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署起义
马宗汉此次赴皖是借参加浙江铁路公司股东会的机会成行的,于四月初七日(5月18日)抵达上海。股东会议结束后,马宗汉正欲与陈伯平起程前往安庆,却不料这时目疾严重复发,一时间双目疼痛难睁,视物困难。不得已只好让陈伯平先去安庆,自己留申治疗。
上海的同志陪马宗汉去了一家西医院。这家西式医院的医生医术很不错,马宗汉用了西药滴眼剂的当日便疼痛减轻,能视物了。但医生说必须连续治疗一个疗程,才能巩固疗效,避免复发。马宗汉只得暂时留在上海。至陈伯平从安庆复返上海时,马宗汉的目疾已完全治愈,这时已是6月了。在治疗眼疾期间,马宗汉已典当了妻子的首饰,秘密采购了一批弹药,藏入行李箱底夹层中,等待陈伯平到来。
四月三十日(6月10日),马宗汉与到申的陈伯平一同赴皖。临行,他将已穿不着的裘皮大衣寄存在所住旅馆周昌记客栈,然后与陈伯平乘坐美顺号上水商轮沿长江而上驶往安庆。
五月初三日(6月13日),两人抵达安庆,受到徐锡麟夫妻的热情欢迎。徐夫人振汉和儿子学文是在二月间被接到安庆,来照顾徐锡麟的生活起居的。马宗汉、陈伯平被安排住在徐锡麟位于城中小二郎巷口的公馆内。徐夫人吩咐厨子设酒菜为两人接风。当晚,徐锡麟便与马宗汉、陈伯平密谈几至达旦,介绍了自己在安徽进行活动的情况。
徐锡麟到达安徽后,经过巡抚恩铭两个多月的观察,终于被任命为安徽陆军小学堂会办。这个学堂副校长的职务虽然是个没有实权的虚职,但也使徐锡麟迈出了踏进清政府官场及军界的第一步。陆军小学堂是清光绪三十二年(1906)恩铭奉旨创办的一所培养新军军官的学校,校址位于安庆北门外南庄岭下原练军学堂旧址,有首期一年级生133名。这所学堂的学生是准备深造、毕业后升入陆军中学,再升陆军军官学校的,与各省所办速成性的军事学校不同。但徐锡麟一上任便发现该校学生年龄太小,均为十几岁的青少年,短时间不易接受革命思想,而且没有枪械,这显然不合徐锡麟想要的能迅速拉起队伍作战的要求。更何况校长是办事很认真的藩司冯煦,有此人监督学校,徐锡麟更不敢掉以轻心。他谨慎细心,认真地对待这份职务,督课甚严,亲自带队训练,虽烈日暴雨,行不张盖,衣履尽湿,极是负责,他以此作为进入军界的阶梯。终于,他的尽职打动了恩铭,加上表叔俞廉三的帮助,在光绪三十三年(1907)二月间(3—4月间),被调任安徽省巡警处会办兼省巡警学堂会办,不久又加升陆军小学堂监督(校长)。徐锡麟终于达到了预求的目标。
安徽巡警学堂由恩铭奉旨创办于光绪三十三年(1907)初,校址位于安庆城东北角百花亭街。百花亭高踞城墙之上,正对盛产菱藕的菱湖,夏季登亭俯眺,百花尽收眼底,故名“百花亭”。学堂有学生300人,分为官生和兵生两班,官生班100人,兵生班200人。初时每期训练三个月。至徐锡麟任会办时,改成两年学制。
巡警学堂首任监督是臬台世善,满人,但世善不久便暴病身亡。继任校长者是臬台毓秀,也是满族人。但毓秀并不常到学校主持校务,故巡警学堂的实权实际上落到了徐锡麟手里。徐锡麟便将学堂作为传播民主革命思想的阵地,借此进行革命活动和争取学校中的进步师生。他同时利用巡警学堂副校长的特殊身份到新军中联络具有进步思想的官兵,常在晚间请他们吃饭和买衣物、给子弹,目的是培养感情,取得他们的信任,到举事时能得到他们的帮助。当时曾在新军中任军官的常恒芳是安庆岳王会分部部长,他后来在回忆文章《记安庆岳王会》中记述:“当时有浙江人徐锡麟任警察训练所所长,岳王会里有个石人俊,和徐相识,被徐请去任教。石人俊的武术很好,听说他在日本读书的时候,日本有个大力士,在日本国内几乎是没有敌手的,有一次与石比武,居然为石所败,石的声誉因此益高。那时我们的军队,共有步、炮、骑三营,徐常请我们这些营长们吃饭,意思是在联络感情,到必要时可以帮助他。”[8]
马宗汉此时已知道了徐锡麟在安徽所进行的所有活动和举事设想。
徐锡麟说完笑道:“两君既来助我,我如虎添翼,可以着手做军事布置了。”
次日,徐锡麟便带马宗汉进巡警学堂任职,与先期到的陈伯平一样,都是教师职务。当日,在徐锡麟的介绍下,马宗汉结识了学堂的一些教职员如潘瑨华及其三弟潘瓒华,还有潘琪、石人俊等。
潘瑨华(1877—1921),又名晋华,字世琛,安徽桐城练潭潘家楼人。1903年偕其三弟瓒华东渡日本入警官学校,为兴中会、同盟会会员。毕业后回国,在皖浙一带发展革命组织,任安徽巡警学堂总教习。与徐锡麟交厚。
潘瓒华(1885—1959),又名赞化,字世璧。曾偕兄瑨华赴日留学入振武学校习军事。兴中会、同盟会会员。回国后在陆军小学堂任日语教师。长期从教、从事革命,淡泊名利。其妻为著名画家潘玉良。有兄弟四人:长兄瑨华、次兄璇华、四弟衍华。
潘淇,字寄岑,安徽巡警学堂公文程式教师,同情革命。子潘学固曾任上海文史馆馆员,撰有《徐锡麟刺杀恩铭目击记》[9]。
石人俊,安庆岳王会会员,主张革命,巡警学堂武术教习。
马宗汉初到安庆,自知深入龙潭虎穴,处处谨慎,事事小心,礼数周全地与各位新同事逐一结识。相处数日,交往渐多,便感到与上述几位同事声气相投,虽未各自言明,但心下已知是同道中人,不禁对徐锡麟的胆气与胆识更增钦佩。这几日中,徐锡麟还介绍马宗汉认识了一些学堂中的进步学生,如凌孔彰、蓝昆林、宋玉琳、朱蕴山、杨允中、姚向甫、徐立文、杨甲、孙焕文、柏文元、张雍等。
宋玉琳(1879—1911),字建侯,又名豫琳,安徽怀远人,1907年就读于安徽巡警学堂,参与徐锡麟枪杀安徽巡抚恩铭起义,被捕。清廷在杀害徐锡麟时,曾将他和朱蕴山等四名学生陪斩,他毫无畏惧。
凌孔彰,安徽巡警学堂学生,光复会会员。民国元年(1912)曾任安徽巡警学堂同学会主任委员。安徽文史馆馆员。1907年徐锡麟枪杀恩铭起义参与者。有回忆录《徐锡麟安庆起义纪实》。
蓝昆林,安徽巡警学堂学生,光复会会员,1907年安庆起义参与者。
朱蕴山,安徽巡警学堂学生,岳王会会员,1907年安庆起义参与者。起义失败杀害徐锡麟时,他与三名学生陪斩。撰有《我的老师徐锡麟》[10]。
杨允中,安徽巡警学堂学生,1907年安庆起义参与者。是起义失败后被判陪斩的四名学生之一。
姚向甫,安徽巡警学堂学生,1907年安庆起义参与者。起义失败被判陪斩。同学会驻会委员。
徐立文,安徽巡警学堂学生,1907年安庆起义参与者。
杨甲,安徽巡警学堂学生,1907年安庆起义参与者。安徽巡警学堂同学会驻会委员。
孙焕文,安徽巡警学堂学生,1907年安庆起义参与者。安徽巡警学堂同学会驻会委员。
柏文元,安徽巡警学堂学生,1907年安庆起义参与者。安徽巡警学堂同学会驻会委员。
张雍,安徽巡警学堂学生,1907年安庆起义参与者。安徽巡警学堂同学会驻会委员。
后来马宗汉在与这些学生的接触中,强烈地感受到了他们对腐败清廷的憎恶,对民主革命的渴望,以及想要投身推翻清政权运动的愿望。这一点,无疑使马宗汉对此次来皖举事信心大增。
经徐锡麟介绍,马宗汉也认识了巡警局收支员顾松。徐锡麟悄悄提醒马宗汉,此人是恩铭安插在学堂的爪牙,须得时时提防。马宗汉立刻警觉,暗暗记在心中。
徐锡麟又介绍马宗汉、陈伯平与新军中的将校认识,逐一为两人介绍了薛哲、薛毅、吴介麟、倪典映、熊成基、范传甲、常恒芳等军官。于是,马宗汉对当时安徽的军队编制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当时的安徽是一个不大不小的省份,不设镇(师),而设一个新军第三十一混成协(旅)的军力。所谓混成,就是步、骑(马)、炮、工、辎五个兵种都有的混合编制,包括步兵六十一标和六十二标两个团,炮兵和骑兵各一个营,工程和辎重各一队(连),成立于清光绪三十三年(1907)前。首任安徽新军第三十一混成协的协统(旅长)为余大鸿。协司令部设在安庆城的系马桩街。六十一标团部驻城内华中路,六十二标一个团驻城外菱湖西南庄岭东山上。炮营设在城外迎江寺街下边。马营设在西门外的山上。工程队设在城内关帝庙内。辎重队设在东门外迎江寺街下。当时徐锡麟所争取的是离恩铭抚督署较远的新军六十二标中的青年军官,目的是要避开恩铭的耳目。
薛哲(1885—1908),字明甫,安徽寿州人。同盟会会员。安徽新军第三十一混成协六十二标二营步兵管带(营长)。1908年11月与熊成基等密谋发动安庆新军起义。起义失败被捕,从容就义。
薛毅(?—1946),字子祥,安徽寿州人。薛哲堂兄。新军六十二标二营军需。先后参加革命团体同学会、岳王会,是岳王会安庆分部核心领导人之一。
熊成基(1887—1910),一名承基,字味根,江苏扬州甘泉(今江都)人。1904年入安徽武备练军学堂,接受民主革命思想,从事反清活动。1907年入安庆新军六十二标,历任马营、炮营队官(连长)。光复会会员。同年徐锡麟在安庆起义,仓促间未及响应,事已败。
倪典映(1885—1910),字炳章,安徽合肥人。出身农家。1904年就读于安庆武备练军学堂,接触革命,走上反清道路,先后参加同学会、岳王会、同盟会。1907年,调任安徽新军马营管带(营长),与熊成基等组织新军起义,因事泄被迫出走。
范传甲(1873—1908),字寿三、受山,安徽寿州(今寿县)人。1904年弃教从军入安庆武备练军学堂,广结革命志士,鼓吹革命,安庆岳王会分部核心领导人物,同盟会会员。安庆新军工程队、辎重队正目(排长)。1907年与徐锡麟策划安庆起义,因起义日期提前,不及响应,起义失败。
常恒芳(1882—1950),号蕃侯,安徽寿州人。1905年入安徽公学,与陈独秀、柏文蔚等人组织秘密反清革命组织岳王会,任岳王会安庆分部部长。1906年任新军第三十一混成协六十二标马营哨官(排长)。同年加入同盟会。1907年参与徐锡麟刺杀安徽巡抚恩铭的起义,失败后潜往日本留学。
吴介麟,炮营管带(营长)。
马宗汉在与这些新军军官接触中,敏锐地发现,他们都是从国内外的军事学校培养出来的青年将校,训练有素,能操使现代武器,而且文化程度都较高,眼界较开阔,易于接受西方先进思想,对于当政的弊端大多敢于直言不讳。这一点,是一般会党成员所欠缺的。一般会党成员的通病便是文化素质大多偏低,眼界较窄,门户观念强,且纪律松散,较难沟通与约束。马宗汉由此想到,如能将这些新军中的进步分子争取过来,为我所用,对革命运动是大有益处的。尤其是如熊成基、范传甲等,给马宗汉留下了深刻印象。他认为这些人是军中翘楚,对于举义,他们是必须争取的武装力量。由此,他对徐锡麟在皖做的革命工作更感钦佩,对举事的信心又激增了。
周日,徐锡麟借郊游之名,带马宗汉、陈伯平、潘瑨华及凌孔彰等几位进步师生,骑马出集贤关游览石马湖、龙珠山、观音阁等处,暗中却是在窥察地形,为起义做好熟悉地理方位的准备。也去了傍安庆城的长江边。马宗汉驻马江边,看壮阔长江白浪穿空,惊涛拍岸,浩荡东去,胸襟亦为之一壮。遥望对岸,下游便是南京金陵城。顿时明白,安庆者,长江之锁钥,金陵上游之保障,兵家必争之地。昔日太平天国据金陵时,安庆为其所有者凡九年。迨曾国藩以全力攻克安庆,太平天国骁将陈玉成北退,安庆落入湘军之手,金陵自此危矣。安庆的地理位置之重要,由此可见。安庆如落在我手,便可对清廷南方半壁江山造成巨大威胁。
郊游归来,几人回到徐公馆,正值浙江会馆着人给徐锡麟送来一函。徐锡麟一看笔迹,知是同盟会总理孙中山从国外寄来。徐锡麟到安徽站住脚跟后,便给孙中山去函,详告自己准备实行安庆起义的计划并征求意见。此函便是孙中山的回信。孙中山对起义计划作了充分的肯定和支持,并对计划补充了若干细节,同时已嘱咐同盟会同志做好积极的配合接应准备。孙中山先生在信中说:
阁下热心公益,怀雪前耻,抱推翻伪廷,驱逐胡虏之宗旨,坚定不移,可敬可羡。辗转设施,得安庆武备学堂之领袖,全体学生感阁下平日鼓舞演说,佥持报复宗旨,一旦事起,均受指挥云云。弟以为安徽一省实为南省之堂奥,而武昌之门户,若阁下乘机起义,武昌相(响)应,一举而得门户堂奥,则移兵九江、浦口等处以窥金陵,则长江一带,可断而有也,惟事宜缜密,否则害至。恩既信任我兄,务望竭力周旋其间,毋使稍有疑虑。设计既定,一面密遣心腹与宋卿约定,一面先歼恩抚,城中必乱,君率全体学生,先占抚署,发号施令,安慰军民,宋卿君谅必由汉阳接济军械,以为后劲,联络一气,以防意外。至金陵号称坚固,若无内应,断难得手,尚希经略皖省要隘,严为之备,毋稍遗漏,是为切要。[11]
徐锡麟读完孙中山来信,大喜,对马宗汉、陈伯平道:“中山先生为人实诚,颇具雄才大略,不愧为同盟会会主,实可信任。如能得其相助,我们举事或可成功。”
马宗汉胸中对孙中山的崇敬之意油然而生,记起曾对他的一些偏见,不觉惭愧。在受到感动的同时,他对安庆举义的信心又增几分。
徐锡麟打入安徽官场后,经过谨慎观察,发现安徽巡警学堂举办毕业典礼时是一个可利用的机会。那时,依清官场例行形式,省级以下、县级以上官员会莅临学堂,此时举事正好将清官员一网打尽,使皖省群龙无首,革命党人正可乘机夺取重要部门。于是,徐锡麟便将起义日期定在五月二十八日(7月8日)巡警学堂毕业典礼当天。这个计划已征得孙中山总理的同意和支持,同时也转告了秋瑾。此时,已是6月中旬,距学堂毕业典礼的日子不远了。时已紧迫,徐锡麟与马宗汉、陈伯平、潘瑨华等日夜不分,紧张部署。潘瑨华深敬徐锡麟的大勇大智以及对自己的信任,赠送徐倭刀一柄,以示对徐的情谊,此刀为徐锡麟在安庆起义时所用,现陈列于安徽博物院。徐锡麟发动起义时打算用作依靠力量的是驻安庆新军。他首先约新军中的革命志士商议协同举事,得到倪典映、薛哲、吴介麟等营官的首肯。吴介麟还特地指派了一名对革命忠实而有才智的同志、青年士兵杨完贞负责联络并参加毕业典礼,以便相机协助。徐锡麟还邀请了一批有反清思想的新军军官歃血为誓,齐喝雄鸡酒,结为忠义之交。同时,为了争取各方面的同情和支持,徐锡麟又几次宴请安庆军、警、学各界名士、友人,希望在举事时能得到他们的响应。徐锡麟认为能使用的自然还有巡警学堂的300名学生兵。徐锡麟又密刊木质印信一方,文曰:“江皖革命新军总司令印。”徐锡麟认为,眼下自己能掌握的力量虽然尚不足,但可以“以先觉觉后觉,以先知觉后知”,只要自己登高一呼,必会得到群起响应。徐锡麟又同马宗汉、陈伯平于深夜经秘密反复讨论后,起草了《光复军告示》。全文如下:
光复军告示
为晓谕大众,翦灭满夷,除暴安民事。维我大汉民族,立国千年,文明首出,维古旧邦。乃自满夷入关,中原涂炭,衣冠扫地,文献无遗。二百余年,偷生姑息,虐政之下,种种难堪,数不可罄。近则名为立宪,实乃集权中央,玩我股掌,禁止自由,杀戮志士,苛虐无道,暴政横生。天下扰扰,民无所依,强邻日逼,不可终日。推厥种种罪由,何莫非满政府愚黔首虐汉族所致。以是余等怀抱公愤,共起义师,与我同胞,共复旧业,誓扫妖氛,重建新国,图共和之幸福,报往日之深仇。义兵所临,秋毫无犯,各安旧业。我汉族诸父兄子弟,各安生业,无庸惊疑。如本军军士有来侵犯者,可首告军前,本□□当治以应得之罪,勿稍宽纵。至若有不肖匪徒,妄议义师,结众抗衡,是甘为化外,自取罪戾,当表示天下,与吾汉族诸父兄子弟共诛之。此谕。
共和二千七百五十二年 月 日给
徐锡麟又在《告示》后补加上五条杀律:
一、满人从不降者杀
一、反抗本军者杀
一、乘机打掠者杀
一、造谣生事妨害治安者杀
一、仍为汉奸者杀[12]
《告示》拟定,只待购买来油印机,便可印刷了。
这时,马宗汉收到了友人来信。五月初七日(6月17日),马宗汉复信友人,告知抵皖后的情况。
□□同志兄侠鉴:
汉自三月初访兄于府,畅谈终日,是晚分袂,登舟疾作,旋里后长为二竖所扰,兼有蔽明之患,三月底赴皖之约遂失。旋接兄邮片,知墨峰有同行之志,俟疾稍愈,遂于前月初七日赴申,不料目疾大加,几至失明。幸遇西医,日获光明。逗留至三十日,始偕墨峰乘轮起程,本月初三抵皖,寓伯荪先生公馆内。伯荪现任会办全省警务,此地已安排得整整齐齐。汉等近日别无所事,唯由伯公介绍与各同志相结识而已。我兄在东,学问才识必定高深无限,将来整顿,必借重于兄,汉不禁为无量颂,生无量慕焉!专此,顺颂文明进步。阴五月七日。弟汉上。在东诸同志久不通消息矣,我兄相遇时均祈为问候。[13]
关于马宗汉到安庆后参与部署起义的史料还有:
章太炎《徐锡麟陈伯平马宗汉传》:“锡麟既与浙东义旅成谋,期且迫,宗汉伯平日夜部署军事。”[14]
陶成章《浙案纪略》:“五月初旬,招马宗汉同至安庆,寓于徐锡麟公馆,日夜谋欲起革命军,尚未有成议。”[15]
吴健吾等《徐锡麟事迹》:“伯平、宗汉次第来皖,亦就职巡警学堂。星期日,锡麟常约教员学生,驰马郊游,出集贤关,游览石马湖、龙珠山、观音阁等名胜,暗中观察形势,除陈伯平、马宗汉和总教习潘晋华三人外,莫有知其心事者。徐锡麟私自豪曰:‘我这有三百学生,直等三千子弟兵呵!’密刊木质印信一方,文曰‘江皖革命新军总司令印’,并印就反清布告数千张。先期暗结日本留学生、南洋革命党及内地宁皖党人,布署悉定。”[16]
随着巡警学堂毕业典礼日子的临近,徐锡麟迫切需要与浙江方面取得联系,最后敲定两地共同举事日期。于是,五月十二日夏至(6月22日),马宗汉、陈伯平奉徐锡麟之命,前往上海与秋瑾接头,同时采购手枪、子弹和油印机等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