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叔华的《小哥儿俩》[1]

凌叔华的《小哥儿俩》 [1]

凌叔华,原名凌瑞唐,笔名瑞棠、素心、素华、SUHOA等。1900年3月25日出生于北京,原籍广东番禺。从七八岁起,就从师学画。1919年,进天津北洋直隶第一女子师范学校。1921年,入燕京大学。1923年,发表小说处女作《女儿身世太凄凉》。同年,毕业于燕京大学外文系。1926年,与陈源(西滢)结婚。1927年,在燕京大学任教。1928年,第一本短篇小说集《花之寺》由上海新月书店出版。1929年,随丈夫到武汉大学,后与袁昌英、苏雪林并称为“珞珈三杰”。1930年,短篇小说集《女人》和《小孩》由上海商务印书馆出版。1935年,应约主编《武汉日报》副刊《现代文艺》。同年,《小孩》改名《小哥儿俩》,列为“良友文学丛书”之一种,由上海良友图书公司印行。1938年初,随武汉大学迁往四川乐山。1939年底,北上奔母丧,后留居北平,执教于燕京大学。1941年底,离开北平。1942年初,抵达乐山。1947年,定居英国。1953年,英文自传体小说《古韵》由英国荷盖斯出版社出版。1956年,到新加坡南洋大学任教。1960年,执教于加拿大多伦多大学。同年,文集《爱山庐梦影》由新加坡星洲世界书局出版。1968年,返回英国。1989年,回到中国。1990年5月22日在北京病逝,享年90岁。

《小哥儿俩》出版之前,即1935年9月,凌叔华写过一篇自序,全文如下:

这本小书先是专打算收集我写小孩子的作品的。集了九篇,大约自民国十五年起至本年止,差不多近十年的工作了。排印以后,编辑者说这书篇幅少些,希望我添上几篇,这是后面几篇附加原因。那是另一类的东西,骤然加入,好像一个小孩子,穿了双大人拖鞋,非常不衬,但为书局打算,这也说不得了。

书里的小人儿都是常在我心窝上的安琪儿,有两三个可以说是我追忆儿时的写意画。我有个毛病,无论什么时候,说到幼年时代的事,觉得都很有意味,甚至记起自己穿木屐走路时掉了几次底子的平凡事,告诉朋友一遍又一遍都不嫌烦琐。怀念着童年的美梦,对于一切儿童的喜乐与悲哀,都感到兴味与同情。这几篇作品的写作,在自己是一种愉快。如这本小书能引几个读者重温理一下旧梦,作者也就得到很大的酬报了。[2]

本书以《小哥儿俩》初版为底本,保留9篇“小孩子的作品”,删去4篇“另一类的东西”,加入《小床与水塔》《红了的冬青》《一件喜事》《一个故事》《八月节》《阿昭》《中国儿女》和《死》等8篇童话或以儿童为主角的作品,仍旧沿用这个影响很大而且为一般读者所熟悉的书名。

凌叔华之所以把其作品里的“小人儿”看作是她“心窝上的安琪儿”,最根本的原因在于她“对于一切儿童的喜乐与悲哀,都感到兴味与同情”。她曾在1939年所发表的演讲《在文学里的儿童》中说:“我自己大约属于偏爱儿童那一种人,长大成人后,我的兴趣常常与儿童仿佛很近。在玩艺店里或摊子上,我看了要买,买了又看,常站上一两个钟头。一堆小孩子在那里玩笑,我虽不能参加,但是在旁守着,向来没感乏味儿。”[3]还说她写作儿童小说,是一种享受、一种愉快的工作。正因为凌叔华偏爱儿童,有与儿童相近的兴趣,所以她的笔触能够深入到儿童的心灵世界,写出大乖、二乖、枝儿、“弟弟”、小英、千代子、开瑟琳、晶子等众多个性鲜明,年龄与其思想、行为、心理相称的“小人儿”来。如果说叶圣陶、张天翼等人的儿童文学作品是“观察儿童生活的结果”[4]的话,那么,凌叔华的儿童文学作品则是用心感受儿童生活的结果。

收入本书中的《中国儿女》,是凌叔华仅有的一部中篇小说,创作于抗战中期。这部小说与凌叔华此前的作品相比,在题材上有较大的变化,标志着作者已将视线由“高门巨族”的深深庭院投向窗外血与火的苦难世界。抗日战争爆发以后,凌叔华关注国家的前途,更关心儿童的命运,并为此做了一些切切实实的工作。1938年3月10日,中国“战时儿童保育会”在汉口成立,凌叔华被聘为名誉理事。同年5月18日为国际儿童亲善节,中国国际联盟同志会邀集武汉地区的5岁至14岁中外儿童约180人,在海军青年会举行庆祝大会。大会由凌叔华主持并致欢迎词,她呼吁与会同志“勿忘怀现正受难之中国儿童”,“此后多做救济中国难童工作”[5]。针对大量无辜儿童被日军战机炸死炸伤的惨状,凌叔华写过一篇题为《为接近战区及被轰炸区域的儿童说的话》的文章,希望“把接近战地以及有被轰炸危险的城市或村镇中的儿童尽量收集,尽力把他们移送较为安全的地带。最好能教养他们,使其在抗战岁月中,身心仍得良善发育,为国家制造一些未来的良善有用的国民,使他们成功我们复兴的一批台柱子”[6]。1942年,她曾购买近千元床桌罩等手工艺品,寄往美国,请胡适帮忙出售,所得款项全部捐给内地战时儿童保育院。凌叔华对处于水深火热中的中国儿童倾注了爱心,也寄予了厚望。在《中国儿女》这部小说中,她借建国、徐廉、宛英等几个“中国儿女”,表达了自己抗战救亡的爱国热情,同时把复兴国家的希望放在他们这些未来的“台柱子”身上。

凌叔华既是作家,也是画家。总体来看,她的儿童文学作品大多情节比较单一,结构比较单纯,具有一种“写意画”的特点。正如朱光潜所说:“作者写小说像她写画一样,轻描淡写,着墨不多,而传出来的意味很隽永。”[7]

【注释】

[1]原载《博览群书》2011年第3期,收入湖北教育出版社2011年2月版和海豚出版社2013年1月版《小哥儿俩》。

[2]叔华:《小哥儿俩序》,《武汉日报·现代文艺》1935年11月8日第38期。

[3]叔华:《在文学里的儿童》,桂林《文学集林》1940年4月第4辑(“译文特辑”)。

[4]惕(茅盾):《再谈儿童文学》,上海《文学》月刊1936年1月1日第6卷第1号。

[5]《汉市昨庆祝世界儿童亲善节》,《武汉日报》1938年5月19日第4版。

[6]凌叔华:《为接近战区及被轰炸区域的儿童说的话》,重庆《新民族》周刊1938年11月22日第2卷第18期。

[7]朱光潜:《论自然画与人物画——凌叔华作〈小哥儿俩〉序》,天津《天下周刊》1946年5月5日创刊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