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语
我们不妨以概括女性诗歌批评研究语境中的关键要点来总结全章。首先,在明清时期身为读者与批评者的才媛,多在批评话语中——无论见于书信、诗作还是评注选集中——采用当时流行的“性灵”与“性情”概念来维护她们自己及彼此在于诗歌实践,甚或文人文化和文学传统中的位置。这些概念强调本乎性情,情本天然和自然感发。其次,就相当私人化的层面而言,闺秀诗文选集的辑纂者对诗媛书写困境重重,诗作成稿、保存、流传变数奇多往往有着远见明察,因此,她们最为迫切的愿望是令闺秀的声名成就(既有道德上的也有文学上的)得以留存传世不至湮灭,这是文集选编的内驱动力与首要动机目的,因此倾向于以品藻人物为要务,而诗学美学则退而求次。即使像前文提到的季娴,在编纂《闺秀集》偏好于以结构性与批评性的纯诗学关照方式来排布体例——诸如以诗歌文体分门别类,生平传略集于弁首而不在诗前,对诗文句评要言不烦等——仍不免在自序中强调保存闺秀之作的必要性;一如王端淑前论,季娴亦“存此以不没其人耳”,有些情况下首要考虑的也是将女性载之于史而非其诗艺高下。 (201) 再次,女性文选辑者作为文学权威与道德楷模在“公共领域”(public sphere)中或有僭越之嫌,故而不得不在其中站位“端正”(correct)。无论她们所定凡例选例如何,在选诗实际操作中可能也会事与愿违(例如选录或排除王娇鸾“鄙秽”之作),女性批评者往往要比男性诗人编纂类似选集时要承担更多礼教上的焦虑。
本章对才媛在阅读与阐释闺秀诗歌时的批评实践的分析论述,表明了在帝制中国晚期文学生产中的性别差异意识日益渐增。才女们见证着她们通过文学选集编纂上的努力,为诗媛们创设出彼此扶持相互交流,既为读者又是作者的互促共有空间。在笔者看来,她们深具自觉意识的批评活动是一种开辟自我空间的尝试,在明清时期的文化传统中成功构建出——套用伊莲·肖华特(Elaine Showalter)的经典术语——“她们自己的文学”(a literature of their own)。 (202)
(1) 本章初稿由黄一玫译。
(2) 121
(3) Dorothy Ko(高彦颐),Teachers of the Inner Chambers,chapter 1.魏爱莲对女性作为小说(及诗歌)读者的研究对厘清性别、刊印、辑录、文学修养之间的关系深具启发意义,参见Ellen Widmer,The Beauty and the Book.
(4) 蒋寅整理清代诗话书目现存六百余种,其中部分出自女性之手,参见蒋寅:《清 (转下页)
(5) (接上页)代诗学著作简目(附民国)》,载《中国诗学》,第4辑,1994年,第23—43页;他另辑录清代诗话佚书目录两百余种,女性著作虽然占比不大却是显而易见的,参见蒋寅:《清诗话佚书考》,载《中国文学报》(Chûgoku bungakuhô),第55期,1997年,第61—83页。女性所写诗话在亡佚著作中的数目表明了人们在保存她们作品上不太上心。
(6) 关于女性教育与文才的性质、功用与适宜及其之于妇德的关系讨论,参见Dorothy Ko,“Pursuing Talent and Virtue”;Kang⁃i Sun Chang,“Ming⁃Qing Women Poets and the Notions of‘Talent’and‘Morality’”;Clara Wing⁃chung Ho(刘咏聪),“The Cultivation of Female Talent”;and William T. Rowe(罗威廉),“Women and the Family in Mid⁃Ch'ing Social Thought.”
122
(7) 参见本书第二章以及第三章王凤娴诗集《焚余草》的叙述。
(8) Maureen Robertson(雷麦伦),“Changing the Subject.”
(9) 123
(10) 男性文人为文集所作之序或许能构成诗学阐释的某种场域,但笔者并未将女性文人为其他才媛诗选作序单列为一种诗评类别,因其较多侧重强调女子在学诗写诗上所面临的困难以及颂扬为之作序的文人。例见胡文楷《历代妇女著作考》中收录的才女所作文序,部分序文英译收入Chang and Saussy,eds.,Women Writers of Traditional China,“Part Two,Criticism,Female Critics and Poets.”
(11) 详情参见James Hightower(海陶玮),“The Wen Hsüan and Genre Theory,”pp.161-162.
(12) 详见本书第一章。魏爱莲在其创新性研究论文中探讨了17世纪的女性金兰情谊纽带圈子是如何通过三部亦收录了才女之间书信往复的文人尺牍选集得以展现的,参见Ellen Widmer,“The Epistolary World of Female Talent.”
124
(13) 沈彩诗研究详见本书第二章。汪亮的创作风格,参见俞剑华编:《中国美术家人名辞典》,上海: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1980年,第452页;胡文楷:《历代妇女著作考》,第353页。钱陈群(1686—1774)为其夫费雨坪所撰墓志中包括了汪亮性格、诗作、画作等诸多生平细节,参见钱陈群:《香树斋文集续钞》,卷2,第25a—26b页,附于其《香树斋诗集》后,收入《四库未收书辑刊》,集9—19,北京:北京出版社,1997年。〔译者注:又见《清代诗文集汇编》,第262册,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0年,第345页〕感谢戴真兰(Janet Theiss)为笔者指出这一参考文献。
(14) 沈彩:《春雨楼集》,卷10,第4b—5a页,收入肖亚男编:《清代闺秀集丛刊》,第15册,北京:国家图书馆出版社,2014年,第231页。
(15) 有关“三袁”的诗学理论,参见Chih⁃ping Chou(周质平),Yuan Hung⁃tao;又见James J. Y. Liu(刘若愚),Chinese Theories of Literature,pp.79-81.前七子所主张的前一阶段文学复古运动,以扛鼎角色李梦阳(1473—1529)与何景明(1483—1521)最为人熟知;后七子中的重要人物包括李攀龙(1514—1570)和王世贞(1526—1590)。这一复古派的概况参见Chou,Yuan Hung⁃tao,pp.3-14.
(16) 125
(17) 袁宏道所指的是晚明的时调小曲/民间小令,参见袁宏道:《叙小修诗》(袁中道,字小修),袁宏道著,钱伯城笺:《袁宏道集笺校》,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8年,第188页。
(18) 沈彩将这些“诗作者”(authors)与“诗中角色”(personae)视为等同。
(19) 沈彩:《春雨楼集》,卷10,第6a—6b页,收入《清代闺秀集丛刊》第15册,第233—234页。
(20) 126
(21) Liuxi Meng(孟留喜),“Qu Bingyun,”p.120.孟留喜以“女性(feminist)”一词去限定“话语共同体”。
(22) 关于屈秉筠的诗集及其评注,参见Meng,“Qu Bingyun,”pp.2-6;Chapter V.又见胡文楷:《历代妇女著作考》,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5年,第392页。
(23) 引自钟慧玲:《清代女诗人研究》,台北:里仁书局,2000年,第343页。
(24) 席佩兰:《长真阁集》,上海:扫叶山房,1920年,卷4,7b—8a页,收入《清代闺秀集丛刊》第18册,第254—255页。
(25) 127
(26) 徐世昌辑:《晚晴簃诗汇》,北京:中华书局,1990年,第10册、卷188,第8596页。
(27) 杜甫著,仇兆鳌注:《杜诗详注》,卷11,北京:中华书局,1979年,第898—901页。
(28) 关于论诗诗史的研究,参见高利华:《论诗绝句及其文化反响》,载《文学评论》,2003年第1期,第80—88页;〔译者注:原书误为80—99页〕元好问论诗绝句笺注式英译与研究,参见John Timothy Wixted(魏世德),Poems on Poetry.
(29) 沈彩:《论妇人诗绝句四十九首》,见其《春雨楼集》,卷5,第1a—6b页,收入《清代闺秀集丛刊》,第15册,第139—150页。
(30) 128
(31) 沈彩:《论妇人诗绝句四十九首》其一,见其《春雨楼集》,卷5,第1a页,收入《清代闺秀集丛刊》,第15册,第139页。
(32) 此句遽以人名草草作结,“吴若华”为谁待考。〔译者注:吴若华或吴瑛,字雪湄,一字若华,钱塘人,河道总督嗣爵女,平湖屈作舟室,有《芳荪书屋词》。既归平湖屈家,当与沈彩、汪亮相识〕
(33) 沈彩:《论妇人诗绝句四十九首》其四十二,见其《春雨楼集》,卷5,第5b页,收入《清代闺秀集丛刊》,第15册,第148页。
(34) 司空图《诗品》研究参见Pauline Yu(余宝琳),“Ssu⁃k'ung T'u's Shih p'in”.王倩论诗诗参见《随园女弟子诗选》,收入袁枚著,王英志校:《袁枚全集》,集7,南京:江苏古籍出版社,1993年,第116页。
(35) 席佩兰:《论诗绝句》其四,见其《长真阁集》,卷4,第1b页。收入《清代闺秀集丛刊》第18册,第242页。
(36) 钟慧玲,《清代女诗人研究》,第340—343页。
129
(37) “明清妇女著作数据库”中有18首“论诗”之作。
(38) 例如徐世昌:《晚晴簃诗汇》,第9册、卷184,第8183页、第8253页;第10册、卷188,第8596页。
(39) 转引自钟慧玲:《清代女诗人研究》,第352页。〔译者注:原书“酸盐”作“酸咸”,“略领”作“领略”,“百八珍馐”作“百米珍羞”,据沈善宝《名媛诗话》清光绪五年鸿雪楼刻巾箱本卷7、第12b页改〕郭氏论诗组诗英译参见Chang and Saussy,eds.,Women Writers of Traditional China,pp.708-709.
(40) 关于明代文学总集的基本概述,参见胡文楷:《历代妇女著作考》附录二,第878—894页;钟慧玲:《清代女诗人研究》,第118—122页。
(41) Fong,“Gender and the Failure of Canonization,”pp.129-149.
(42) 这些文学总集的概况,参见钟慧玲:《清代女诗人研究》,第143—144页。
(43) 上述文学选集在编目与排布方面的更多细节,参见Fong,“Gender and the Failure of Canonization,”pp.131-139.
130
(44) 关于沈宜修、叶绍袁及其满腹诗书的三个女儿的家庭生活与文学生涯,参见Ko,Teachers of the Inner Chambers,pp.187-218.
(45) 131
(46) 沈宜修:《自序》,见其《伊人思》,收入叶绍袁编、冀勤校:《午梦堂集》,上册,第549页;英译选自余宝琳(Pauline Yu)译本,稍有润饰调整,参见Chang and Saussy,eds.,Women Writers of Traditional China,p.683.
(47) 参见叶绍袁辑《伊人思》目录及卷首,收入叶绍袁:《午梦堂集》,上册,第529—586页。最后一组“乩仙”是以通灵之仪获取亡者或仙人之诗,这在晚明时期文人文化中颇为常见,叶绍袁与沈宜修亦身与其中。
(48) 沈宜修为叶小鸾所作传记感人至深,参见沈宜修:《季女琼章传》,见其《鹂吹》,收入叶绍袁:《午梦堂集》,上册,第201—204页;英译参见Idema and Grant,The Red Brush,pp.400-406.
(49) 叶绍袁:《跋语》,见叶小鸾:《返生香》,收入叶绍袁:《午梦堂集》,上册,第356页。英译节选参见Ko,Teachers of the Inner Chambers,p.215.
(50) 令人惊奇的是,《伊人思》黄媛介及其姊黄媛贞名下并无诗作,仅见黄媛介名下注云:“贞妹。诗详《彤奁续些》(专录友人家人所撰挽诗)”,参见叶绍袁:《午梦堂集》,上册,第573页,下册,第677—686页。
(51) 同上注,第551页。
(52) 关于沈天孙与周慧贞的诗作及其文学友道研究,参见Ann Waltner(王安)and Pi⁃ching Hsu(徐碧卿),“Lingering Fragrance.”
(53) 132
(54) 译者注:胡文楷:《历代妇女著作考》,第124—125页。
(55) 关于“副文本”(paratexts)作为“文本”的围绕指涉,参见热奈特的开山力作,Gérard Genette,Paratexts.
(56) 《闺秀集》在四库馆臣编纂总目之时仅见《存目》,原本无存;《四库全书存目丛书》重刊上海师范大学图书馆馆藏清钞本,见于《四库全书存目丛书》集部第414册,济南:齐鲁书社,1997年,第330—382页。此本似将原本四卷(如《四库全书总目》所载)合为二卷。
(57) 季娴:《闺秀集》,收入《四库全书存目丛书》集部第414册,第330页。
(58) 133
(59) 译者注:原书“犹子”误译为“子”son,实为“侄”nephew。
(60) 季娴:《闺秀集》,第330页。
(61) 李婧之名,他本一作“李妍”,参见胡文楷:《历代妇女著作考》,第329—330页。〔译者注:此段出处参见《闺秀集》,第334、351页〕
(62) 季娴:《闺秀集》,收入《四库全书存目丛书》集部第414册,第331页。
134
(63) 关于《名媛诗归》具体内容讨论,参见拙文Fong,“Gender and the Failure of Canonization,”pp.139-140,144-146.
(64) 对《名媛诗归》中批点的文学批评观及其与钟惺诗学体系之关联的详细讨论,参见蔡瑜《试论〈名媛诗归〉的选评观》,收入吕妙芬、罗久蓉编:《无声之声:近代中国的妇女与文化(1600—1950)》,台北:“中央研究院”近代史研究所,2003年,第1—48页。
(65) 135
(66) 季娴:《闺秀集》,收入《四库全书存目丛书》集部第414册,第331页。
(67) 季娴:《闺秀集》,收入《四库全书存目丛书》集部第414册,第331页。〔译者注:原书引文止于“声美新莺”,按句读语意不合,故补录后文〕
(68) Tobie Meyer⁃Fong(梅尔清),“Packaging the Men of Our Time,”pp.30-37.
(69) 季娴与王端淑皆未将其选集续编付之雕板。
(70) Ellen Widmer,“Ming Loyalism and the Woman's Voice,”pp.368-374.
(71) 龙辅与王氏有诗入选,但未列名于弁首传略中。
(72) Pauline Yu,“Canon Formation in Late Imperial China,”pp.89-90.
(73) 参见拙文,Fong,“Gender and the Failure of Canonization,”pp.142-144.
(74) 136
(75) 示例出处标明诗题、《四库全书存目丛书》册数与页码。
(76) 137
(77) “昭明集”即萧统(501—531)所编《文选》,英译参见David. R. Knechtges(康达维),trans.,Wen xuan,Or Selections of Refined Literature.
(78) 季娴:《闺秀集》,收入《四库全书存目丛书》集部第414册,第372页。
(79) 同上注,第350页。〔译者注:王凤娴诗为《七旬初度》〕
138
(80) 《诗观》李婧之名作“李妍”,见邓汉仪:《诗观》,收入《四库禁毁书丛刊》集部卷1—3,北京:北京出版社,1997年,三集闺秀别卷,3b—4a页,第344—345页。〔译者注:邓汉仪《诗观》原书误作收入《四库禁毁书丛刊》集部卷41〕其别集《绿窗偶存》(或作《绿窗偶集》)似不存,参见胡文楷:《历代妇女著作考》,第329—330页。
(81) Ellen Widmer,“Wang Duanshu and her Mingyuan shiwei,”p.11.不过与魏爱莲的假定相左,《名媛诗纬》卷31并未收录女性书写的小说,其目次“卷三十一备集”自注:“此一卷出百家小说,嗣刻”。换言之,王端淑打算将小说作为其文献来源之一,不过只在其中择取女性作诗之例。我们应当谨记这部选集以选诗而非选文为主。
(82) 《闺秀诗选》即《闺秀集》,王端淑引述时常用别名俗名。参见王端淑:《名媛诗纬》,北京大学图书馆馆藏清康熙六年(1667)清音堂刻本,卷18,第1a页。
(83) 魏爱莲详列了王端淑引为文献来源的近三十部诗选总集,参见Widmer,“Wang Duanshu and her Mingyuan shiwei,”pp.16-18.
(84) 139
(85) 英译采苏源熙译本,参见Chang and Saussy,eds.,Women Writers of Traditional China,pp.691-693.
(86) Ibid.,p.692.〔译者注:原文见王端淑:《自序》,《名媛诗纬》,第2a页〕
(87) 王端淑生平传略参见Widmer,“Wang Duanshu and Her Mingyuan shiwei,”pp.1-6.
(88) 译者注:原书误为Ding Shengzhao。
(89) 高幽真的两首诗收于《名媛诗纬》,见王端淑:《名媛诗纬》,卷13,第24a—24b页。〔译者注:原书误为卷3;高幽真之名在《素霞传》作者中作“幽真”,在录诗中作“幽贞”〕
(90) 郑、卫乃春秋时期(前770—前476)的二诸侯国,二国礼乐被认为是淫于色而害于德的乱世之音。
(91) 140
(92) 与此相关,这种信念也是产生自杀主题写作的本源,详见拙文,Fong,“Signifying Bodies.”自杀诗被认为是人格体现。
(93) 中国人把诗看作个人文才宝库与存世首选,相关研究参见蒋寅:《以诗为性命——中国古代对诗歌之人生意义的几种理解》,收入其《古典诗学的现代诠释》,第12章,北京:中华书局,2003年,第233—255页。〔译者注:原书文献未加“以诗为性命”正题〕
(94) 王端淑:《名媛诗纬》,卷22,第5a—5b页。〔译者注:王娇鸾名下“端淑曰”:“《长恨歌》冗俚,存《闺怨》一首。”《名媛诗纬》并未收《长恨歌》入集。〕
(95) 钟慧玲:《清代女诗人研究》,第325—340页(重点在326—331页)。正如前文已叙钱谦益曾为《名媛诗纬》作序,青年钱谦益与袁中道为友,他也力主唐宋兼宗而不偏废,反对诗学复古以唐为尊。
(96) 141
(97) 林玫仪:《王端淑诗论之评析——兼论其选诗标准》,《九州学刊》,第6卷第2期,1994年,第45—62页。〔译者注:原书误为第1—21页〕
(98) 王端淑:《名媛诗纬》,卷4,第19a页。
(99) 王端淑:《名媛诗纬》,卷4,第22a页。
(100) 郭茂倩(活跃于1264—1269)称“《竹枝》本出于巴渝”,但并未加以例证;又云“唐贞元中,刘禹锡(772—842)在沅湘(今湖南,古楚旧疆),以俚歌鄙陋,乃依骚人《九歌》作《竹枝》新辞九章”,参见郭茂倩:《乐府诗集》,卷81,北京:中华书局,1979年,第1140页。王端淑所引“古乐府竹枝词”未详其具体所指。她的论诗评注多有模棱两可或前后矛盾之处。
(101) 142
(102) 译者注:《名媛诗纬》,卷3,第13a页。
(103) 英译参见Chang and Saussy,eds.,Women Writers of Traditional China,p.692.〔译者注:原文见王端淑:《自序》,《名媛诗纬》,第2b页〕
(104) 例如,“正集”之首二卷(卷3—4)多收贤妇之诗。
(105) Ellen Widmer,“Ming Loyalism and the Woman's Voice,”pp.367-374.
(106) 王端淑:《名媛诗纬》,卷4,23b页。王端淑称孟子塞为“吾乡”,其当为王端淑同里绍兴人。〔译者注:陈元淑亦是浙江山阴(绍兴)人〕
(107) 同上注,卷12,第6a页。〔译者注:原书误作第6a—6b页〕
(108) 沈善宝曾于1836年在杭州刊刻其别集《鸿雪楼诗选初集》。对沈善宝诗集与《名媛诗话》中的自传式叙述研究,参见拙文,Fong,“Writing Self and Writing Lives.”《名媛诗话》十二卷续集三卷,重刊于《续修四库全书》集部·诗文评论类,第1706册,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5—1999年。关于《名媛诗话》的刊刻与版本,后详。对沈善宝《名媛诗话》研究的新近力作见王力坚:《清代才媛文学之文化考察》,台北:文津出版社,2006年,第152—164、166—178页,此书是在本章先期发表后面世。
(109) 143
(110) 关于诗话的渊源,参见刘德重、张寅彭:《诗话概说》,北京:中华书局,1990年,第6—12页。该书提及《名媛诗话》,但未展开讨论,仅作“专评妇女之作乃至某一地域妇女之作的诗话”一笔带过。
(111) 译者注:原书作1126—1278。
(112) 沈善宝:《名媛诗话》,卷1,第1a页。熊琏弟熊瑚为《淡仙诗话》所序系于1806年,参见胡文楷:《历代妇女著作考》,第699—700页。〔译者注:胡著作《澹仙诗话》;原书页码误作第1b页〕
(113) 同上注,第1b页。沈善宝自序的英译全文参见拙文,Fong,“Writing Self and Writing Lives,”p.295.
(114) Benedict Anderson,Imagined Communities.
144
(115) 沈善宝:《名媛诗话》,卷12,27a—27b页。收入陈敦蕙二诗于卷11,第13a页。
(116) 沈善宝:《名媛诗话》,卷11,第25b—26a页。《名媛诗话》成书时间参见沈善宝《四十初度口占》(1847年)诗中自注:“手编《名媛诗话》十二卷初竣。”参见沈善宝:《鸿雪楼诗选》,浙江省图书馆馆藏钞本(刊于1854年后),卷12,第2a页。〔译者注:参校沈善宝著,珊丹注:《鸿雪楼诗词集校注》,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2年,第307页〕
(117) 145
(118) 除了陈光亨的1846年的原跋之外,刻印版又收秦焕(1813—1892)光绪丙子(1876)年序于前、沈善宝继子武友怡光绪己卯(1879)年跋于续集末。检视《续修四库全书》翻刻的是中山大学图书馆馆藏本,而笔者在千禧年研究所用底本北京大学图书馆馆藏本未系年,但该版本晚出,页码与1879年版相同,或是使用的同一雕板。不过奇怪的是,晚出版本中陈光亨被移于文集之前,秦焕序、续集三卷及武友怡跋皆未见收入。
(119) “国朝”一词嵌于诗选总集题名中极为常见,参见胡文楷:《历代妇女著作考》,第911—922、946页。
(120) 关于恽珠选集的研究,参见Mann Susan(曼素恩),Precious Records,chapter 4;Xiaorong Li(李小荣),“Rewriting the Inner Chambers,”Chapter 2.
(121) 并非所有侧室诸作皆列于此,例如毕沅之妾张绚霄即与毕氏与钱氏家族的女眷同归一处(卷3,第11a—12a页),知名画家、葛徵奇之妾李因(详见第三章)则单独评介(沈善宝称自己曾亲见李因的花鸟画与书法墨宝),奕绘之妾顾太清也是沈善宝的至交,则标以奕绘继室身份,即正妻亡故后续弦之妻(详见下文顾太清部分)。
(122) 146
(123) 沈善宝:《名媛诗话》,卷1,第17b—18b页。将此组群姝置于整部文集的卷首标榜女子绝笔书写传统,该类在文集后卷中还有数例出现。笔者认为这一做法是表现女性能动性的标志之一,参见拙文,Fong,“Signifying Bodies.”
(124) 沈善宝:《名媛诗话》,卷2,第1a—3b页。
(125) 147
(126) 译者注:《国朝闺秀正始集》《嘉定县志》作“卬白兰”。
(127) 同上注,卷3,第19b页。
(128) 例见同上注,卷3,第15a—16b、17a—17b页。
(129) 例见同上注,卷2,第17b—22a页。
(130) 例如,《曲阜县志》见于沈善宝:《名媛诗话》,卷1,第15b页;《一统志》见于卷1,第17a—17b页;卷2,第3a—3b页;《怀宁县志》,卷2,1a—1b页;《阳山县志》(广东),卷3,第7b—8b页。其夫或家藏有上述方志。
(131) 译者注:原书误作三位。
(132) 沈善宝:《名媛诗话》,卷2,第8a—9b页。
(133) 同上注,卷3,第3b—5a页。
(134) 同上注,分见卷3,第18b—19b页;卷3,第20b—21b页;卷3,第20a—20b页;卷7,第23a—24b页等。
(135) 148
(136) 译者注:一题《吴中女士诗钞》。
(137) 译者注:一题《碧城仙馆女弟子诗(十种)》。
(138) 沈善宝:《名媛诗话》,卷4,第6a—9b,10a—13a页;卷10,第11a页等。
(139) 译者注:一题《织云楼诗合刻》,参见徐雁平:《清代家集叙录》,合肥:安徽教育出版社,2017年。
(140) 沈善宝:《名媛诗话》,卷4,第1a—3b页。
(141) 同上注,卷6,第1a页。
(142) 同上注,卷6,第1b—2b页。
(143) 沈善宝:《名媛诗话》,卷6,第7b—9a页。
(144) 149
(145) 同上注,卷6,第24a—25b页;另如梁德绳“见有以夜来香穿成鹦鹉形者,茉莉为架,制绝工巧,遂作小启征诗”,沈善宝撮录数首,参见卷6,第26b—27a页。
(146) 同上注,卷6,第7b—8a页。
(147) 关于吴藻的身世生平,参见Idema and Grant,The Red Brush,pp.685-702.
(148) 钟慧玲在几篇论文中考证了吴藻的社交网络,参见《吴藻与清代女作家交游续探》,载《东海学报》38卷,1997年,第39—58页;《吴藻与清代文人的交游》,载《东海学报》39卷,1998年,第63—86页。
(149) 沈善宝:《名媛诗话》,卷6,第9a—10a页。
(150) 同上注,卷6,第10b—11b页。沈善宝在此条目中续云龚自璋“尊人闇斋观察上海,署中延归佩珊(归懋仪)授诗。故佩珊集中(《绣余续草》)附刊(自璋)《灯花》二首,未著姓名;《正始集》(恽珠《国朝闺秀正始集》)选佩珊诗并及圭斋(龚自璋),注云未详里居姓氏也”。
(151) 150
(152) 沈善宝:《名媛诗话》,卷6,第13b—15b页,17b—18a页,第16b—19a页;卷11,第23b—25a页。〔译者注:原书漏卷6第13b—15b页码〕
(153) 对个中传记/自传条目的详论,参见拙文,Fong,“Writing Self and Writing Lives,”pp.294-301.
(154) 沈善宝:《名媛诗话》,卷6,第17b—18a页。
(155) 沈善宝:《名媛诗话》,卷7,第4b—7a页。
(156) 同上注,卷7,第7a—9a页(郭润玉);卷7,第12b—14b页(温如玉)。
(157) 同上注,卷7,第9a—12a页。此集刊于道光十七年(1837年),参见胡文楷:《历代妇女著作考》,第574页。
(158) 151
(159) 译者注:原书误作卷九。
(160) 英名之“
”一字多音,qiè或xí。张
英,字孟缇,其名其字或出自于《楚辞》“缇
”一词(采色鲜也),参见《汉语大词典》,第9卷,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88—1993年,第1012、938页。)〔译者注:“缇
”出自《楚辞·昭世》:“袭英衣兮缇
,披华裳兮芳芬”,参见洪兴祖:《楚辞补注》,北京:中华书局,1983年,第273页,原书误作“
缇”〕其父张琦是以考证见长的常州学派与常州词派的著名学者张惠言(1761—1802)之弟,关于张
英的家世与文作,参见Susan Mann,“Womanly Sentiment and Political Crises.”
(161) 沈善宝:《名媛诗话》,卷8,2b页。
(162) 顾太清(顾春)的出身与家世背景是学界关注与研究热点,例见刘素芬:《文化与家族——顾太清及其家庭生活》,载《新史学》7卷,1996年第1期,第29—67页。
(163) 张璋编校:《顾太清奕绘诗词合集》,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8年,第3—5、743页。
(164) 沈善宝:《名媛诗话》,卷8,第4b页。〔译者注:原书误作4a—6b页〕
(165) 沈善宝:《名媛诗话》,第6b—13b页。
(166) 152
(167) 碧山、白云是南宋(1127—1279)后期词人王沂孙(约1240—约1290)和张炎(1248—约1320)之号,二人是这一时期清空骚雅词风最为驰名的词人。
(168) 坡仙即苏轼(1037—1101)。
(169) 在今南京六合区长江北岸。
(170) 妙高峰是江苏镇江金山之最高峰,历来为扬子天险的战略要地。
(171) 译者注:原书中文对照“猛捷”佚“捷”字。
(172) 153
(173) 沈善宝:《名媛诗话》,卷8,第13b—14b页。〔译者注:原书误作第14a页〕
(174) 唐圭璋编:《全宋词》,卷1,北京:中华书局,1986年,第282页。
(175) 沈善宝在诗中频频表达性别不平等所带来的挫折感,例证参见拙文,Fong,“Writing Self and Writing Lives.”沈善宝早前以《满江红》词牌填就的一首豪放词也援引梁红玉典故,文本分析亦见拙文,Fong,“Engendering the Lyric,”pp.140-142.
(176) 154
(177) 沈善宝:《名媛诗话》,卷10,第1a页。这里提及阮元妾谢雪以其字“月庄”称之,并言其《咏絮亭诗草》,前见第二章。
(178) 同上注,卷10,第2b—3a页。
(179) 沈善宝:《名媛诗话》,卷10,第3a页。
(180) 例如王筠香,同上注,卷9,第9b页。
(181) 译者注:茝音chǎi,原书误作Ju。
(182) 同上注,卷10,第7a页。这段按语似乎意味着有无落款题识之于画作而言,其相对的收藏价值与售卖交易或有不同。
(183) 155
(184) 同上注,卷8,第17a—18a页。
(185) 这样算来,佛芸保与长姊合校祖母的《国朝闺秀正始续集》时不过年方四、五而已,她身为文集校字或者只是某种象征意味。〔译者注:《名媛诗话》原文作“年才十五”,作者按照中国传统历法虚岁减一。〕
(186) 沈善宝:《名媛诗话》,卷11,第19a页。
(187) 156
(188) 沈善宝:《名媛诗话续集》,卷上,第9b—16b页。
(189) 同上注,卷中,第2a页。
(190) 笔者对这段行旅的重构也参考了沈善宝《鸿雪楼诗集》卷13与卷15的诗作信息:卷13收录1848年之诗,卷15收录1851年之诗,而1849—1850年之作别集中付之阙如。全收戊申(1848)年诗作的卷13末二诗写她自己首次随夫归其桑梓之乡安徽来安,在坟头拜祭婆母;随后其夫或返回京城,而她则由继女陪同去往杭州。
(191) 沈善宝:《名媛诗话续集》,卷中,第1b—3a页。
(192) 同上注,卷中,第3a页。
(193) 同上注,卷下,第6a—7b页。阮元告老致仕,归居扬州,有退隐别业。身为阮元之媳的徐延锦亦同在。
(194) 沈善宝:《名媛诗话续集》,卷中,第21b页。
(195) 157
(196) 张璋:《顾太清奕绘诗词合集》,第168页。
(197) 顾太清:《哭湘佩三妹》其三、《壬戌(1862年)九月十九日妙光阁哭湘佩》,参见张璋:《顾太清奕绘诗词合集》,第169—170页。
(198) 译者注:沈善宝:《名媛诗话续集》,卷下,第19a—19b页。
(199) 沈善宝:《名媛诗话续集》,卷中,第4b页。〔译者注:原文误作4a页〕
(200) 158
(201) 参见季娴:《闺秀集》,“甄氏”“马氏”目下评语,收入《四库全书存目丛书》集部第414册,第343、361页。
(202) 见其书题,A Literature of Their Ow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