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科学谈起转论到经脉腧穴

卫　坦^[6]

科学不外要求真理，然而真理，决不在我们脑海空想之内，乃隐居于一切事象之中。

不论某一事象发生，必有其因果关系存在。虽在发生之初，是偶然而然，然发生既久，则又必然而然。此偶然而至必然，显然是法则作用，支配其间。

因为事象发生，是循规蹈矩，自然而然，所以科学始得依其发生途径，而追寻其法则之所在，从而把握之，理解之。反之，如果事象发生，漫无准绳，变幻不测，令人把握无由，理解不得，将何以成为科学！？又将何以充实科学！？

科学固然是追求真理，为要揭穿支配事象之基本法则；但支配事象之基本法则，初不假科学之力，始得成为真理。其为真理，固自如也。不过经科学洗礼之后，我们才认识真理耳。

过去以前，科学未昌，许多事象，都是令人莫名其妙。特以不明原委所在，故每多凭虚臆断，附会解释。虽其解说，每有不合理论，然于事象本质，实未尝有损丝毫也。我们居古人之后，研习科学，对于不合理论之解说，固不必沾沾崇信，但对其所解说之事象，须当念念在怀，尽可以科学之态度，而探求其真理，决不可以其解说未当，并其所解说之事象，亦认为不合理也。

现在是虽科学支配世界，然其所辟区域，仍未见若何之大；至其未辟之区，尚不可以道里计量。果真科学，已达尽美尽善之步，则现在一般科学大家，又何须聚精会神，钻研不辍，以期更上一层，再求发现！？

且真理又有相对与绝对之分。绝对真理，存在无极，决非少数人之力，数世纪之期，所能窥其蕴奥，穷其涯涘。兹所求者，虽能由果而因，因而更因，断定果之前果，因之前因，然亦不过是相对真理耳，换言之，即近似真理耳。真理无穷期，我们又何敢故步自封，谓科学之能事，已尽于斯矣。

医学虽仅是科学之一部；针灸虽又是医学之一部，但关于针灸学上种种事象之考究，与对一般事象之认识，在原则上，并无二致。故非我们研究针灸之种种，亦当以认识一般事象之态度，以为先决之条件。

（《针灸杂志》1936年7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