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历史人生传奇——民间的“再现”与历史的“重现”

谈民间似乎总是得从乡村或乡土谈起。而乡村叙事可以算作是现代以来中国文学最基本的内容之一，并在整个20世纪文学当中形成了一个具有强大精神力量和叙事功能的“乡村叙事场”。“如果放在一个更为广阔些的背景上来看，以农村生活为创作题材的文学作品，不仅仅和一个国家的经济兴衰、政体沿革、伦理流变、社会发展密切相关，也常常和一个民族的人民的文化生态、文化心态有关，和一个民族的精神的飞升、心灵的丰盈、情感的和谐、人格的完善有关。可以说，在农村题材的文学作品中常常蕴含着一个民族最潜在深沉、最充实雄浑的东西。”⁽⁶⁰⁾

从某种意义上说，在以鲁迅作品为代表的现代以来的中国文学中，乡村叙事作为一个特殊的创作类型，早就以其最为广泛的写作实践，成为20世纪中国文学发生与发展的最为重要的内容之一。新时期以来，随着“寻根热”“文化热”的兴起，文学走向地域特色与民俗风情的集中展现，韩少功、莫言、贾平凹、王安忆和阿城等都从各自不同的角度对古老乡村进行重新叙述，使乡村叙事也一时在地域文化的意义上有了热闹的场面。20世纪90年代以来，随着时代的多元化语境的形成，以及各类文化思潮的冲击，乡村叙事也出现了多向度、多层面的发展：既有像余华那种“客观还原”式的写作，也有像陈忠实的“文化回归”式写作；既有如张炜的“道德理想”式写作，也有像莫言的“民间传奇”式写作，以及像阎连科那种“苦难温情”式写作等。其中，从新时期以来就一直坚守在那片高粱地里的莫言，始终都是这些乡村叙事中最有个性、最为执着的一个。