade, The Myth of the Eternal Return or, Cosmos and History, p. 32.也可参The Myth of the Eternal Return or, Cosmos and History, Chapter 1 “Archetypes of Profane Activities”, pp. 27-34。

[422] 《汉书》卷六《武帝纪》,第185页。

[423] 《史记》卷一《五帝本纪》,第6—7页。《正义》云:“《括地志》云:‘空桐山在肃州福禄县东南六十里。’……《括地志》又云:‘笄头山一名崆峒山,在原州平高县西百里,《禹贡》泾水所出。《舆地志》云或即鸡头山也。郦元云盖大陇山异名也。’”以《史记正义》的梳理,空桐山之所在旧有两说,一说在唐肃州福禄县东南六十里,即今甘肃酒泉东南的祁连山脉。另一说空桐山即鸡头山,在唐高平县,即今宁夏回族自治区固原市一带。二说都不太准确。

[424] 《元和郡县图志》卷三《关内道》,第58页。

[425] 《汉书》卷二八下《地理志下》,第1615页。

[426] 《庄子·在宥》:“黄帝立为天子十九年,闻广成子在于空同之上,故往见之。”下叙黄帝于广成子处问道事。王先谦《庄子集解》,北京:中华书局,1987年,第93—94页。

[427] 《汉书》卷二八下《地理志下》,第1615页。

[428] 《水经注校证》卷二《河水》,第52页。

[429] 《史记·匈奴列传》:“汉孝文皇帝十四年,匈奴单于十四万骑入朝那、萧关,杀北地都尉卬,虏人民畜产甚多,遂至彭阳。使奇兵入烧回中宫,候骑至雍甘泉。”《史记》卷一一〇《匈奴列传》,第2901页。

[430] 《汉书》卷六《武帝纪》,第195页。

[431] 《史记》卷二八《封禅书》,第1400页。

[432] 《汉书》卷六《武帝纪》,第195页。

[433] 打通回中道后,武帝也多次巡幸回中宫。元封六年(前105)、天汉元年(前100)、太始二年(前95),武帝皆幸回中宫。

[434] 《汉书》卷六《武帝纪》,第207页。

[435] 《汉书》卷六《武帝纪》,第209页。

[436] 《汉书》卷六《武帝纪》,第196页。

[437] 其中元光六年(前129)六月,武帝曾幸雍,但《武帝纪》只云“行幸雍”,不载“祠五畤”。太初历颁布之前,汉之郊祭常以冬十月进行,这次六月幸雍,应未举行祭祀活动。《汉书·武帝纪》:“〔元光六年〕六月,行幸雍。”《汉书》卷六《武帝纪》,第166页。

[438] 元鼎六年(前111)武帝首次东行。《汉书》卷六《武帝纪》,第188页。

[439] 《汉书》卷六《武帝纪》,第183页。

[440] 《史记》卷二八《封禅书》,第1389页。

[441] 《史记》卷二八《封禅书》,第1389页。

[442] 《史记》卷二八《封禅书》,第1384页。

[443] 《史记》卷一〇七《魏其武安侯列传》,第2843页。

[444] “贾生以为汉兴至孝文二十余年,天下和洽,而固当改正朔、易服色、法制度、定官名、兴礼乐,乃悉草具其事仪法,色尚黄,数用五,为官名,悉更秦之法。孝文帝初即位,谦让未遑。”《史记》卷八四《屈原贾生列传》,第2492页。

[445] 《汉书》卷六四下《严朱吾丘主父徐严终王贾传下》,第2816页。

[446] 《汉书》卷六四下《严朱吾丘主父徐严终王贾传下》,第2817页。

[447] “出德号,省刑罚,改制度,易服色,更正朔,与天下为始。”《史记》卷一一七《司马相如列传》,第3041页。

[448] 《史记》卷二八《封禅书》,第1402页。

[449] “禺”宜读为“偶”,即“木偶马”,《汉书》作“木寓马”,亦同,后文不一一注明。

[450] 《史记》卷二八《封禅书》,第1376页。

[451] 《史记》卷二八《封禅书》,第1381页。

[452] 《史记》卷二八《封禅书》,第1382页。

[453] 《史记》卷二八《封禅书》,第1394页。

[454] 《汉书》卷六《武帝纪》,第199页。

[455] 《汉书》卷七三《韦贤传》,第3126页。

[456] 《史记》卷一〇三《万石张叔列传》,第2767页。

[457] 陈苏镇对儒术在武帝初年对政治影响的逐步深入有细致分析,他认为武帝初即位时信任申公一派的儒者,但很快就对他们失去了兴趣。至元光年间,武帝对公羊学兴趣渐增,公羊学深刻地影响了武帝朝的政治。参陈苏镇《〈春秋〉与“汉道”》,第207—281页。

[458] 《史记》卷二八《封禅书》,第1397页。

[459] 《史记》卷一一七《司马相如列传》,第3068页。

[460] 《史记》卷一一七《司马相如列传》,第3070页。

[461] 《汉书》卷五八《公孙弘卜式兒宽传》,第2633页。

[462] 《汉书》卷五八《公孙弘卜式兒宽传》,第2631页。

[463] 《汉书》卷五八《公孙弘卜式兒宽传》,第2632页。

[464] 参郭津嵩《太初改历始末考》,“文以成政:中国政治文化传统的形成与早期发展学术研讨会”论文,2021年10月,北京大学。

[465] 《汉书》卷三六《楚元王传》,第1970页。

[466] 《汉书》卷二二《礼乐志》,第1070—1071页。

[467] 《汉书》卷二五下《郊祀志下》,第1260、1251、1258页。

[468] 如《汉书·礼乐志》载有《象载瑜》一篇,为武帝于东海获赤雁后所作,曰“登蓬莱,结无极”,正道出武帝对长生的渴望。《汉书》卷二二《礼乐志》,第1069页。

[469] 《史记》卷二八《封禅书》,第1378页。

[470] 《史记》卷二八《封禅书》,第1404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