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语

结语

本章结语复归到“行旅书写”(travel writing)上述例证中所展现出的能动性问题上来。三部文学作品中,李因诗集中所表达的能动性或许最为隐晦。作为年轻妾室,多年来她“从”(followed)夫随行,同样置于中国传统社会与性别等级秩序中,较之另外两位女性,她的地位是最屈从顺服的,也深知留存个人文学集与生命史并非天经地义、理所应当之事。与王凤娴欲将诗稿付之祝融相反,李因则竭力将之刊刻印行。 (160) 她的能动性更大程度上是借由权尊势重男性的滤镜得以再现,这在晚年时她力邀黄宗羲为其作传表现得尤显昭著。然而,置于身为行旅者的主体位置,其所表现的能动性要更微妙委婉。李因把行旅主体置于社会性框束会被隐却或超越的审美立场之上,其行旅诗不仅通过诗歌技巧来展现出如何铭刻个人经历感与主体性,而且凭借文学传统把诗歌写作奉为一种多元且有效的方式来生成秩序规范。人至晚年、自力孀居的她以守贞故夫、奉忠亡明之念而赢得时人敬重。邢慈静的纪游文生动鲜明地呈现出其无畏果决嫠妇形象的能动性,她的主体性置于尽忠敬孝、人伦道义优先的约束性的性别与社会体系之中,其能动性在于为恪守妻道憔神悴力,不仅有扶柩还里之举,而且还以文载录其人其事,以传后世铭之。王凤娴的归途记事最为明确地例证了旅途特定环境与文学写作之间如何水乳交融而产生独树一帜的经验主体,这,既是作者意欲重温铭记,也让他人借助阅读能领略体认。

(1) 本章初稿由陈驰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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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Richard Strassberg(石听泉),Inscribed Landscapes,p.4.另见梅新林、俞章华:《中国游记文学史》,上海:学林出版社,2004年。

(4) 班昭著有《东征赋》载“余随子乎东征”之事,英译参见David Knechtges(康达维)tr.,Wen xuan,or Selections of Refined Literature,vol. 2,pp.173-179.唐代名妓女诗人李冶、薛涛、鱼玄机的存世诗中也有部分书写行旅之作,参见李冶、薛涛、鱼玄机著,陈文华校:《唐女诗人集三种》,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4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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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例见拙文Grace Fong,“Writing from Experience.”笔者另文“Signifying Bodies”考察了17世纪中叶的易代动乱与稍后的反清动荡中,被劫掠的女子们在迫离故土的行旅中书写自传手记与自尽遗诗的内容与意义。

(7) 笔者尚未发现由女居士或比丘尼所撰朝圣文录,对明清妇女赴泰山朝山进香的小说叙述,参见《醒世姻缘传》第68、69回,英译参见Glen Dudbridge(杜德桥),“Women Pilgrims to T'ai⁃shan,”pp.39-64.关于17世纪之前中国史上不同时代女尼的生平与著作,参见Idema and Grant,The Red Brush,pp.153-158,319-333,455-4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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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李因著,周书田校:《竹笑轩吟草》,沈阳:辽宁教育出版社,2003年,第26页。本章最后一节将会考察李因生平及其行旅诗。〔译者注:原书诗题为《虏遁后十日舟发漷县道中同家禄勋介龛咏》,据周书田校点本与胡文楷钞本(收入《清代闺秀集丛刊》第2册),均无“虏遁后十日”及葛徵奇字“介龛”字样。诗题有“虏遁后十日”详见本章最后一节作者自注。“拂衣”误作“抚衣”,“夜灯”误作“夜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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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Maureen Robertson(雷麦伦),“Voicing the Feminine,”pp.87-88.关于王慧的记载参见Kang⁃i Sun Chang(孙康宜)and Haun Saussy(苏源熙)eds.,Women Writers of Traditional China,pp.396-405.

(12) 《山阴道中三首》,见王慧:《凝翠楼诗集》,收入蔡殿齐编:《国朝闺阁诗钞》,嫏嬛别馆1844年刻本,第32a—32b页。组诗前两首收入恽珠编:《国朝闺秀正始集》,红香馆1831年刻本,卷2,第10a—10b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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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恽珠:《国朝闺秀正始集》,卷1,第22—23a页。

(15) Dorothy Ko(高彦颐),Teachers of the Inner Chambers,pp.284-2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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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恽珠:《国朝闺秀正始集》,卷2,第22a页。此诗先录于王端淑所辑《名媛诗纬》,北京大学图书馆藏1667年刻本,卷12,第20b页,稍有异文,“中夹柴扉三两家”作“中夹茅扉三二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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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本书所依版本是《然脂百一编》本《追述黔途略》标点本,第6a—9a页,收入《古今说部丛书》第五集、第十卷,上海:中国图书公司,1913年,该版本亦收入《黔南丛书》第二辑第三种(1923年),题名简称《黔途略》,后附聂树楷跋。《追述黔途略》的开篇文段虽未明示,但可视为自序,收录于胡文楷《历代妇女著作考》,第121—122页,本书附录二收录该序英译文本。

(20) 本书所选《东归记事》版本出自周之标辑《女中七才子兰咳二集》,卷5,第20a—27a页。《然脂百一编》本收录有删节版,第1a—3a页。本书附录三收录全文英译。高彦颐在《闺塾师》一书中将其作为随夫赴任的士绅女性的范例个案详论其游记叙述,参见Dorothy Ko,Teachers of the Inner Chambers,pp.221-224.

(21) Idema and Grant,The Red Brush,pp.347-358.

(22) 曼素恩在《缀珍录》讨论了清代女性宗教信仰以及观音作为女性庇护神灵的问题,参见Susan Mann,Precious Records,Chapter 7;又见Chün⁃fang Yü(于君方),Kuan⁃yin.

(23) 官职详情参见Charles Hucker(贺凯),A Dictionary of Official Titles,p.481.

(24) 译者注:三人加上张瑞图并称“晚明四大家”,又有“北邢南董”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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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妹慈静,善仿兄书”,参见张廷玉:《明史》,卷288,北京:中华书局,1974年,第7397页。

(27) 二卷均藏于台北故宫博物院。轴画复印本亦见Marsha Weidner(魏玛莎),Views from Jade Terrace,p.22.原有32页的画册仅有24幅存世,每幅画都有邢慈静手书四言八句赞语,并附私人钤印,参见Yu⁃min Lee(李玉珉),Visions of Compassion,pp.64-87.

(28) 张廷玉:《明史·艺文志》,卷99,第2493页。

(29) 《名媛诗纬》将其名“慈静”误为“静慈”(卷6、第2a页)。清初文集中提到邢慈静的还有陈维崧对明清鼎革之际名媛闺秀的性格生平点评的《妇人集》(卷2,第30b页)以及王士禛的《池北偶谈》(朱启钤《女红传征略》(上海:神州国光社,1928年)转引,卷18、第284页)等。

(30) 《闺秀集》与《伊人思》将在本书第四章详论。

(31) 王端淑:《名媛诗纬》,卷6、第2b页;钱谦益、柳如是:《列朝诗集》,收入《四库禁毁书丛刊》,集部,卷95—97,北京:北京出版社,1997年,闰集卷4,第37b—38a页。

 译者注:原书“嬴”字误作“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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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参见拙文讨论季娴自传中提及自己的包办婚姻及由此罹患慢性疾病的长久折磨,Fong,“‘Record of Past Karma’by Ji Xian(1614—1683),”pp.135-146.

(34) 王叔岷:《列仙传校笺》,“萧史”,台北:“中央研究院”中国文哲研究筹备处,1995年;北京:中华书局,2007年,第80页。

(35) 王端淑:《名媛诗纬》,卷6,第2b页。

(36) 同上书,卷6,第2b—3a页。

(37) 王端淑《名媛诗纬》收录他序四篇,钱谦益之序(作于1661年)居之于首,参见《名媛诗纬叙》,收入《名媛诗纬》,第1a—5b页。

(38) 钱谦益、柳如是:《列朝诗集》,闰集卷4,第37b—38a页。王端淑《名媛诗纬》则云“年十八始适”,参见上引书,卷6,第2a页。

(39) 《追述黔途略》集中一眉批处提及“先长兄”而知其兄已殁,参见《然脂百一编》本《追述黔途略》,第6a页。〔译者注:原书作8a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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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鬼方,字面意为“有鬼之地/方”,始以地名见诸于儒家经典《诗经》《易经》,在商代,其亦为夷狄蛮族与部落国家之名,参见《汉语大词典》,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88—1993年,12卷,第445页。

(42) 《追述黔途略》,收入《然脂百一编》,第1b—2a页;胡文楷:《历代妇女著作考》,第121页。〔译者注:原书作6a页〕

(43) 马拯于《明史》无传,但其“与松相讦”见载于《明史·杜松传》,卷239、第6218页。这一文献笔者要特别致谢钱南秀(1947—2022)的指正。

(44) 《然脂百一编》,第2a页;胡文楷:《历代妇女著作考》,第121页。〔译者注:原书作6a页〕

(45) 这一地区在晚明及更早时期民变叛乱经久不断。贵州苗人部落的一次大规模叛乱发生在1621年,参见William Atwell(艾维四),“The T'ai⁃ch'ang,T'ien⁃ch'i,and Ch'ung⁃chen reigns,1620-1644,”p.602.

(46) 《然脂百一编》,第2a页;胡文楷:《历代妇女著作考》,第121页。〔译者注:原书作6a页;“见背”即谓夫殁矣〕

(47) 白馥兰对女子在合宜之时把嫁妆当作私有财产使用的研究很有裨益,参见Francesca Bray,Technology and Gender,p.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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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 相关术语包括“扶柩”“扶榇”“扶灵”等,均指护送灵柩之事。

(50) 例如顾太清的几首送别诗就写到了其女性友人护送其亡夫或公婆的灵柩自京城返乡安葬之情景,参见张璋编:《顾太清奕绘诗词合集》,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8年,第86、174页。

(51) J.J. M. de Groot(高延),The Religious System of China,vol.3,p.838.

(52) 《然脂百一编》,第2b页;胡文楷:《历代妇女著作考》,第122页。〔译者注:原书作6b页〕

(53) 《然脂百一编》,第2b—3a页;胡文楷:《历代妇女著作考》,第122页。〔译者注:原书作6b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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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然脂百一编》,第3a页;胡文楷:《历代妇女著作考》,第122页。著述目的申说的修辞,即在于辩护,这在女性写作的自序里屡见不鲜,参见第一章甘立媃的例子。〔译者注:原书作6b页〕

(56) 《然脂百一编》,第8b页。〔译者注:原书作9a页,原书引文作“追述”〕

(57) 译者注:原书误拼为Hama Ri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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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 译者注:原书制图:林凡(Lin Fan)、黄薇湘(Margaret Ng);镇远至武陵一段应为经沅江而下入洞庭,自岳州经黄州至安庆则经长江而下,皆当走水路。平越,今贵州福泉;隆兴,或为贵州黄平;阅平,或为贵州玉屏,原地图标在湖南境内疑有误;辰州,今湖南沅陵;武陵,今湖南桃源;岳州,今湖南岳阳;黄州,今湖北黄冈。

(60) 收入《追述黔途略》的《黔南丛书》(第二辑,1924)所录数种表明了民国时期的读者接受语境已经转向至西南地区地理风土的兴致上。正如聂树楷跋所言其价值在于保留了贵州的历史记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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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 这段情形概述详见曼素恩的宏文,Susan Mann,“The Virtue of Travel for Women in Late Imperial China.”

(63) 参见拙文,Grace Fong,“Writing Self and Writing Lives,”pp.290-294.

(64) 左锡嘉:《冷吟仙馆诗稿》,1891年刻本,卷2。

(65) 另见叶嘉莹对李雯事迹的研究,参见叶嘉莹:《清词丛论》,石家庄:河北教育出版社,1997年,第8—32页。1644年,明朝帝京陷落,崇祯皇帝自缢,诸多官吏效忠大明而选择自裁,李雯之父李逢甲便是其中之一。李雯苟活于世,为了尽孝守丧而将亡父遗骸扶柩归里、运回梓乡松江(今属上海)。这里“孝”优先于对天子与王朝的“忠”。

(66) 季娴的《闺秀集》收录王凤娴的另一首行旅诗《红心驿晨发濠梁道中作》,红心驿在安徽北部凤阳,当是无涉宜春的另一旅程,参见季娴:《闺秀集》,收入《四库全书存目丛书》集部第414册,济南:齐鲁书社,1997年,第354页。

(67) 周之标辑:《女中七才子兰咳二集》,日本内阁文库本,卷5,第3a页;亦见于王端淑:《名媛诗纬》,卷8,第7a—7b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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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 周之标:《女中七才子兰咳二集》,卷5,第3a—3b页。

(69) 译者注:原书误注松江属浙江,今属上海。昌山洪,在今江西分宜县昌山峡;临江府,在今江西樟树市临江镇;扬子洲,在今南昌市东湖区扬子洲镇;市汊镇,在江西南昌县莲塘镇市汊街;赵家围,在江西南昌县昌东镇赵围村;瑞洪镇,今属江西余干县;龙津驿,在今江西余干县龙津村;安仁县,在今江西鹰潭市余江区;广信府,在今江西上饶市;草坪驿,在今浙江常山县草坪村;鸡鸣山,今属浙江龙游县;严州,在今浙江建德市梅城镇;子陵滩,今属浙江桐庐县;崇德县,在今浙江桐乡市崇福镇;陡门镇,在今浙江嘉兴市秀洲区新塍镇陡门村;皂林镇,在今浙江桐乡市乌镇镇皂林村;石门,在今浙江桐乡市石门镇;鸳鸯湖,今浙江嘉兴南湖与西南湖;枫泾,在今上海金山区枫泾镇;泖桥,在今上海金山区枫泾镇泖桥村;西关,在今上海松江区仓桥镇;松江府,在今上海松江区。铅山县地图中误拼为Qianshan,当为Yansh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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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 关于云间词派的详情,参见Kang⁃i Sun Chang(孙康宜),The Late Ming Poet Ch'en Tzu⁃lung,pp.43-44;严迪昌:《清词史》,南京:江苏古籍出版社,1999年,第11—21页。

(72) 王凤娴有六首词收入周之标《女中七才子兰咳二集》,卷5,第14a—15a页。

(73) 沈宜修编:《伊人思》,收入叶绍袁编、冀勤校:《午梦堂集》,上册,北京:中华书局,1998年,第549页。〔译者注:原书误作“下册”〕

(74) 张廷玉:《明史·艺文志》,卷99,第2493页。〔译者注:原书误作卷97〕

(75) 周之标:《女中七才子兰咳二集》,卷5目录。周之标选诗附于目录之后。

(76) 王端淑:《名媛诗纬》,卷8,第6b—9a页;钱谦益、柳如是:《列朝诗集》,闰集卷4,第12b—13a页;沈宜修:《伊人思》,收入叶绍袁:《午梦堂集》上册,第549—552页;季娴:《闺秀集》,收入《四库全书存目丛书》集部第414册,第350、354、378页。

(77) 对王凤娴及其二女之诗的英译,参见Kang⁃i Sun Chang and Haun Saussy,eds.,Women Writers of Traditional China,pp.291-301;钱谦益与柳如是合编《列朝诗集》言长女引元卒于二十七岁,参见《列朝诗集》,闰集卷4,第13a页,而小女引庆不久后亦撒手人寰。王凤娴有悼念亡女的组诗十首,其中五首见于周之标:《女中七才子兰咳二集》,卷5,第11a—12a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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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 钟惺编:《名媛诗归》,卷31,第1a—6a页,收入《四库全书存目丛书》,集部第339册,济南:齐鲁书社,1997年。〔译者注:《山吐月》为组诗五首,故实收19首〕

(79) 周之标:《女中七才子兰咳二集》,卷5,概述见胡文楷:《历代妇女著作考》,第844—845页。

(80) 关于这些女中才子其人其作,参见胡文楷:《历代妇女著作考》,第112—115页(沈宜修)、第142—144页(徐媛)、第169—172页(陆卿子)、第485—486页(浦映渌)、第296页(余尊玉);其生平传记与英文选译,另见Chang and Saussy,eds.,Women Writers of Traditional China.

(81) 周之标:《女中七才子兰咳二集》,卷5目录。

(82) 曼素恩在研究张纨英护送亡夫灵柩还里归葬所写行旅手记中注意到其“绘图”(mapping)特征,将其称之为米歇尔·德·塞尔托(Michel de Certeau,1925—1986)所谓的“空间故事”(spatial story),并强调张纨英刻意略去旅途描绘中所经之地的特定视觉与听觉元素是为了彰显此行的“道德意图”(moral purpose),参见Susan Mann,“The Virtue of Travel,”pp.55-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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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 译者注:分宜水路是赣江支流之一的袁河,在樟树汇入赣江,原书误作在分宜沿赣江而行。

(85) 周之标:《女中七才子兰咳二集》,卷5,第20a—20b页。

(86) 周之标:《女中七才子兰咳二集》,卷5,第21b页。

(87) 参见本书附录3。

(88) 参见林顺夫对绝句美学性的讨论,Shuen⁃fu Lin,“The Nature of the Quatrain from the Late Han to the High T'ang.”后世诗人所遵循的是定型于唐的诗体规则与美学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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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 周之标:《女中七才子兰咳二集》,卷5,第20a页。

(91) 同上注,卷5,第21a页。

 译者注:原书误作“篷窗”。

(92) 周之标:《女中七才子兰咳二集》,卷5,第21b页。

 译者注:原书作“江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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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 周之标:《女中七才子兰咳二集》,卷5,第23a—23b页。

(95) 例见本书附录3《东归记事》英译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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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 周之标:《女中七才子兰咳二集》,卷5,第27a页。〔译者注:原书误作3a页〕

(98) 同上注,卷5,第4a—b页。

(99) 周之标在《女中七才子兰咳二集》卷首主目录上注明张本嘉乃松江人,而在《东归记事》尾声详述“姑舅欢迎”王凤娴之事是在松江故里。然而此诗标题则云“扶柩归武林(杭州)”。

(100) “长吉将死时,忽昼见一绯衣人……云当召长吉……笑曰:‘帝成白玉楼,立召君为记。……’……少之,长吉气绝。”参见李商隐:《李贺小传》,收入李商隐著,冯浩注:《樊南文集详注》,续修四库全书集部别集类,第1312辑,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5—1999年,第8册,第17a—17b页;冯浩注,钱振伦、钱振常笺:《樊南文集》,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8年,第464页。在此特别致谢一位阅读本书稿的匿名读者为我指出这一文献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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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 王凤娴:《丙午季春送徵美二弟应试燕都》、《己酉送大儿汝开会试燕都》,分见周之标:《女中七才子兰咳二集》,卷5,第10a—10b页、第12a—12b页。

(103) 周之标:《女中七才子兰咳二集》,卷5,第30a—b页;此序亦收入胡文楷:《历代妇女著作考》,第91—92页。

(104) 葛徵奇序收入胡文楷:《历代妇女著作考》,第108—109页。王端淑则称其“绍兴人”,见《名媛诗纬》,卷18,第25a页。葛徵奇纳其为侧室之时,李因或为尚在接受艺训的青涩小妓,其诗集中收入数首与女妓交流往复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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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 第一部别集初刻本似未能独立传世,现有钞本《竹笑轩诗钞》存世(现藏于浙江图书馆),做工精湛,似为李因手书。第二部别集《竹笑轩吟草续集》刻于1669年后,与1643年版《竹笑轩吟草》合刊。二集又与《竹笑轩吟草三集》合刊重刻,收入系年于1683年的两篇序文。日本内阁文库的《竹笑轩诗集》三集皆收。三集合印的现代排印标点本题为《竹笑轩吟草》,收入“新世纪万有文库”丛书系列(沈阳:辽宁教育出版社,2003年)。本书引文皆从排印标点本。

(107) 魏玛莎对李因的画家声誉、绘画风格评论及其绘画作品的分析讨论,参见Weidner,Views from Jade Terrace,pp.102-105.

(108) 柳如是与李因彼此相识。柳如是尚未脱籍之时,李因有诗相馈而称之为“较书”(女校书)。此称典出唐代名妓才女薛涛,“韦皋镇蜀,召令侍酒赋诗,称为女校书”,后多因以之称妓女而能文者,参见Jeanne Larsen,Brocade River Poems,pp.xvi-xvii;另见胡文楷:《历代妇女著作考》,第33—36页。赠柳诗题为《赠柳如是较书》,参见《竹笑轩吟草》,第20页;邓汉仪:《诗观》,清康熙慎墨堂刻本,收入《四库禁毁书丛刊》集部卷1—3,北京:北京出版社,1997年,初集卷12,28b页,第646页。这是李因首部别集中几首寄赠妓女的诗作之一。《列朝诗集》不录李因诗原因俟考,或许是因为柳如是嫁与钱谦益不愿再与过去的名妓生活有任何瓜葛之故。〔译者注:邓汉仪《诗观》原书误作收入《四库禁毁书丛刊》集部卷39—41〕

(109) 季娴:《闺秀集》,收入《四库全书存目丛书》集部第414册,第357、363—364、367、369、376页。奇怪的是,虽然王端淑将李因列入专收妻妾之作的“正集”之中,但选诗五首中有三首都是寄赠妓女之作,参见王端淑:《名媛诗纬》,卷18,第25a—26b页。

(110) 邓汉仪:《诗观》,收入《四库禁毁书丛刊》集部卷1,初集卷12,27a—29a页,第646—647页。

(111) 葛徵奇:《叙竹笑轩吟草》,收入李因:《竹笑轩吟草》,第4页;又见胡文楷:《历代妇女著作考》,第108页。葛徵奇正室情况未明。

(112) 葛徵奇历任中书舍人、湖广道御史(陈忠平教授指正:湖广道包括今湖北、湖南二省,是都察院监察官员,隶属中央朝廷,无需亲临湖广其境)、盐政(赴主要产盐区巡查)等。关于葛徵奇的政治生涯传记,详见许付霈等纂,朱锡恩等续:《民国海宁州志稿》,1922年,卷28·人物志·名臣传,第7b—8a页,收入《中国地方志集成·浙江府县志集》,上海:上海书店出版社,1993年,第811—812页;收入《中国方志丛书》,台北:成文出版社,第3204—3205页。

(113) 崇祯帝统治时期深陷经济、政治与军事困境的概括,参见Atwell,“The T'ai⁃ch'ang,T'ien⁃ch'i,and Ch'ung⁃chen reigns,”pp.611-637.

(114) 李因:《竹笑轩吟草》,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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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 北京地区旧称蓟北。

(117) 李因:《竹笑轩吟草》,第25页。

(118) 秦良玉的生平简史,参见Arthur W. Hummel(恒慕义)ed.,Eminent Chinese of the Ch'ing Period,pp.168-169;又见Clara Wing⁃chung Ho(刘咏聪)ed. Biographical Dictionary of Chinese Women一书中秦良玉与其他女将的条目。

(119) 宿州,区别于同音的江南名城苏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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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 这极可能是《光绪宿州志》所载1643年之事,参见何庆钊修,丁逊之等纂:《光绪宿州志》,1889年刻本,卷10,第19a—b页,收入《中国地方志集成·安徽府县志集》第28册,南京:江苏古籍出版社,1998年。

(122) 许付霈等纂,朱锡恩等续:《民国海宁州志稿》,卷28·人物志·名臣传,第7b—8a页。也有史料称葛徵奇明亡后自尽殉国。

(123) 吴本泰(号梅里),钱塘(杭州)人,任职吏部郎中,官阶低于葛徵奇,参见臧励龢编:《中国人名大词典》,上海:商务印书馆,1921年,上海:上海书店,1980年影印,第310页。他这次南归之旅中所写诗作编集题为《南还草》。其诗集在乾隆年间大兴文字狱时被禁,残篇断章的辑佚本《吴吏部集》九卷重刻收入《四库禁毁书丛刊》,集部第84册,北京:北京出版社,1997年,第305—406页;《南还草》见于第385—401页。

(124) 译者注:《竹笑轩吟草叙》原文作“癸之七夕”,疑误。

(125) 吴本泰:《竹笑轩吟草叙》,收入李因:《竹笑轩吟草》,第3页。《宿州志》载“(崇祯)十六年六月淮徐道何腾蛟督副将金声桓”讨“居梧桐山为乱”之聚众民变甚详,这似乎就是葛徵奇与李因一行所遇“哗卒之难”。参见《光绪宿州志》,卷10·武备志·兵事,第19a—20a页。

(126) 语本《心经》,参见丁福保:《佛学大辞典》“挂碍”词条,北京:文物出版社,1984年,第93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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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 葛徵奇:《叙竹笑轩吟草》,收入李因:《竹笑轩吟草》,第5页。〔译者注:校点本有文字脱漏舛误之处,校订句读从胡文楷:《历代妇女著作考》,第109页〕

(128) 吴本泰:《竹笑轩吟草叙》,收入李因:《竹笑轩吟草》,第3页。

(129) 曾佑和(Tseng Yu⁃ho Ecke)和林皓文(Howard Link)对《李因传》的英译中这一段被全文略却,参见Tseng and Link,Wen⁃jen Hua:Chinese Literati Painting,p.34.译文也误译“至宿”为they stayed at an inn,实应为when they arrived at Sù[zhou]。黄宗羲的《李因传》,参见黄宗羲著,陈乃乾编:《黄梨洲文集》,北京:中华书局,1959年,第88—8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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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 胡文楷认为,“《吟草诗》一百五十六首,《续草》诗一百零七首”,参见《历代妇女著作考》,第108页;李因诗选次集《竹笑轩吟草续集》,收入李因:《竹笑轩吟草》,第35—47页,主要收录李因孀居时期作品,其中包括“哭介龛”悼亡组诗48首(第42—45页)。李因这两本诗集以及《明心录》(已失传)均列于方志《民国海宁州志稿·艺文志》中,参见许付霈等纂,朱锡恩等续:《民国海宁州志稿》,卷16·典籍十九·闺秀,第2a—2b页,第1839页。

(132) 李因:《竹笑轩吟草》,第19—20页。所有女妓皆尊称“较书”。

(133) 李因:《竹笑轩吟草》,第19页。

(134) 诚如已有学者指出,晚明时期士绅阶层女性与青楼女妓之间的互动更为常见,一些出身于名门望族的正室,比如陆卿子、徐媛等,出入自由地与女妓频繁往来,这些往复诗作参见Chang and Saussy,eds.,Women Writers of Traditional China,pp.253,261.如前所述,葛徵奇的正妻不见于史载,季子葛炳附录于方志葛徵奇传略之末,参见《民国海宁州志稿》,卷28·人物志·名臣传,第8a页,第320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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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6) 李因:《竹笑轩吟草》,第12页。

(137) 诗题作“南留”,即南京(Nanjing),明代“留”为南京(southern capital),故名。

(138) 《早发南留道中》,收入李因:《竹笑轩吟草》,第1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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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 《途中口号》,收入李因:《竹笑轩吟草》,第16页。

(141) 《东河道中》,收入李因:《竹笑轩吟草》,第17页。

(142) 在浙江嘉兴。〔译者注:醉李,又名槜李,槜李城在今浙江嘉兴桐乡〕

(143) 李因:《竹笑轩吟草》,第1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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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5) 同上注,第26页。

(146) 关于林逋诗歌,参见吉川幸次郎(Yoshikawa Kôjirô),An Introduction to Sung Poetry,trans. Burton Watson(华兹生),pp.52-54.华兹生把“鹤”(cranes)译为“鹳”(stork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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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8) 组诗中还有《夏日登高亭山次韵》一诗所记夏日杭州郊游之行,置于最终归家诗前应算是一段小插曲(interpolation)。正如诗中所示,他们终抵海宁的时间是深秋时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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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9) 吴本泰《南还自引》云:“时介龛葛师,亦以禄勋南调,癸未(1643年)夏五(月)偕行。”参见吴本泰:《南还草》,收入《四库禁毁书丛刊》,集部第84册,第384—385页。

(150) 诗题此从《竹笑轩诗稿》钞本,其他诸本皆无“虏遁后十日”,参见李因:《竹笑轩吟草》,第26页。

(151) 吴本泰诗作参见《南还草》,收入《四库禁毁书丛刊》,集部第84册,第385—401页。

(152) 《虏遁后十日舟发漷县道中同家禄勋咏》其四,收入李因:《竹笑轩吟草》,第26页。

(153) 《夏日舟次杨村同家禄勋咏》其二,同上注,第27页。

(154) 《舟次独流苦雨仍前韵》其一,同上注,第27页。

(155) 《夏日舟次杨村同家禄勋咏》其二,同上注,第27页。

(156) 《舟次独流苦雨仍前韵》其一,同上注。

(157) 《舟次独流苦雨仍前韵》其二,同上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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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8) 《舟发天津道中同家禄勋咏》六首其五,同上注。

(159) 《舟发天津道中同家禄勋咏》六首其六,同上注,第2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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