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明白的和模糊的、清楚的和混乱的观念
§2.斐 我们现在来谈谈观念的某些区别。当我们的简单观念是这样的情况,就是我们从之接受这些观念的对象本身,呈现着它们或在具备一种正常的感觉或知觉所必要的一切环境条件下能呈现它们时,就是明白的(Claires)。当记忆以这样的方式保存着它们时,它们在这情况下就是明白的观念,而随着它们的缺乏这种原本的精确性,或随着它们的失去这种可以说是最初的鲜明性,以及随着因时间的流逝而好像失去光泽或褪色了,它们就是模糊的。那些复杂观念,当组成它们的简单观念是明白的,并且这些简单观念的数目和秩序是固定的时,它们就是明白的。
德 〔我在1684年发表于莱比锡的学报上的一篇论真的或假的、明白的或模糊的、清楚的或混乱的观念的短小文章[1]中,已给明白的观念下过一个定义,是简单的和复合的观念所共同的,并且为这里所说的提出了理由。我说,一个观念,当它对于认识事物和区别事物是足够的时,就是明白的;好比当我对一种颜色有一个很明白的观念时,我就不会把另一种颜色当作我所要的颜色,而如果我对一棵植物有一个明白的观念,我就能把它从邻近的其他植物中辨别出来;否则观念就是模糊的。我认为我们对于可感觉事物是没有什么完全明白的观念的。有一些颜色是如此接近,以至我们凭记忆是无法加以辨别的,可是有时把一种颜色放在另一种颜色旁边就可以把它们辨别出来。而当我们认为已对一种植物作了很好的描述时,人们却可能从印度带来一株植物,完全是像我们所描述的那样,而仍旧能使人认出它是属于不同种类的;因此我们永远不能完全决定那species infimas[2]或最低级的种。〕
§4.斐 正如一个明白的观念是心灵从恰当地作用于正常器官的外界对象把它接受来时对它具有一种充分而显明的知觉的观念;同样,一个清楚的观念(Idée distincte)就是心灵察觉到它有别于一切其他观念的差别的观念;而一个混乱的观念(Idée confuse)就是我们不能把它和另一个应该是不同的观念加以充分区别的观念。
德 〔按照您给予清楚的观念的这种概念,我看不出有什么办法把它和明白的观念加以区别。就是因为这样,我在这里习惯于遵循笛卡尔的语言,在他,一个观念是可以同时既是明白的又是混乱的;而那些影响感官的感觉性质的观念,如颜色和热的观念,就是这样的。它们是明白的,因为我们认识它们并且很容易把它们彼此加以辨别;但它们不是清楚的,因为我们不能区别它们所包含的内容。因此我们无法给它们下定义。我们只有通过举例来使它们得到认识,此外,直到对它的联系结构都辨别出来以前,我们得说它是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因此,虽然照我们看来那些清楚的观念是使一个对象和另一个对象区别开的,可是由于那些明白而本身混乱的观念也是这样做的,我们并不是把能作区别或区别着对象的一切观念叫做清楚的,而是把那些被很好地区别开的,也就是本身是清楚的,并且区别着对象中那些由分析或定义给予它的、使它得以认识的标志的观念叫做清楚的;否则我们就把它们叫做混乱的。而在这种意义下,那种支配着观念的混乱,既然是我们本性的一种缺陷,是可以免受责备的;因为例如我们就无法辨别气味和滋味的原因,也不知道这些性质所包含的内容。可是,当具有清楚的观念是很重要的,并且是我力所能及的时,这种混乱也可以是当受责备的,例如我如果没有来做一做可以识别真金的标志的必要试验,就把赝品当作真金,就会是这样。
§5.斐 但人家会说照您的意义就没有什么观念本身[3]是混乱的(或毋宁说模糊的),因为它总只能是心灵所察觉它的那样,而这就足够使它和其他一切观念区别开了。§6.而为了解除这种困难就必须知道,观念的缺点是和名称有关的,当它在人们用来表示它的名称之外也能用另一名称来称呼时,就使它成为错的。
德 〔我觉得我们不应该让这一点取决于名称。亚历山大大帝(据说)曾经在梦中见到一种植物能够治愈利西马可(Lysimachus)的病,这植物从此就叫做利西马基亚(Lysimachia),因为它的确事实上治好了国王的这位朋友的病。亚历山大让人拿来大量的植物,他在其中认出了他在梦中所见的那一种,当时如果不幸他没有足以认出这植物的观念,而是像尼布甲尼撒那样需要一个但以理来使他能重新记起他的梦境[4],那么显然他所具有的观念之所以是模糊的和不完善的(因为我宁愿这样来称呼它而不叫做混乱的),不是由于不适合于某种名称,因为那时它还没有名称,而是由于不适合于事物,即不适合于那能治病的植物。在这种情况下,亚历山大将会记起某些情景,但会怀疑其他一些情景;而我们用名称来称呼某种事物这种情况,就使我们在应用名称方面有失误时,通常在对这名称所指的事物方面也发生失误。〕
§7.斐 如复杂观念是最易于有这种缺点的,它可能由于构成这观念的简单观念数目太少,例如一种皮毛有斑纹的野兽这样一个观念,就太一般了,不足以区别大山猫、豹或金钱豹,而我们却是以特殊的名称把它们区别开的。
德 〔当我们处在亚当所处的状态,还在给予各种动物以名称以前时,这种缺点也还是会发生的。因为假定我们知道在有斑纹的野兽中有一种目光异常敏锐,但我们不知道它是老虎还是山猫,或是另一种野兽;这是一种不能加以区别的缺点。因此这里所涉及的并不那么是名称的问题,而是那可能给人来命名的因由,和使一种动物值得给予一个特殊名称的东西的问题。由此也显出了一种有斑纹的野兽这个观念,当它只用来指属时,它本身是好的,并没有混乱和模糊;但当它和另一个人们不充分记得的观念相结合,用来指种时,则这由此复合成的观念是模糊的和不完善的。〕
§8.斐 当构成复杂观念的简单观念数目足够,但过于混淆和杂乱时,就有一种相反的缺点,就像有些画,显得很乱,好像只是表现布满乌云的天空,在它就是表现乌云天时,我们也不会说它有什么混乱,要是另外有一幅模仿它的画也同样没有什么混乱;但当人家说这幅画应该使人看出一个肖像时,我们就有理由说它是混乱的了,因为我们不知道它是一个人,还是一只猴子,或是一条鱼的像,可是也可能当我们在一面圆柱形镜中来看它时,那混乱就消失了,而我们看出这是一个凯撒。因此,任何心理的图画(如果我可以这样来表述的话),只有它的各部分结合在一起时,才能被叫做某种方式的混乱;因为不管这些图画是怎么样的,它们都能明显地和其他一切区别开,除非到了它们被安排在某一通常的名称之下,而我们看不出它们是属于这一名称,看来倒毋宁是属于另一所指不同的名称的。
德 〔这样一幅画,我们清楚地看到它的各部分,而没有注意到这些部分以某种方式所指向的结果,这就像对于一堆石头的观念,它不仅照您的意义,而且照我的意义也是真正混乱的,除非到了我们已清楚地想到它的数目和其他特性。如果它有(例如)三十六块,我们看它们乱七八糟地堆在一起,就不知道它们能构成一个三角形或一个正方形,如它们事实上所能构成的那样,因为三十六是一个平方数,也是一个三角形数。就是这样,当我们看一个千条边的图形时,就只有一个混乱的观念,除非到了我们已知道它的边的数目,那是十的立方。因此,这里所涉及的问题不在于名称,而在于我们解除了混乱时在观念中所发现的那些清楚的特性。而要找到那关键,或找到一种方式从某一点来看它,或借助于插入某种镜子或玻璃来看它以便看清造成这事物的人的目的,这有时是很困难的。〕
§9.斐 不能否认,在观念中还有第三种缺点,它是真正由于名称用得很坏造成的,这就是当我们的观念不确定时的情形。我们每天可以看到有些人,毫无困难地运用着自己本国语言或家乡话中那些常用词,在他们学会这些词的确切意义之前,就常常这样改变他们赋予这些词的观念,几乎在他们的说话中用多少次就改变多少次。§10.这样我们就看到,名称对于指称清楚的和混乱的观念,作用有多大,而要是不考虑那些作为清楚事物的记号的清楚名称,就会很不容易说什么是一个混乱的观念。
德 〔可是我刚才就并不考虑名称也对它作了说明了,不论这混乱是照您那样理解为我们所说的模糊,或者照我的意义理解为对我们所具有的概念的分析中的缺点,〈这两种情况我都说明了〉。我也已表明,一切模糊观念事实上都是不决定或不确定的,如在有斑纹的野兽那个例子中我们已看到的那样,在那里我们知道,必须在那一般概念上还增加某种东西,而我们对它并不明白记得的;这样一来,您所分别列举的第一种和第三种缺点,就归结为同一回事。可是,语词的滥用是错误的一个巨大根源,这一点是很对的,因为会发生一种计算错误的方式,就好比在计算时我们没有很好注意数码的位置,或者数目字写得不好以致分不清是个2还是个7,或者由于粗心把数目字漏掉了或错换了。这种词的滥用是在于:或者根本没有赋予任何观念,或者赋予一个不完善的观念,其中一部分是空的并且可以说继续留着空白的;而在这两种情况下,在思想中都有某种空白和无声的(sourd)东西,就只有用名称来填补了。或者最后,这缺点是在于赋予语词以不同的观念,或者不能确定应该选择哪一个,这就造成模糊观念,和当其中一部分是无声的时一样;或者轮番选择这些观念,以一种能引起错误的方式在同一推论中对同一个词的意义时而用这一个观念,时而用另一个观念,而没有考虑这些观念彼此并不一致。因此不确定的思想或者是空无观念的,或者是在不止一个观念之间徘徊的。这一点在下列情况下是有害的:或者我们想指定某种决定的事物[5],或者我们想给予语词一个一定的意义,或相应于我们已经用了的意义,或者相应于别人所用的意义,尤其是在一切人所共同的或手艺工匠们所共同的通常语言中。从这里也产生出在谈话中、在讲坛上和在书本里无数空泛无谓的争论,这些,人们有时想通过弄清楚来加以清除,但这一来最常见的情况是用一些更空泛和模糊的名词来代替空泛和模糊的名词,而只是把问题弄得更混乱,就像哲学家们在他们要弄清楚问题时所用的那些名词那样,它们都是没有很好下定义的。〕
§12.斐 如果说在观念中除了那和名称有一种秘而不宣的关系的混乱之外,还有某种别的混乱,那么至少这混乱也是比任何其他的混乱把人们的思想和说话都弄得更乱的。
德 〔我还是同意这一点,不过,它〈名称〉往往是和某种事物的概念以及人们在用名称时所具有的目的混杂在一起;例如当人们说到教会(église)时,很多人心目中是指一种政府,而别的人们则是想着教义的真谛。〕
斐 防止这种混乱的办法,就是要经常以同一名称应用于以固定数目和决定的秩序结合起来的一定的一堆简单观念。但由于这既与人们的懒惰也与人们的虚荣不合,并且只能用于真理的发现和维护,这并不总是人们为自己所提出的目的,这样一种精确性就是一种人们可望而不可即的东西。把名称空泛地应用于不决定的、可变的以及是几乎纯粹空无的(在无声的思想中)观念,这一方面是要掩盖自己的无知,另一方面是要扰乱和困惑别人,这就被当作真正的有学问和当作在知识方面的优越性的标志。
德 〔装腔作势表现机智雄辩和辞藻华丽也进一步大大促进了这种语言的紊乱;因为为了以一种漂亮悦人的方式来表现思想,人们就毫不为难地用一种过头的方式来给语词一种稍稍异乎寻常的意义,有时是比通常较广泛或较狭窄的意义,这就叫提喻(Synecdoque),有时是随着事物的关系而转变了的意义,人们改变着这些事物的名称,这或者是通过转喻(Métonymies)中的并列,或者是通过暗喻(Métaphores)中的比较,就不说反语(Ironie)了,那是用一种直接相反的意义来代替真正的意义。当这些变化被认识到时就是这样称呼的,但它们被认识到的情况只是很罕见的。而在这种语言的不决定状态中,我们缺少一种法律来规定语词的意义,像罗马法典的标题De Verborum significationibus[6]中有的这样一种东西那样,那些最讲究明确性的人,当他们为通常的读者写作时,如果想严格地执著于名词的固定意义,就将戒绝使他们的表述动人和有力的东西。他们只要注意使他们的变化词义不会产生错误或不正确的推理就行了。古人在那exotérique即通俗的写法和acroamatique[7]即为那些致力于发现真理的人的写法之间所作的区别在这里是有作用的。如果有人想照数学家的方式来写形而上学或伦理学的作品,没有什么会阻止他严格地这样做。有些人曾公开宣布这一点,并曾答应我们要在数学之外也来作那种数学的推证;但在这方面得到成功的极为罕见。这我认为是因为人们讨厌为了很少数的读者而必须费这么大的劲儿,在这里人们可以像在柏尔修的诗中那样问:quis leget haec,而回答是:vel duo vel nemo[8]。可是我相信,如果他们能像应当的那样担负起这任务,他们是不会有理由为此感到后悔的。而我就曾有意于来试一试。〕
§13.斐 可是您会同意我说复杂观念可以是一方面非常明白非常清楚,另一方面又非常模糊和非常混乱。
德 〔没有理由怀疑这一点,例如我们对人体的可见和坚实性的部分大都有非常清楚的观念,但对于其内部的液体就不大有清楚观念。〕
斐 如果一个人说到一个一千条边的图形,这个图形的观念在他心中可能是非常模糊的,虽然他心中那数的观念是非常清楚的。
德 〔这个例子在这里是不合适的;一个一千条边的正多边形是和一千的数同样清楚地得到认识的,因为我们在这里可以发现和推证出所有各种〈有关的〉真理。〕
斐 但我们对一个一千条边的图形并没有一个确切的观念,以致能把它和另一个只有九百九十九条边的图形加以区别。
德 〔这个例子表明您在这里把观念和影像混同了。如果有人把一个正多边形放在我面前,视觉和想象是不能使我把握它的千数的,除非到了我通过点数而识别出这数目,我对这图形和它的数都只有一个混乱的观念。但一旦找到了这数目以后,我对所提出的这多边形的本性和特性,就它们是正千边形的特性这个范围内来说就都很知道了,并因此对它就有了这个观念;但我不会有一个正千边形的影像,并且也必须有更精美和更有锻炼的感官和想象力才能用它来把它和一个少一边的多边形区别开。但对于〈几何〉图形的知识也和对于数的知识一样,并不是依赖于想象的,虽然想象对此也有帮助;而一位数学家能够精确地知道一个九边形和一个十边形的本性,因为他有办法来作出和考察这些图形,虽然他用视觉并不能对他们加以辨别。的确,一个工人或一个工程师,也许并不充分知道这些图形的本性,却比一个大几何学家有这样的长处,就是他可以不用测量单凭眼睛看就能把它们辨别出来,这就像有些苦力或[9]搬运夫,他们能一斤不差地说出他们要背的东西的重量,在这方面他们超过了世界上最高明的静力学家。的确[10]这种由长期锻炼得来的经验知识,对于迅速行动可以是有很大用处的,如一位工程师就常常需要行动迅速,因为有时一耽搁就会面临危险。可是人们对于一个正十边形或一个九十九斤的重量所能有的这种明白的影像或这种感觉,只是一种混乱的观念,因为它丝毫无助于来发现这重量或正十边形的本性和特性,这是要求有一个清楚的观念的。而这例子可用来使我们更好地理解观念之间或毋宁说观念与影像之间的区别。〕
§15.[11]斐 另一个例子:我们被导致相信我们对永恒性有一个积极的和完全的观念,这就好比我们说,在这绵延中没有一部分不是我们在观念中明白认识的一样;但不论我们所表象的绵延有多大,正如涉及无边无际的广延的问题一样,永远在我们所表象的之外总还剩下有一部分的观念,仍旧是模糊和不决定的;而由此导致在有关永恒性或其他无限的东西的争论和推理中,我们很容易陷入明显的荒谬之中。
德 〔这个例子我觉得也并不适合您的计划,但对于我要来解除您在这一点上的概念混乱倒很适合。因为在这里存在着同样的影像与观念的混淆。我们对永恒性是有一个完全或恰当的观念的,因为我们有对它的定义,虽然我们对它并无任何影像;但我们对无限的东西的观念并不是通过各部分的组合来构成的,而人们在对无限的东西进行推理时所犯的错误并非来自影像的缺陷。[12]〕
§16.[13]斐 但当我们说到物质的无限可分性时,虽然我们对分割有明白的观念,对那些分割成的微小部分却只有很模糊、很混乱的观念,这难道不是真的吗?因为我请问:假如一个人拿他所曾见过的最小的微尘原子来看,他能对这原子的十万分之一和百万分之一[14]的部分之间的差有任何清楚的观念吗?
德 〔这是同样的影像代观念的qui pro quo[15],我很惊讶竟看到如此之混淆。问题根本不是要对如此高度的细小具有一个影像。照我们现在这样的身体构造这是不可能的,而如果我们能有这样的影像,它也就会和现在对我们显得可察觉的事物的影像差不多;而作为补偿,那现在是我们想象的对象的东西那时就会为我们的想象所不及并变成太大而无法想象的了。大小本身并没有影像,而那些我们有其影像的大小只是依赖于对器官和其他对象的比较的,而在这里用想象是无用的。因此,由您对我所说的这一切,先生,就显出您是很精于提出超过必需的要求来无故制造困难的。〕
[1]指Meditationes de Cogonitione,Veritate et Ideis,参阅本卷第二十三章§4“德”及注(第225页注③)。 Jaques Payva Andradius或Diego Payva d'Andrada,1528—1575,葡萄牙神学家,出身于葡萄牙一个最大的贵族家庭。在其著作中也曾支持茨温格利和爱拉斯谟关于异教徒也能得救的意见,因而常被新教徒所引用。
[2]拉丁文,意即:“最低级的种”,英译本作species infamæ。 Concile de Trente,1545—1563年在意大利特棱特城举行的一次著名的宗教会议,这次会上因面临新教徒的挑战决定了对天主教作一些改革。
[3]E本和J本无“en elle même”(“本身”)。 茨温格利见前注。在他的《论天道》(De Providential)一文中,茨温格利提出一条原则,认为承认真正的神并且过有道德的生活的异教徒,像苏格拉底、塞涅卡那样的人,虽不信基督教也是能得救的。他把这原则也扩充到一切并不知道福音的人。
[4]尼布甲尼撒(Nabuchodonosor或Nebuchadnezzar)是古代新巴比伦王国最强盛时期的国王(公元前604—前562),曾攻陷耶路撒冷,俘虏了大批犹太人,但以理(Daniel)是犹太人传说中四大“先知”之一,也曾被尼布甲尼撒俘虏,以其聪明得宠,据说尼布甲尼撒曾做了个梦而忘了梦见什么,后来但以理告诉他是梦见一泥足巨人像,并解释说这就是尼布甲尼撒的帝国的形象,是一推即倒的。参阅《旧约·但以理书》第二章。 Pelagius,五世纪英国教士,他所创立的“异端”教派否认“原罪”,主张人的意志自由和人依靠自己的力量得救。
[5]E本和J本无“Soit qu'on veuille designer quelque chose determinée”,译文从G本。 见旧约《出埃及记》第三章、第四章。
[6]拉丁文,意即:“关于语言的意义”。 Robert Barclay,1648—1690,英国公谊会信徒,著有An Apology for the True Christian Divinity(《为真正的基督的神性辩护》)。
[7]exotérique原意即“向外行人公开的”,亦即“通俗的”;acroamatique源出希腊文κροαματικ
ς,原意为“听”,即指“听讲的”,转义为“秘传的”,即“对亲近门徒口授的”,也就是专为内行人讲述或写作的。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的著作中就都有这样的区别。 Antoinette de Bourignon,1616—1680,一个狂信者,她的宗教学说在她生前和死后一个短时期内在荷兰和苏格兰曾引起相当大的轰动,但不久之后就已完全被人忘却了。
[8]柏尔修见上一章§11注,语见其《讽刺诗》Ⅰ.第2、3行,意为“谁读它”,而回答是:“或是两个,或是一个也没有”。 Sainte Thérèse d'Avila,1515—1582,西班牙圣衣院修女会(Carmelite)的改革家,以其神秘的幻想著名。她的改革也为全世界圣衣院修女中的大部分所采纳。她写有《自传》等作品,也被看做西班牙最好的作家之一。
[9]E本和J本无“faquins ou”(“苦力或”),从G本。 Quirin Kuhlmann(原文作Kulman),1651—1689,在18岁时由于一场大病,精神错乱,就对原来的研究失去兴趣,自称有一种方法,不必用通常程序就能知道一切,认为“圣灵”是他唯一的老师,并自视为圣者。在莱顿,读了神秘主义哲学家波墨(Boehme)的作品,就立即成为一个狂信的信徒。据说他曾想和安东内特·布利尼翁结婚,但由于“不可触犯的贞节”使她拒绝了。库尔曼在1675年离开荷兰后据说曾到英国、法国和土耳其旅行。在君士坦丁堡,他于1678年8月1日写了一封信给土耳其苏旦穆哈默德四世,预言土耳其人都要改信基督教,并想使苏旦同意他的观点。未能达到所希望的目的,他就去俄国要建立“真正上帝的王国”,受到彼得大帝的反对,经短期审讯后被希腊正教的大主教判为异端处以火刑。据说是一个路德派的教士建议把他活活烧死的。
[10]E本和J本无“Il est vray que”(“的确”),从G本。 由Jean de Labadie,1610—1674,所建立的一个神秘主义宗派,拉巴第本来是罗马天主教徒,后来成为新教徒,加入改革派教会,最后又分裂出来自成宗派。他的学说在很多点上近似再浸礼派。拉巴第及其门徒曾想和布利尼翁取得和解,但布利尼翁不同意,认为他们的意见完全相反,永远无法一致。
[11]E本与J本作§25,但G本和洛克原书均作§15。 William Penn,1644—1718,英国公谊会信徒,1671—1672到荷兰和德国作传教旅行,其间在Embden建立了一个公谊会团体,并成了伊丽莎白公主(笛卡尔的《哲学原理》就是献给她的)的亲密朋友,多次旅行中所写的书信有关于他的“内心之光”的学说的充分论述。1677年又再次到大陆旅行,并在1694年发表了《我在荷兰和德国旅行日记》。他也是美国独立前宾夕法尼亚州的建立者和统治者,这州名就是由他的姓氏来的,这是1681年英国国王查理二世特许给他的。
[12]莱布尼茨的意思是:在讨论无限性问题时所犯的错误,并不是因为“影像的缺陷”即对无限的东西不能形成一个完全的或恰当的影像,而是由于企图对于只能用抽象思维的东西来作形象思维或在心中形成对它的一个图像。这就是混淆了“影像”和“观念”。 见前第三卷第二章§1“德”注(第306页注②)。
[13]据G本及洛克原书,E本作§18,J本作§30。 拉丁文,大意是:
取之不尽的宝藏,
哪一位贞女从石头中
炼出了金子,宝石。
参阅L.Gautier,Œuvres Poétiques d'Adam de St.-Victor(高底埃:《圣·维克多的亚当诗集》).1858,巴黎版,第一卷,第229页。
[14]E本和J本作“la 10000 me et la 1000 me”(“万分之一和千分之一”)。
[15]拉丁文,意即:“混乱”、“张冠李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