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我对先祖父牺牲后经历的两件事[64]

回忆我对先祖父牺牲后经历的两件事 [64]

马燮行

幼年在家时,我常听到祖母和父母言及祖父杀身成仁事,在幼小的心灵留下了深刻的记忆。长大后,我和两个弟弟都在杭州读书,常到西子湖畔平湖秋月孤山之麓的“三英烈”墓前祭扫。常常依墓而思念,久久不忍离去。直到那个众所周知的“文革”动乱岁月,烈士墓被扫“四旧”而夷为平地,令人痛心疾首。但在那是非颠倒的年月,谁也不敢吭声,创痛只能存埋心底。

粉碎“四人帮”后,大家敢说真话了。父母从家乡来信嘱我寻找先祖父遗骸的去向。我探听到孤山边的辛亥革命英烈遗骸已被迁往西湖西南边的鸡笼山一带。这时,正好远在西安的衔弟来我家,于是我们全家一行八九人沿途查询到鸡笼山。却不见有坟墓,但见几个小土堆,既无墓碑也无标记,实在难以辨认。最后幸遇一位热心人,承蒙他指点,才大致找到徐锡麟、马宗汉、陈伯平和秋瑾的小土堆。我们十分难过,这是革命先烈杀身成仁的遗骨呀,竟遭如此对待!还怎么教育后代子孙?直到20世纪80年代,三英烈墓终于被正式迁到南天竺辛亥革命陵园重新安葬。我把这消息告知父母,他们闻讯,不顾耄耋高龄,从家乡赶来杭州。省政协热情地派专车接送前往陵园祭扫,了却了二老的心愿。1991年10月,我有幸应浙江省政协邀请,参加了纪念辛亥革命80周年活动。在往南天竺祭扫先烈时,有一位蒋姓女同志陪在我身边。她告诉我,她曾参与烈士遗骸的迁葬,亲手在坛底做好各位烈士的辨认标记,回迁落葬时又亲自检查无误,要我们放心。我非常感动,并将此事告诉父母,至此,我们全家才真正放下了心。之后,每年清明,我们都会去南天竺先祖墓前祭扫,风雨无阻。直到我和先生也步入耄耋之年后,才由子女代替继续前往。远在上海工作的马骏侄(先烈曾孙)也每年约同前往祭奠。这是我为先祖父经历的第一件事。

第二件事是为三烈士出版的书籍纠错。有一次,我无意间发现浙江省少儿出版社出版的少儿绘画本《中国近代史》中先祖的照片、事迹都有错误。首先是将马宗汉与陈伯平遗照错位,马说成是陈,陈说成是马;其次史实记录失误,说成是“徐锡麟、陈伯平、马宗汉同时被捕被杀害”,而史实却是安庆起义中,陈伯平战死,徐锡麟被捕后于次日被杀,马宗汉奉徐命突围,半途仍被俘,受酷刑50日,未吐真言,于1907年8月24日被杀害。一部教育后人的史书出现这样的差错,是不应该的。故我于1997年11月25日致函该出版社,请求纠错。但时隔九个多月未见下文。其间,亦曾投文《联谊报》《钱江晚报》,也未见说法。迫不得已致函浙江省柴松岳省长,请求要有关出版社纠误。该社接省长指示后,由责任编辑顾荛庐来函致歉,表示更正错误,并附改正复印件,此事总算有了一个好的结局。

以上谨将回忆触及先烈的有关点滴据实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